16 ☆、給我時間,愛上你

“南嘉,你要去哪?”

南嘉握着手機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問句難倒。

“學長,你有什麽事情麽?”

“我收到了,”周鹿笙看着車窗外的雪花,眸子裏的傷顧慮不了太多,“南嘉,我喜歡你,高中入學儀式上你站在講臺上宣示的時候,我的眼睛已經再不能離開你的身影。沒想到一晃這麽多年,就這樣錯過你。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她的手放在行李箱上,發麻的腳保持着原有的姿勢。她有些不知所措,突如其來的告白打斷了行程。還沒收拾好的衣服躺在床上冷靜地看着她。

“對不起,不,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你的恩情我會一點點回報,對不起,我……不配。”

“南嘉,我終究是旁人嗎?”

噙在眼眶裏的淚花在深呼吸後墜落,她緩慢站起來坐在床上,窗外白茫茫的遠方冰天雪地一如她心扉的冷徹。

“我在你家門口,至少見我一面吧。”

白色的跑車與大地融為一體,撐傘走到門口的女生紅着眼眶看向他。周鹿笙下車疾走幾步抱住南嘉,“我愛你。”

耳邊話溫柔的沁進她心底,僵硬的身體推開男生。

“學長……”

“我知道你會拒絕,”他雙手緊箍住她的肩膀,“我只求你不要突然離開。”

四目相對,南嘉知道那雙眸子裏的亮光會黯淡,掙開周鹿笙。掉在地上的藍色雨傘失落地旋轉留下痕跡。

“不要這樣,我……我已經不是那個我了。周鹿笙,我不值得你……”南嘉用手捂住眼睛,滾熱的淚燒灼這季節的嚴寒。

他擡手撥去長發上的雪絨花,“沒關系,你不喜歡的我不會強迫。”

凝視的眼眸一如以前,他俯身撿起傘撐在她的頭上,“我送你走吧。”

南嘉轉過身擦去臉上的淚痕,紅紅的眼睛盯着地面,“學長,我只能說謝謝,對不起。”

他知道真相,卻更加痛苦。站在雪裏感受漫天的冰冷,周鹿笙心裏的火似乎是被這一片片的雪澆滅。擺在他面前的海市蜃樓原來是心一廂情願,也許時間并不是走近那個人的愛情開關。

“你幹嘛呢,打了幾個電話都不接。咱們組長可是已經發話了,你快點來集合吧!”

小悠壓着聲音說話,周圍亂糟糟的環境離她遠去。

“我知道了,馬上出發。”

裝進幾件衣服,放在醒目處的盒子讓她的手顫抖,盯着盒子的眼球閃爍着晶瑩。

我只不過還是那個我,沉溺進深海的人不會再有力氣掙紮尋找氧氣。周鹿笙,我不能拉着你掉進深淵。你陪我的時光,我怎麽敢忘記。我知道,可是不能再轉身了。

雪淹沒臺階,拉着行李箱走在人行道上的人精神有些恍惚,腳下踩空南嘉上身猛傾跪在雪地裏。黑色的皮褲子上沾滿雪花,她想放聲大哭卻只有淚珠滾落。胸口的疼痛似乎已成為習慣,粉色羽絨服包裹的身體勉強站起來,蹒跚着向那個看不到的遠方走去。

公司大廳裏早已聚集了十幾個人,站在前臺和小悠聊天的女生看了一眼手表,眼神示意她已經很遲了。小悠不耐煩的撥通南嘉的電話,亂哄哄的環境随着湯晨予出現變得鴉雀無聲。接通電話,小悠細聲替南嘉着急,“大boss都來了,南嘉你快點出現吧!”

“對不起,我馬上就到。”

弱弱的聲音裏帶着濃重的鼻音,小悠看了一眼周圍,湯晨予看她的眼神疑惑中帶了些擔心,小悠連忙低頭胡思亂想。

一行人在前臺簽完協議南嘉氣喘籲籲趕來,圍巾遮掩着失神的眼睛。

“南嘉,你來的正好。”

組長遞給她協議,“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出發吧。”

大巴上的人熱火朝天的聊着這次出行的計劃,坐在窗邊的南嘉靠在椅背上安靜看雪。

“我這次可是第一次出國,組長大人你一定多多照顧我和南嘉。”

“小悠,我可照顧不了你。倒是南嘉可以陪你一起逛逛,她可是輕車熟路!”

小悠歡喜的扭頭拉住南嘉的胳膊,“我知道你是留學回來的,倫敦你一定很熟悉,拜托你,我媽,我大姨,我姑姑,我表妹……”她數着指頭把家裏人輪流數了一遍,“都要我帶東西,你看我兩個箱子裏就放了幾件替換衣服,剩下的空間都要裝禮物。”

雖然是一份苦差事,小悠彎起的唇角帶着幸福。旁邊的前輩調侃了幾句,南嘉只好順勢答應小悠的請求。坐在最前面的男人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狀态聆聽南嘉簡短的幾句話。

“我從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雪,好漂亮。”

戴着棕色毛線帽子的女生跳到雪裏張開手臂感受迎面飛舞的潔白,“你們快來呀。”扭頭呼喚同行的人,站在樓梯上拿着相機的男生捕捉這靈動的畫面。突如其來的雪球落在腦門上,湯晨予驚訝中瞪着始作俑者,站在遠處的女生舉着蘋果般大小的雪球大笑。

窗外空曠的雪地上似乎還有人留下的足跡,奔跑着躲避笑聲回蕩在逝去的陽光裏。湯晨予收回觸摸玻璃的手指,白茫茫的曠野和水珠一起遠離視線。

兩個人的距離越靠近時光裏的記憶模糊的映像連成線翻過時鐘洶湧而來,她只能站在遠處漠視關心。背轉的身體疲憊的面向窗外,十幾小時的距離很快就會過去。南嘉安慰着自己難以平靜的心,深呼吸都不再起作用,她戴上眼罩安靜的假寐。

飛機離開國境,雲層交疊出現,柔軟的變化一點點退後,黎明前恍惚中南嘉看到那個人的目光,和很久以前咖啡館裏他挽留的眼神一樣,心還會痛會難以呼吸。

“為什麽不辭而別?為什麽失約?”

還有很多缺失彼此的時光走遠了,停留的僅僅是難以放棄的原諒和忘記。

拉着行李箱的一群人歡聲笑語走進安排的酒店,組長揉着肩膀跟在酒店經理身後,“大家休息一下,午飯後到經理的房間集合,大家聽明白了嗎?”

“南嘉,我和你一起。”

落在隊伍後兩個女生緩慢走着,“南嘉,你沒事吧?”

她擺擺手,額頭上的汗珠不會說謊。南嘉依靠着行李箱挪到房間,“沒事,熱水敷一下很快就會好。”

“你不介意用酒店的毛巾吧。”

小悠擔心的直嘆氣,“你先坐在床上休息一下,馬上就好。”

南嘉撸起褲子檢查着膝蓋上紅腫的皮膚,“幸好我帶了些藥。”

“你不要亂動,需要什麽我幫你。”

胖胖的身體輕松的拉着行李箱擺在南嘉面前,“希望不太嚴重。”

南嘉聳聳肩,“答應你的不知道還能不能如願?”白色的毛巾在她膝蓋上冒着熱氣,垂下的頭被長發埋沒。

“你說這次湯經理為什麽和我們一起來呀?銷售部這段時間忙得熱火朝天,難道他是來看他的女朋友?”

小悠八卦着湯晨予的緋聞,坐在床上的人無力地舉手投降。拿在手裏的藥膏幾次都沒有打開,南嘉氣急敗壞的丢到一邊,一瘸一拐的走進洗手間。小悠不明所以,只覺得那一瞬間南嘉似乎不再是自己曾經認識的人。

“你沒事吧,藥膏我幫你打開了。”

“謝謝”

挨到中午,小悠攙扶着南嘉到餐廳吃飯,早到的成員正在熱烈的讨論着什麽,組長盯着走近的兩個人,站起來報告,“經理,已經聯系好了。”

小悠回頭看走過的男人,藏藍色西裝留下的風卷起她的秀發。

“都坐下吧。”

空出來的三個位置連在一起,她移到邊上靠近窗戶的位置,灰色的天空映在玻璃杯上,冰涼觸感握在手心。

“哇,看着照片就覺得味道一定很棒,南嘉這個怎麽樣?”

“随你好了。”

湯晨予看着她泛白的嘴唇,側身對組長悄聲囑咐了幾句。等待的時間,南嘉總能感覺到那束目光有意無意落在她身上。

“羅宋湯味道好特殊,南嘉你快嘗嘗。”

她看了一眼湯晨予的餐盤青豆赫然在列,收回目光緩慢切牛肉。

下午的會議在燭光裏一點點消失,她雙手支撐着腦袋。玫瑰的香氣陡然間被風吹走,風風火火跑進來的女生徑直走到書桌前。

“唉,真是氣人!大家怎麽沒有心思出去溜達,這麽大好的時光。”

南嘉看着火苗不再搖擺,微笑看向她,“你覺得我們會達成合作嗎?”

小悠想了一下,搖頭“我覺得有點懸,畢竟對手和它有多年的合作。”

她點點頭,“銷售部經理帶隊,展示的不是産品,公司的目的顯而易見!”

“我不太懂,周氏集團一向低調且實力雄厚,我看不會有什麽賄賂吧。”

“你真的是腦洞大開,我是說技術交流。”

“好吧,但是你不知道講話的周先生,真的是帥呆了!”

“你個小花癡,唉,睡覺吧,”

攙扶她起來,敲門聲打斷她的話,小悠扶她坐在床上走過去開門。拉開門的瞬間,小悠眼睛不能離開面前的男人。

“你……好,你……?”

周鹿笙提着白色手袋立在走廊裏,“你好,游小姐住在這裏嗎?”

小悠像機器人一樣點頭,咽下口水才有一點清醒,“請進。”

扭頭驚訝的注視着那個男人,“你,怎麽來了?”

他拖過來凳子坐在她面前,“腿還好吧。

南嘉低頭看了一眼膝蓋,尴尬的向旁邊移動。周鹿笙輕輕握住她的手臂,“你都拒絕我了,我知道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對嗎?”

“對不起,我……”

晾在空氣裏的膝蓋已經消去腫,泛青的皮膚有幾處傷口。周鹿笙仔細查看确認,“看來已經好多了。”他從白色手袋拿出幾罐噴霧和藥膏,小悠站在窗前看着窗戶裏周鹿笙娴熟的手法,轉身坐在書桌前假裝看書,不時擡頭偷偷打量兩個人。

“謝謝。”

“只希望快些好,”周鹿笙收好藥品,“若果要感謝我,就請我吃長壽面吧。”

四目相對,他眼睛裏真摯的感情沒有一絲掩蓋。

“還有,謝謝你的禮物。”

小悠送走周鹿笙八卦心裏爆棚,“南嘉,周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嗎?”

“朋友。”

“才不像嘞,他看你的眼神異常的專注,動作又那麽體貼溫柔,如果是我早就撲進他的懷裏,況且又長得那樣帥氣!”

抑揚頓挫的語調得到冷淡回應,“睡覺了,花癡。”

裹着圍巾南嘉依然覺得風灌進身體裏,冷冽的空氣像一層厚厚的灰色玻璃,透不進僅有的溫暖。躲在口袋裏的手拉開門拾級而上。

“楊佑榮,開門。”

門鈴的作用決定于他懶惰的程度,南嘉跺腳等着懶人開門。

沙發上的男人按住楊佑榮的肩膀,大步走到玄關處握住門把手他看了一眼牆上的監視器,門咔地一聲緩緩打開。

仰視的角度,南嘉盯着他下巴上青色的胡須。南嘉轉向別處,昨日談判桌上那個運籌帷幄的人消瘦了許多。

“我們談談吧。”

南嘉拉下圍巾,“湯晨予,我們這樣有意義嗎?”

淩亂的頭發垂在身後,湯晨予伸手她退了一步腳碰到欄杆上,客廳站起來的人悠閑的走到門口,“貴客,快進來吧。”

楊佑榮按住湯晨予的肩膀,“大早上的,吃飯了嗎?”

眼睛看了一眼湯晨予,微笑着調侃,“你們兩個是約好了的吧。”

從櫃子裏拿出鞋放在她面前,“我是第一次想明白為什麽我為什麽沒有遇見soul mate!”

“如果你也一樣,心早就失去了顏色。”她從包裏抽出盒子,手撫摸着表面的刺繡,眸子中的沉重累積着,“不喜歡花,獨它也可以裝點。”

打開盒子,躺在裏面的藍色花瓶似乎在哪裏見過,楊佑榮随手蓋上盒子,“我不能收,無功不受祿。”頓了一下,“晨予快要過生日了,我覺得不如轉送給他。”

南嘉擡頭看着他嘴角的笑容面無表情,“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本就不寬敞的客廳在這種使人沉浮的氣息中等待着某個人邁出一步。

“你們聊吧,我下去買點早餐。”

站在樓道裏的人無力的看着那扇門,該結束了。南嘉轉身看着關上的門。

“南嘉,每一次見面我都想乞求你的原諒,這樣的妄想……”苦澀的嘴角嘲笑這癡心,“對不起,我永遠無法彌補。”

掐進肉裏的指甲蒼白,她失血的臉龐讪笑回應。

“南嘉,如果你恨我,不想再看見我,我會走開。但已經這麽多年了,你并不快樂。”

“對,我一直在掙紮,想要走出你留給我的陰影,現在我只想平靜的生活。我累了,湯先生你也會有身心俱疲的時候。”

心緊繃後重新獲得生機,他呼出沉重的氣。臉色稍緩,“能有這樣的一天,我已經很滿足了。”

空氣裏的男士香氣愈來愈弱,她打開窗戶任憑冷風吹打。幹涸的眼睛再也擠不出一滴眼淚,曾經那個愛哭的小女孩留在了桌上的照片裏,楊佑榮,湯晨予游南嘉相擁的燦爛微笑被楊佑榮平放在桌子上。

“我還是走在自己一步一步規劃的路途,本應有他的位置。”

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擺動,坐在鞋櫃旁的男生耐心等她開口。南嘉趴在自己的膝蓋上,無神的眼睛水汪汪的,“我想找回原來的自己,楊佑榮你說這是不是很難?”

他把手放在她的腦袋上,“為什麽不看看現在的自己是什麽樣子?”

南嘉面向他,“佑榮,你想喝酒嗎?”

書架上珍藏的幾瓶紅酒有些歲月了,楊佑榮随手拿了一瓶,“我這裏可不是酒吧,想要借酒澆愁不可能。”

南嘉拿起紅酒瓶輕輕搖晃了幾下,舉起瓶子喝了一口。從廚房出來的男人無奈的坐在地毯上,“酒杯”

她舉起酒瓶示意又喝了幾口,“佑榮,你太自私!我走了,你就一個人獨享這些美酒,我還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

“這可是我從你叔叔酒窖裏找到的,真品中的極品,小姑娘你有福了!”

“我叔叔?我爸爸……沒有弟兄!你……你醉了!”

三杯必倒的人物振振有詞,楊佑榮靠近她,“南嘉,你醉了。”

白皙的手推開他的腦袋,“你說什麽?我喜歡誰?混蛋。”

南嘉把酒瓶挪到眼前,“這些字怎麽像螞蟻一樣!”身體傾斜的厲害,楊佑榮伸手攬住孱弱的身體,把酒瓶放在鞋架上抱起女生。

“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你的,南嘉。”條紋被子裏熟睡的她,淚水浸濕了臉龐。似夢如夢,青蔥的樹林,白色的單車載着長發女生。夏日午後淡淡的香氣襲人,她手裏的黃桃味軟糖撒了一地,跳下車瞬間就落進水裏,刺骨的水淹沒她。

“他那麽愛你……作為朋友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你到底在尋找什麽?”

透進水裏的亮光越來越弱,黑暗中水波翻湧。拉住她的手十指緊扣,仿佛一切都褪去了光彩,游泳池才是夢開始的地方。

“他是愛你的,即便你不承認。”

她知道。

南嘉坐在鏡子前,長長的秀發不見蹤影。幹淨利落的短發顯得人精神百倍,小巧的臉呆呆地盯着鏡子裏面的人。

“天吶,南嘉,你真的非常适合短頭發。”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手舞足蹈的誇贊着她的新發型。“我真的好想你呀!”

“林喬?”

兩個擁抱的人分開,“你來怎麽不打電話給我呀,鹿笙哥哥前幾天去店裏看望爺爺,看他臉色不佳,一定是公司的事沒有進展。”

“恩”南嘉若有所思,林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半年沒見你沒有變,開玩笑了!”

“爺爺還好嗎?”

“爺爺現在超級愛運動,你不知道那個叫什麽來着?哦,對,廣場舞,天吶,每天晚上都要去,留我一個人看店!”

南嘉揉揉自己的短發,“那多好,你那麽喜歡研發新品,爺爺不在你一定開發了許多令人刮目相看,難以忘懷的新品。”

看着林喬自顧自地點點頭,“找我什麽事,不要拐彎抹角了!”

“鹿笙哥哥被派回國了,那天幾個穿西裝的黑人突然闖入,他還接了一個電話。雖然我在前臺,低沉的咆哮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我從來沒有見過!”

南嘉默不作聲,林喬洩了一口氣,“南嘉姐,鹿笙哥哥的一往情深縱使我也覺得不值,你覺得呢?”

她低頭看着咖啡裏的自己,壓着的悲傷下沉。

“南嘉姐,你沒事吧?”

苦笑着,“林喬,你愛過一個人嗎?”

林喬疑問的眼睛不加思索,脫口而出“我喜歡的人,不愛我。”

“你愛他,她豈會不知!可是你有問過自己,你想要的是什麽?”

“與愛的人相守一生,即使不能白頭偕老,我也希望能夠活在愛裏。”

她癡癡笑出聲,緊皺地眉下眼睛裏的淚光框在水裏,“愛,我曾也是這麽想的。可是每走一步,你的心都在刀尖上,痛也是會免疫的。當你回頭看時,最親的人卻鮮血淋漓。怎麽會忍心,怎麽會變成這樣?”

“對不起,我只是替鹿笙哥哥難過。對不起。”

“沒關系”她撷去眼淚,“林喬,你還這麽年輕,不要讓自己受傷。”

如果那個人沒有她,會不會有不一樣的天空。南嘉握住馬克杯,“我明天就要回國了,林喬,你替我問候爺爺。”

“南嘉姐,我……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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