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一回頭,才看到是靳晨,頗叫她意外
,作勢又伸伸腿,權作是放松自己,晚上沒等到一個電話,就一條短信,還是段兌發的,讓她好好吃飯,早點睡。
她沒回信息,要是以前她早就高興地打電話過去了,——她把短信給删了,毫不猶豫,當作沒看見,睡不着嘛,她又不甘心,索性起來翻箱倒櫃的找東西——
許是段兌幹得太老到,她始終沒找到任何東西,即使是當初她客房見過的東西都不見了,估計是他拿走了,這房子,盡管有阿姨在,但是阿姨不會動他們的東西,不見的原因只會是段兌親手拿走了。
她将所有被翻過的地方都恢複成原狀,就怕被段兌給發現,心裏有着強烈的不安感,重重地籠罩着她,叫她心神不寧。
大清早地,她被手機鈴聲吵醒,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還下意識地就想将通話給掐斷,手指還沒碰上去,她突然間又改了主意,改成接聽了,“喂?”
“是陳果嗎?”
她聽到清脆的略帶詢問的聲音。
“我是,你是誰,找我有什麽事?”她并不用猶豫。
“我是黃河出版社的編輯,姓龐,叫龐美美,主編叫我聯系你,将合同給你看,不知道你幾時有空,我把合同送過去?”
這待遇真好,還有人将合同送上門?
陳果一下子就清醒了,剛才只是被吵醒,還有些煩躁,只是她本身的教養擺在那裏,并不會無緣無故地就沖人發脾氣,即使她的起床氣也不算小。
“送過來?那多不好意思,不如我過去,沒事的,我過去找你,你們地址在哪裏,我直接過去,到了後再打你電話,能行嗎?”
要說激動她還有些的,盡管她不明白為什麽出個書會是這麽簡單的事,可想一想也能明白過來,比起那些靠着天分與辛勞出書的人,她這樣子出書僅僅是沾了光。
好像有些挺不好的。
她結束了通話,低頭看看自己寫好的地址,死死地盯着看一會兒,她眉頭放松開來,這地方跟她上班的公司真是挺近,走過去才五分鐘的路,就隔了兩棟寫字樓,這算是最近的距離了。
她趕緊起來,随便把自己收拾了下,吃了阿姨準備的早餐,就出門了,開着車,路上還是有點堵,堵車真是件傷腦筋的事,前面的車子剛往前,她就跟着要往前,手機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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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手機上瞄一眼,還是個陌生號碼,喲,今天的陌生電話還真是多,也許是靳晨?她不得不這麽猜,一這麽猜,她就接了電話,一邊還小心翼翼地開車,“喂?”
“我是靳晨。”
“哦。”她就這麽應了聲,沒有特別的反應。
猜到了,就沒有驚喜感了。
“我找你有事,能見個面嗎?”她沒等靳晨再說話,直接問了,并不是同他打商量的語氣,而是決定了事,跟通知似的,“我今天下班後有空。”
靳晨沉默了一下。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沉默,手機裏遲遲沒有傳來他的聲音,她就當作他沉默了,直到車子開出老遠,周邊的車子也跟着少了,她才聽到手機裏傳來靳晨微沉的聲音——
“展館吧,我等你下班。”
她隐隐地覺得那聲音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但是她将這種感覺給壓下,并沒往心裏去,車子往右邊走,她駛入直道,朝着公司方向過去,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她還得上班,——至于陳果家的事業,她不管,沒想占便宜,開始是有過,可想想嘛不是她的,就算是再自私,也不能真把別人的東西當作自己的,比如別人的老公,比如別人家的遺産。
“哎,陳果,你要辭職了?”
剛到公司,就有女同事問她。
她沒想到同事這麽快就知道自己要辭職的事,不過也沒有可瞞的,也就大大方方地笑着承認了,“是呀,我是遞了辭職信。”
“是不是有更好的地方去?”女同事朝她擠擠眼睛。
誰都知道她進來是靠關系的,陳果也沒瞞過別人,“沒呢,我就在家,家裏有事,最近得休息一段時間,就過來先辭職。”
“是不是想生孩子了,最近有二孩政策呢,趕着生二孩?”女同事一副她能理解的模樣,還拍拍她的肩,“等了生孩子還得再找個工作,還不如在這裏呢,你呀真不會算……”
陳果只笑笑,一孩都沒有,還二孩呢,到也沒跟同事解釋,有些人交情沒到那地步,着實沒必要把自己的私事交待得那麽細。
只是,她沒想到接了個內線電話,廉以欽的助手給她打的電話,讓她直接到頂樓辦公室,她到是想拒絕,想想人情也不是這個道理,總歸是廉以欽安排她進的公司,還是得跟人說一聲,比如謝謝人家的關照之類的。
大老板的頂樓辦公室,她還真是沒去過,如今一往上走,她都有點戰戰兢兢,實在是廉以欽氣場過于強大,她皺了皺眉,對着電梯內壁使勁地換表情,努力叫自己顯得更冷靜——
廉以欽這個人她惹不起,脾氣可真大的,說叫她下車就必須得下車,她如今想起來都是背後能發涼,也虧得她當初膽子大就那麽給人一頓揍,想到這一頓揍,她頓時來了勇氣。
不就是來說一聲“謝謝關照”的事,她這麽窮糾結個什麽,難不成還真怕了他不成?立時地就挺起胸脯,雄糾糾氣昂昂地走出電梯,電梯外站着廉以欽的助理,鼻梁上架着眼鏡,瞧着挺斯文,就是沒有多少表情。
“這邊走——”他還做了個“請”的動作。
陳果也不跟他客氣,裝相她也會的,面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風淡雲輕的,稍那麽一點頭,走的步子更精心,就跟每一步都是量過距離一樣。
被引到辦公室門前,厚重的大門,在她面前緩緩地打開,往裏第一眼,并沒有直接看到廉以欽,——她站在門口,有那麽一剎的遲疑,朝那助理遞個詢問的眼神。
助理還是做了個“請”的動作。
她大踏步地走了進去。
人剛進,門就被關上了,偌大的空間,明亮得很,撲面而來的是壓抑的氣氛,她再往一步,再一步,就看到辦公桌,辦公桌後面沒有人,她看得清清楚楚,視線悄悄地往另外一邊,那邊擺着酒櫃,酒櫃裏放着各種各樣的酒——
她仿佛都能聞到那些酒香,只是站在酒櫃前的人,叫她立馬地就收回視線,平視着前方,呼吸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把人驚動了。
她就這麽站着,他并沒有回頭,好像在賭誰的耐心更足些——她也懶得他有什麽心思,索性不跟他一塊兒站着,幾步往前,在沙發裏一坐,雙腿兒一疊,雙手環在胸前,下巴昂起,“有事找我?”
他不說話,她說話總行吧,沒耐心等他。
“你面前的文件,看看。”
不是要求她看,是命令她看。
她這才往茶幾上一看,真放着個文件袋,腦袋還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慢吞吞地拿過文件袋,将外面的繩子一轉開,就倒出一疊文件來,詫異地睜大了眼睛,“這是什麽?”
叫她過來看文件?
然而這文件她看不懂,隐約可能是什麽財務之類的報表?她只瞄了兩眼,就頭暈腦脹,對于專業術語着實沒有一點兒印象,那些圖表更是看不懂,沒能得出來他讓她看文件的最終原因。
“看不懂?”
被他一問,她也不覺得丢臉,的确看不懂,把文件往茶幾上沒好氣地一放,索性跟他開門見山,“您這是叫我看這什麽報表的,我真心看不懂,不如您直接跟我說是怎麽一回事?”
“這也看不懂?”廉以欽回過身,瞧她個一點都不害臊的臉,“難怪老陳願意讓你嫁到段家,反正你有病,在你活着的時候,讓段家好好照顧你,嗯,再生個有你血緣的孩子,這一切都是段家的,挺不錯的,這生意不虧。”
作者有話要說: 年假過得真快,晚飯是在我大舅家吃的,這幾天都在親戚家吃飯,快消化不良了,哎,沒辦法,守年就這樣子走親戚,初七了,親們是不是都要上班去了?我初八上班,現在睡覺去了,哈哈
☆、049
聽得她立即不能淡定地跳起來,“你胡說什麽?”
“我跟你胡說個什麽勁兒?有好處?”廉以欽就那麽看着她,跟看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樣,“人家照顧你一場,得點回報有什麽的,不是正常的事?”
她一直沉浸在段兌極愛陳果的想法裏,被廉以欽這麽一說,頓時有點兒心虛,好像心裏頭堅持的信仰一下子就破滅了,破的那麽突然,“你把人都當什麽了,當生意?”
他給自己倒了杯,沒回答她這個幼稚的問題,淺嘗了點酒,還煞有介事地問她,“要不要喝一點兒?”
“你想灌醉我嗎?”她立馬瞪着他,覺得他全身上下都充滿了不懷好意,“我是喝不醉的。”
聞言,他拿酒瓶子的手一滞,沒好氣地回她,“誰想把你灌醉了?把你灌醉做什麽?強你?”
問得她紅了臉,又強自鎮定,“誰知道你腦袋裝的是什麽廢渣,我又不是男人,我怎麽曉得你腦袋裏想什麽。”
索性站起來,她三兩步就走到他面前,人一擠他,将他擠到一邊去,自己還奪過他的酒瓶子,把個酒瓶子往嘴邊一送,“咕嚕”一聲聲的,就跟喝白開水似的,在廉以欽震驚的目光下,一口氣就喝了大瓶酒——
豪氣再将酒瓶子遞還給他,頭不重,腳不輕的,眼睛裏還充滿了憐憫,“這酒不錯,灌醉我,你沒那個能耐——”
瞧瞧,她還挑釁他,跟個女鬥士似的,可又搞不清她到底想幹什麽,把個好端端的大老板,雖然稱不上日理萬機,但絕對把握着許多員工職業生涯的大老板,給驚得一愣一愣的。
不是沒見過會喝酒的女人,有些女人能一喝喝很多,喝的好像能喝下一個湖,但沒有一個敢嘲笑他的,誰敢嘲笑他來着,就她個明明想要引誘他,偏偏說沒有的矯情鬼還敢挑釁他。
把他弄得又想笑,又可氣的,簡直了,還真沒有過這種體會,這種體會還是挺深刻的,“我還真不能跟一樣一口氣就幹了這大半瓶的,你要真有病兒,酒還真是一點兒都不能喝,命還要不要了?”
酒多刺激呀,她個先天性心髒病的,瞧着半點都不像,但誰也不敢說陳果沒有先天性心髒病——真喝出個什麽來,他還真負不起這個責任,人命關天的。
“我像是有病的樣?”她喝了還不過瘾,跟酒鬼似的,再提起酒瓶往嘴裏倒,這支被廉以欽精心呵護的紅酒在她嘴裏一下子就成空瓶,臉頰給熏得紅紅的,舌/頭還利落,“你有病,我都沒病呢。”
就她個牛飲的喝法,也敏感地喝出這酒的好來,更覺得能寫個心得來,手就有些不受控制地打開手機屏幕,迅速地輸入腦袋裏所能想到的字眼,把這些字眼都組合在一起——幸福的不得的感覺。
“你還真是沒病。”廉以欽跟哄孩子似的,不跟個拿着酒瓶子就不放的人講道理,把酒杯子放下,沒想再喝酒,“那麽你還真是陳果?”
她搖頭,可能是酒意沖上頭,她不覺得,就覺得人熱熱的,腦袋還是清醒的,就那麽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呀,我不是呢,我呢,死了呀,莫名其妙的有那麽一天,我就成了陳果了,好奇怪的事呀,廉叔,你覺不覺得奇怪呀?”
她一張嘴,噴出來的全是酒味兒,眼神挺清明,也說不好她是故意的,或者不是故意的,反正就那麽仰着腦袋,朝他說話。
到叫廉以欽有些自以為明白了點事兒,也沒覺得這事兒特別稀奇,畢竟他不是那種大驚小怪的人,早就覺得不對勁兒,如今才明白——這人不是陳果,那自然性格是不一樣的,也能解釋她為什麽對他放招了,放個引誘的招,跟個小妖精似的,有一出,又來一出的,差點把他給繞進去。
“別人還沒有這麽個機會呢,你有這個機會不好?”他調侃她,面上露出笑意,将面容的線條立時就軟化了些,“頂着同張臉,過兩種不一樣的生活,不會求之不得嗎?”
她一臉的嫌棄,“我叫你一聲叔,你還真把自己當叔了,才幾多年紀呀,這想法就老成這樣了,什麽是不一樣的生活,人還是自己,那算什麽不一樣的生活?不過就是裝個樣子,裝作自己在過不一樣的生活,不累嗎?”
再好的心情,也能叫她的話給氣出好歹來,——他不由得真覺得是不是年紀比她大,就存了代溝了?怎麽他就沒明白她在想什麽呢,這想法一跳一跳的,“那你不高興成了別人?”
她又是一瞪眼,還是嫌棄的樣兒,“我為什麽要不高興?”
誰都會不高興吧?
他稍點頭,又迎上她嫌棄的眼神,才這麽接觸一會兒,就被她接二連三毫無理由地嫌棄,簡直不由得叫他要反思,難不成他個魅力都失效了?
不,不可能,只能是她裝矯情,不過想吸引他的注意力罷了,這麽一想,他立馬就挺直了背,難得還能生出幾分沾沾自喜,要說平時,他根本都為太讓女人喜歡而厭煩,如今到想着她就這麽矯情狀地歡喜他,太滿足他大男人的心理,難得就軟了口氣,“不高興有什麽的,誰還能天天都高興,總有不高興的時候?”
話是這麽理,但是她不稀得聽,尤其是他說的,在她眼裏他就被深刻地烙印上了兩個字“自戀”,極度自戀的人,還能不高興的時候?都活在自我欣賞裏,看自己哪裏都好,哪裏會不高興?
所以這話半點說服力都沒有,她索性就露出諷刺的笑意,“您說什麽呢,我怎麽都聽不懂?”
裝傻了——
可那能叫裝傻吧,就她個表情,活脫脫的就說明她沒裝傻,就是故意的這種話,——竟然叫廉以欽覺得她分外的可愛,也怪乎就是那麽一種感覺,別人都不敢這麽對他,也就她了,也許別人這麽對他,他不會有這麽深的感覺,她這麽幹,他就有了感覺——
問題不在于怎麽幹,是在于人,他還能不清楚這種玄機,早就清楚了,閱歷多就是好,也能早點明白內心,手握住她握着的酒瓶子,硬是從她手裏拿回來,抵着她嘴唇碰過的地兒,就這麽想餘下的酒都給喝了。
喝的時候,還目不轉睛地盯着她,與其說是在喝酒,不如是在喝她,——她個腦袋裏驀然地就湧上這句話,忍不住地打了個哆嗦,忽然間覺得有些冷,下意識地就抱住了雙臂在胸前。
眼神完全是戒備的。
他就笑看着,薄唇碰着堅硬的酒瓶口,還能感覺到她留下的餘溫,有那麽一個瞬間他都覺得瓶口是軟的,碰的哪裏是酒瓶口,分明就是她的唇瓣,嬌嫩的唇瓣兒,叫他在那裏輾轉地吸/吮,香甜的汁蜜就那麽流入他的嘴裏,再沒有比此時更享受的時刻,他甚至還破天荒地跟個不知事的小年青一樣希望時間就能停止了——就這麽與她相望着。
只是她個戒備有些破壞氣氛,他放下酒瓶子,還滿手的不舍,還眷戀地摸了摸瓶身,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不肯偏離半分,“你真想跟着段兌養大不屬于你的孩子,這麽有母愛?”
一語驚醒夢中人,把她驚得不輕,她糾結過很多回,也就是短短的糾結過,并沒有太放在心上,——被他這麽直白地指出來,她不好受了,“不行嗎?”
就跟不能被看扁的孩子一樣,她就擡起下巴,似乎誰也不能把她的頭往下按,只有老天才能。
“真能?”他上前一步,就在她身邊,雙手輕輕地靠近她的手臂,沒碰過去,不敢碰,怕驚了她,難得還有這種憐香惜玉般的想法,他都為自己覺得自豪,“三更半夜的哭起來個沒完沒了,你能哄?拉屎撕尿,你能随時準備換尿片?能受得了那種味?那不是你的孩子,是陳果的孩子,是段兌與陳果的孩子,你是他們中間的第三者……”
“啪——”
他稍稍側了臉,被打的。
臉上迅速地泛紅,是手勁兒太大。
而她也手疼,打了就後悔,瞧着他泛紅的臉,她明明挺硬氣,腦袋裏卻是亂的,亂得跟稻草堆一樣沒有章法,——卻是站直了身體,跟要英勇就義般似的,“我不是第三者!”
“對,你不是。”他捂着半邊臉,被女人甩巴掌應該是奇恥大辱,有那麽一刻,他心裏似乎還有個自虐的感覺,想讓她再打另一邊臉,恥于這樣的內心,他壓下這種強烈的需求,用話刺激她,“段兌的眼裏不是你,是陳果,所以沒有第三者,是不是?”
只有這句話才叫她掏心掏肺的疼。
她不是陳果,在段兌的眼裏卻是陳果,矛盾的話,卻是個殘忍的現實,她終究有一天要面對,不想來得太快,卻有人撕開,狠狠地撕開來給她看。
作者有話要說: 上班時碼的半章,回家吃飯又碼了半章,發現我好勤勞呀,哈哈,估計你們是不同意的,哈哈,關于入V的事,親們你們也看到了,估計是只能完結V
☆、050
050
她沉默着。
并不想接受現實。
不是她不想接受,現實就不存在。
而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要接受現實,——就那麽低着頭,視線落在鞋尖,好半晌,她才擡起頭來,朝他一笑,“你可真讓人讨厭,非得說實話,說些假話不是挺好的嗎?”
他一直在等她有所反應,沒想到等來的是她的淡定,強自鎮定的淡定,有一種叫心疼的陌生情感湧上來,“我從來都是說實話,從不說假話,做生意得講誠信。”
“呵呵——”她是真忍不住這麽兩聲。
“還是謝謝你吧,”她打算走之前,還同他道謝,“謝謝你這麽關心我跟段兌的事,謝謝了。”
她要走?
廉以欽才懷疑是不是真與她能存在着代溝,見她往外走,快走到門邊了,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大跨步地追上去,将她的小臂給拽住,“要走?”
她一臉的意外,到是用力地掙紮,也就那麽一掙,見被他拽得緊緊的,也不想力氣,就那麽讓他拽着,“我不走要做什麽,還有事呢。”
“你能有什麽事?”他問得很直白,“就你那點兒工作,重的從來都輪不上你來做,都是簡單的,今天幹跟明天幹有什麽區別?”
她立即翻了個白眼,“合着你都知道我工作的事?”心裏覺得他說得沒錯,她做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事,并沒有真正作主的事,混着混着,一天就這麽過去了,好歹也算是掙工資的,總不能不幹就白領工資,可誰也沒想她真能幹成什麽事。
她也不是那麽上進的人,也就混着,混得挺好的。
“我吩咐的人,能不知道?”他斜眼瞅她,長得一張聰明臉,怎麽事兒幹得不怎麽聰明,手不止是拽着她的小臂,順着她的小臂往上,落在她的肩頭,“我想你會高興我注意到你的吧?”
這口氣不對呀,她心裏想,——完全是下意識地有這種感覺,不由得用手擋開他的手,試圖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你又亂想什麽呢?”
“我需要亂想嗎?”他回的更有底氣。
“本來就是多想的。”她沒好氣地說,對他實在是無語,為避免他又多想什麽,她還是不看他了,省得她再一看,他又要以為她在引誘他,這種罪名她可背不起,“我走了,如果段家的人問起你辭職的事,你就說是我自己提出的就好了。”
“你沒跟他們說要辭職的事?”他眉毛上挑,有些訝異。
她鼻子一皺,“也許他們知道的時候,我都已經不在這裏了。”
“不在這裏?”他心裏一緊,多少是猜到她的意思,忍不住道,“還能回去嗎,誰會相信你?”
她又朝他翻白眼,不明白他想的怎麽會這麽頭腦簡單,基于她是“好心人”的情況下還是給他說開了,“世上還有叫DNA的東西,你不會不知道吧?”
他被嘲笑了,這是?
不用別人來回答,他自己都能回答,的确是被嘲笑了。
“當陳果其實挺好的,有錢,”廉以欽的手強硬地拉着她走到茶幾面前,拿起被她丢棄在上面的資料袋,從那一疊資料裏抽出最後一張遞給她,“看看,這是你?”
她疑惑地拿過那張紙,薄薄的,幾乎沒有任何分量,也就幾排字,很簡潔,就把她的生活給查得清清楚楚,沒有一點兒特別的,東門小學畢業,東門中學畢業,讀的是大專,惟一的願望就是吃遍天下——
有過男朋友,但男朋友出國,出國前分手。
好簡潔,她都有些汗顏,也不得不回過味來,既然男朋友出國,而且是出國前分手,那麽靳晨說什麽未婚夫,真是狗屁一堆,有一點到是真的,她的記憶沒出錯,孔芳真是她哥,這個名字跟女人一樣的男人,确實是她在這世上惟一的親人了。
話說她爸媽早年離婚,把她丢到奶奶家,奶奶沒幾年就也就死了,她就跟姑姑一起生活,姑姑對她可好多了——
資料上,可能是在她姑姑家養成的開朗性格。
她看得更汗顏。
原來她的身世這麽雜,父母都活着,各自組成家庭,她就成了累贅,也沒有什麽可指責的,她對他們一點記憶都沒有,最好永遠都不要想起來。
“唔,陳果比我有錢多了。”她點點頭,要說沒心動那肯定是假的,誰沒想過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我真是心動。”
他看向她的側臉,白皙的肌膚透着一點點紅,真是誘人的可愛,也更喜歡她的坦白,比起那種嘴上說不要,心裏卻想要的人,不知道要可靠多少,他索性就再趕上一句,“不如當陳果,有錢。”
“對呀,”她笑道,沒心沒肺似的,“是呀,當陳果多好呀,有現實的丈夫,有現實的房子,有現成的錢,有現成的公婆,有現成的孩子,我不用累,眼睛一睜開什麽都有了,還能給我出本書呢,要不了多久我也許就能成為美食家了,多好呀——”
他就這麽聽着,那張小臉明明笑着,在他的眼裏,卻明明有一絲苦澀,明明得到了,卻不能張開雙臂去擁有,——這種苦澀,叫他的心裏一驚,“你可以有的。”
“是呀,我可以的,好簡單的事。”她說,還認真地點點頭,似乎很輕松的,跟沒事人一樣,“是呀,我只要做好陳果就行了,做好陳果就行了,做好陳果就行了。”
“只要做好陳果就行了”這幾個字,她一直重複了三遍,每一遍,她都加重了聲音,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到最後自己都有些咬牙切齒了——
她只是站在那裏,把手裏的那張紙緊緊地捏成團,捏成團還不夠,她又把紙團攤開來,狠狠地撕得粉碎,好像是撕碎了,就能夠不用面對現實,她倏地擡頭,眼神多了些利色,就那麽瞪着他,非常的不悅,“您這麽做不覺得虧心?”
他萬分的訝異,怎麽就成了他要虧心?
“你以為你是伊甸園的毒蛇?”她想到一個比喻,不無諷刺地用在他身上,将手裏的碎紙片直接就扔向他,任白色的白色飛向他的臉,“別逗了,我只是方婧婧,不是陳果!”
對,她頭一次大聲地說,我是方婧婧,不是陳果。
她是方婧婧,只是方婧婧。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來自他的雙手間,修/長的十指碰在一起,手心也與手心碰在一起,聲音仿佛能震動她的心弦,——她瞪大眼睛,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人,心裏頭又湧起一股子防備,“你?”
“我什麽?”他靠近她。
身體的靠近,讓她往後退,“我得走了。”
她有點心慌。
“為什麽不跟我談談?”他拉住她,并不讓她走,“也許我能讓你是陳果,離開段兌都能擁有陳果的一切,怎麽樣?”
頓時,她覺得受到了侮辱。
手用力地掙脫着,見他不放手,就低頭去咬,——他迅速地放開,她的手得到了自由,臉上還有一股子狠勁,仿佛他再不放手,她真能咬下去,跟頭年輕的母狼一樣,“神經病!”
“呵——”他自得于這樣的稱呼,并且很喜歡,“挺新鮮的,還是頭一次聽到別人這麽說我,還是年輕的女人,我哪裏神經病了?”
他還将臉湊到她的面前,指着他的側臉,“你看看,這裏上次被你給打了,還疼着呢,還沒好呢,你要不要給這裏來一口,狠狠地一咬一口,留下你的印跡,這印跡是一輩子的,洗都洗不掉?”
貼近的臉,還有些細微的痕跡,——叫她有些恐慌,雙手猛地往前一推,也不管是把他推得怎麽樣了,她就往外跑,辭職得提早一個月的規定,早讓她忘到天外去了,從明天起,她就不想上班了!
上什麽鬼班,這公司太可怕了,她受不起。
她到跑了。
可憐的人。
可憐的人廉以欽,他被推開時撞在堅硬的辦公桌沿,正好是腰間最柔軟的地方,疼得他這麽個年紀還想流眼淚。
“廉先生?廉先生?”
他的助理過來,看到他歪在那裏幾乎動不了的樣子,不由大驚失色,上前幾步就要扶起他——
卻被他給揮開,迳自站了起來,“給我約醫生。”
他得去看醫生。
女人不好惹,尤其是腦袋瓜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女人,還不識擡舉,有他在,她想要當陳果還不是簡單的事,他還能讓她一輩子當陳果,擁有着陳果的一切,卻不用擔責任,當然,他能也能讓她如願以償地偶爾去看看她,滿足她的願望。
但——
他幾乎是猙獰地沖助理喊道,“給我快約醫生!”
疼得他冷汗直冒。
助理心裏頭有十萬個疑問,在這個時候,自然就壓在心裏,并迅速地約了醫生,唔,自然是最好的醫生,他們的大老板,值得最好的,用什麽都得最好的,話說那個不是段兌的老婆嘛。
作者有話要說: 上班時趁沒人時碼的,哈哈,外面好冷,但是透過曬過來的太陽十分的暖和,這是個又冷又暖的上午
☆、051
051
她并不知道自己給廉以欽造成了什麽樣的痛苦,反正就算是知道了,也最多是給予他同情的眼神,別的她還真的給不了,——跟一個腦袋裏不知道在想什麽的自戀狂,實在是沒法子溝通,她想她還是個正常人。
她坐在自己車裏,還嘆了口氣,才發動車子,覺得自己的生活亂得跟什麽似的,車子才開出停車場,手機就響了,她還吓了一跳,生怕是廉以欽打過來,一看手機屏幕才放下心。
是個陌生的號碼。
她并不打算一邊開車一邊聽電話,索性将車子停在路邊,才接了電話,稍稍有些猶豫,“喂,哪位?”
“靳晨。”
就兩個字,聽得她沒有特別的感覺,這個據說她未婚夫的男人,她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尤其是想到出國前就分手的事,盡管那是別人調查出來的資料,她還是認為挺靠譜的,廉以欽沒必要對這些事亂改——
“我想見見你。”她深呼吸一口,終于下定決心,在他來之這個電話之前,她是萬分猶豫的,留紙條的時候好像是勇氣十足,留完紙條她的心情是忐忑定的,“方便嗎?”
“來展館,後門,直接上三樓,我有點兒時間能見你。”
靳晨說得很簡單。
她應了一聲,就把通話給掐斷了,手機放回去,車子往右轉滑入車道,專心地往開,只是她的左手時不時地離開方向盤弄弄自己的臉,不知道為什麽原因,忽然間覺得自己的臉緊繃得厲害,——許是昨晚沒睡好?
她就這麽一想,也許是跟廉以欽面對的太有壓力,才讓她的臉都緊繃了,晚上回到家得做個面膜,深層補水的那種。
計劃總是美好的,只是她到達展館時,并沒有找到合适的停車位,繞到街的另一邊才找到停車位,小心翼翼地将車子倒入那小小的停車位,她幾乎弄得滿頭大汗,生怕将邊上的車子給擦花了。
待從車上下來,她站在車邊,手還往額頭上抹了抹,果然有些濕意,全是汗,——人往外面邁出一步,只是下一步,她并沒有再出去,而是半蹲了身子,讓車身擋住身體,就那麽蹲着,眼睜睜看着對面街上的人。
就在展館臺階下面的人行道,年輕漂亮的女人推着嬰兒車,伴在她身邊的是俊朗高大的男人,男人下意識地将女人護在裏側,他走在外側——
那不是別人,正是說要出差的段兌。
而那個女人,她更不會錯認,是自稱是她最好朋友的紀蓉,呃,不是她方婧婧的朋友,是陳果的朋友,她甚至是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的臉都冷了,不止是緊繃的,現在更是冷了一層。
這樣的畫面,讓她猝不及防。
明明她應該光明正大地走出去,站在他們面前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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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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