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

紅柱青瓦,飛檐鬥拱,半透明的青綠色的鲛绡為幔,勾金的圓肚香爐燃着的熏香靜靜的吐着輕煙袅袅,在那菱花木椅之上慢慢的萦繞。

一身青衣的女子有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就猶如棋盤上那黑白分明的棋子界限清楚,偶爾的閃過的是極為冷冽的算計。

她沒有對敵之人,只是自己與自己對弈,将自己化為自己的敵人,不留情的厮殺。

紫檀木的木門被人毫無在意的一把推開,小小的‘吱呀’了一聲,随後響起的便是某個人腰間的玉佩碰撞到劍鞘的聲響。

“我的乖妹妹終于不裝摔斷腿了嗎?”青衣女子眸中的冷意消散,溫度回暖,笑容也真了那麽幾分。

龍丘淵的臉上的表情依然不豐富,她沉默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分明是與以往毫無不同的模樣,龍丘純鈞卻在她的臉上看出了一絲憋屈。

這事擱在誰身上都挺憋屈的。龍丘純鈞暗笑着,上下打量着她的模樣,心裏泛起了一絲幸災樂禍的感覺,将這幾日的煩悶都一掃而空。

難得耍了一下小心機裝着摔斷腿,想要被心上人照料。卻有人隔三差五的當燭臺,還趁她的心上人一走,便在她的窗臺下抹眼淚哽咽。

恩愛沒有耍得,清靜也躲不得,偷雞不成反而蝕把米。

龍丘純鈞摸了摸下巴,決定還是在旁多看一陣子熱鬧。

看一個冷淡的人炸毛,哈,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有趣的事情嗎?

龍丘純鈞打好了注意,将黑子放回了棋籠,大手一揮:“走吧,姐姐請你吃飯。”

“不去。”龍丘淵一口回絕道。

龍丘純鈞輕搖折扇道:“傻妹妹,這府裏有人杵着當燭臺,那庭福樓上卻未必有人要礙你的眼了。”

“.......”你就不會礙着她了嗎?

龍丘純鈞咳嗽一聲,表情極為苦惱道:“咳,我也未必是真的想去吃飯...哎,這昆吾...找了個我作風不正,會影響你的由頭,竟也開始管我了。”

Advertisement

“你作風的确不正。”不過你會服人管,也真是納罕。

“亂花漸欲迷人眼,這繁華處的風景,你如何懂得。”龍丘純鈞輕笑着,搖了搖頭:“你從不懂得好好的賞花,這也可惜。”

龍丘淵皺眉:“他不是花花草草。”

“你還真是認真了...罷了,你本來就是這麽認真的人。”龍丘純鈞垂眸看着棋盤,突然笑出了聲:“我只求這輩子別遇上讓我認真的人。要是我變得這般沉迷于情欲之事,哈哈,真是讓人心憂呢。”

“心憂有,心喜...也有。”龍丘淵摩挲着劍鞘,淡淡道。

龍丘純鈞有些納罕的看着她:“這世上也有讓你心憂之事?”

龍丘淵沒有回答她,只是自顧自的站起了身:“走吧,莫要過了時辰。”

“行行行,我去吩咐馬車,你去叫妹夫吧。”龍丘純鈞搖了搖扇子,也不再深究。

龍丘純鈞看她二話不說的轉身離開,便吩咐了下去。

她想,叫個人過來大概用不了多少時間吧。于是她便心安理得的坐在馬車的軟墊上看書。

她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脖頸,驚覺自己已經将故事看到了結局,這才将那輕紗簾給撩開一角,看她們為何還沒到來。

這一看便看見龍丘淵被人綁架一般的抱着肩膀就拖了過來,龍丘淵沒有反抗,只是昂頭看他的表情十分的訝異。

龍丘純鈞十分想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便從馬車裏那扇小窗裏探出個頭,向她們招手。

沒想到龍丘淵臉上的表情立馬變了,掙脫了楚烈鴻向她跑來,面沉如水。

“你回去。”龍丘淵十分嚴厲的看着她。

“哦。”龍丘純鈞委委屈屈的縮回了頭。

龍丘純鈞想,她大概是想起小時候自己将身子探出馬車,結果卡住出不來的事情了吧。

說來也好笑,正常的小孩子遇見那種狀況肯定是會回去叫大人過來。

結果龍丘淵下意識的就要拔劍将那馬車給砍了。然後...純鈞當然是叫住了她,然後和她合力把那架母親最喜歡的馬車給拆了,哈哈,結果被罰跪了三天三夜的祠堂呢。

龍丘淵一上了馬車就把龍丘純鈞從靠窗的位置趕了過去,自己坐着靠窗的位置,十分警惕的看着她。

“哎,姐姐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再犯那種錯誤了啊。”純鈞義正言辭的說道:“我乃當朝宰相,怎會再犯這等錯誤。”

“三年前。”龍丘淵語氣涼涼的提醒她。

“都怪你鑄的那把刀那個環那麽大...我當然會想把手腕伸進去啦...”純鈞一臉無辜道:“你要是看見一個大美人什麽不穿的在你面前,你難道不會想去一親芳澤嗎?”

龍丘淵沒有理她,只是側過頭對楚烈鴻吩咐道:“莫要讓她看見你的刀。”

楚烈鴻點了點頭,大咧咧的坐着另一邊的軟墊上,沖着龍丘淵咧了一口的大白牙。

“說起來你們到底為什麽會這麽晚?”

“沒什麽。”龍丘淵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劍鞘。

“嚯?那你的嘴角怎麽了?剛才還沒傷到吧?”純鈞瞟了一眼龍丘淵那被咬破的嘴唇,有些暧昧的挑了挑眉。

龍丘淵摸了摸嘴角,擡頭便是狠瞪了坐在對面的人一眼。

“我只是看見一個大美人在面前,去一親芳澤罷了。”楚烈鴻舔了舔嘴唇,一雙招子亮的和狼似得。

“......”龍丘淵按住了額頭,低頭沒有說話。

龍丘純鈞嘿嘿一笑,用肘去撞她的胳膊:“嘿,得了便宜怎麽還這麽一副苦瓜臉。”

“結果來講,還好。”龍丘淵擡起頭,淡淡的說道。

龍丘純鈞以扇戳了戳下巴,正想更深的去探問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卻發覺庭福樓已經到了。

庭福樓的位置坐落在青龍大街之上,更靠近的地方便是皇城,治安森嚴。離宰相府也不過幾息的路程。

庭福樓是龍城最大的酒樓,由退任的禦廚掌勺,所料理的美味一點也不比禦膳要差。更何況這庭福樓的背後是朝中某位重臣,便有不少的達官顯貴來往。

一進了庭福樓,龍丘淵便走在了最前頭。這丫頭從小就有那種亂領路的習慣,龍丘純鈞搖了搖頭,她走的這麽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常來這裏呢。

龍丘純鈞吩咐小二領路,領他們走到了樓上二樓專屬于龍丘純鈞的雅間裏。

可是一走上了二樓的樓梯,龍丘淵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了頭。

龍丘純鈞不明所以的問道:“怎麽了?”

“鈴铛聲音。”龍丘淵皺着眉回答道。

龍丘純鈞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輕松道:“許是樓裏那些胡族舞姬,練習舞蹈用到的吧。”

龍丘淵沒有說話,回頭又看了一眼,便跟着小二步入了雅間之中。

雅間裏裝飾着雞翅木的屏風,繪制着水墨的山水,雅間的窗子靠着青龍大街之外。雅間并不算是清靜,稍稍側耳便能聽見塵世間的喧嚣聲音。但那聲音聽起來很遙遠,就像是隔着一道無形的屏風,将那紅塵紫陌都給隔開來,讓凡世的忙碌都顯得遙遠。

這庭福樓內自然是有那般景致好也清靜的很的雅間,可龍丘純鈞卻偏偏挑了這一處。

她是個玩弄權謀、心機深沉的大官,但也是凡人,也會覺得累。龍丘純鈞時時會來到這裏,吃些美食,喝點新茶,看一眼,就那麽看一眼。

即使在刀尖上走路,一旦跌落便會被給劈成兩截,若能看見一些盼頭,她便能再走下去。

“阿淵,你可莫要挑食。”龍丘純鈞表情嚴肅的看着龍丘淵,然後夾了一筷子放到她的碗裏。

“.......”龍丘淵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別把你碗裏的青椒夾到她碗裏,她也不愛吃那玩意兒。”楚烈鴻将龍丘淵碗裏的青椒挑走,順手給她夾了一大筷子的肉。

“.......多謝。”龍丘淵低頭默默的往嘴裏送着筷子。

竟然還開口道謝了,真是不像她。龍丘純鈞撐着下巴看着龍丘淵,不知不覺就有一些的出神。

這樣也好...身旁現在有了個人。到時候也不至于傷了心。龍丘純鈞低頭喝了一口茶,笑容便琢磨出了一些苦的滋味。

“奴家爹親亡故,願賣身為奴,換父親泉下瞑目。”一聲拉長的唱喝從窗外傳來。

龍丘純鈞側過臉便看見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一臉凄苦的跪在了街上,街上已是圍了不少的人了。

龍丘純鈞撐着下巴,笑的時候彎了彎眼睛:“真是個我見猶憐的人兒,但這出戲也太沒新意。”

龍丘淵夾了筷子八寶豆腐:側過臉,涼涼的評價:“沒意思。”

“跟你那表哥差不多的身板,挨不住一刀吧。”楚烈鴻也看了一眼,沒什麽趣味的說道。

龍丘淵饒有興趣的問道:“我呢?”

“你是我見過的打架最厲害的女人了。”楚烈鴻向她豎了一個大拇指,咧嘴朗然的笑道:“被你殺氣騰騰的瞪上一眼,刀架到脖子上,想想都讓哥哥心猿意馬。”

“是劍。”龍丘淵皺緊了眉,糾正道。

“好好好,你說是劍就是劍。”楚烈鴻暗笑着,摸了一把她的臉頰。

“.......”

龍丘純鈞在旁看着他們憋笑,這傻妹妹看不出人在逗她,每次都這麽認真的糾正,真是可愛的緊。

哎,他們每次都這麽玩,竟還玩不膩!看得人都快膩啦!

一聲尖叫突然響起,龍丘純鈞側過臉一看,便看見了有壯似纨绔子弟的女人去拉扯那跪在街上的白衣男人。

樓下是苦大仇深的戲碼,樓上坐着的是三個冷血無情的家夥,自顧自的吃飯喝茶。

龍丘純鈞饒有興趣的看着樓下的人糾纏,眼尖的看着捕快打扮的人突然便從一旁走到了人群的中間。

為首的是一個穿着官服的男人,個子很高,模樣極其的普通,眉間萦繞着一種浩然正氣。

白衣男人見有捕快過來,便立馬哭哭啼啼的抱住了那男人的腿。

“官爺可要為奴家做主呀!”他梨花帶雨的仰頭看着那男人。

“你,無官府許可,竟然在這街上叫賣你自己。跟我回府衙走一趟吧。”小捕快義正言辭的說道,一把就将那男人铐住。

龍丘純鈞噗的一聲就笑出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差點就跪了!媽呀都十點半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