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回頭,她可就後悔了

廉以欽正好回過頭,對上她的視線,還禮貌地朝她微點頭。

也不知道是怎麽的,她就覺得臉上更燒得慌,立馬地回過頭,用力地挽住段兌的胳膊,腳下的步子都加快了些,——甚至都覺得腿間有點癢,那種癢意湧上來,叫她差點站不住腳。

段兌開始還讓她拖着走,還配合着她的腳步,可她到是越走越快,快得本來出差回來就累的他着實不太想跟,索性拽住她,“要是着火了,還是怎麽的,走這麽快做什麽,我都累死了……”

“到是沒着火,我怕下刀子把車子砸壞了,才走得這麽快。”陳果回得很快,臉上的燒燙稍好一點點,才敢擡頭面對段兌——心裏還有一點點糾結,左手揚起來裝作不經意地抹把臉,真沒先前那麽燙,她硬是拉着他走,快步走起來,腿間的癢意才稍稍的止住一點。

她這個話到惹得段兌忍不住要笑,那手就親呢地摸她的頭頂,“胡說,老天還能沒事下刀子不成,這萬一外頭全是人,豈不是血流成河的?”

躲着他作怪的手,她怕自己綁的頭發給弄亂,硬是用手擋着,擋來擋去還是讓她得了逞,——發絲從耳邊掉了下來,她趕緊地将發絲給夾回耳後,眼裏含嗔地瞪着他,卻是半點怒色都沒有。

段兌最愛看她這樣子,回到車裏,他來開車,叫陳果跟個大爺似的坐後頭,并不讓她坐副駕馭座,——到是陳果不樂意,非得要坐前頭,硬是拉扒着車門,不肯到後邊去坐。

他段兌脾氣好,哄她的話,那是随口提起來就有,“人都副駕馭最不安全,還是到後邊去坐,我當你個司機,載你回家,乖,聽話……”

陳果也不是個真能跟人論把子理的人,什麽長篇大論能說得人繳械投降的本事兒她是一點兒都不沾邊,被他這麽一哄,那薄臉皮到是先紅,還真是低垂着纖細的脖子,慢吞吞地走向段兌替她拉開的車門,但心有不甘似,“下回必得我開車——”

段兌笑語,“那行,下回你當司機。”說着就替她将車門給關上了。

把個陳果氣個半死,她哪裏是真想開車,有人開,她還樂意得不行,真要自己開車,自然是段兌坐在身邊,一個人坐前面,一個人坐後面,這能叫夫妻?

她心裏頭不樂意,就連面上也帶出點來,剛燒紅的面皮色兒還沒褪,微微僵着,顯出一絲絲個矛盾的對撞,也沒有什麽正經坐姿,就那麽歪着,氣鼓鼓的,還瞪着前面的段兌,就瞪着他個背影。

“是瞪我呢?”段兌跟她肚子裏的蟲子似的,沒回頭就能瞧見她個不高興勁兒,還問她,“小脾氣上頭真快,還是你以前老跟我說的,必須坐後面,前頭一次都不敢坐,我如你願了,你又不高興,都這年紀了,你還跟孩子似的?”

他話是“抱怨”,可透着一股子甜蜜勁兒,并不是真抱怨,似乎是在懷念過去的日子,叫陳果聽得心裏沒有一絲真實感,她的記憶早就不知道叫什麽東西吃去了,一點都記不起來,段兌說起的過往更像是鏡中花水中月,于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誰脾氣上頭了,我脾氣好着呢,”她還疑惑起來,自己真說那種話?

可她說脾氣壞,她不由得嬌嗔起來。

段兌專心開車,應付她還真是信手拈來,“嗯,你脾氣最好,誰能有我們家阿果的脾氣好?你一貫是脾氣好的,到是我脾氣不太好,都是你包容我。”

這話很肯定,聽在耳朵裏一點都不敷衍,她到是想找碴,也找不出來,氣悶得很,甩頭看向窗外,又想想自己這個态度不太對,段兌是自己丈夫,那是她丈夫,如果不出意外,她這輩子都得跟他在一塊兒,“喏,你怎麽跟那個、那個人在一塊兒?”

段兌遲遲沒聽她的聲音,就曉得她得悶一會兒,也習慣她個思維,果然沒等她又說話了,可話裏的那個誰,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那個,那個人的?”

“就是那個、那個叫廉以欽呀。”陳果沒好氣地叫廉以欽的名字,想着剛離開機場時對上的眼睛,心“嗖”不舒坦,“你跟他很熟呀,怎麽聊得挺歡實的?”

“怎麽啦,你連廉叔的醋也吃呀?”段兌一聽,立馬取笑她,“以前你就愛吃醋,現在連男人的醋也吃?”

“什麽啦?”陳果不承認自己吃醋,那是沒影兒的事,嘴上立即就說,“誰稀得吃你那什麽破醋的,廉以欽是紀蓉目前交往的男人啦,我就是好奇啦,省得紀蓉叫那種看似事業有成的成熟男人給哄了——”

“你還替人家操心,”段兌擠兌她,“我還替你操心呢。”

一聽這話,陳果氣不打一處來,真跟快要更年期似的,一下子就上來了脾氣,尤其是她更怕叫段兌曉得自己得那種“說不出口”的病,今天的針是打了,晚上還得洗洗,還思量着怎麽不叫人發現她那些個洗液跟藥,才這麽一想腿間剛稍稍壓下的癢意似乎又冒了頭,心虛之下就忍不住稍稍提高了音量,“誰要你操心了,我又不是傻子——”

“你哪裏是傻子,”段兌一邊開車一邊還點頭贊同她的話,還進一步分析,“你是失憶了,跟傻子是扯不上邊的,就是不記得以前的事,哪裏會是什麽傻子,我們阿果那是最最聰明的,出名的念書成績好,以前媽都說瞧瞧人阿果,小小年紀就比我會念書,你不知道我心裏什麽個想法……”

聽得陳果立即樂了,就愛聽他這個話,也把那心裏頭那些個煩惱的事暫時放開,她容易哄,性子更容易叫人摸清,面上都寫着呢,這一樂的,身上那些事都不是事了,“你還說,媽可跟我說過的,你念書時不好好念書,天天就想着玩游戲呢。”

“哈哈,”段兌大笑,“媽也真是的,怎麽老提過去的事。”

陳果想想也覺得挺好笑的,當時謝女士是覺得多說說過去的事,她記憶可能會恢複,可惜她的記憶就跟被人清空了一樣,一點渣渣都沒有留下,她坐在後邊,不動聲色地夾緊腿。

車子一回到車庫,陳果慢吞吞的,段兌已經替她開車,極為自然地拉住她的手,笑問她,“媽這幾天都在家裏陪你,有沒有覺得不自在?”

陳果下意識地瞧向兩個人拉在一起的手,他手上的溫度附着她的手,有種心安的感覺,“哪裏會不自在,我一個人在家裏待得還無聊,有媽陪我,我還高興呢,就是中藥的味道不太好,不過我全喝了,你也要喝的——”

一說到中藥,她個小臉全皺在一起,看得段兌忍不住要取笑她,——提及中藥,他面上表情一點都沒變,就跟沒事人一樣,“好好,我陪你喝,要苦我們一塊兒苦,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到榜之前還能再更新一章,哈哈,我昨晚睡得太早了

☆、010

“我們、我們真……”她期盼地望向他。

段兌避開她的視線。

連牽着她的手,那只手似乎溫度都降低了些,盡管她認為那是個錯覺,可确實是覺得冷了些,——似乎一下子把兩個人的距離拉開了些,這讓她心裏的那絲不舒坦瞬間擴大了,她拉着段兌進門,伸手去開燈,當着客廳明亮的燈光,她慎重地對上他的眼睛。

黑色的眼睛充斥着痛苦,無以明說的痛苦——她瞬間避開了視線,這回不是他先躲避,是她先躲了,将手從他個手裏抽出來,雙手絞在一起,“我不、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心充滿了內疚,從別人嘴裏知道的事,似乎不那麽叫人相信,她總想要自己面對一下,等真面對了,反倒是她不能面對了,面對他痛苦的雙眼,她幾乎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好像所有的話都成了空。

段兌看了看被放開的手,黑眸凝結着沉寂多年的痛楚,背靠着堅硬的門,“如果你願意的話,明天我們就可以去辦離婚手續。”

歸來時的快樂氣氛一下子就消失殆盡,陳果的心情仿佛從火熱的夏天直降到嚴酷的冬天,連一個緩沖的機會都沒有給她,她終于鼓起勇氣面對段兌,他雙手抱着頭,就那麽靠着門,都不敢面對她的目光。

陳果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面對“離婚”這兩個字,驚愣愣地張了張嘴,跟過度缺水的魚一樣,但下一秒,她瞬間笑了,雙手去拉他,“說什麽鬼話,我們為什麽要離婚?”

段兌慢慢地拉開她的手,即使她想拉,也強勢地避開,要與她拉開距離,低垂眼睛,只看着由他精心挑選的地板,房間裏的東西全由他一個精心挑選,“我們總有一天要離婚的,我不是個、我不是個……”

他的話還沒說完,微張的薄唇就已經叫一只手給擋住,他詫異萬分地看向手的主人,那張小臉全是倔強的神色,恍恍然地看着她踮起個雙腳,粉嫩潤澤的唇瓣就那麽代替了她的手,莽撞地吻上來。

她都不知道怎麽吻,一點兒經驗都沒有,與其說是吻,還不如說是貼着唇,就那麽堵上去,堵上去後真碰到他個薄唇,反而無所适從,惶惑的眼睛映出段兌驚詫的眼神,她個薄臉皮也不争氣地紅了——

紅得叫好看的,嫣紅嫣紅的,跟染了胭脂似的,眼裏多了些水意,特別的晶瑩,卻叫段兌眼底多了些心疼,手覆上她的後腦勺,稍一用力,他就取代了她的主動,幾乎是瘋了一樣的吻着她。

她沒有面對過這樣的局面,雙唇被吻得又疼又麻,被打開的嘴兒,還沒呼痛,就讓他将狡猾的舌/頭竄過她的嘴裏,占據她所有的思緒——所有的思緒都聚集在唇間,天底下仿佛只有口水之間的交換才能叫她驚覺自己确實是活着的。

——但,段兌卻是放開了她,眼睛通紅。

她瞠大一雙美目。

“我不行!我不行!”段兌粗魯的拉過手,硬是将她的手拉到他那裏,嘶吼道,“你看看,我不行!我不行,我不離婚做什麽,要拖着你一輩子,叫你跟個無能的男人一起生活?”

陳果的手都不敢動,——耳裏聽着他的痛苦的吼聲,幾乎叫她魂飛魄散,從來沒想過自己失憶後要面對這樣的生活,她的丈夫是性無能,手底下碰到的東西,一絲絲動靜都沒有,那裏似乎在冬眠,即使到了春天,也不會蘇醒。

可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叫她湧起一股子母性來,甚至是舍不得離開這個男人,她能跟紀蓉說這個事,那麽早就是結婚前就知道了,她能答應結婚,也許是她愛這個男人,她很愛這個男人,為了他,連沒有性的生活都能忍受——

即使她失憶了,也不能代替曾經的自己做離婚的決定,她不管不顧地抱住他的腰,“我不離婚,我不離婚,阿兌,我不需要的,我不需要那個的……”

段兌的手想抱她,剛剛到她的腰間,又頹然地放下去,垂在身體兩側,身體更是緊繃的厲害,“你現在不後悔,以後也會後悔的,我不想你以後再後悔……”說到以後,他個身體似乎承受不了那樣的未來,稍稍地顫抖了一下。

“我不後悔,以前不後悔,現在更不會後悔,将來肯定不會。”陳果載釘堆鐵地說,只差舉起手來發誓,緊緊地抱住他,生怕沒抱住他,一切都将沒有了,“你不是說我們自小都好,不止是自小好,我們要好一輩子,你怎麽自己說的話都不記得了?”

“媽一直想着我們有孩子,”段兌終于抱住好,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聲音有些沉重,“我們看過好些個醫院,媽一直叫你喝中藥,從來沒懷疑是我的原因,我不忍心叫你一直喝中藥,然後再沒完沒了地看醫生……”

陳果怔了怔,但腦袋已經被那些自己想象中的母性情結給打敗,覺得此時的段兌特別的需要她,而她并不打算離開這種安逸的生活,“沒事的,沒事的,我沒事的,我們是夫妻,得兩個人面對,阿兌,阿兌,你別不要我,別跟我離婚……”

說着,她眨了眨眼睛,眼淚就流了出來。

仿佛失去了段兌,她就失去一切。

“阿果——”段兌緊緊地抱住她,緊緊地抱住她,一刻都不敢松手,年輕英俊的臉龐滿是失而複得般的喜悅,痛苦中的喜悅。

夜已經深,段兌已經睡了。

陳果卻沒睡,盡管她已經暫時穩住段兌想要離婚的念頭,還是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失憶之前有沒有想過要離婚,還是死心塌地的非跟着段兌,她統統都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兒她是知道的,夜晚睡在男人的懷裏,鼻間充斥着不屬于她的味道,她不是被這樣的親密而刺激的睡不着,她是癢了。

癢的睡不着。

睡之前,她沒有用過洗液,而醫生叫她必須得記得要用,配合吃藥,才能好得快。

蹑手蹑腳地下床,她睡在裏邊,還得跨過段兌的身體,生怕弄醒段兌,她都沒開燈,——段兌朝外側睡,身上蓋着薄被子,一人一條被子,分開睡,她朝裏睡,一張床,兩個人不交集。

腳下給被子絆了下,她人往前一傾,雙手下意識地就按到段兌的身上,——等她反應過來時,覺得雙手按到的地方,似乎有些勃/起,——她無聲地張大了嘴,月光透過窗口照進來,落在她的身上,能仔細地看到她雙手按着的地方。

她的雙手瞬間縮了回來,眼睛還盯着剛才雙手按過的地方,——“阿兌、阿兌……”

她輕輕地叫着他。

☆、011

“嗯?”

含着濃重睡意的聲音,叫陳果愣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睛直鼓鼓地盯着他。

但好半天,他僅僅只是側了個身,根本沒醒來。

陳果就那麽愣着,頭一回發現自己的腦袋可能是僵化的,或者剛才的發現只是一種錯覺——但她的手分明是感覺到了那種力度,如同冬筍頂開厚泥土的力度,叫她心下惶惑,而這種事,她竟然不知道要跟誰去說才好。

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

就連叫她一直差點是神經錯亂的癢勁兒,都幾乎叫她忽略了過去,慢吞吞地從床裏下來,站在床邊的她,銀色的月光落在她的臉上,那張小小的臉,微張的嘴,幾乎能吞下一個雞蛋——

簡直太誇張。

有那麽一瞬間,她想揪着段兌的領子,質問他為什麽。

下一秒,她就搖了搖頭,頭一回想到自己的事,所有的事都叫她曉得此時離了段兌于她不是件什麽好事,還沒有退路的她拿什麽跟段兌争這份硬氣?只因為他瞞了這件最最重要的事,讓兩個人的婚姻成了無性婚姻?

——窩在浴缸裏,熱水泡着她的全身,即使是這樣子,她還沒能從水溫裏清醒過來,沉在水裏,即使她怎麽想也想不出來自己記不得的事,也通通想不起來她與段兌結婚的初衷,或者她當初早就知道段兌的事,也是心甘情願的,要不然她能同紀蓉說起這種私事?

忍不住的,她從浴缸裏站了起來,拿過浴巾包住濕漉漉的身體,蹑手蹑腳地回到房間裏拿手機,拿手機的同時還看了一眼猶在熟睡中的段兌,平時一看到他那是滿心滿眼的歡喜,而如今,她說不好要怎麽面對段兌了,人嘛總歸是不知道要好一點兒,但凡曉得一點事,就能叫人多想,她并不想失去如今安逸的生活。

幸虧段兌估計是趕飛機回來累了,一直沒醒。

才叫她懸起的心稍稍放下了點,心裏糊裏糊塗的,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究竟是她結婚前就知道了,還是結婚後才知道的,她摸不準,背靠衛生間的光滑牆壁,有一些些沁涼之意,她卻是并不在乎這些,摸着手機,找着紀蓉的手機號,——如今她才發現沒有紀蓉的號碼。

紀蓉是才回國沒有告訴她手機號,還是以前她就沒有紀蓉在國外的聯系方式?

她拿着手機,遲遲地想不出個所以然。

最好的朋友之間會沒有聯系號碼?

她不由得冷哼了一記,是不是覺得她想不起以前的事就能蒙她了?想想又覺得太不可思議,紀蓉知道的那些事,總不可能全天下的人都是知道的事,一個男人不行,簡直就是最沒有尊嚴的事,能讓別人都知道?

到底是朋友還是什麽的,她沉默地将手機放在洗手臺上,手默默地将鏡面上的水氣給抹開,映出她被煩惱纏住的臉,她的臉很白,一白遮三醜這話是輪不上她的,她本就長得好看,即使被煩惱纏得脫不開的臉還是依舊好看。

婚姻是什麽,無非是給她安逸的生活。

猶記得從醫院裏醒來,她什麽事都不知道,段兌走到她的面前,說是她的丈夫,——當時她猶如剛從殼裏出來的小鴨子,一眼就認定了段兌,從來也沒曾懷疑過什麽,更何況在家裏還有他們的結婚照,不止有結婚照,還有結婚證,一切都顯示他的确是她的丈夫。

越想,她到是越癢了,控制不住地去揉搓,好像下午打過的針一點都沒起效果,——從一天到晚帶着出門的包裏拿出小瓶裝的洗液,她蹲着那裏洗着自己最私密的地方,溫熱的水,隐隐能聞到中藥的味道,洗液微黃,她按着說明書努力地清洗,清洗之後,才感覺沒那麽癢,不知道是心理因素的問題還是怎麽的,反正她覺得稍稍有那麽一點兒安心。

醫院裏配的東西,她都不敢帶回家,就放在公司辦公桌的抽屜裏,拿着個黑袋子給放着,也不敢叫同事們發現,洗液嘛就倒了小瓶随身帶着,都是她想盡辦法得出來的主意。

回到床裏,她看着依舊熟睡的段兌,一顆心跳得極快,還是怕段兌突然間醒了——總算是沒醒,她安心地睡着了。

清晨的陽光極好,曬得陳果睡不着。

索性起了來,發現身側的段兌早已經起床,被子也已經疊好了,她是剛醒來,反應還有些遲鈍,慢吞吞地從被子裏爬出來,跟烏龜似的先去衛生間刷牙洗臉,——等她再走出衛生間的時候,床裏的被子已經被疊好,段兌站在房門口,手臂環在胸前,朝她露出潔白的牙齒。

潔白的牙齒似乎還能反光,叫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又迅速地睜開。

“不舒服嗎?”到是段兌還以為她不舒服,幾步就上前,俊臉湊近她的臉,試圖看她的眼睛,“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他的手剛碰到她的臉,陳果下意識地就往後退——

這一退,就叫段兌的手落在半空中蕩在那裏,他疑惑地看向她,“怎麽了?不止是眼睛不舒服嗎?”

“沒、沒有。”陳果立即覺得自己後退的動作是不适應的,立馬地揚開笑臉,“是你眼睛太白了,這麽個大帥哥笑得滿口牙,把我的眼睛給閃着了。”

“還以為你不舒服呢。”段兌眼裏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快得叫人來不及察覺,将手遞向她,見她乖巧地跟平時一樣拉上他的手,才拉着她走向客廳,指着桌上擺好的早餐,“銀耳紅棗蓮子羹,還有油條,叫阿姨早上過來時買來的,你愛吃的——”

她确實愛吃,油條很長,比她的手臂稍短上一截,有三根手指合一起那麽粗,她一邊喝羹,一邊咬油條,也難怪她愛吃這樣的,羹煮的特別糯,喝一口入嘴裏,都不用嚼,直接入了喉嚨底,再咬上一口香脆的油條,她真覺得人生最享受的事不過是如此。

“每次看你吃飯都是種享受,”段兌見她眯着個雙眼跟極為享受的貓兒一樣,明明同樣的東西,吃在他嘴裏味道也不壞,但沒她那種像是吃着天底下最美味東西的表情,“今天我送你去上班,你慢點吃沒事。”

“你早上不是要開會?”陳果訝異地看向他,“月度會,我聽你說過。”

段兌俊臉一滞,很快地就反應過來,“送老婆上班不是天經地義的嘛,就算稍晚一點兒,別人哪裏能不理解的?”

聽得陳果心裏頭樂滋滋的,可昨晚的事,叫她心裏頭那些樂滋滋的味兒頓時消了個無影無蹤,又不好當着段兌的臉直接問,——怕傷了他自尊心,其實她更怕的是她婚前不知道,婚前知道的就沒有所謂了,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覺得自己如今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似的難受。

偏又不能露出一點來,這才算是更難受的。

“我就怕別人說你呢——”她漾着甜甜的笑,跟從來就不知道苦惱是什麽東西似的,“我大不了就是開慢點,上班又從來沒遲到過,你還是快點走吧,我現在能幹得很,起碼能開到20碼……”

說到最後,頗有點炫耀的意思。

就那個小得意兒,惹得段兌忍不住去摸她的頭。

跟對付小孩子似的,這個心得完全從陳果的心底裏湧上來,不像是夫妻。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咳……搓手……再搓手……實在是不太好意思說……呃,打滾求收藏?哈哈哈哈哈,好難為情

☆、012

由于陳果的堅持,最終段兌自己開車上班,夫妻倆一人一車,在這個小區裏是常見的事,有的甚至還有好幾部車,像陳果這樣的日本車在小區裏也不太多見,她開車出去的時候,還有人同她打招呼,很抱歉的是她半點沒印象,笑笑算是打招呼。

從住家到公司,不堵車的話,最多十分鐘,堵車的話半個小時也到不了,幸好早上車況還算了,又沒有下雨,以陳果的龜速到達公司,差不多十一分鐘,——公司大樓有地下停車場,她還算是熟練地将車開進去,就思量着找個合适的停車點,遠處剛好有個空位,就想着把車子開過來——

與她想象的不一樣,不知道哪裏過來的車子,将她的去路給擋住,直接利落地駛入她看好的停車位,叫她不由為之氣結,先來後到這個道理估計那車主是不太懂的,她心想,正好下去理論一下,還沒等她下車,她那點兒心氣頓時就消失了。

不止心氣兒消失,就連下車的想法都沒有了,她還使勁地想把自己給藏起來,最好不要讓人發現,車裏可沒有什麽地方能叫她躲的,索性就低着頭,把自己想象成鴕鳥般,估計有五分鐘那麽久,她才敢悄悄地擡起頭,想将車子再找個位子——

她就那麽朝前看,吓!

以為早就走開的人,就站在她的車前,叫她頓時跟見了鬼似的。

那不是別人,是廉以欽,昨晚在機場碰到,她以為他要去搭飛機公幹呢,誰曾想還能在公司大樓的停車場碰到,她沒覺得自己這麽膽小過,看《異形》的時候她還覺得自己個膽子挺大,沒曾想,她真是膽子小,活活叫廉以欽吓着了。

當然,她不會承認的,立時地就揚起笑臉,腦袋探出車窗外,揚個手,“廉叔早上好,很高興見到您——”聲音清脆,真跟碰到自己個親叔叔似的。

廉以欽開頭并沒注意到要跟他搶停車位的車,等他的司機将車子停了進去,他下車時才發現外邊還停着的一輛車,瞧架式似乎跟他看中同塊地兒,——這慣常是他的停車位,誰也不會那麽不識相地占他的車位。

到他這個年紀,好奇心是有些缺的,只是走過時稍往這裏瞥過一眼,就瞧見還算是眼熟的人,瞧她低着頭,露出一段纖細雪白的頸子,坐在車裏一動不動的,卻叫他頗有些興味——不是沒有女人在他面前讨好過,那些數兒數也數不清,他向來也不會去關心,誰曾想碰到這個手段嫩的人,還想引起他個注意。

不止手段嫩,還是個有老公的,頗叫廉以欽有些為難,難得叫她在機場還能當着她老公的面兒還朝他遞眼神兒,那小眼神兒,羞羞怯怯的,他要正眼看過去,她就跟受驚的小兔子一樣。

而如今,她大大方方地朝他打招呼,叫廉以欽面上幾乎沒能多出什麽表情來,“嗯。”

僅僅是一聲,就淡然地從她車前走過,手段太嫩,沒出彩的地方,不值得他多費心思。

陳果看他走過去,滿臉的笑意瞬間垮臺,蠻以為他至少會露出善意的笑臉,沒想是這樣子,更叫她心裏十足的不安,好在她現在只需要擔心的是找個停車位,停車場挺大,找個停車位并不算難。

部門例常有個早會,陳果到的時間還算早,離上班時間還有幾分鐘,同事們陸陸續續都到了,都收拾好心情直接到小會議室報到,早會也就講幾句,最多不過十分鐘,很快的就結束,無非是幹好自己的工作。

陳果對工作還算是盡心,不是那種仗着關系進來就過來純混日子的人,尤其跟同事合作,并沒有任何不愉快的地方,主要她不是那種端着的人,自認是工作就得盡到本份,但工作并不那麽忙,叫她空出些許時間來。

這人要是忙得沒時間還好,一空出時間來就覺得上班的時間是那麽長的,尤其是在這公司裏,更叫她覺得漫長的無邊無際,這麽樣的形容也讓她差點笑出聲來,像是十七八歲的還富有詩意的小姑娘似的,可她都二十八歲了,結了婚,不再是年青蔥少女,更愈發有些個“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感慨來。

忍不住地一股子念頭就湧上來,對着空白文檔,她寫了一段文字,吃過的松鼠魚,那魚的姿态,魚的味道,仿佛全在她的指間鮮活起來,思如泉湧,寫完後就發表在她的微博上,她也玩微博,新申請的。

直到發送出去,她的心都是跳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感,還專門在網上找了松鼠魚的圖,配着她自認是最為鮮活的字眼,好半天,她都自我欣賞着,直到一個電話響起來,立馬關了網頁。

電話是工作上的事,她自然是打起十足的精神處理。

電話才接了一半,該死的麻煩又找上她,陰魂不散似的,仿佛就在催她快去打針,昨天配的藥水還有,當然,她不會再去醫院,打算趁着午休時間找個角落的小診所把今天的針給挂了,一共有四天的分量呢。

出公司之前,她還特地用熱水再淋了淋癢得難受的地兒,又仔細地聞了聞,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味兒沒有那麽濃了,好像那藥有那麽一點兒效果?

她更堅定了要按醫囑好好地堅持下去,争取早日得到解脫。

打完針後,她就想找紀蓉。

杯具的是她既沒有聯系號碼,更沒有紀蓉的地址,簡直跟抓瞎一樣,将車子開回公司,更叫她扯的是好像又看到早上那輛車,這會兒,不是她搶停車位了,人家的車子速度比她快,從入口直接進去了,把她個慢速度甩在身後。

又是廉以欽的車。

叫陳果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她沒再往那邊的停車位開過去,遠遠地就找了個停車位,一直不肯下車,就那麽遠遠地看向廉以欽的車子,待得他下車走向電梯時,她才松口氣,——但才松口氣,她被腦袋裏的想法突然重擊了一下,找紀蓉,要不問問他?

他是紀蓉的男朋友,應該是知道紀蓉的住處吧?

她這麽一想,不再那麽磨磨矶矶了,趕緊地拉開車門下車,把車門關得“砰砰”大響也不在乎,朝着遠去的背影直接就嚷道,“廉叔——廉叔——”

這一喊,廉以欽并沒有回頭,回頭的是跟在他身後的人。

跟在廉以欽身後的人,盡管離陳果的在公司裏的距離太遠,那幾張臉還是能認得的,都是廉以欽手下得力幹将,每個人走出去都能獨擋一面的人物,偏都叫廉以欽攏在公司裏頭。

“廉叔——”她的聲音瞬間消音,真想找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偏這個時候,她知道自己不能後退,叫都叫了,自然不能慫,她努力地扯着笑臉,朝那幾張臉露出無辜的表情,小碎步地跑向廉以欽,“廉叔——”

再叫了一聲。

就這麽一聲她都覺得用盡了全身的力道。

連雙腿都是虛的,尤其剛才頂着那些人的審視目光,她每走一步都覺得腿像是被灌了鉛般的沉重,直到走到廉以欽身邊,她還裝作很熟地攀住廉以欽的胳膊,——在她做這個動作時,似乎聽到隐隐的抽氣聲。

呃——

肯定是她的錯覺,她還滿心地安慰自己,既然踏出第一步,那麽第二步就必須得走,最困難的是第一步,第二步沒有什麽困難的,揚起臉,對上廉以欽沒有什麽表情的臉,笑得近乎于谄媚,“廉叔,我找不着紀蓉的聯系號碼,你有嗎,給我一個?”

廉以欽并沒有揮開她的手,并沒有讓她的動作給驚着,只是鎮定自若地吩咐起來,“你們先上去——”

就他一句話,那些人都走了。

偌大的停車場,仿佛只有他們兩個人似的。

其實也真只有他們兩個人。

她的樣子特別的可笑,一手提着一個黑袋子,一手還攀住他的胳膊.

作者有話要說: 我家吃年糕,我愛吃年糕

☆、013

出乎意料,廉以欽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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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