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青春(修改過,可重看
傅南書,我忘不了你,怎麽辦?
——秦恩
“秦恩,你要去哪兒?”秦笙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才剛回來又要去哪兒?”
說着,眉頭深深皺起,他瞪了秦恩一眼,伸手想要搶過她手上的行李箱,秦恩拉着行李箱往後一縮。
“去工作。”語氣冷冷的,說完,撇開頭。
“什麽工作?”秦笙。
秦恩沒有回答,下巴微微揚起,帶着一絲傲氣。她深呼吸口氣,垂落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倔強的模樣像是在用沉默表明她的态度。
餘光瞥見了身後的人靠近,秦恩敏捷地往旁邊一躲,躲開了碰觸,下一秒,她一把提起行李箱,想從秦笙身旁穿過,秦笙咬着牙,猛地擡起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一臉嚴肅,眸子中帶着越發濃郁的怒意,“秦恩,你究竟又想去做什麽?”
說什麽工作?她根本就是想放逐自己。
他還不懂她嗎?
突然,秦笙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半眯着眼,瞪着她質問道:“你是不是又想去那種地方?”
秦恩心虛回眸,只看了他一眼,又連忙躲開他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目光。
這一連的動作出賣了她,秦笙知道,自己猜對了。
“秦恩,你是不是瘋了?那種地方去兩次都不夠,還要去第三次嗎?難道上次的事情還不能讓你害怕嗎?”說着,身子抖了抖。
上次
對啊!上一年,她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國度,差點兒就沒命了,被一個陌生人所救,可是直到現在,她仍然不知道那個救她的人是誰。
“害怕啊!”秦恩擡起頭,假裝不在意地輕笑了下,“可是哥,我想去,而且我已經答應了新華社,在那裏做一年的駐站攝影師,其實這件事情我早就想做了,只是……”
當初缺少了那個決心,而現在,她有了。
其實她自己知道,她有種想要逃避的态度在,可不管怎樣,她已經決定了。
秦恩嘆了口氣,态度堅決,“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無論怎樣,我現在就要走。”
聞言,秦苼臉色沉沉,雙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起伏的胸膛證明他此刻正壓抑着心中幾乎要爆發出來的怒氣。
被震驚到的不止是秦苼,還有傅南書,只是,他知道自己說什麽秦恩都不會聽,遲疑了下,他看向秦苼,輕輕搖頭。
“為什麽不跟我商量。”秦笙深呼吸口氣,沉聲質問。
秦恩笑了笑,反問:“跟你說了你會讓我去嗎?”
“不會。”幹脆果斷。
秦恩聳聳肩,笑說:“那不就對了?哥,你知道的,如果我要走,你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我的,我會想盡一切辦法逃跑。”
秦笙愣了愣,緊抿嘴唇。
是啊!他有一百種困住她的方法,她就有一百種逃走的辦法。秦笙深深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了,可攔在她身前的手還是不願意放下。
秦恩的身後,一只手慢慢擡起,可擡到半空中時,又突然放下,無力地垂落在身側。
傅南書知道,他沒有資格說話,更沒有資格做什麽。
“好了,不說了,我還要趕飛機。”說着秦恩用力推開了秦苼的手,經過他身邊時頓了下,“哥,你放心吧!我肯定會安全回來的。”
語畢,拖着行李,果斷迅速地從兩人的面前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那纖細的背影,仿佛在瞬間變得強大。
傅南書僵在了原地,雙眸一動不動地看着秦恩離開的方向,慢慢地,染上了赤紅的顏色。
秦笙回頭,愣住了。
“南書……”
“放心吧!我會去把她找回來的。”
……
經歷了不止一天一夜的飛行,中途經歷了兩次轉機,秦恩終于來到了這個距離她要去的城市兩百多公裏的唯一一個,殘舊的機場。
新華社安排接送的人早就在等候着,是一個年輕的小夥,眉清目秀,他一看見秦恩就上前熱情地打招呼。
“你好,我是夏詢,是新華社駐以色列的記者。”
秦恩點點頭,微笑了下,“你好,我是秦恩。”
“這裏離我們的大本營開車要好幾個小時,現在出發的話,我們還能在晚飯之前趕回去,車就停在外邊,我們走吧!”
秦恩點點頭,“好。”
一路上,夏詢為秦恩介紹了報社的基本情況,和需要完成的工作內容,秦恩聽完,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在這和平的年代,卻總有一些與和平背道而馳的事情發生,比如戰争。這是一個常年處于戰亂的國家,在戰區裏,上一秒還算平靜,可一下秒,就又可能發生沖突,甚至是炮火。
有戰争,就必然會有鮮血,在這兒,很可能那個人上一秒還在跟你說着今天發生了什麽開心的事情,然而下一秒,就可能會在炮火中失去了生命,又或者是斷手斷腳。
那些槍林彈雨,那些恐怖的爆炸,讓人避而遠之。
然而,也有那麽一群人,常年在這兒堅守着自己的崗位,向全世界報道着這些恐怖的,讓人痛心的悲傷畫面。
而她,想成為這其中一員。
秦恩來過兩次,每次來都有不一樣的感覺。
前兩次來都是對這裏的好奇,而這次,她是想把這些畫面拍下來,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群人,每一分每一秒都生活在恐懼之中,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命能有多長,他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大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就死了。
他們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卻走不了。沒有交通,也沒有能支撐他們在颠沛流離的逃亡過程中,确保不會被餓死的食物。有些幸運一點兒的,會被突然大發慈悲的軍隊送到安全的地方,有些不幸運的,可能走到一半,就因為各種原因死了。
戰争的傷害是巨大的,真實情況甚至比新聞上看到的,書上看到的,還要慘烈得多。秦恩也曾經在這兒,與死亡擦肩而過。
那是個太陽明媚的下午,街上一群流離失所的小孩們在路上玩耍,秦恩閑着沒事就去跟他們聊天,結果才說了幾句,突然一聲巨響在耳邊響起,秦恩回頭一看,就在兩米開外的地方一個炸彈從天而降,爆炸了,伴随着一聲慘叫,秦恩眼睜睜地看着剛才還跟自己說話的小男孩,被炸得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被鮮血染紅,她看着他,小小的身子抽搐了兩下後,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或許,這是他最好的結局,因為不用再擔驚受怕。
只是可憐他還沒有看到過這世界上的美好。
而她,在躲避炮火的過程中,被掉落的石塊砸傷了頭部。那時,身邊沒有一個能救她的人,就在她絕望之時,一個人出現了,救了她。
醒來時,她已經在簡陋的醫院裏躺了一天一夜,而就她的那個人,早已消失無蹤。
秦恩一直很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她想跟他說一聲謝謝,只是,直到她康複後回國,她也沒有找到那個人。
……
這裏的路況不好不壞,車子在路上颠簸了好幾個小時,終于在天黑之前趕回到了大本營。
大本營的門口有中國士兵駐守着,出入都需要出示規定的證件。司機拿出證件給駐守的士兵看了眼,就被放行了。
車子往裏駛,駛進一棟外表破舊的四層樓房裏,一樓是停車場,上面應該是辦公區,旁邊還有一棟樓,陽臺上挂了衣服,應該是宿舍。
秦恩先去見了這兒大本營的負責人,然後才把行李搬到宿舍,這裏的宿舍環境還算可以,獨立的一房一衛一廳,空間雖然不大,可五髒俱全。
秦恩打算把東西收拾一下才去吃飯,結果才不到幾分鐘,門就被敲響了。
“秦恩,是我。”夏詢的聲音傳進來,秦恩把手裏裝有內衣褲的袋子放進抽屜,然後才出聲回應外頭的人,“門沒鎖,進來吧!”
下一秒,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夏詢手裏捧着一個一次性飯盒走了進來,“怕你收拾完飯都沒得吃,就幫你帶了一點兒過來,菜都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不豐富,不過味道不錯。”
秦恩站起來,接過盒飯後放到茶幾上,“謝謝,在這裏,有吃的就不錯了,哪裏還管得了什麽豐富不豐富的。”
夏詢輕笑了下,點頭,“也是。”
吃過飯,秦恩拿起衣服去洗澡,長途飛機的颠簸,然後又坐了幾個小時的車,疲憊感突然湧了上來,她往床上一躺,沒幾分鐘就睡着了。
深夜,她沒有發現自己的小套房旁邊的空房裏,也住進了一個人。
……
翌日,秦恩在鬧鐘的聲響中醒過來,睡了十幾個小時,總算是減輕了她身上的疲憊感,可腦袋還是有點兒疼,她取來頭痛藥,吃了一顆後轉身去打開衣櫃,取出T恤牛仔褲換上,然後走進浴室洗漱,洗漱完,一邊往外走,一邊把頭發紮起來。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是夏詢。
她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夏記者早。”
“早啊!對了,現在是我們食堂的早飯時間,如果要吃早飯的話,就快到小食堂這邊來,不然過點了就沒吃的了。”夏詢細心提醒。
秦恩“嗯”了聲,“知道了,謝謝。”
挂了電話,秦恩換鞋出門。
她掏出昨天夏詢交給她的鑰匙,把門鎖上。昨天的飯早就消化完了,這會兒肚子空空的,鎖好門,她轉身往樓梯走,準備去小食堂早東西吃。
身後驀地傳來關門聲,秦恩下意識回頭,往前邁開的腳在看到身後那個高大的身影後,僵住了,然後慢慢落下,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來人,轉身的時候腳下踉跄了下,差點兒摔倒,她一手撐住牆壁,穩住了身子。
昨天才出現在她家裏的人,此刻為什麽會在這裏?
按照時間來算,他應該是跟在她身後來的。
那他是跟着她來的嗎?
心裏是這麽想的,可秦恩根本不敢相信。
這……怎麽可能。
這是什麽地方啊!誰都不願意來,他不是不喜歡她嗎?又怎麽會跟着她來到這個危險的地方。
聲音仿佛被吃掉了,許久,她才簡單地吐出一個字來,“你……”
見她沒有立刻轉身就走,傅南書小跑着過來,伸手想要扶她一下,秦恩後退一步,躲開了他的觸碰。
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爾後讪讪地把手收回去,眼睛卻直直地盯着秦恩看,視線在她臉上流連。
秦恩不甘示弱,也盯着他看。
幾秒後,秦恩受不了地收回視線,什麽也沒說便利落轉身,邁步離開。
“恩恩,等等我。”傅南書追了上來,企圖與她并肩而行。
只是,每次剛并肩的時候,秦恩就小步往前跑,想跟他隔開一段距離,就這樣,兩個人像在玩你追我趕的游戲似的,一前一後來到的小食堂。
秦恩是響當當的知名攝影師,所以新華社的人都認識她。
此時,她出現在小食堂,引來了不少注目,而她身後的人,同樣引人注目。
“這個人是誰啊!好帥啊!”其中一個看上去跟秦恩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興奮地說。
小食堂其中一面牆有塊鏡子,秦恩用餘光從鏡子裏看到了那個緊跟在自己身後男人。
此刻,他一身白色襯衫黑色西褲,一頭碎發随意地搭在腦袋上,沒有任何雜質,可卻絲毫不影響他立體帥氣的五官,這一眼看上去,頗有種禁欲的感覺。
是啊!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帥。
下一秒,秦恩收回目光,冷着臉,決定不予理睬。
取完早飯,秦恩找了個位置坐下,凳子還沒有坐熱,旁邊的位置也有人跟着坐了下來。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誰。
從宿舍開始就一路跟着她,寸步不離的,除了傅南書,沒有其他人。她相信他是為她而來的了,只是,他從國內跟到國外,然後步步緊逼,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明明看見了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她明明看見了他對那個女人笑了。
秦恩終于按捺不住,她放下勺子,轉頭看向身旁的人。
察覺到她的注視,傅南書也跟着放下勺子,轉頭看她,目光溫柔如水,他微微勾起了唇角,柔聲問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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