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冰釋
微風清揚,頭頂的花樹上有花瓣簌簌而落。元夕臉上還挂着淚,猛地跌入他的懷中,頓時有些弄不明狀況。
此時已近傍晚,正是府裏的下人最為忙碌的時候,仆婦和小厮們瞪大了眼,看着侯爺板着臉孔,懷中卻抱着傳說受了冷遇的夫人朝正院走去。各個都強忍着發現八卦的雀躍心情,待他們走得遠些才一臉興奮地竊竊私語起來。
元夕感受到四面投來的目光,才想起自己方才哭了許久,現在的樣子一定十分難看。她悲憤又懊惱,索性偏過頭将眼淚鼻涕全在他的衣襟上擦淨。
蕭渡感到她的臉在自己胸前鑽來鑽去,納悶地低頭去看,當看明白她在做什麽,臉更加黑了,低聲吼道:“再亂動,我就把你丢下去!”
元夕吓了一跳,連忙死死攥住他的衣襟,頭正歪靠在他厚實胸膛上,熟悉的龍涎香萦在臉龐,帶着他特有的陽剛氣息,讓她覺得舒服又安心。剛才情緒大起大落地折騰了許久,此時在他懷中放松下來,竟覺得眼皮有些沉,迷迷糊糊地差點睡去。
可這條路……元夕偷偷自他懷中望去,心裏又開始七上八下起來:大白天的,他幹嘛把她往他房裏抱!
蕭渡一踏進正院,丫鬟、小厮們一見這架勢,紛紛一臉竊笑互相遞着眼色。蕭渡懶得理會,徑直将元夕抱進卧房內,還未來得及開口,替他開門引路的小厮就連忙将爐內熏香點好,床上竹簾放下,然後飛快地跑了出去,還沒忘記回頭将房門關得嚴嚴實實。
蕭渡挑了挑眉,感嘆他今日辦事效率竟是出奇得高。他稍稍躬身,元夕輕輕放在床榻上坐好,又替她将鞋襪脫去,然後轉過身去,丢下一句:“剩下得你自己來。”
元夕目瞪口呆地盯着他脫下外袍,又翻開櫃子不知在找些什麽,她感到心快跳到嗓子眼,把心一橫,尋思着左右也得有這麽一遭,開始任命地解着盤扣。
蕭渡剛換了件衣服,找出一盒藥膏,轉過頭發現元夕滿臉漲紅,正不情不願地耷拉着腦袋,已經将衣扣解了一半。他瞪着眼睛怔了怔,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道:“我讓你自己把褲腿挽起幫你上藥,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元夕覺得自己今天快要把一輩子的臉都丢光了,她悶哼一聲,拉過一床錦被把自己從頭罩住,說什麽也不敢再對着他。
她死死蒙住臉,心髒裏還留着方才驚吓的餘悸,雖然明白自己在掩耳盜鈴,可一時也想不出其他辦法。這時,她感到腳踝處傳來溫熱與冰涼的觸感,随後又火辣辣的痛起來,終于忍不住開口“嘶”地叫出聲來。
蕭渡皺起眉,問道:“很疼嗎?”
元夕将半張臉從被下鑽出,呲牙咧嘴地搖了搖頭。蕭渡見她眼中還隐隐留着淚光,臉上卻留着淡淡的酡紅,突然覺得再大的氣也生不下去,他一邊繼續替她揉着腳踝一邊柔聲道:“忍一忍就好了,這藥膏是我從西域帶回來得,功效極好,現在要将淤血揉出,才能好得快些。”
元夕攥着錦被一角,慢慢坐直身子,見他十分用心地替自己揉着腫起的腳踝,心中湧起陣陣暖流,同時眼角又有些酸澀,她吸了吸鼻子,躊躇許久還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窗棂外,有鳥聲婉轉輕吟,香爐內,蘇合香燃起的青煙袅袅冉冉,如同女兒家的心思,曲曲折折難以捉摸。元夕鼓了鼓勇氣,終于輕輕開口道:“小夫子來學堂前,我一直很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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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渡的手頓了頓,眼神卻絲毫未偏,又繼續替她揉着腳踝。元夕望着他專注地側顏,扯了扯嘴角,道:“你一定不知道,冬天屋檐下能結出多少冰柱吧。”她眸色黯了黯,繼續道:“我卻是知道呢。每次過年的時候,家裏的兄弟姐妹都會三三兩兩結着伴堆雪人、放鞭炮,可他們都不願和我玩。我沒有娘,只有在吃年飯的時候,才能遠遠見到爹爹一眼。雖然七姨娘會盡量陪着我,可她也有自己的活要做。我有時實在覺得悶了,就會坐在臺階上,數屋檐下結得冰柱玩兒,我還記得,有一年是一百五十三根,有一年是一百二十根,有一年結得最多,有一百七十六根呢。”
蕭渡的手慢了下來,心中莫名有些鈍痛。他想象着,在熱鬧的鞭炮聲、歡笑聲中,那個小小的、孤單的身影,是抱着怎樣的心情在數着一個個冰柱來消磨時光。
元夕憶起往事,眼眶又有些泛紅,她抽了抽鼻子,道:“後來,我和家裏的姐妹一起去太學旁聽,才認識了小夫子。他對我很好,會給我講他去過得地方,看過得趣事。那時,我才明白,原來外面的世界那麽大,可以學得東西有那麽多。後來他又送了許多書給我,我反複着迷地看着那些書,日子才不再那麽難熬。”她頓了頓,道:“我不願丢掉那些書,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那些書陪我過了許多艱難的日子,對我來說比什麽都要重要。”
蕭渡的心本已軟了下來,一聽到這句比什麽都要重要,又忍不住皺了眉頭,心中醋意翻騰,終于開口道:“既然對你這麽重要,也就是還會一直想着他麽?”
元夕連忙搖了搖頭,盯着他堅定道:“我既然嫁給你,便是真心誠意要做你的妻子。想與你禍福相伴,用整顆心來對你。過去的事我雖還沒有完全忘掉,但一定會努力去放下。你……願意信我嗎?”
蕭渡忍不住又有些失笑,她就是這般直愣愣的性子,連個好聽誓言都不會發。這時,元夕的腳踝已經不再那麽腫,他于是替她放下褲腿,轉過頭,見她正眼含淚光,緊張地等他答複。他于是掏出錦帕擦了擦手,似乎很認真地想了一下,道:“你親我一下,我就原諒你。”
元夕愣了愣,不明白話題為什麽會轉得這麽快,可他眼神不錯地盯着自己,并不像在開玩笑。她臉上于是爬上一抹飛紅,內心掙紮許久,終是傾過身子,飛快地在他唇上琢了一下。
蕭渡的心好像也被什麽輕輕刮了一下,又酥又癢,卻又生出許多不滿足。他于是撫了撫唇,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道:“只是這樣,可不算。”
元夕剛做了平生最為大膽之事,正紅着臉心跳如鼓,連氣都有些喘不上來,一聽他竟然不認賬,頓時不服氣道:“那要怎樣才算。”
可她很快就後悔了,因為一張溫熱的唇很快壓了上來,和上次的淺嘗辄止不同,這次的吻如火般熾熱。他将她抵在床角,手插入她的發間,貼着她的唇不斷吸吮、輾轉,帶着些令她害怕的掠奪氣息,仿佛要将她整個人都吞進肚子似的。她感到呼吸仿佛有一刻停滞,腦中暈眩不止,所有的知覺都集中在緊緊貼着的四片唇上。但這感覺并不太讨厭,甚至有些令人迷醉。
兩人糾纏了許久,蕭渡才肯稍稍放過她,他支起身子,看着她啞聲笑道:“記住了,要像這樣才算。”
可這一看,卻令他猛地失了神。她白皙的臉龐上嬌紅未褪,大大的眼眸中好像蒙了層霧,嬌豔的紅唇被親得微微腫起,竟讓她帶了些說不出的媚态。
而她胸前解開的幾顆盤扣一直忘了系上,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裏面隐約露出的春光。雪白的凝脂映得滿眼都是,一團火自腹中蹭地竄了起來,幾乎令他難以自持。
元夕被他的眼神吓到,順着他的目光看下去,頓時又羞又驚,連忙伸手要将盤扣系上,卻被他一把按住,輕輕撥開,他靠在她的耳邊,暗啞着嗓子道:“我來幫你。”
明明尋常的一句話,此刻聽起來卻是魅惑至極,元夕感覺到他的手就放在她胸前,一點點摩挲着盤扣,也隔着薄薄的綢衣摩挲着她胸前的肌膚,頓時,她覺得渾身都顫栗起來,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幾乎将指甲嵌入他的肉裏。
蕭渡對她的抗拒十分不滿,索性再度找上她的唇,狠狠吻下。這一次卻不再滿足于只在唇瓣留戀,而是趁她不備将舌尖溜了進去,元夕吓了一跳,想要将他推出卻是為時已晚,只得被他牽扯住,兜兜轉轉地失了方向。
初識滋味的兩人,就此沉淪迷失,那雙留在盤扣上的手,也就不由自主地由扣變成了解,無師自通地往內探去。元夕這才有些驚醒,連忙用盡力氣将他推開,細聲道:“現在還是大白天!”
蕭渡皺起眉,對被她強行打斷覺得十分不滿,道:“誰說大白天不行!”
元夕又氣又急,手腳并用想将他推下,誰知卻不小心觸到腳踝,痛得狠狠抽了一口涼氣。
蕭渡吓了一跳,連忙抽身去看她的傷處,一擡頭卻見她飛快地将扣子扣上,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他轉念一想,到底是初次,總不能這麽冒失地讓她帶着傷将就了,他只得在心底喟嘆一聲,又不滿足地在她唇上肆虐一番,才笑着道:“那這次先收些利息,遲早有天,讓你連本帶利一起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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