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大概可以成親了

? 等到周舟和先生出了徐家大宅走在街上的時候,周舟才稍稍緩了幾分,有些後怕地問道:“先生,我們就這樣走了?他們不會……找我們報仇嗎?”

“你怕什麽?再如何也是他們理虧,況更何況就算是你理虧了,不也還有我麽?”李硯之倒是絲毫沒有做了虧心事的覺悟,面上一派坦然。

“哦。”周舟只是應了聲,旋即便陷入了沉思。

“周舟……先生今天這樣,你是不是被吓到了?”李硯之見她不說話,心下也是急了,開口問道。

“沒有啊,反正先生對我還是很好,只不過對那兩人,有點像……像流氓。”周舟老實巴交地開口道。

“咳咳……”李硯之聽得這小丫頭的話,登時便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可琢磨起來,還是不得不承認他從前的樣子……就是個流氓。

“不過我還是很喜歡先生啊,不管先生怎麽樣我都喜歡。”周舟還以為自己說的話讓她家先生不高興了,趕緊深情地表白獻上忠心,轉而轉移話題道:“就是周舟覺得自己配不上先生……先生,你喜歡我什麽?”

李硯之覺得自己的虛榮心竟然因為這小丫頭簡單的一兩句話而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又聽她這般問起來了,就很認真地開始思考起來……其實說到底,他也弄不明白這些東西,只是覺得自己肯定喜歡上她了,不然這幾日也不會這麽心慌意亂的,可若是說不出個什麽名堂,又怕小丫頭心裏不舒坦,便開始東拉西扯道:“周舟哪裏都好啊,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性子也好,對我也好,反正先生就是很喜歡啊……”只是李硯之說完這番話之後,才覺得這恐怕是他這輩子說過的最沒水準的話了……

“那先生不嫌棄周舟沒有爹麽?”周舟看她家先生真的很是一本正經地在想理由,這才稍稍放過了他,道。

“嫌棄什麽?只能說是你爹爹福薄,沒能陪你長大,這還能怨得着你?”李硯之想到這一茬就覺得這整個青廬街的人怕是除了周舟一家腦袋都有些問題,生死只關天命,有爹沒爹不照樣都是好好的姑娘家,也真能給他瞎掰……

周舟只覺得這麽多年來心裏頭的結就被她家先生這一兩句話給解開了,別人看不起她算什麽,她有先生就好了啊……也許老天爺就是為了能讓她遇見先生這樣好的人,才給她吃了這麽多苦頭吧……不過現在看來,也是值了……

“周舟,先生現下把你送回家,明日就要回去了……”李硯之低頭對周舟輕聲開口,可依舊還是不放心,又道:“你一定要等先生回來,先生中元節之前,一定會趕回來……”

“好。”周舟看着她家先生的俊顏,覺得心裏美滋滋的,一邊重重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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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硯之在次日便收拾了行囊趕回京城去,見到了的姑娘們都哭爹喊娘地把這消息傳了開來,于是就因為這俊俏先生的一別,青廬街的大姑娘小媳婦兒的心碎了一地。

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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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是二少爺回來了,快去告訴老爺……”

“二少爺啊,你可算回來了,你不在的這段日子,老爺連他最喜歡的紫砂茶具都給摔爛了好幾套呢……你若是再不回來,那夫人可真是要急瘋了……快,我帶你去趙老爺……”李宅的管家一邊急哄哄地就要帶李硯之進門,一邊絮絮叨叨地開口道。

“王伯,我這一路舟車勞頓的,你總要讓我先回房喝口水換身衣裳吧……”李硯之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一邊任由那王伯對他東拉西扯的。

“你這臭小子,還喝水呢?你前陣子在皇宮裏都能弄出這麽大動靜來,老爺沒把你捉回家吊起來打便不錯了,還是先去見老爺……”那王伯聽着李硯之這般不着調的話,佯裝生氣地虛拍了李硯之的頭一下,一邊道。

“好好好……那聽你的。”李硯之微微一偏頭躲過了王伯的一掌,笑得輕佻。

“你個逆子,你還敢回來!”還沒等李硯之和王伯進那院門,便聽得裏頭傳來一聲爆呵,一個身形頗有幾分虎背熊腰之感的大漢從裏頭沖了出來,指着李硯之罵道。細看之下,那人約莫四十五六,五官長得也算是端正,可偏偏生了具太過壯碩的身子,那臉便也連帶着顯出幾分兇惡淩厲來。

反觀李硯之,雖說跟他長得有六分相像,可身形便清瘦許多,面上又多些這大漢所沒有的精致細膩,容貌儀态頓時就便比那大漢好了不知一星半點。

“爹,你可別倒打一耙,也不知是誰前陣子捎了書來,說要請我回去。”李硯之一邊示意王伯下去,一邊毫不在意他爹的兇狠神情。

“你……你還敢跟老子頂嘴!”李父也覺得理虧,卻并不示弱,只捋了袖子起來想要打斷這逆子的狗腿。

“爹,你又整日這樣老子老子地喊着,小心給娘聽見了……”李硯之只擡起步來向前走去,一面又開口道:“既然我都回來了,我們還是坐下來好好談談,不要動不動便置氣,你還當你是個三歲小孩啊?”李硯之這般滿臉認真地對他爹說教,卻偏偏沒有絲毫違和感,李父那樣的身形在他面前似乎都平白無故地矮上一節。

“哼,既然你誠心開口了,那老……那我,就跟你好好談談。”李父冷哼了一身,卻也似乎是被李母的名號吓唬到了,乖乖地跟着李硯之到屋裏去坐下。

“爹,你現在可以把你這陣子對我的不滿給說出來了,我一件件跟你理論。”李硯之吹了吹茶盞裏頭的霧氣,輕啜了一口後好整以暇地開口道。

“你還敢跟老子提!我問你,你四月殿試那回,可是中了狀元?”李父一提起這件事便氣得發抖,開口道。

“是又如何?”李硯之歪了歪頭,反問道。

“你……”李父被李硯之這般毫不在意的态度激怒了,一拍桌子吼道:“那你為什麽不留在皇宮裏給老子混個一二品大官來當當?啊?你知道老子只是個做買賣的,老子做買賣糟了多少白眼啊,好容易老子覺得你這小子是塊料子供你上學念書,你給老子考回了個狀元我們李家要飛黃騰達了你卻給老子玩這套,你說老子該不該打死你?”

“爹,我這麽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李硯之輕嘆了一聲,放下茶盞正準備把那套說辭搬出來的時候,卻被他爹打斷了。

“哦,你有道理,你個毛頭小子有什麽大道理啊?皇上開了金口說要讓你做國子祭酒你為什麽不做?人家三公主有意于你你為什麽拒絕人家?保和殿大學士有意拉攏你你為什麽不給人家好臉色?啊!”李父氣的肺都要炸了,一邊又道:“要不是看我們李家給朝廷納的稅多,人家又愛惜賢才,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

“爹,你當心氣壞了身子。”李硯之的面色依舊平靜,又道:“那你可知如今朝中局勢?”

“什麽局勢不局勢的,你現下若是給老子當了官說這些老子還聽你的,可你現在連根官毛都沒摸到,跟老子提什麽局勢!”李父又是重重地一排桌案,道。

“既然你不想聽,那我也沒什麽多說的必要了,事已至此,你還是放寬心好好歇着吧……”李硯之仍舊是沒什麽大反應,只一邊打算站起來離去。

“你站住!”李父大喝一聲,又道:“你坐下!你給老子講,講不好老子扒了你的皮!”

李硯之自然也是料到了他爹這一套,便又坐了回去,開口道:“如今皇上年歲大了,對朝政之事日漸力不從心,可當年大皇子早夭,東宮至今無主,皇上的意思也讓人看不透。那幾個皇子早便已經暗自拉幫結派打算着想要坐上太子的位置,今年的這屆科舉,殿試裏頭中榜的一個一個自然也都是他們的目标……而我,是皇上欽點的狀元,自然也是那些皇子們第一個要關注的對象……”

“我也就簡單說個明白,那三公主和六皇子是同個娘胎裏出來的,我且先不論她年歲比我大長得還醜,若是同她成了親,我就算是站在了六皇子一邊。可六皇子羽翼未豐,東宮之争八成要落敗,到時候反倒牽連了我。至于那保和殿大學士,又和資政殿的那位不對頭,一個站二皇子一個站四皇子,我若是跟了一個,勢必又會與另一個交惡,兩邊的實力又差不多,我自然不能輕易表态。”

李硯之似乎是說得累了,喝了口茶水後才道:“現在朝堂局勢太亂,若是站錯了隊一個不好便要掉腦袋,皇上許給我的職位只是個從四品,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那些大人物動動手指都能捏死我。況且現下我也難以推斷到底誰能在最後坐上太子之位,因而還是先回來避避的好。”

李父這會子倒是沉默了,他雖說粗俗,可到底在商海浮沉了這麽多年,還是懂些東西的,現下聽他這兒子這般講來,合着他兒子前陣子拒絕了做官私自逃到別的地方躲起來這件事還有理了?李父一時之間有點難以接受。

“爹,你也不用想不開,畢竟這連中三元的名號是落實了,等今後局勢穩定下來了,說不定我還能回去給你弄個官來做做。”李硯之見勸得差不多了,便适時放了最後一把給他爹洗腦的火,慢條斯理地開口。不過此刻若是還能有第三個人聽見李硯之的話,恐怕要吐出口老血來,哦你當在朝廷做官這麽容易啊,還弄個來做做……

“好,你這小子說得有些道理,不愧是老子的兒子,想得遠!那老子這回就饒了你。”李父這才是想通了,拍拍他兒子的肩,一邊還不忘誇上句自己。

“硯之……我的乖兒子你終于回來了……”李母這個時候總算是聽見了她兒子歸來的消息,急匆匆地從外頭推門進來,一邊道。因為李硯之的容貌随的她娘,這李母自然不用說便是個大美人,那柳腰纖細眉目清雅,比那宮裏皇帝的妃嫔都要美上許多。

“娘。”李硯之只是沖他娘點了點頭,應了聲。

“乖孩子快讓娘看看瘦了沒有都是你那該死的爹聽了宮裏的消息就放出話來說要打斷你的腿害得你不敢回家還給躲到外頭去了……”李母看這她那漂亮兒子平安歸來眼睛頓時便濕了,趕忙上前一步伸手摸起李硯之的臉來,一邊絮絮叨叨地開口。

李父聽着她媳婦的話,只是尴尬地摸了摸頭,不敢出言反駁,坐在那兒乖得跟小媳婦兒似的。

“娘,大哥呢?”李硯之受不了她娘的亂摸一通,只得轉移話題道。

“你大哥去東川做生意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李母也覺得方才這樣的動作對她這成年的兒子有些不好,只得收回了手,一邊開口道:“乖兒子,你跟你爹談的怎麽樣了?你若是跟他這豬腦袋說不通便罷了,娘什麽都信你,你做的任何事情娘覺得都是對的……”

“媳婦兒……我怎麽就豬腦子了?”李父在一旁失了寵,頗為委屈地開口道。

“去去去,我跟我兒子講話你插什麽嘴?”李母只斜了他一眼,轉而又對着李硯之開口:“娘可是見過那什麽三公主,長得膀大腰粗的怎麽配得上你?娘都想好了,咱們李家的媳婦什麽都可以不好,就是得給我長得好看,長得不好看不準進李家的門!硯之啊你從前念書的時候娘不逼你,現在你狀元都考完了,也是時候要想着娶親的事兒了,娘給你打聽好了,城南有個黃家,那家的閨女生得好看,你改天跟娘一起去相相?”

“娘,我這次回來也正打算跟你講這件事兒,我現下已有了心儀的女子,我估摸着我可以娶親了。”李硯之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

“什麽?”李父和李母異口同聲地開口,那嗓門比當初知道他們兒子考上了狀元還醜拒做官之時還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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