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陪你鬧

傅南書，你為什麽要回來？為什麽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不是走得很幹脆嗎？那為什麽還要回來？

可是你知道嗎？看見你回來，其實我心裏有點兒高興。

——秦恩

秦恩沒有回話，只靜靜地看着他，四目相對，兩人都像隐忍着什麽，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四周安靜地仿佛只剩下他們濃重的呼吸聲。

許久，秦恩下意識逃避他的深深的目光，受不了地撇開頭，垂首，安靜吃着碗裏的粥，食之無味。

剛才那一剎那，她心裏有很多很多的問題想要問他，可話到了嘴邊，她又不想問了。

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她怕會聽到那個否定的答案。

一次就夠了，她怕了，缺損的心再也承受不起。

時隔多年，她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依然沒變，曾經讓她念念不忘。秦恩想如果不是他身上傳來的那熟悉氣息，她甚至會懷疑，他只是她因為想他，而幻想出來的一個虛無的幻影，而不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一個有溫度的實物。

看得出來她不想說話，傅南書沒有勉強。

他笑了笑，把特地給她拿過來的裝在碟子裏的包子給她推過去，輕聲低語：“吃點兒包子，只喝粥很快就餓了。”

秦恩拿着勺子的手頓了下，稍稍擡眸看了眼包子後帶着碗往右邊挪了挪，她不說話，重新低頭，只喝碗裏的青菜粥。

拒絕的意味很濃，傅南書沒有勉強，手不自覺慢慢擡起，卻在快要碰到她的時候，又放下來，撐在椅子上，稍微身子稍微朝她湊過去一些，他問：“不想吃嗎？那我給你拿點兒別的。”

說完就要起來，秦恩連忙喊住他，“哎！不用了。”

她回頭看着他，沒什麽情緒地淡淡道：“頭疼，沒什麽胃口。”

說完，擡手揉了揉額角。

下一秒，一只大掌突然伸過來，帶着些許暖意的掌心輕輕貼在了她的額頭上，試探了一下溫度，秦恩吓了跳，下意識往後縮。

傅南書愣了下，不在意地輕笑了下，“沒發燒，可能是長途奔波，又加上時差。”

秦恩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淡的，手輕輕攪拌着碗裏的熱粥，“我知道。”

“那吃藥了嗎？”傅南書一臉緊張，“吃了藥回去宿舍再休息一下？”

秦恩沒有立刻回答，她低着頭，抿了抿唇，又喝了兩口粥。

半天，不鹹不淡地輕輕“嗯”了聲，“吃了。”

傅南書沒再說話，他一邊留意着她，一邊把面前的早飯給解決了，見她吃完了，他連忙把自己面前的盤子收起，順手把她的碗也給拿過來。

秦恩冷了下才反應過來，擡頭，只來得及看他的背影，他走得很快，衣擺一晃一晃，像周圍帶風。只見他一把餐盤放到餐具收集處，就立刻往回跑。

秦恩眼神閃爍了了下，低頭躲開他的視線。

她站起來，拉攏了下衣襟，剛走幾步，驀地撞進了一個結實的胸膛，她“啊”了一聲，連忙往後退，傅南書抓住她的手，把人拉回來。

秦恩還沒來得及把面前的人推開，便聽到頭頂傳來男神語氣淡淡的聲音，“不好意思。”

下一秒，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沒關系，又沒撞着。”

秦恩這才知道自己差點兒撞到人了，她一動不動，額頭抵着傅南書的胸口。

男人的胸口平緩起伏，說話聲音溫和。

秦恩突然有點兒手足無措，他的手還抓住她的手手腕，垂眸，男人的手五指修長，骨節分明，帶着暖暖的溫度，即熟悉又陌生。心跳驀地快了幾分，她往後看了眼，确定身後沒人經過後，急忙忙地往後兩步離開了男人的懷裏，她理了理頭發，別扭地撇開頭。

“謝、謝謝。”

傅南書垂眸看她，倏然勾了勾唇角，半天，誰也沒說話。

秦恩受不了他的注視，回眸看他，皺起了眉頭，故意露出一臉的不耐煩，“傅南書，你到底想怎樣？”

傅南書抿了抿唇，“恩恩，我……能跟你聊聊嗎？”

“聊聊？”秦恩輕笑了下，聲音不大，語氣卻變得咄咄逼人，“你又不喜歡我，有什麽好聊的？還是，你覺得你覺得以前一聲不吭就跑了，太過分了，所以跟着我過來，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了？”

“傅南書，我告訴你，不可能，我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了，你覺得在你那樣子做之後，我還會對你和顏悅色？”秦恩搖搖頭，“不會了，傅南書，當你你拒絕我，我不恨你，可是你為什麽要逃走？傅南書，你根本就是一個懦夫。”

小姑娘咬着牙，發紅的眼眸裏充滿了各種複雜的情緒。

埋怨、憤怒、還有一絲恨意。

下一秒，直接繞過他往外走，空氣中，只留下了一絲淡淡的馨香。

傅南書的眸子劇烈一顫，深深的眸色裏盡是悔意思，他僵在原地，他幻想過許多個她控訴的模樣，可都不是這樣的，在這一刻，他才真正感覺到自己當年對她的傷害到底有多大。

此時此刻，他多想她像以前一樣，對他無理取鬧，提出任何無理的要求，甚至是把他揍一頓，他都不會吭一聲，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渾身是針，像只刺猬。

他自私地想她變回以前那個開朗活潑，喜歡撒野，喜歡撒嬌的小姑娘。

傅南書抿緊了唇，默了下，轉身追了出去。

秦恩沒有去哪兒，在這種戰火紛飛的地方，她單獨一個人也不敢去哪兒，跑出食堂，在門外站了下，轉身往宿舍樓的方向跑去。

傅南書手長腳長，剛到宿舍樓下就追上了她，顧不上她會炸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寧願她對自己發脾氣，朝他發洩心裏的不滿，野不願意讓她就這麽躲着自己。

他們之間現在需要的不是沉默，而是溝通，盡管知道這會不容易，可他還是會去做。

“恩恩，給我一個機會。”

語氣比懇求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