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先生說他喜歡
? 周舟聽到這話後嘴角便往下一拉,哭喪着個臉道:“不是,這是我娘做的。”
李硯之這才松了口氣兒,将帕子收了起來,心想,這樣才對嘛,這小姑娘一看就該是被捧在手心裏寵着的主兒,哪該去做那些有的沒的,若是線勒疼了針紮着了,這細皮嫩肉的還不得給人心疼死。只是轉念間卻又有些失落,合着她這是沒給他做帕子?掃去那一點不快,李硯之取過案上的墨錠,準備着要磨墨。
“……先生,我給你做的帕子很難看,如果我給你,你會要嗎?”周舟見先生又冷了臉,不由地有些心慌,不安地絞着荷包上的流蘇,一邊小心地開口問道。
“你……親手給我做了帕子?”李硯之手上的動作一頓,擡起頭來問道,可眼底卻似乎蔓延出了難以言喻的喜悅,
“嗯……嗯。”周舟見先生的面色有所緩和,便急忙點了點頭,從荷包裏取出了另外一條帕子,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遞給了他。先生知道我給他做了帕子好像很高興,所以就算帕子真的很醜先生也不會怪她的吧?
李硯之看了這條帕子,心下卻忍不住一跳,帕子的左下角密密麻麻地都是針眼,針眼之中的幾條墨線隐約連成了一株蘭花的樣子,邊上工工整整地費力地繡了三個字——李硯之。以他平日的眼光來看,這有些地方還扯了絲壞了形狀的皺巴巴的帕子簡直醜得無與倫比,幾乎不能直視,可一想到這是面前這個睜了雙明眸,還隐約有些自責的小姑娘繡的,他的心便忍不住一陣柔軟,還湧上了一股子的心疼。
輕輕嘆了口氣,李硯之伸手拉過周舟此刻糾結地纏在一起幾乎要打結的手,舉到他眼前仔細瞧着,果不其然,那蔥白纖細的指尖東一個西一個滿是針紮過的痕跡,還有一道道泛青了的勒痕。李硯之只一看便覺着肉痛無比,也不知這小姑娘長了個什麽死心眼,明明繡不出來還硬要和自己的手對着幹。
周舟被她家先生一牽,那張小臉之上的緋色頓時便蔓延到了耳根子,急着想說句話緩解緩解尴尬卻幾乎要急出汗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開口道:“我做的是不是很醜啊……”
“嗯。”她家先生是個老實人,此刻又忙着看那只小手,下意識便回答了一聲。
周舟原本還以為先生會柔情似水地安慰她,對她将一點都不醜,卻沒想到這厮只是回了一聲簡單粗暴的“嗯”。周舟一聽,頓時氣得連眼淚都出來了,控訴道:“我辛辛苦苦做了好久的!就算很醜你也不能講出來啊!你、你簡直氣死我了!我再也不給你做了!”
李硯之愣了愣,又看看周舟漲紅的臉,也終于知道這小姑娘為什麽生氣了。便緩緩收攏了手指,将周舟的手包在裏頭,他心下卻忍不住想逗逗她,笑着開口道:“可你總不能讓我昧着良心撒謊吧?”
“哼!”周舟見他笑得這般美好,火氣頓時便沒了大半,只得別扭地轉過頭,冷哼了一聲,不想再理她家先生。
“別氣了,嗯?”李硯之低聲開口,嗓音如同剛開封的桃花酒釀,微啞、溫醇,呼吸間都帶着沉醉的香氣,一淺一深地撥弄着周舟的心弦:“雖然不好看,可是……我很喜歡。”
周舟聽着這嗓音忍不住心跳如鼓,似乎渾身的熱氣都源源不斷地往頭上沖去。雖說在心裏其實高興地要飛起來了,可周舟表面上卻只是有所松動,轉頭斜睨着她家先生,再三确認道:“真的?”
“嗯,真的。”李硯之輕輕松開手,用那雙好看的眸子望着周舟,裏頭似乎映着她那日初見他之時,從層層葉縫之間漏下的細碎地陽光,溫暖而不刺目,帶着燦爛的夏意。頓了頓,李硯之又道:“下次別再做這些了,吃力不讨好的……我還心疼。”
周舟正欲為那句“吃力不讨好”而生氣,卻又因為緊接着的“心疼”二字狠狠地一顫,她擡頭,正對上李硯之的雙眼,裏頭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打翻了一般,開始一點點發酵,會不住地溢出又酸又甜的氣體,讓她的腦袋都暈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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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選支筆吧。”李硯之終是發現這樣的氣氛有點詭異,連他的臉也開始有些發燙,便清了清嗓子這般開口道,一邊将那帕子小心地疊好,慎重地收了起來。
周舟聞言便也斂了心思,轉頭去看桌上擺着的白瓷筆挂,上頭約莫懸了七八支毛筆,粗細長短都各不相同。周舟雖也是練過字的,可哪曾有這陣仗,自然是有什麽筆就用什麽筆,這下便犯了難,問道:“先生,我用哪支好些?”
“你初學,便先選用中楷大小的毛筆,用三紫七羊的兼毫寫起來會順暢些……左數第三支。”李硯之聞言,微微擡頭回答,末了也知周舟分不清這般花樣多的毫筆,便細心地提醒了句。旋即用左手從一旁的小盌裏沾了些水淋到硯中,将墨錠立在硯臺之上,食指放于墨頂,拇指和中指夾在墨錠的兩側,打了個方向沿着硯臺邊緣開始緩緩研磨起來。
那墨錠磨時細潤無聲,想來也是品質極好。李硯之的雙手生得極為好看,修長筆直,曲直有力,加上他的膚色本就白皙,此刻那鴨青的墨執在手中,一黑一白的對比竟是分外明顯,那雙手如同白玉一般在一張一弛之間都會晃人的眼,似乎無端端地便有了惑亂人心的力量。
周舟一面側身去拿筆,一面卻忍不住偷偷地瞄着她家先生的手,怎麽就哪哪兒都生得這般好看呢……
李硯之的動作看似不緊不慢的,可那墨卻偏偏很快便磨好了,蓄在硯臺之中,又黑又亮。便将墨錠用軟布擦拭了,置在磨床上讓它陰幹。
打理好這一切之後,他擡首,便發現那小姑娘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看,心下雖有些納悶這手有什麽好看的,面上卻依舊是那副從容的儀态,開口道:“執筆是門學問,從古至今有不下幾十種執筆法,有的尚可觀摩一二,有的便全是故弄玄虛。你是女子,念着撥镫四字法太累、握管法不夠靈活,我便教你最輕便的法子。”說着也取過一支筆來。
周舟聞言也終于回過神來,移了視線滿臉認真地點頭,問道:“那先生平日都怎麽握筆?”
“寫不同的字體會用不同的握法,不過我倒沒有什麽固定的握法,有時覺着寫得合适便好。”李硯之回答道,說法雖然随意,可卻不像是玩笑話。
周舟心下一動,覺着先生看起來好似溫文爾雅書生氣十足,卻總和別人所想的不同,常是随心而為,不會過多苛求繁文缛節。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樣的先生反倒和她有些相像。
“五字執筆法出自《歷代書法技藝》,其內容為擫、押、鈎、格、抵。”李硯之一邊說着,一邊用手給周舟示範。“拇指第一節抵住筆管左、後兩側,由內向外用力;食指壓住筆管右、前側,與拇指相對捏住筆管;中指彎曲如鈎,鈎住筆管外側,從外向內與食指合力,對着拇指;無名指頂住筆管內側,力量從右內側向左外側推出;最後小指緊靠無名指但不接觸筆管,可以增強無名指向外的推力。”
李硯之的聲音并不十分通透,反帶着些許低沉沙啞,這樣一番唠唠叨叨的話講下來,卻并不讓人覺着厭煩,反倒像是泡在溫泉裏了一般,聽得十分舒服。雖然說起來很是複雜,可等他一提筆,這樣的姿勢便只是一剎就拿捏好了。
周舟從見到李硯之的第一面便心念着她家先生握筆的姿勢肯定很好看,這回總算是了了個心願,她家先生握筆的姿勢熟練自然,一看便知道是常年都寫字的,五指的弧度恰好能将筆不松不緊地提住,微微動作之間便能流淌出那份雅致俊逸的風韻。
周舟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也就像他先生一樣握起了筆。
“嗯,很好。”李硯之看了看周舟的姿勢,發覺竟是可圈可點地規範标準,便又道:“剛開始練字的話過大或過小都不好,你便先照着提腕的腕法來,坐着寫即可,我去給你找本字帖來臨摹。”李硯之放下了毫筆,轉身去書架尋書。
周舟便就坐了下來,覺着她家先生又給她磨墨又給她尋書的她還有椅子可以坐,怎麽就這麽像是先生在伺候她呢……周舟暗自點了點頭,覺得先生的表現甚好。
“你覺得那種比較好看?”李硯之取來了好幾冊字帖,擺在周舟面前讓她挑選。
周舟一一看過去,發覺每冊的字都各有特色,或嚴謹或飄逸,或如驚鴻游龍或似高山流水,可都無一例外的結構得當,風骨天成。周舟讷讷地長大了嘴巴,她得了先生手抄的《詩經》,怎麽能辨不出來這些字中獨屬于她家先生的韻味,只是她沒想過她家先生不僅小楷寫得好,就是這些行書草書也都精通無比,且各有特色,毫不凝滞呆板。
“這都是先生寫的啊……真好看。”周舟忍不住開口感嘆了一句,可想了一番後又道:“先生,我底子不好,學行書和草書難免吃力,弄不好便是東施效颦出大醜,還是從楷書學起吧。”說周舟傻呢她吧又不傻,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只是一轉念便分清了利害關系做了決定。
“好。”李硯之微微揚了嘴角,将其他的字帖都收起來放在一邊,心中越發覺着這小姑娘讨人喜歡,又水靈又機靈,嘴甜心思也細,長輩見了定是巴不得把她寵到天上去,只可惜……李硯之自然早便聽說了周舟的家事,不然也不會濫着好心對她這樣百般照顧,因而此刻想來,便不由地為她嘆息。
周舟取過邊上早就準備好的宣紙鋪在面前,将字貼展開放在左側用鎮紙壓了,一邊蘸墨一邊對她家先生道:“先生,你看着我寫。”
李硯之點了點頭,走到周舟右後側,這個方向剛好可以看到周舟的筆法和字,一邊柔聲開口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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