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回到江水村
沈景之一覺醒來,外面日上三竿。
他咂咂嘴,拉過被子蒙頭,翻個身預備再睡個回籠覺。
汪澤洋端着熱粥進屋,趕巧看見他從床上彈起來,眼珠子烏溜溜轉着打量自己住了二十一年的卧室,不覺好笑:“怎麽?自己房間不認識了?”
大師兄的聲音!
沈景之循着聲兒,果然看見他師兄站在門口。他有點緩不過神,先去摸摸自己的腦門,光潔溜溜,哪有半點受過傷的跡象。又低頭瞅瞅身上的背心大褲衩,露在外面的胳膊大腿完好無損。
啊哈!
他就知道,果然是在做夢。
什麽麒麟山,什麽開界選生,什麽精靈龍妖,都是做夢。
他一骨碌滾下地,打着赤腳奔向汪澤洋,一個助跑起跳穩穩挂在師兄背上:“卧槽,師兄你不知道我昨晚他媽做了啥噩夢。”
汪澤洋雙手護着粥碗,抖抖肩膀,想把他甩下來,又怕真摔出個好歹,不敢有太大動作:“滾下來喝粥,躺兩天了你不餓?”
“不餓,看見你就飽了。”
“不餓也吃點兒,吃完去堂屋找師父。”
沈景之笑呵呵從他身上下來,自己接了粥碗。剛才還說不餓,看見粥面上袅袅升起的白氣,寡淡的白粥說不上多誘人食欲,一股子大米的清香就勾得他肚子打鼓:“師父找我啥事兒?是不是要把青鹘刀給我?”
他只當自己剛從學校回來,再清晰的記憶都歸結于大夢初醒。
汪澤洋一路跟着他,眉心擰得死緊,等他捧着粥碗坐下,他站着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在對面坐下:“腦子秀逗了?青鹘刀不早給你了?”
“你不是說師父叫我回來,是要傳我青鹘刀?”沈景之舀粥的手一頓,聲音越來越小,矮桌正對着一張高案,案上放置了刀架,刀架上那通體純白的物什,不是青鹘刀又是什麽。
Advertisement
他這才回過味兒,剛才師兄說他睡了兩天。
也沒心思吃粥了,把碗往邊上一推,正襟危坐:“我這……咱們這是剛從麒麟山回來?”
汪澤洋點頭。
“我是給擡回來的?”
汪澤洋再點頭,不省人事了當然只能擡回來。
沈景之嘶聲,不大相信地擡起雙手,那上面沒有半點受過傷的痕跡。莫非,栖龍山,第四界,巨龍,花精靈都是真的?
那他怎麽回來的?
還是他在麒麟山入幻境了,他沒被人差點打死,沒誤入第四界,只是單純昏迷,陷入幻覺?
想想也覺得不太可能。
即便那些是幻覺,他去過麒麟山是事實,麒麟山上雜草荊棘叢生也是事實,再不濟,山上蚊蟲密布,他身上起碼總得留下幾個蚊子包,現在跟做過醫美似的光溜水滑算幾個意思?
還是說,那黑龍完成龍蛻了,把他給扔出來了?
這樣比較說得通。
也罷,人回來就好,管它真真假假。
他冷靜下來,又把粥碗拉回來,小口進食,沒忘記他六師叔:“段師叔呢?”
汪澤洋沖窗外努努下巴:“在外邊兒曬太陽呢。”
“噢,沒事就——”
一個“好”字沒說出來,又聽汪澤洋唉聲嘆氣:“右腿折了,剛接回來那陣兒話都說不清楚,最近稍微好點,問他那天遇到什麽事了,他也答不上來。你倆那天一起行動的,出去一趟師叔斷了腿,你憑空失蹤了快三天,師父當天就病了,躺了小兩天的才緩回來。幸好是把你找回來了,現在只等着弄清楚是誰在背後搗鬼,日後好有個防範。”
腿斷了?
會是對他下殺手那人弄的嗎?
他師父找他,多半是為了這事。
可惜他也只看見個模糊的影子,恐怕幫不上什麽忙。
會和他們結仇的,十有八九是道上的。只是不知道他初出茅廬,哪裏礙着人家了,至于拎了棍子把他敲得頭破血流。
“二師兄!”
門口傳來嘹亮的一嗓子,然後門被推開,杜煦牽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進來,身後跟着小師叔葉彰。
沈景之應聲,杜煦葉彰他是認識的,就這小姑娘面生。
看上去四五歲的樣子,頭發烏黑柔順,服帖的垂到膝彎處。穿着打扮有些男孩子氣,一套袖珍可愛的小球服,腳上蹬了一雙走路會發光的小球鞋。
他依稀有點印象,這是杜煦小時候穿過的。
“這是哪家的小孩兒?還挺可愛。”沈景之素來喜歡小孩,于是招招手,換上可親的笑容,“來哥哥這兒,哥哥給你糖吃。”
小姑娘也笑,一口潔白整齊的糯米牙,小短腿倒騰兩下,跑到他邊上。沈景之彎腰把她抱到腿上,對上一雙烏幽幽的大眼睛。
這眼睛……
沈景之愣神,下一秒,寬厚的手掌被她的小手捧着,他聽見稚嫩的童音說:“熱熱的,喜歡。”
念止!
沈景之差點驚出句卧槽。
杜煦納悶道:“二師兄不認識她?”
他認識的那個雖然不高,但只比他矮一個頭,現在這個XS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可那雙黝黑明亮的大眼,那拉着他就不撒手的冰涼小手,不是念止還能是誰?
沈景之臉上黑了白,白了綠,幾經變幻,放任她抱着他的手掌捏扁搓圓:“你們,在哪兒發現她的?”
“麒麟山。”葉彰說,眼神落在小姑娘身上,微微一閃,“找到你的時候,她就在附近。”
“那荒山野嶺的,也不知道她一個小娃娃怎麽跑進去的。”杜煦嘀咕道。
小娃娃。
沈景之嘴角抽了抽,看向自個兒懷裏那個兩千一百歲的小娃娃,幹笑幾聲:“那什麽,你們先出去,我吃完就來。”
汪澤洋想着他剛醒,這麽多人杵在這兒打擾确實不好,隧站起來,招呼着幾人準備出去。
杜煦往外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兩手一提就把小女娃抱起來:“她我也帶走吧,等會兒隔壁二嫂子家的盈盈過來玩兒,給她做個伴。”
沈景之眼疾手快,兩手并用,把小人兒搶回來:“她得留下,我有話問她。”
“問什麽?一問三不知,明兒送警局去,看能不能找着她家裏人。”
能找着就有鬼了。
沈景之揮揮手:“你先出去,我和這孩子投緣,想單獨待會兒。”
“好吧,盈盈來了我再過來喊她。”
“行。”
杜煦關門出去,隐約能聽見他和葉彰說話:“小師叔怎麽站在這兒?咱先去堂屋等着,院裏日頭毒辣,遭不住曬。”
“你先去,我回房換件衣服。”
“诶,您快去,您這一身黑,我看着都熱。”
葉彰低笑兩聲,然後是漸行漸遠的兩道腳步聲。
沈景之不知怎麽松了口氣,将念止放在板凳上,這回徹底沒了喝粥的心思,抱着手,好整以暇和小豆丁對視。
“你怎麽在這裏?”
念止搖頭,肉乎乎的小臉鼓起,似乎她也很費解。
“是那條龍送我們出來的?”
念止還是搖頭,不過沒繼續沉默:“我讓小龍先下山了,我失去意識之前,他還沒回來。”
她一個神都弄不清楚,他一個睡了昏天黑地的人更不可能弄清楚。稀裏糊塗入界,稀裏糊塗被帶回江水村,中間發生了什麽他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現在怎麽辦?”他虛心求教。
念止摸了摸胸口,沈景之看着她小肉手的動作,稍微往上,在她脖子上看見紅色的細繩。第一次見面她就戴着的,他猜應該是玉石項鏈之類,和她那個青玉手镯是一套。不過她一直藏在衣服裏,他沒看清過。
“那是什麽?”他選擇直接問。
念止也不隐瞞,捏着紅繩将墜子從衣領裏拉出來:“陽鵲哨。”
“哨?”
他仔細打量着,确是青玉材質,大約有小拇指粗細,半截指骨那麽長,其上雕刻了圖案,具體分辨不出。尾部穿了小孔,供紅繩穿過,頭部微微收攏,內有小孔。
的确是哨子的結構。
沈景之不由謹慎起來,聲音壓得極低:“這玩意兒,有什麽作用?”
“只要吹響它,界內能感應到我的所在,随即開啓界口,接我回去。”
“那你吹啊。”
“我試過了。”念止晃晃腦袋。
沈景之愕然:“沒用?”
“沒用。”
“就沒有別的辦法?”倒不是他舍不得多添一副碗筷,念止終究不屬于這裏,留下來只怕招來禍端。
況且她神通廣大,能神不知鬼不覺被帶到人界,幕後不論是妖魔神人,都不簡單。如果目标是他,他不想連累她,如果目标是她,他亦不想被連累。
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才是解決之策。
好在念止沒把他的希望全部掐滅,她不疾不徐地點點頭:“辦法還是有的。”
“哦哦,是什麽?”
“等小龍來接。”
“等?”
“等。”
“只能等?”
“只能等。”
沈景之一腔期待被她澆了個透心涼:“等到什麽時候?”
“他什麽時候來,就等到什麽時候。”
答了跟沒答一樣,還真是念止一貫的風格。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着急也沒用。眼下等着解決的事不止這一件,那晚麒麟山上襲擊他的黑影才是重中之重。
沈景之囫囵喝下一碗稀粥,帶着念止去了堂屋。
出房間前,念止特意囑咐過,不能妄自透露栖龍山發生的事,至于原因,她只給了他兩個字:“直覺。”
人到底是活了兩千多年的神,說是直覺,恐怕是覺察到什麽,不方便透露給他這個凡人。沈景之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答應下來,栖龍山的事又過于玄妙,估計說了他們還當他是撞壞了腦袋信口胡謅。
他将自己遇襲的事大致說了,地點,大致時間,兇手的部分特征。對于他傷口不治自愈,他只說自己也不清楚,被打暈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到今天才醒。
他也知道了是葉彰和汪澤洋在麒麟山發現了他,并将他帶回來。就在他遇襲的那條小溪旁,他們在那一片找了四五次,前面幾次一直沒發現,前天準備下山商議具體辦法偶然路過,他就仰面躺在小溪裏,岸邊四五米的距離,是同樣昏迷不醒的念止。
這事一時半會兒讨論不出結果,衆人又将視線移到旁邊對手指玩的小姑娘身上。
汪澤洋說:“我明兒送幾位師叔和師兄弟去動車站,順便帶她去警局報案,弄個尋人啓事啥的,這孩子養的幹淨白嫩,不像沒人家的,家裏不定怎麽着急呢。”
沈景之自告奮勇把活兒攬下來:“我去吧,警局和動車站又不順路,既然是和我一起帶回來,說明我和這孩子有緣,為她盡點力是應該的。”
就是這麽一件事,誰去都一樣,汪澤洋沒意見,允了他的提議。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