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一回頭,她可就後悔了
的味道,就那麽不太令人愉快,此之前,這種味道一貫叫她彷徨的心安定下來,如今卻怎麽都不能平靜了,或者在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她恐怕一直無法平靜。
“阿果?”
他在叫她。
叫得很溫柔。
以前聽上去滿滿溫柔的聲音,随着她心情的改變就成了不太叫人愉快的聲音,尤其她還在裝睡,裝得并不曾這麽快就醒來了,而閉着眼睛,她身體的感覺更加的敏銳,手似乎有一點點熱度,伴随着若有似無的熱度,她的手被握住,不是輕輕地握住,而是緊緊地握住——那力道足以叫她醒來。
她是真醒了,張開個雙眼,兩眼發直,寫滿了茫然,“你、你是誰——”
在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她就有了主意,不是失憶嘛,不是失第一回了,她既然能失第一回,那麽就能失第二回,——為避免叫段兌看出來異樣來,她果斷地裝失憶。
段兌震驚地瞪大眼睛,完全沒想到這次的催眠效果這麽厲害,完全将她的記憶再度弄成空白,——也許別人的催眠功夫不上級別兒,李醫生的催眠功夫早就經得起考驗,不止一次,不止兩次,她說不好要被考驗幾年。
她迎着段兌震驚的雙眼,臉上的表情比他還要震驚,像極了被堵在高速上無技可施的場面,——沒等到他的回答,她到是不耐煩起來,一手就想着從他手裏縮回來,可惜是她掙紮了好兩把都沒能從他的手裏掙紮出來,索性也就讓他拽着。
“阿果——”
她被抱住,有些被動,雙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放,腦袋裏直接回憶着她一開始就在醫院裏醒來的零零碎碎的事,尤其她當時跟個傻子般的模樣。
——失去了記憶,必然不認得人。
她有些慌,不止是表情,就連內心都是慌的,表情慌是裝的,內心慌是怕被他發現她是裝的——兩廂裏交加,她有些戰戰兢兢,“你誰呀,你誰呀!”
嘴裏叫嚷着的,第一聲還是沒有什麽底氣,第二聲她已經有了底氣,叫得很大聲,雙手更用力地往外推,使勁地就推他,跟被吓着了一樣,手腳并用地推他,——段兌一時間并沒有料到她的反應,被她狠狠地推開,一屁/股蹲在地上,雙手還保持朝前的姿勢,下一秒,他立即起了來,雙膝往前,幾乎是跪在她的面前。
“陳果,我是你丈夫,”他毫不遲疑地說,“我是你丈夫。”
這一聲的,叫陳果立馬想起來在醫院的情景,那時候,她腦袋裏一片空白,所來的人她一個都不記得,就是段兌走進來看她,她也不認得這個人,——她疑惑地打量着幾乎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這個男人有着一張俊臉,而且年輕,俊臉上掩不住痛苦的表情,他一點都不想掩飾。
“阿果,我是阿兌,你記得嗎?”他手指指自己,萬分誠懇地想要求得她的平靜,“你不記得了?不記得我了?把我給忘記了?我是阿兌呀,我們結婚都好幾年了,阿果?”
這些話,幾乎跟她在醫院裏聽過的一模一樣,是不是少幾個字,或者語氣不一樣,她确實有些想不起來,但大意是一樣的,——更叫她心驚,“丈、丈夫?”
她重複着“丈夫”兩個字,當着他的面,手指着自己,有那麽一瞬間覺得管個世界都近乎玄幻了,——她猛起站起來,也不管面前的段兌,直接繞過他,雙腳踩着地板,就那麽光着的,她也不在乎,“別跟我說笑呢,我沒那麽大力氣同你們玩這角色扮演的游戲——”
才走了兩步,手臂就讓段兌給拽住。
她忍不住輕呼“疼”,段兌立馬放開了她,立即跟在她身後,似乎要為她保駕護航似的,她走一步,他跟着走一步,配合極為默契似的,手往前伸了伸,就要碰到陳果的肩頭,他的手就迅速縮了回去,猶豫地垂在身側,“阿果,要不要看結婚證?”
那口氣近乎于讨好。
她知道結婚證,也看過,知道是幾時結婚。
此時,她卻不想如了段兌的願,喉嚨裏發出一記冷笑,冷的不能再冷,她就站在原地,人站得筆直,收腰提臀收縮,像是一貫兒都是這麽做的,完全沒有生疏感。
作者有話要說: 咦,收藏過半數了呀,好震驚,好驚喜,哈哈,我先睡了
☆、024
“真是可笑,”她冷笑,臉皮都不動一下,整張臉都是冷笑的意味,“誰知道你講真還是講假,我不記得了,但我不是傻子——”
她的手戳向他的胸前,一點都沒有收力的意思,“叫段兌是吧,名字還不錯,說吧,我怎麽回事,怎麽就失憶了?”
“你剛出院,”段兌想要抓住她的手,卻被她迅速地躲過,還是頭一次被這樣子對待,他的神色裏就流露出些許不滿,也只是一瞬間,他迅速地恢複了自然,面容溫和,“你出了車禍,撞成腦震蕩,失去了記憶,醫生只是暫時性的,你會恢複的……”
要不是陳果清楚地記着先頭的事,還真要以為自己的失憶僅僅是車禍了,——或者車禍也是件人為的事,她沒死,也就理所當然的被失憶了?只這麽一想,她就覺得可怕,面前的男人,有着一張俊臉,卻叫她心寒透了。
“腦震蕩?”她冷哼一記,聲音從鼻孔裏哼出來,見他想要靠近,便萬分防備地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雙臂環抱在胸前,将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實在是打從心底裏難以相信一貫對她好的段兌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怎麽出的車禍?我自己活膩歪了撞的?”
段兌趕緊搖頭,“是追尾,汽車追尾,前面出了事故,你的車子跟在後邊,後面的車子快速撞上來,不是你自己撞的,你膽子小得很,哪裏會自己撞上去——”
他說這個話的時候,并沒有對上陳果的眼睛,——她甚至察覺到了他的躲避之态,這稍稍的躲避叫她隐約地猜測一個可能性,可能是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或者是結婚的真想,才受不了的?
她——
無法從與他的生活中拼湊中她自己的性格,這才叫陳果最為頭疼,根本不知道曾經的自己會不會有勇氣自殺,——她如今最最珍惜生命,必然不會去自殺。
她趕緊地豎起食指,另一手手掌蓋住食指,示意他別再說話了,“讓我靜靜。”
段兌自然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思及李醫生的話,知道可能是她的記憶出現了混亂狀态,除了這個,他并沒有多想別的,并不擔心她有什麽別的想法,手試圖摸她的臉,瞧見她戒備的眼神,他慢慢地縮回手,趕緊笑道,“那好,你靜靜,手機裏存的第一個號碼就是我,你要是想知道什麽事,都記得打電話給我,好嗎?”
輕聲輕語的,聽得人挺有好感,也并不逼她,也給她足夠的空間,房間裏只留下陳果一個人,——在跟段兌說話時,她有一瞬間并不想裝再度失憶,鬼使神差般的,她選擇了這個。
可能是她現在不太好說話,段兌并沒有跟上次在醫院那樣子悉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同她說兩個人的事,——也許他覺得她再度失憶,他也能輕易地就把控住她,這樣的想法叫她毛骨悚然。
她沒有多大的志向,叫她真去公司看看,基本上她也不會,感覺管理公司的事,與她挺遙遠,幾乎是地球與月球之間的距離,——她也沒想過要如何奪回對公司的控制權,或者是她的發話權。
好像與她無關的事,她絲毫不關心。
她只關心段兌是不是真對她幹了些什麽事,或者是段兌一直在算計着她,更別提她明明半夜裏無意間發現段兌并沒有、并沒有……一些一些的事,加起來就成了件大事,大的叫她實在是不能冷靜。
這個家,明明段兌人不在,她還是能聞到段兌的味道留在這家裏面,他是男主人,而她是女主人,——暫時的叫段兌相信她是再度失去了記憶,後面呢,後面呢,她還沒想好要怎麽辦。
沒有想好怎麽辦,比失憶更可怕。
她抱着腦袋坐在沙發裏,頭一次清晰地認識到自己要與段兌鬧翻之後可能面對的局面,也許段兌就徹底地撕破臉皮,不再願意扮演一個好丈夫的角色,還有段家的人,她的婆婆謝女士,還有公公段功,或許這些在她的面前都扮演着一種角色,她讓他們所扮演出來的角色所蒙蔽也說不定。
她幾乎要抱頭痛哭,面對的人太都高深了,她扛不住。
收拾了一下包,還有鑰匙,還有手機,拿起手機的那一刻,她真想把手機放回去,最好來個失聯什麽的,叫別人永遠都找不着她,想想那也是挺不靠譜的事,找個自己得利的機會,怎麽樣都好,反正她自己不能受傷害。
她是個自私的人,不管怎麽樣,就是自己不能受傷害,別人受傷害,那都是活該。
就這麽一想,她也就想開了,何必糾結呢,再糾結些自己想不通的事,也沒法子想出個所以然,只要保證自己不受傷害,不失去什麽就成了,——她笑笑,拽着包包出門,還調皮地緊閉的房門擺了擺手,頗有些“一去不複返”的意味。
要說她真沒想一去不複返,就是覺得待在這裏太悶,不如出去散散心,——走出去,到別的城市,手機帶上,錢包帶上,要用的東西都帶上,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腦袋裏想不起沒事,只要她還有錢,就能享樂。
人活着做什麽,不就是為了享樂嗎?
她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的私心,并且将這個目标執行到底。
吃喝玩樂,不斷地寫着自己過吃食物的微博,那些個味道都留在她的嘴裏,——她沒有厭倦的一天,睡也很少睡,就惦記着走遍大街小巷吃各種小吃,不止是深巷裏的小吃店,更有門面極為鮮亮的大餐廳,只要是好吃的,她都吃,順便評價。
她的思維好像被這些食物給驚醒,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腦海裏,甚至都不需要網友們的旅游攻略,她似乎更知道一座城市的誘惑力在哪裏,微博不斷地更新,一次次地更新,從最開始的幾乎沒有粉絲,而最近她的粉絲漲了些,甚至有很多人轉發她的微博并點贊——
她幾乎是受寵若驚,連帶着心情也有些變好。
手機關機。
并不想失聯的她将手機關了機。
關機之前,只給段兌留了條短信,“我散散心,十天半個月後就回去。”
就這麽簡單,将段兌的電話給阻止了。
段兌是不是會在擔心她,她并不關心——只是,她知道自己在被跟蹤,說跟蹤好像不太好,其實是在被保護,不是別人,她敢打賭那肯定是段兌派過來的人,所以,她不擔心,更擔心的應該是段兌。
上飛機離開那個城市之前,段兌已經知曉她的行蹤,并吩咐了人保護她。
這種待遇,叫她挺稀罕的,嗯,叫段兌放心,其實也挺好的,她并沒有恢複記憶,只是沒了記憶,心情煩躁的想要找個地方散散心。
她的微博,并沒有告訴過段兌。
但告不告訴都沒有多大幹系,因為她看到有着段兌頭像的微博號次次給她點贊,還關注了她,她明明看到了,卻沒有立即與他互動,——就任憑他在那裏一次又一次的點贊,她個心情挺好。
回到飯店,唔,她并不委屈自己,住在城市裏最好的飯店裏頭的總統套房裏,享受着金錢堆積出來的奢侈,——只是今天稍稍地有些異樣,飯店裏外面挂滿了條幅,門口更是擺滿了花籃,似乎有什麽重要的活動在飯店舉行。
她還沒靠近,就遠遠地看到好幾輛車子停在飯店的大門口,車子全黑,顯得有些低調,可本身代表的車型絕對不低調,尤其從車子上下來的一行人,走在最前面,如衆星拱月一般地走在最前面,面色冷峻,輕易不叫人接近——
陳果下意識地變了個腰身。
那人,她瞪大眼睛,——巴不得從來就沒認識過。
廉以欽,怎麽也會在這個飯店裏!
簡直夠了!
她從來就沒将“自戀狂”三個字與廉以欽聯系到一起過,這幾天都沒太想這件事,也當作自己被惡心的東西給咬了一口,再次見到他,盡管是遠遠的,那天的記憶一下子就湧上眼前,顯得是那麽的清晰,她手心癢癢的,真想再撓他個破臉,好叫他沒臉出門。
就廉以欽那麽個年紀還這麽自戀,她也是頗受驚!
果然,她回到房間後,才從客房服務人員那裏曉得如今在本城有什麽重要的活動要舉行,廉以欽在商界的重要身份足以叫他有資格出現在領導要員的身邊,出席亞太地區的經濟分會——
好像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陳果耳朵那麽一聽,心裏那麽一想,也真沒想太多,只是曉得最近本城出行管得挺嚴,各國政要都出席這次經濟分會,她最近幾天跑外面跑累了,還不如一直待在房間裏睡睡。
沒曾想,她睡得挺簡單,但事情并不簡單。
她的門被敲響了。
本來她想當作沒聽見,但來人估計是挺有耐心,一直按門鈴,鬧得她想裝睡都不行,非常後悔沒在門外挂個“請勿打攏”的牌子——開門前,還記得披了件薄外套,鞋子懶得穿,就是赤着雙腳,就那麽雙白嫩的腳,她也不自己珍惜一下。
“小果?”
站門外的居然是她公公段功。
把陳果驚訝了半天,——好半天,她才想起來自己是再度失憶了,眼睛一點點的變得茫然,“您是誰呀?”
裝失憶裝到底。
來的不止是她公公段功,還有廉以欽,兩個人都是挺正式的着裝,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樣子,堵在她門口,叫她心裏七上八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難道我不适合寫小清新文嗎,哎,重口味太久了,我都不寫小清新了,真可怕
☆、025
陳果頭一次覺得裝失憶這種并不太高明,尤其是面對在商場久經考驗的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公公,一個是自戀的廉以欽,這城市并不小,平時估計在這個城市待個幾年,也不一定能碰得到,而這個城市又是這麽的小,她就待在飯店裏,還叫人碰了個正着。
她到是想躲呢,躲不了。
在她還沒有真正證實自己腦袋裏那些可怕的猜測之前,段兌還是她丈夫,段功還是她的公公,現在就撕破臉什麽的着實不太明智,她一臉的疑惑且茫然,裝得像極了,跟真的不認識面前的兩個人一樣。
廉以欽站在後面,望着這張充滿着疑惑的臉,——真跟不認識他似的,視線都沒往他身上落,也就瞄過一眼,就并不在乎地掠過去,那天她逃走的小樣,他還是固執地認為是“欲擒故縱”的手法,——再沒有比她裝的更像了。
相比他的“胸有成竹”,段功自然沒有那麽多想法,臉上瞬間就露出幾分急色,“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怎麽不認得你爸我了?”
“爸?”陳果驚呼出聲,——驚呼的時候沒能錯過廉以欽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如果有可能的話,真不想面對他,但此時此刻她強自鎮定地站着,眉毛上挑,手極為緩慢地指向自己,“您是我爸?”
段功心裏一個“咯噔”,卻沒有表露出來,眼神帶有幾分慈愛,“傻孩子,怎麽才幾天沒見,就不認得人了?”
“爸?”
陳果再試着叫了一聲,親眼見到段功露出欣慰且歡喜的表情,心裏頭有些怪怪的,在她個有限的記憶裏面,一直都只見到段功與謝女士的好處,即使心裏早就了裝失憶的決斷,還是有些遲疑。
“嗯。”段功應了一聲,上前輕輕她的肩膀,極為輕,身為長輩對待晚輩的關懷,“怎麽沒讓阿兌陪你一起過來,你這樣子出門也忒叫人擔心……”
“我、我跟他不、不熟——”也不知道是怎麽的,被他那麽慈愛的眼神一關懷,她心裏頭的抗拒就少了很多,卻還是固熱地裝到底,并不想太早跟現實妥協,“我跟您也不熟,您說是我爸,我也記不起來您是不是我爸?”
她說這話的時候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很自然,一點疙瘩都不讓人找出來,望向段功的眼睛,有些躲避,并不是全然相信。
“不熟?記不起來?”段功盡管将近六十,平時挺注意身體,飽滿的臉盡管有了皺紋還是不怎麽顯老,此時,他錯愕地打量着陳果,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還有幾分意外,似乎不太相信,“怎麽可能的事,你才、你才……”
當然,廉以欽也是不信的。
他站在一邊,“不如進去吧,在外邊聊好像不太合适。”
話說得還挺含蓄的,卻起到了提醒的作用。
陳果下意識地往裏面退了兩步,緊跟着外面的兩個人也跟着進房,——她想想也是,站在外邊兒好像是不太好,總不叫別人看西洋景似的,總歸不太好,她沒坐,就站着,面色比較冷淡,并不笑。
誰也沒坐。
呃,也不是誰也沒坐,廉以欽坐了,柔軟的沙發,被他一坐,就叫人覺得這地方都是他的地盤似的,他好像是來巡視領土的領主一般,——也不知道陳果哪裏來的想法,也就是往他那裏一瞄,就得出這種不太靠譜的想法,她的眼角不由得抽抽。
尤其是她那一眼瞄過去,正好對上廉以欽淺笑的眼睛,更讓她恨不得剛才沒瞄過——那眼神,真叫她全身不自在。
“我不記得了。”她老實說。
段功真不知道人還能一次失憶,還能再次失憶的,但其實說看兒媳婦這種樣子,他還真的找不出來第二種理由,面上有些讪讪的,“怎麽會這樣子,醫生說你恢複的一直很不錯,過段時間可能以前的記憶都會慢慢地想起來,現在到是又什麽都不記得了。”
陳果跟在聽別人的事一樣不上心,臉上一派無所謂,“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不記得就不記得了,我也不在乎,您是我爸,還是段兌的爸?”
當然,她在醫院裏見到段功時也問過同樣的問題,只是态度更謹慎些,更虔誠些,那時候她在醫院裏孤立無援,只有段兌天天陪在身邊,難免不對他産生依賴感,甚至是對他說的所有事都深信不疑。
“我是你公公,阿兌的父親,”段功微嘆口氣,無奈地看向她,又一次介紹自己的身份,“跟你的父母是最好的朋友。”
回答的差不多,當時還有段兌在身邊給她解釋,她都牢牢地記着,面上還是淡淡的,并沒有特別的情緒,“哦。”
僅僅是“哦”,擺明了不感興趣,叫段功這樣有閱歷的人,也覺得頗為棘手,像是油鹽不進般,“怎麽沒叫阿兌陪你出來?”
廉以欽看向陳果,好像還沒有仔細地看過她,人坐在那裏,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人,所謂旁觀者清,他自認是比段功處的身份要好一點,可以透過現象看本質,她有個不安分的靈魂,——
不安分,也不是什麽大事。
他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似乎是碰到什麽最好玩的東西。
裝,就裝嘛。
他不介意的,跑到這個城市來,不就是來找他的嘛,上次還跑,——跑得有手段,女人嘛,玩些手段沒什麽的,他到一點都不介意,手段嘛,能增加一點情/趣,她這麽跑過來,他不給她長點臉,那怎麽成,女人嘛,有時候會臉皮薄的,他懂得的,懂得的——
視線一貫兒盯着她,并不放,就那麽打量着她。
他的視線太直白,盯着她,除非陳果是死人,那才有可能沒發現,可她是好端端的大活人,自然叫他的視線給弄得全身不自在,一回頭,就瞧見他笑得別有深意,那天的記憶就湧上眼前,——
如果真行的話,她還想再撓他一回。
當着段功的面,她不能撓,就算沒有段功在,她也不能撓,裝失憶,那就得裝全套。
“我是自己一個人出來散散心,”她說得漫不經心,“還想在這裏多待幾天。”
段功微眉頭,“我把阿兌叫過來陪你。”
“沒事,”陳果把“爸”給省略了,笑眯眯的,“別叫他過來,我跟他不熟呢。”
那樣子,似乎真跟段兌不熟了。
叫段功真搞不懂如今年輕人的想法,但他是個開明的人,尤其是兒媳婦又再度失憶,不能給壓力這個他還是曉得的,面上一笑,笑得極為慈愛,“那就待幾天,過幾天我也回去,不如一塊兒回去?”
“那好。”陳果應得幹脆,人得尊重,既然老人家尊重她想獨自待幾天的想法,那麽她也按他的要求過幾天就一定回去,“我爸媽呢,他們在哪裏?”
“咳!”段功咳了聲,稍稍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你爸媽都過世了。”
“過世了?”陳果還是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的感覺,像是在聽別人的爸媽過世一樣,雙手不自覺地絞合在一起,“是生病還是意外?”
“是意外。”段功沒有絲毫猶豫地說起那對夫妻的死亡消息,眼中流露出些許懷念與愁緒,“他們那麽年輕就沒了,實在是可惜,有空我跟你說說你父母的事,你願意聽嗎?”
“那好呀,”她清楚地記着當時他好像也是說過這樣的話,但沒有一次實現過,她永遠不知道自己父母的事,眼睛裏流露出幾分向往,完全是發自內心,“不過我跟段兌的事,我實在是沒有真實感,他真是我丈夫?”
“小傻瓜,不是你丈夫還能是誰?”段功忍不住取笑她,拉着她坐下,“晚上一起吃個飯,你廉叔也一起,都不是外人,你不用太拘謹,失去記憶也不是什麽事,過去的事都是過去的,不記得也沒有關系,将來的事記得就行了,知道嗎?”
——但陳果站了起來,并沒有坐,與段功還保持着一點兒距離,“不了,你們吃吧,我晚飯一個人早吃了,不好意思。”
段功的段位,她應付起來有些吃力,只能是努力裝着。
“那我也不勉強你。”段功是個挺能注重晚輩主張的人,她這麽一說,他就沒有再堅持,“好好地散散心。”
“對,就得好好散散心。”廉以欽站了起來,朝陳果伸出手,“廉以欽。”
陳果遲疑了一下。
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真不想跟這個男人握手。
瞧見他依舊笑迎迎的架式,真叫她七上八下的,有種自我懷疑的感覺,是不是叫他給看穿了——
“廉叔好。”她終于伸出手。
手被重重地握住,沒等她排斥地皺眉,他的手已經放開了,跟段功一起走離她的房間。
☆、026
陳果根本沒送人,盡管她曉得送送人這是基本上的禮貌之舉,但她并不想這麽禮貌,她說了,她跟段兌不熟,那麽段兌的父親,那麽段兌父親的朋友更加是不熟了,更沒有必要送——
當然,為了禮貌這種事,特意送到門口,陳果懶得做,不是不知道要這麽做,她只是懶得去做,不想這麽禮貌,當然,門不是她去關的,是廉以欽關的,她并不感謝,甚至是挺讨厭的,因為她清楚地看到臨去之前他給她的一記別有意味的眼神。
那眼神,不簡單。
如果她是真失憶那沒關系,當作不明白,可她不是真失憶,只是裝的,哪裏能不明白廉以欽那眼神,好像在說着在停車場那事兒還沒完——她手指間癢癢的,真想撓人,人都走了,只能撓自己的手。
好像那麽一撓過,她的手總是無時無刻地想撓人,好像這是習慣性的動作,——她低頭看自己的手,沒有什麽兩樣,還疑惑怎麽會有這種念頭,不是腦袋控制手,而是手在控制腦袋似的,她莫名地有些個想不通。
即使是想不通,腦袋裏還是空白一片,根本沒能有什麽事能掀起她的記憶,電視上常播撞撞腦袋就能失憶,然後再撞撞腦袋就能恢複記憶,要不是怕疼,她想着也許自己可以去試試,終是怕疼,她沒敢幹。
答應了段功跟他一塊兒回去,陳果還是不太甘心,但事不要做過頭,是她的準則,“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古人的道理總是沒錯的,都這樣了,她就睡。
夜深了,睡得更深。
她不做夢,要是做夢才好呢,就是不做夢。
陳果到是想做夢的。
半夜起來習慣性地跑去洗洗,已經不癢了,不知道是不是全好了,上回聽醫生的口氣,還得複診,她尋思着反正人都出來了,不如在這裏挂個號檢查一下,也好叫她自己放心。
懶懶地再洗個熱水澡,身上就包着浴巾,除去這個別的什麽都沒有,出來時才穿上底/褲,BRA也不要了,睡着了再穿這個着實是一種折磨,——沒等她惬意地呼出口氣,門鈴到是響了。
這麽個深更半夜的,還有人敲門。
她脾氣着實不太好,——去開門還得披上個外衣,總不能就輕薄的睡衣見人的,往貓眼上一湊,還是漫不經心地一看,只是定睛一看,就足以叫她後退兩步,不是別人,正好是廉以欽!
這麽個深更半夜的,他居然過來,哧得陳果跟什麽似的,心裏不由得暗自嘀咕,這自戀狂是要怎麽樣來着?
她一開門,門鈴一貫兒響着。
似在跟她拼耐性似的,一直就這麽想着,想得叫人的耳朵都不樂意聽,陳果在門內,聽到的聲音更大些,眉頭都皺在一起,整個小臉都皺得跟什麽似的,猶豫了一下,她才開的門,不是她樂意開,而是再不開,着實不太像樣。
她把門一開,并沒讓門全打開,門全不全打開,完全是她的“恩賜”,——人就堵在門縫隙裏,往外邊過道上一看,過道個人都沒有,只留下燈都亮着,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長,本來就屬于高個子,身影被那麽一拉,更顯得人高大挺拔。
“終于開門了?”廉以欽極為自然地就伸過手來,摸向她的臉,“我這不是過來了嗎?”
陳果往後一傾,就躲過他的手,聽這話更是覺得莫名其妙,眼睛就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生怕漏掉這麽個與衆不同的人,眼皮一擡,冷淡地問道,“有事?”
她大半個身子都在門後,半點都沒有要大開門的意思,反而是堵在門口,頗有些個不讓任何人進入的意思,惹得廉以欽興致高昂,不是沒見過故作冷淡的人,只能說她弄得更好一些,能叫他回味些個時日。
“來的晚了些,”廉以欽的手被躲開,根本沒往心裏去,像是沒發現她臉上的冷淡之色,自顧自地說,似與她挺熟的一般,滿臉的關心,“怎麽一句話都不說的就跑過來這裏了,公司裏也沒有請假,還真是任性了……”
聽得陳果好一陣膩歪,手指間更癢癢了,巴不得就要撓他臉,瞧瞧他臉上好好的,沒有什麽印跡,到叫陳果好失望,可能就是她自己下手不夠狠,才叫他依舊頂着張人臉出門,要是下手狠的話,看他怎麽頂着他那麽張人臉出門!
“您誰呀?”她不客氣地對上他的視線,面上更冷了些幾分,對他近乎是零容忍,——耐性兒半點都沒有,“別仗着跟段兌的父親認識,就在我面前充長輩的架子——”
她說的正爾八經,一點摻水的分量都沒有——聽在別人耳朵裏就成香豔的事,那個別人恰恰不是別人,正好是廉以欽,他本來就不是來充長輩的,長輩一充起來就得沒完沒了,她最煩這個。
“你當我充長輩也行。”廉以欽絲毫沒有不悅之色,反而為“長輩”這兩個字眉飛色舞,“你樂意的都行,你樂意什麽都行,不就是個稱呼嗎?”
聽得陳果更膩歪,可能是腦袋裏的構造不一樣,她的是正常人數值,他的完全跳出九天外,叫她忍不住眨眨眼,長而卷翹的睫毛随着她個眨眼睛,瞧着更漂亮,連帶着也能叫平淡無奇的臉都增色不少,更何況她的臉本來就不是那種平淡無奇的臉。
“砰”——
她發現再跟這麽個人說話,估計腦袋都要疼,還不如關門。
再也不理會門鈴。
跟剛才不間歇的門鈴聲不一樣,這會兒只響了一次。
她睡不着了。
雷打不動都能睡着的人,結果叫廉以欽那些狗屁話給弄得睡不着了,造孽呀,她想。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點少,實在是太困了,中間還不知不覺地跑古風文去了,又删了,重碼的,我也是醉了,這死命要跑周公下棋的勁頭着實叫我沒辦法,只能先去睡了,但願我能維持下去這個頻率,新年新氣象,希望不是白說
☆、027
所謂惹不起,還躲得起。
陳果難得的去注意一下這什麽破經濟分會的行程,當然,她不知道她得到的僅僅是能對外的活動行程,要是每個人都能得此次分會的各種行程,那還有保密度?
她到沒想到那麽多,拿着個行程,還真的是研究起來,她是飯店的客人,而且住的不是普通的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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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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