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回頭,才看到是靳晨,頗叫她意外

說: 好像偷懶好容易,星期四那天開了一天會,就不想更了,星期五就又不想更了,這麽又斷了兩天,偷懶,真是最容易幹的事,我發現

☆、061

但是她哥的話,她得聽呀,她曉得她哥的,哪裏舍得叫她受一份委屈,何況她莫名其妙地又活了,更舍不得了,她打定主意不肯叫她哥曉得自己主意的,要解決嘛,她一個人解決就行了,不牽扯別個人。

所以,她在等,等着從住院部下來的人。

住院部上下的人挺多,一時間也沒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她就站在通往門診部的走廊上,邊上種着海棠花,此時海棠還沒有開花,她站在那裏,海棠剛好擋住她的身影。

可她站在那裏,并沒看到特別熟悉的人影,站了都半小時,也沒有見到人影,直至她灰心喪氣時才打算要離開——就在要走的那一剎那,她眼角的餘光瞧見一個眼熟且陌生的人影。

那是個中年男人,有些發福的跡象,比不得他年輕時的高大英俊,穿着普通的夾克衫,衣服瞧着幹淨且整齊,腳上的皮鞋有些舊,——她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人是她的繼父。

她媽後嫁的男人,有着英俊的面皮,年紀大了,總會老去,也成了這副模樣,她眼底露出幾分嘲諷之色,連她自己都不能控制,就那麽冷冷地盯着走過來的人。

還記得小時候,她媽還能記得她生日,帶她到她的新家裏,買了個小蛋糕給她吃,她當時老高興了,誰知道那蛋糕她根本沒吃上一口,全給了新妹妹——

她到不是不會給新妹妹吃,她小時候也夢想過有個妹妹,牽着她的手,像她哥送她一樣送妹妹去幼兒園啦,也有過這樣幼稚的夢想,也想過爸爸家的小弟弟究竟長什麽樣子。

只是蛋糕,她還沒碰,已經被拿走,她看向她媽,她媽沒看她一眼,直接把蛋糕給了新妹妹,她還來不及有任何動作,已經看到繼父冷冷的眼神,那眼神她一直都記着。

後來她才明白,那不是她的家,那是她媽的新家,與她是沒有關系的,後來的生日,她媽一次也沒想起過,好像沒了她這個女兒,她也不記挂了,她還有姑姑呢,還有姑姑跟哥陪她過生日呢,沒有他們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她按捺不住地站了出來,擋在他的面前,“李先生,好久不見,不知道你還認不認得我的臉?”

她滿臉笑意,看似天真,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李大明急着趕過來,瞞着妻子想找孔芳了解一些事,沒得到結果,心裏有些急躁,被人擋住路,脾氣更是不太好,只是,他定睛一看面前的人,那張臉,與妻子有些相似的臉,讓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你、你還記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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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問出口,就曉得自己失言,連忙想将揮開她,從她身邊走過。

這樣的态度,足以叫她明白在她被當成替代品之時或者之前,他肯定知道她的事,或者他也參與了這些事,得到了出賣她的錢,讓她的女兒得以過上好日子。

呵呵,真是可笑的事。

她往邊上一退,并沒有攔他,沖他的背影說道,“錢拿得爽不爽?白得的錢爽不爽,晚上跟秦麗芬睡得好不好?是不是一覺就能睡到大天亮的?”

秦麗芬是她媽。

李大明的腳步停下,回頭看她,眼神惡狠狠的,“你媽生你,讓你有個機會報答她怎麽了?還跟我說錢,就那麽一點錢,當什麽用?你不好端端地待在那邊,回來做什麽?我告訴你,想要錢,一分都不給你——”

他的手指就戳到她的面前,只要再近一點兒,就能戳到她的眼睛,方婧婧站在那裏,面對他無恥的嘴臉,笑得更歡樂了。

“啪——”

她直接一巴掌打過去,誰的臉都不給。

周邊的人都聚了過來,聽見與看見她這一下,都打從心底心裏驚呼出聲,看熱鬧的人天天有,哪裏有熱鬧就看哪裏。

人多,更讓李大明惱羞成怒,尤其被個女人扇耳光,更讓他覺得恥辱,他一貫兒覺得自己幹得沒錯,自然不肯落了下風,雙手就要去抓方婧婧,好好地收拾她一頓——

圍觀的人,一見他要打人,都攔住了他,不讓他動手,還有人更勸他,“怎麽打女人呢,有什麽事回家說去,在醫院鬧什麽呀——”

“對對,怎麽能打女人呢,再大的事,也不能打女人呀……”

李大明被攔着,動都動不了,就算是想給方婧婧一個手指頭也不行,只是眼眼地瞪着她,“你媽不要你,不是我不要你,哪個人願意當後爸?再說了,你媽自己心甘情願不要你的,你要有氣就找她出,尋我做什麽?”

也就嘴皮子能動了,他恨恨道。

周邊人一聽,繼女跟後爸,簡直了,分明家庭矛盾呀,看看李大明,又看看方婧婧,有些同情。

“我到沒想找你,你先上門找我哥了,我能不對你出氣?”方婧婧可不管那些同情的目光,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同情她做什麽,有那樣的父母還不如沒有,“是不是段兌要找你們把錢要回去,你們急了,坐不住了,就想在我哥這裏找我了?”

李大明的心思還真讓她給說中了,臉上一陣白一陣青的,又被這麽多人圍觀,好歹也曉得要點臉,知道跟她再扯下去,沒他的好處,索性把話題給略過,“你這個潑婦,我跟你沒話說,你要找就找你媽去,就你這個潑婦樣,你媽真是恨不得沒生你……”

他說完,就使勁地推開人,往外邊走。

方婧婧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那些同情的目光,她一概不理會,待得周邊的人都走了,她才慢慢地走開,心有些無力,即使早知道她爸媽是什麽樣的人,還是難受,打從心底裏難受。

“我才不稀罕她生我,我才不稀罕,”她喃喃自語道,一遍又一遍地說着,仿佛陷入了魔怔一般,眼神沒了焦距,只曉得往前走。

“婧婧?”

“婧婧!”

孔芳下來時,就看到這一幕,趕緊地想要叫住她,偏她越走越快,怎麽叫都不停腳步,叫他心驚不已,連忙跑過去将人給拽住,“婧婧?”

她到是不動了,神情滿是驚惶。

“婧婧?”

他再輕輕地叫她。

“哥——”

好像是聽到他的聲音,眼神才漸漸的清明,映入他的臉,她緊緊地抱住他,失聲痛哭出來。

孔芳氣得不輕,他那個舅舅簡直就是個混賬,那個前妻簡直跟他舅舅差不多一樣,如今那前妻的丈夫還跑上門來理直氣壯的質問他,簡直都是不知所謂,“別哭,別哭,婧婧,哥在這裏呢,你別哭,有哥在呢……”

他柔聲哄着她。

他們從小就沒管她,等靠她有了好處個個地都跳出來,這都是當父母的?當畜生都不如!畜生還知道護崽子,他們就知道靠人得好處!

她哭得不能自己,還是孔芳護着她回家。

兩兄妹對于這事,在方霞面前只字不提,省得叫她給氣壞了,又讓血壓飙高,上回方婧婧被死亡了,她還住過院一回,着實是受不了刺激。

“你不要見他們,誰也不要見,都由我來,”吃完飯,他拉着她到廚房,邊洗碗邊再對她重申,“那個人叫什麽?”

她聽着,一直在點頭,猛然間被他一問,思緒有些跟不上,睜大眼睛,疑惑地看向他,“誰叫什麽?”

“陳果的丈夫。”孔芳似乎不經意問起這個,将洗幹淨的碗放在自來水下再沖洗一次,“他沒對你做些什麽事吧?”

“叫段兌,”她愣了一下才回答,“沒有,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孔芳松口氣,“那種人以後更不要見了,腦袋有毛病的,自己老婆死都不能接受,還找個替代的,正常人都不會這麽幹。”

是呀,正常人都不會這麽幹,她也心有戚戚。

可她非常懷疑她媽的丈夫找過來,是不是段兌在後邊弄的,她那邊都沒有聯系過,誰會知道她已經回了家,還能讓李大明找上門來,李大明找上門不就是擔心錢嘛,那些他們家拿到的錢,才享受多長時間呀,就可能會被要回了!

她無法不露出嘲諷的笑意,“讓我死了,他們得到那麽多,不是挺好?”

“說什麽傻話,好端端地說什麽死不死的,”孔芳雖然是醫生,對別的事是從來都不會忌諱,但是對于這惟一的妹妹,他對什麽都講個忌諱,“他們手那麽長拿了錢,也是他們的事,又不是你答應的他們,要想要回錢,也得找他們,與我們何幹?”

她也是這麽想的,跟她哥想法一致,一手搭在她哥肩頭,把那些事丢到一邊去,笑着問她哥,“哥,明天我請人吃飯,你會不會要加夜班?”

“請誰?”孔芳有些好奇,也不提那些煩人的事,“最近剛認識的人?男的女的?”

“男的,”她也不瞞她哥,“叫廉以欽,幫過我一點兒小忙,我想請他吃個飯謝謝他,你說嘛,有沒有夜班?”

“沒有,”他笑笑,“嗯,陪你一塊兒去。”

☆、062

062

“叫什麽來着?”他好像才回過味來,“廉什麽?”

她拉着他的手臂,“廉以欽啦。”

“這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孔芳收拾着碗筷,仔細地想想關于這個似乎有點耳熟的名字,忽然好像想到了,“不是那個廉以欽吧?”

廉以欽的大名,誰要是不知道,那還真是挺難的。

她縮縮肩,小聲地說,“就是那個廉以欽咯。”

“什麽?”他沒聽清楚,再問了一次。

她樂了,兩手捂在嘴邊,弄個小喇叭一樣,跟小時候一樣湊到他耳邊,“就是那個廉以欽,那個大大有名的廉以欽咯。”

“什麽?”孔芳立馬放下抹布,也不顧手上還是濕的,将她的手給拉下來,嚴肅萬分盯着她,“怎麽認識的,你怎麽跟人家認識的?”

她眼神有些閃爍,畫面跳到那不太美麗的一幕,能跟她哥說當時的情形嘛?那豈不是很丢臉呀,丢臉的事,那指定是不能說的,她有些支支吾吾的,“那認識就認識了呗——”

并沒有交待出來。

到讓孔芳有些擔心,他妹的性格還能不了解嘛,試探地問了句,“是不是你跟人家有什麽了?”

“沒有,我們能有什麽!”她堅決不承認,回的很迅速,“我才不跟他有什麽呢。”

她要是反應慢一點,還能叫孔芳相信她的話,可她這麽反應迅速,到叫孔芳有些疑惑的,擺着有些個“做賊心虛”的姿态,免不了叫他要多想,“人家那樣的人,要什麽樣的人沒有,你謝他,也就吃個飯就算完事,以後可別有什麽交集了。”

“那是當然的。”她只差沒有舉手發誓,心裏頭有些怏怏的,平時不提起廉以欽那沒事,可一提起來思及他說的那些東西,人都是虛榮的,她也免不了有些飄飄然,他說的話都在耳邊,忍不住有一絲絲的心動,真不想要還有點失落感的,“我跟他又沒有什麽關系,以後也不會有什麽關系的。”

“那個人怎麽樣?”孔芳才算是稍稍放心,免不了問起那個陳果的丈夫來,“他對你怎麽樣?上回你看病又是怎麽回事?”

“他還好吧,把我真當陳果一樣看待呀,”她老實說,也沒有什麽可隐瞞的,提起那個病,她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可能是出院後身體虛弱得的,我那會失魂落魄的,真沒注意到這個……”

孔芳笑着點點她個額頭,“別不注意。”

醫生嘛,對于這個事,早就看得透透的,可是當着自個妹妹,他還是有些不太好說,總會有些尴尬。

“你們兩兄妹在說些什麽呢,躲着說悄悄話,不讓我聽?”方霞見他們兄妹一直沒出來,就笑着走進去。

“沒呢。”方婧婧立馬放開她哥,挽住她姑的胳膊,“姑呀,我現在想同你說悄悄話呢,你要不要聽呀?”

“要聽,要聽。”方霞笑呵呵的。

待在家裏着實是種享受,方婧婧享受過了,就覺得自己得找份工作,不工作也不像樣,至少要找什麽樣的工作,她心裏還沒有個大概的影子,人嘛最近是懶怠一點兒。

晚上要見廉以欽,她心裏也沒有什麽個成算,就當見一回,謝過人家之後,就關系就斷了吧,省得叫她以後還惦記着還能有個發達夢什麽的,人嘛最怕不腳踏實地,她怕自己真飛起來,就回不了地面。

想想也是夠讓她發抖的。

沒等她想在家裏懶怠,就聽得樓下有聲音,——她一時間還有恍惚,聲音熟得很,熟得她的耳朵一聽就知道是誰。

“方霞,方霞,你給我出來——”

尖利的聲音,聽着就像是要跟人吵架似的,非常的刺耳。

她皺了皺眉頭,本來還打算再睡一會兒,就被這聲音給擾了興致,走出房間,站在陽臺,居高臨下地看着樓下院子,只見個中年女子站在那裏,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她家門口,短發,染了個酒紅色,燙着小卷兒,臉上刷着粉,有些白,也沒能蓋住老去的皺紋。

她明顯帶着怒意上門,“方霞,快把我女兒交出來,你好呀,把我女兒當什麽了,從小就把她從我身邊帶走,你自己生不了女兒,就把我女兒帶走,都什麽人,我好好地不同你計較,你現在還哄着我女兒往你家住,她自己沒家嘛,你這個黑了心肝的,方家都是黑了心的人……”

方霞沒料到這位前嫂子還能這麽理直氣壯上門來罵,她人好,從來也沒跟四方鄰居們紅過臉,吵架這種事真不會順嘴就來,只是暗了臉,“你胡說什麽呢,都說的是什麽話……“

她這不會吵架,到叫秦麗芬自以為占了上風,說得更起勁來,“什麽胡說,我胡說什麽了?我女兒不是一直在你們家?她有爸有媽的,怎麽就跟你一塊兒?還不是你哄她,哄她有了後爸就沒我這個媽了?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能不要她?還不是你這個喪門星,硬是不讓我帶走,說什麽是你們老方的種,就得在你們家?可憐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就讓你給帶走了,硬是不叫我們見面……”

她這一來勢,周邊的人都來了好奇心,将孔家門口都圍了起來,沖着孔家指指點點的,不知道在說些個什麽。

方婧婧大凡有半點孺慕之心,也叫她的姿态給澆了個透心涼,不止透心,還透全身,這是她親媽,明明她甩甩手就把她丢下了,自己一個人嫁人去了,還好意思說她要她的?

她忍不住冷了臉,眼神就更冷了。

“還不把我女兒叫出來,我要帶我女兒回家!”秦麗芬一見人多,就更得瑟,論吵架,她就上風,推開門,就往裏沖,也不顧方霞想攔她,直接就往樓上闖,“婧婧,婧婧,我可憐的女兒呀,媽來了——”

她就這麽大聲地叫着,惟恐樓上的人沒聽見。

方婧婧聽得清清楚楚,也不站陽臺了,就站在房門口,冷冷地盯着從樓梯那裏沖上來的秦麗芬,見她就要跑過來,丢給她一句話,“喲,您還想我呀,真不容易呀?”

秦麗芬是知道女兒沒死的,見了女兒連臉色都沒變,就換了一張臉,笑呵呵的,過來就要拉她的手,“我不想你還能想誰,你是我女兒呀,人家都是母女天性,這天性都是改不了……”

“喲,還母女天性呢?啧啧……”方婧婧不禁砸舌,對她還能昧着良心講這話着實致以十二萬分的敬意,忍不住拍手替她喝彩,“您老人家收錢收得手軟,這話說得也同樣好聽呀,我以前還真是耳聾了,還真沒發現您這麽會說話?”

“婧婧,你這是什麽意思?”秦麗芬拉住她的手就不放了,嗔怪道,“都是媽不好,媽當初沒帶你走,你現在跟媽走,媽會好好待你的,媽那裏有你的房間,早就布置好了,你妹妹也等着你一塊兒過去呢,我們一家人好好過……”

這話聽着怎麽就這麽的刺耳呢,方婧婧心想,她真不是幾歲的時候了,要是小時候還能天真的相信她的話,可如今她會相信才有鬼呀,她慢慢且堅定地抽出自己的手,還不屑地往手背撣了撣,像是要撣走些灰塵——

直白地以動作告訴秦麗芬,她碰過的地方都髒。

“我真是感動死了,”她做出一臉感動狀,下一秒,就成了滿滿的嘲諷,“您是不是想要我跟個傻瓜一樣的撲入您懷裏呀,然後跟你回家呀,好叫你再把我賣一次?上次的錢都花完了嗎?錢買的新房子住得安樂嗎?半夜沒睡不好吧?對呀,你怎麽能睡不好,肯定睡得好好的……”

“方婧婧——”

秦麗芬被她的話刺得臉色變了幾變,最終是按捺不住,沖她尖聲叫了一次名字。

方婧婧卻作勢掏了掏耳朵,裝作沒聽見似的,還朝她翻了個白眼,“您呀,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別跟我說什麽母女,就在您寧願我死了拿錢的時候,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麽母女關系了,您想過您自己的生活,我不攔您,也麻煩您別拿了錢還在我面前裝個慈母樣,得了,您沒這個能耐,也別裝,我見不得……”

當着她的面兒,就把門“哐咣”地關了。

“方婧婧——”秦麗芬不甘心,使勁地用拳頭砸門,砸了幾下子,手就疼,她有些悻悻然,指着門,“我也是沒辦法,誰讓你妹嫁的男人家條件不太好,買不起房子,你嘛是去過好日子的,你妹确實是沒辦法,肚子大了,男方就一直拖着,我真是沒辦法才同意,你爸也是同意的,他可是拿着錢給你那個便宜弟弟去留學了,我走了呀,下次過來看你。”

即使早已經知道的事,還是讓方婧婧真是巴不得沒有過這樣的父母,說什麽還是她去過好日子的,哈哈,真是可笑,她還真想笑——

“婧婧——”

方霞推門進去,看到她坐在陽臺那邊,心裏有點酸。

“姑。”她淡淡地應着,仿佛看透了一切。

更讓方霞難受,她那個不争氣的兄弟,還有那個更不着調的秦麗芬,如今又幹出這種事,真是把她氣得不行,可她這個身體血壓又高,只得狠狠地壓住脾氣,悶得不行。

“婧婧,”她摟住侄女,“你有姑呢,別傷心。”

“我不傷心,不傷心。”方婧婧将頭埋在她懷裏,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都冷的跟冰塊一樣。“姑,我出去一下,晚上跟哥在外邊吃飯,晚點回來。”

“嗯。”

方霞目送侄女出門,心下微嘆,神情黯然。

一直愣愣地站在門口,也不知道是什麽才好。

直到電話鈴聲響起來,她才回過神來,一看電話號碼,臉色就有點黑,“真是難得呀,你還能打電話過來?”

☆、063

糟心的事總是那麽多,她還僥幸地以為自己回來就沒事了,所有的事都會消失的,事實上沒那麽容易,甚至很困難,她的情緒有些低落,開着車子,到處瞎轉悠。

世上的人,只有父母是不能自己親自選擇的,如果能選擇,她願意當她姑姑的女兒,也不願意當那一對夫妻的女兒,可父母并不能由她自己選擇,她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有了這樣的一對父母。

秦麗芬出場了,還有方剛呢?

她将車停在一邊,遠遠地看着一家三口牽着手走過人行道,丈夫走在最外邊,妻子走在最裏面,女兒被護在中間,——她想不起來自己小時候有沒有過這樣的機會,好像是沒吧?

她露出苦笑,都這麽大的年紀了,還指望着什麽呢,指望他們能轉變性子了嗎?她是他們的累贅,好像一貫是這樣子,沒了她,他們會過得更好些。

她靠在車裏,輕輕地呼出一口氣,仿佛這一口氣能帶走她所有的煩惱,重新啓動車子朝醫院過去,離下班還有點時間,她慢慢地将車子駛入醫院住院部的停車場,人也不下車,就坐在車裏,靜靜地等時間。

手機是個方便的東西,她刷了刷微博——

才發現她開的那個微博收到幾十條私信,都是未關注人的私信,那個人名字的并沒有隐瞞,直接的就是“段兌”,她沒看,一條都不看,并不想去了解段兌有什麽想法,也不想去看他說了什麽。

反正與她無關。

從她恢複記憶後,就理所當然的将段兌從生活中踢開,本來就是無關的人,只是他那麽自私的想要将她變成另外一個人,他所付的出的那些東西,不是她想要的,是他自願的,而且也不是她收的——

她并沒有欠段兌,從某種方面來說,是段兌欠了她才是,他要是再厚顏找上門來,她也不是什麽好性子,收錢的人并不是她,他想要回錢,就去找當初收錢的人。

“扣扣——”

她低着頭,手機在手機屏幕上慢慢地滑動,聽到車窗被敲響,疑惑地擡起頭看去,就看到她哥換了白大褂,一身休閑地站在車邊,臉上立即露出笑意,拉開車門,将駕駛座讓了出來給他。

“哥,你好精神——”

她豎起大拇指。

“你哥一直這麽精神,才發現?”孔芳将頭發往後撩了撩,故作帥氣,“是不是更帥了?”

她樂得要直不起腰,“快上去吧……”

孔芳瞧見她笑,心裏才算是放心下來,就怕她不笑而悶着,悶着悶着人會陰結的,他接到她媽電話,知道他那個不靠譜的前舅媽上門來過——

他舅舅不靠譜,前舅媽也不靠譜,他現在才有些理解為什麽他們當年能成一對了,都是不靠譜的人,都是同樣自私的人,年輕時她美貌,她英俊,就這麽湊成一對。

最無辜的是他妹。

“他幫過你很多忙?”孔芳忍不住問起,廉以欽那樣的人,能不求回報地幫人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是段兌父親的忘年交。”方婧婧并沒有猶豫,直接将關系說了出來,“可能是同情我吧,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同情心,我也很好奇,反正就請他吃個飯,當做兩清吧——”

“兩清?”他還挺喜歡這兩個字,“希望能兩清。”

他訂了位子,都是由他來。

一家新開的餐廳,并沒有選擇私密性高度的包廂,而是就坐在大廳裏靠窗的位子,整個餐廳充滿了複古的風情,音樂低低的,仿佛能流入人的心裏——

她坐在那裏,就會在她哥身邊。

廉以欽還沒來,就他們兄妹坐着,喝着由餐廳提供的茶,邊聽着音樂,就這麽坐着等人,他們不心急,也不催人,還回憶着小時候的事,兩個人笑得很開心。

好像只是兩個人過來吃個飯,不是跟人有約。

足足半小時後,廉以欽才姍姍來遲。

他身着鐵灰色的西裝,顯得非常嚴肅,且透着一種疏離感,從餐廳門口進來時,步子優雅且沉穩——

她坐的位子,剛好能看到他走過來,眼見着他一步一步走進來,她的心有些跳,不是平時的那種跳法,要怎麽說她一下子也形容不出來,仿佛還有些口幹。

不由得又再些喝了口茶。

“喝太多,等會可吃不下東西了。”孔芳出聲,也一下子就注意走過來的男人,以他挑剔的目光看過去,這個男人無疑有着最為堅定的決心,否則也不會那麽的成功。

廉以欽走過來時,他們兄妹都站了起來。

待他會下,兄妹倆才有致一同地坐下,依舊坐在一邊,與他保持着面對面的姿勢,尤其是方婧婧坐在她哥邊上,仿佛心裏有了底氣一樣,雖說有點小緊張,可還是能克服。

“這是我哥孔芳,市人民醫院的,”她笑眯眯地替她哥介紹,那表情絕對是與有榮蔫,還朝她哥也做個介紹,“這個就是幫過我的廉叔——”

“廉叔”兩個字一出,廉以欽的眉頭微皺,視線落在她身上,瞧着她笑得跟朵花似的嬌豔豔,忽然間覺得有些個礙眼,沒等他打斷她的話,就看到她所謂的哥一臉的謝意。

“廉叔您好,”孔芳笑得很真誠,“謝謝您的幫忙,您那麽忙還能抽空幫我妹,我這個當哥的一點都不知道她經歷的這些事,實在是難為情,婧婧說了你請你吃飯答謝,就由我安排了今天的晚餐,希望您吃得愉快——”

“舉手之勞。”廉以欽冷冷地回了一句,非常簡潔。

在進餐廳之前,他竟然發現這頓飯真是安排的極好,并不是她一個人來謝,而是兩個人,她與她哥——瞧瞧那樣子,哪裏像是兄妹,他就那麽在外面,讓他們等個半小時。

故意的,純粹就是故意的,他一點都不對自己否認。

他沒來,她一點兒都不急,還跟她哥有說有笑的,也不催他——好像是這頓飯就是他自己要來的,于她根本就是完成任務!

真刺眼!

方婧婧哪裏曉得他心裏那麽多想法,被他的冷臉給弄得莫名其妙,好像見他冷臉也挺多,也沒太在意,就抱着吃過飯後兩清的想法,扯扯她哥的袖子,讓她哥也少說。

“你的舉手之勞對我們婧婧跟救命稻草一樣,還是得謝謝,”孔芳是個男人,雖說自家的東西就算是爛的也是自家的好,更何況是他妹,就算有些脾氣,那也是最好的,可這些話也自家人聽聽的,真拿到外面去,他實在沒法子想象面前的廉以欽是看上他妹的,即使有些懷疑,還是不去肯定的,“以茶代酒,我敬您——”

索性把人當長輩給供起來,讓他就算是有念頭,也得消了。

“你今年幾歲?”

孔芳舉着杯子,就等着碰杯,結果,冷不丁地就被他這麽一問,心下有些訝異——

“32——”他下意識地回答。

“我今年38。”廉以欽報出自己的年紀。

惹得方婧婧滿心的疑問,她疑惑地看向他,又看看她哥,怎麽就到了報年紀的地步?不就是吃個飯嗎,難道要結拜嗎?

“你叫我叔,恐怕要把我給叫老了——”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廉以欽接下來的話,差點叫她噴了,她使勁地捂住嘴,睜大眼睛瞅着他——

孔芳顯然比她更老到,從善如流地改了叫法,“廉哥,那就叫廉哥,謝謝廉哥對我們家婧婧的照顧……”

“應該的。”

再次出乎人意料,不止孔芳意料之外,也在方婧婧意料之外,一時間,腦子沒拐過彎來。

尤其是那麽冷着張臉,說這樣的話,違和感太重。

更讓孔芳覺得他妹這是一次假死,桃花開的可真旺的,把這個大牌頭的人都引來了,不由悄悄地瞪她一眼,“那多不好意思,我們無親無顧的,談不上應該,叫您一聲哥,也是您擡舉……”

方婧婧被她哥這麽一瞪眼,話沒敢插,就跟個小媳婦似的,讓她哥出面兒——

她嘛,就乖乖地吃飯,一句話都沒有。

“您說應該這話,我們可真是汗顏了,”孔芳固執地舉着杯子不肯收回來,非是人家接下他的謝意,“我妹自小脾氣就不太好,虧得您肚量大能容得下,不過該謝的,我們還是得謝的,婧婧,也敬廉先生一杯酒,平時都不讓你喝酒,今天為表謝意,你就喝一點兒。”

☆、064

064

方婧婧很聽話,立馬站了起來,端着個酒杯子,也給廉以欽敬酒,剛好對上他略略陰冷的眼神,也僅僅對上一眼,她就快速地收回來,只顧看着她哥——

只是握着杯子的手有些抖,她用另一只手也幫忙握住,才算是稍稍安心,站在她哥身邊,底氣有那麽一點的足,沒擡頭,看她哥怎麽做,她就怎麽做。

就這兄妹倆擺的這一出,叫廉以欽難得心火起,本是兄長疼妹妹的畫面,叫他怎麽看都怎麽礙眼,不由計較起來,“看來我不得不喝酒?”

“我們兄妹也是想表示一下感激之情,”孔芳身在醫院系統裏,還是曉得怎麽說話這個藝術的,并不是那種直來直往叫人受不住的,還是講得挺好聽,“我妹承蒙您的照顧,安安全全地回了家,當然是叫我們家都是感激萬分,不敢逼您……”

話說的不敢逼了,實際上就是逼他了,也不怪孔芳能幹到這個地步,着實是為了他妹憂心,出于男人的那點子警覺感,他自然是擋在他妹面前,省得他妹叫人哄了去,尤其這個男人,風評并不怎麽好,緋聞不是沒有——

方婧婧依舊沒說話,還自己喝了口酒,嘴裏一接觸酒,不由得稍稍點點頭,酒還不錯的樣子,她哥找的這個地方真是不錯,也是下血本了。

“你們兄妹的謝意,我可不敢收。”廉以欽站了起來就要走,并不看孔芳,只冷眼盯着回避他視線的方婧婧,眼底暗了幾分。

還真就走了。

走了還就走了,方婧婧才跟後知後覺似地擡起頭,疑惑地看向她哥,微張了張嘴,“哥,我們這算是謝成了嗎?”

聽聽,她這個問的,叫孔芳忍俊不禁地伸手摸摸她的頭,“我們是謝了,人家不收,那是人家的事,管那麽多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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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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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