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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江準接完電話匆匆出門回家處理家事,留時栩一個人在家,拌了點沙拉随便應付了一下早飯和中飯,心事重重了整個上午,沒有胃口。
挨到下午,江準還沒回來,時栩介于昨晚發生的事情也不好意思主動發消息詢問他怎麽樣了,只好一個人郁悶地在家等着。
快到飯點的時候,時栩正在研究菜譜,看看做些什麽好吃的給江律師賠罪,賠她昨晚酒後言語上對他冒失的罪。
就在這時,微信消息叮地一聲。
時栩以為是江準發來的,連忙跑去餐桌拿起手機。
一瞧,是趙湘湘。
趙湘湘發來一條語音。
“栩,晚上出來吃個飯吧!我殺青啦!”語氣中足以顯露出趙湘湘的激動之情。
盛情難卻,時栩當然沒理由推辭,對她說:“好啊。”
下一秒趙湘湘又發來一條語音,說:“半個小時後我來接你哈!”
時栩給她回了個ok的表情包。
既然晚上不能在家吃飯,時栩想着出于禮貌總應該和江準報備一聲,于是她給自己找了這個充分的理由,很有底氣地給江準發了條微信。
【時栩】:江律師,晚上我出去和朋友吃飯
江準沒有秒回的習慣,時栩發完消息權當任務完成,放下手機去卧室換一身衣服。
**
半個小時後,趙湘湘來得很準時,時栩在小區門口站了沒一會而就等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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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候換車了。”時栩鑽進趙湘湘的副駕,時栩記得之前是一輛灰色的polo,趙湘湘也不怎麽開。
而現在居然開起了兩人座的銀灰色MINI,這車少說也二十來萬,剛才遠遠開來,時栩差點沒認出來。
趙湘湘手放在方向盤上,墨鏡從鼻梁上微微滑下,露出她一雙小得意的眼睛。
她說:“演了一部女一,身價當然不一樣咯。”
時栩笑了:“美得你。”
趙湘湘扭了扭身子,重新扶好墨鏡,問時栩:“想吃什麽,姐們請客。”
時栩認真琢磨了一下問:“小龍蝦怎麽樣?”
趙湘湘:“……”
趙湘湘擺出一副“就不該問你”的表情,油門一踩,直奔她規劃好的地方去。
五點一刻,揚屋。
停車場出來後,趙湘湘徑直把時栩往這家人均□□百的火鍋店帶,站在店門口,時栩驚了。
“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我是不是眼花了?”
趙湘湘挽住時栩的手臂,拍拍她的後背:“栩,咱們能有點出息嗎?”
一路走進門,服務生引導趙湘湘去往預定好的包廂,一直到坐在包廂位置上,時栩還是覺得像做夢。
她和趙湘湘大學的時候就提過不止一次想吃揚屋,但被價格吓退好幾次。上次來還是畢業後第一次發工資的那回,兩個人扣扣搜搜點了一些,還沒塞飽肚子,直接上交了半個月工資。
這回,趙湘湘預定了包廂,還定了個寬敞的大包,鬧哪樣?
趙湘湘再次強調,她剛殺青拿到女一的片酬,讓時栩權當她中彩票了吧,放心大膽的點,放心大膽的吃。
讓時栩點完後,趙湘湘又往菜單裏加了幾樣招牌涮料。
時栩相信她是真撞上財神了……
演了一個女主角
“你們演員圈子還缺人嗎?”時栩故意的。
“別,”趙湘湘笑眯眯合上菜單,“別來和我搶飯碗。”
論長相論身材,趙湘湘絕對服氣時栩,放在圈子裏都是數一數二,唯獨她兔子膽兒的性格,要是進了這個圈子還不讓人欺負到家。
趙湘湘雖然知道時栩只是在開她玩笑,但還是忍不住多想了一通。
豬骨濃湯底擺上後,沒一會兒,咕嚕咕嚕翻滾起泡。趙湘湘二話不說先把最想吃的神戶級雪花牛肉下了進去。
幾秒後撈出,全部夾給了時栩。
時栩真是受寵若驚。
趙湘湘解釋:“超級萬分感謝我的栩栩,犧牲了這個假期當我的助理。”
時栩還當有什麽大事呢,一聽是因為這個,笑了:“行吧,那就讓你好好表現。”說完很欣慰地把趙湘湘孝敬她的牛肉送進嘴裏。
人民幣的味道,就是不賴。
吃着吃着,趙湘湘感到氣氛有些奇怪。
按理說,時栩雖然性子軟在外人面前不怎麽多話,但在她面前不至于那麽沉悶。
要是趙湘湘不抛給時栩話題,時栩多半不會開口。
是火鍋吃的太感人了?趙湘湘明白鐵定不是這個原因。
等兩個人把涮菜消滅得差不多的時候,趙湘湘擡起眼,試探着問起:“栩栩,你今天不舒服嗎?”
“嗯?”時栩咬住筷子,頓了一下搖搖頭。
分明在掩飾。
趙湘湘了解她,果然有心事憋在心裏,如果她不問,怕是要憋死在自己肚子裏。
時栩總是這樣,受什麽委屈有什麽糟心事向來都不說,只自己扛。
趙湘湘腦子飛快地轉了轉,手上把空盤子收拾到一邊去,假裝無意地調侃:“今天周末,你家江律師休息,怎麽舍得放你出來呀。”
“湘湘,你明知道我和他…”關系沒有那麽親密。
時栩的眸光暗淡下去,在暖色燈光下烘托得格外明顯。
看到時栩的反應,趙湘湘明白了。
時栩今天藏着的心事與那位江大律師脫不了幹系。
馬上,趙湘湘把椅子拉到時栩身邊,表情認真起來。
“栩栩,你說過的,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有什麽煩心事不能跟最好的朋友說說嗎?”
時栩愣住了,良久,才放下筷子,蚊吶般的聲音從喉間發出:“湘湘,我發現我出不來了。”
陷進去,陷進這段無厘頭開始的婚姻,出不去了。
“害!猜到了。”趙湘湘倒在椅背上。
“這麽明顯嗎?”聽趙湘湘這語氣,時栩以為她的喜歡已經寫在了臉上,不由聯想到江準會不會也看出來,心跳快蹦到了嗓子眼。
趙湘湘只說:“也不是很明顯,但我太了解你了。”
雖然時栩嘴上沒說什麽,不過,單單上個月時栩陪她在劇組,江準這個名字反複被提起,比如“律師怎麽那麽忙”,“感覺江準每天有42小時”,再比如“我問問江律師晚飯吃什麽”,“湘湘你都不知道,江準這個人居然會親自下廚,做的菜還都不賴”。
諸如此類的話每天不定時會在趙湘湘耳邊響起,她想大概說話的人自己都沒有發覺,不知不覺的潛意識裏,這口吻越來越像新婚小媳婦那般,如數家珍。
時栩得知并不是因為自己顯露出心事,稍稍松口氣。
過了沒一會兒,她坦言:“我這幾天的心态的确沒有調節好,我想将這段婚姻繼續下去,但總覺得有很多因素在阻撓着我這個想法。”
“譬如?”趙湘湘問。
“比如,他好像從來沒有真的把我當做過家人。”時栩垂眸,“從結婚到現在,他對我的态度始終保持不變,像朋友,或者說不是特別熟的朋友。”
江準把這段婚姻的界線把控得很牢,這點,時栩承認,她一開始很認同江準的把控。
既然是因為擺脫麻煩而匆忙結的婚,既然是注定會有終點的婚姻,那麽“假戲”這個度江準始終拿捏得很準。
對時栩,就像是借住他家的朋友,暫時的。他為朋友的住宿體驗考慮得很周到,買拖鞋又換窗簾,有空的時候給你置備三餐。
盡管他時不時嘴裏說出的狗話會打破一切和諧的氣氛,但總體來說,江大律師,算是個很不錯的,房東。
除了這些之外,江準從來沒有将他工作上的事、他家裏的事主動對時栩提起過。永遠有一條鴻溝,暗暗告訴時栩,她和江準的夫妻關系只是普通的社交關系,是假的。
她發現她壓根沒法走近他。
就像今早,江準只是跟她提了一嘴,他家裏有事得回去一趟。再次提醒了時栩,江準的家事與她無關,她之于江準,依舊是個外人。
“栩,你确定你真的,喜歡上江準了?”
趙湘湘輕輕握住了時栩的手背,這點很重要,在為她排憂解難之前,趙湘湘必須确認這一點。
時栩埋下頭,很不自信:“是。”
她不是相信一見鐘情的人,雖然也不知道具體從什麽時候起,但就是這麽潛移默化潤物細無聲地讓時栩漸漸認清自己的心聲。
她越來越不想,結束這段婚姻。
“好!”趙湘湘一副包在她身上的驕傲臉,“既然确定了,那我一定支持你。”
“可是,問題是,”時栩一下子變得緊張,“昨晚我喝醉了,似乎說漏嘴了。”
她也不知道喝醉後的自己着了什麽魔,把不該說的說了個幹淨。
吐槽江準年紀大,性格怪,翻讓她剝蝦的舊賬,這些都算了。
居然還提了孤兒院的事情。
最糟糕的莫過于,把深藏心底的那句關于“喜歡”說了出來。
趙湘湘撐大眼珠:“你表白了?那他什麽反應?”
“沒什麽反應。”時栩猜測江準可能沒把它當作表白吧。
“栩栩,所以,你現在是不是在擔心江律師對你沒那意思?”
時栩老實回答:“嗯。”
趙湘湘笑了:“沒那必要。”
“我告訴你,要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沒意思,絕對不會允許這個女人每天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裏走來走去,何況,你還是在江律師住的家裏走來走去。”
很淺顯易懂的道理。
不過時栩還是不太敢信,誰叫江準經常一副不痛不癢的狗樣,讓人根本沒法捕捉他的真實情緒。
“你聽我的,首先,江律師一定不讨厭你,甚至對你一定有好感。”
“至于你都把喜歡說出口了,而你倆關系還沒有絲毫進展,我想,突破口八成在一個人身上。”
時栩聽她分析地頭頭是道,忍不住被她帶過去,于是時栩追問:“誰?”
“陳術,你的那位陳術學長。”
“嗯?”
趙湘湘展開說:“之前我不太了解你和陳術之間的故事,還以為他是你的初戀未果的朱砂痣喂!”
“你想,連我,這個你最好的朋友都差點誤會你和陳術的關系,你覺得江律師會不誤會?”
“所以我覺得,江律師原本也以為你牽挂着陳術,想着這段避難婚姻過去後怎麽成全你們呢。”
“但你忽然表了态,說你喜歡他,因而,他現在必然進入一個糾結期。”
“你要跟他解釋清楚,”趙湘湘拍拍時栩肩膀,變得跟個教導主任似的,“栩,你該和江律師好好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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