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凡黎之死
于越的住處沒人,打電話去問,葉彰回了明春苑,于越則回了百麗山古墓項目基地,順便給他請了一周的病假。
要不是于越提起,沈景之差點忘了自己是有工作的人,一心想着回江水村,寸步不離的守好家裏的師父和師兄弟。
葉彰那邊說邬源最近一直呆在明春苑養傷,沒發現任何異常。沈景之托他繼續盯着,但注意別盯得太明顯。
相處到現在,對于葉彰和于越他是傾向于信任的,不過在他們問起他此番進蒼無界打聽消息的結果時,沈景之多留了個心眼,大致說了一切都是臨涯謀劃的,太子和盤黎在其中的作用被他模糊帶過去。畢竟前世裏葉彰是昆吾的親弟弟,于越是淳于家的養子,和盤黎關系定然也不差。沈景之既然懷疑是邬源是昆吾,而盤黎十有八.九就在昆吾身邊,那麽就不能對他們身邊的人完全放心。
他知道自己是凡黎,葉彰和于越卻不知道。雖然不知道昆吾和盤黎是不是真的牽涉其中,不知道他們究竟想做什麽,但他清楚,一旦他和那倆都向葉彰和于越尋求幫助,他們很大概率不會站在他這邊。
挂了電話,他自發牽起司悟的手,等司悟開啓移位門,往前跨一步,進了江水村的農家小院,他不急着進屋,司悟也不問他站在外面幹什麽,安靜地站在他斜後方。
沈景之牽着他的手緊了緊,地上落了一層樹葉,想來汪澤洋和杜煦這兩天沒時間打掃,他盯着看了好一陣。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出。
司悟這才急忙往前跨了一邊,站在他對面,低頭關切地打量他神色:“怎麽了?”
“我現在感覺不是很好。”他沉聲說。
司悟阖眼,片刻後睜開:“他們都在家裏。”
沈景之按壓着太陽穴,疲憊地用力眨了兩下眼睛,勉強擠出個笑:“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進去吧。”
譚志遠的房間亮着燈,他們進去的時候,汪澤洋靠在沙發上打盹,門剛推開就醒了,條件反射地抓起長劍,看清的他們又放回去,揉着眼睛坐好:“回來了?”
沈景之小聲喊了聲師兄,問道:“師父一直沒醒過?”
“你們離開不久就醒了,就是這兩天精神不太好,吃完飯坐個把小時就要躺着。”汪澤洋打了個哈欠,又道,“小師叔說你回墓上去了,怎麽又回來了?”
葉彰做事确實仔細,他當時走得急,都忘了給家裏知會一聲。
沈景之不想師兄跟着擔心,那些事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索性順着他的話茬接:“不太放心師父,回來看看。。”
Advertisement
“工作了一天肯定累了,快去休息,師父這兒有我呢。”
“你去吧,我和司悟在這兒守着。”
“沒事,我睡眠淺,晚上師父要喝水上廁所的方便照應。”汪澤洋沖他揮揮手,“你明天還上班呢,不休息好可不行,我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沈景之幾步過去,直接把人從沙發上架起來往門口推:“這有什麽好争的?我睡死了還有司悟呢,他一妖怪又不用睡覺。”
“诶你——”汪澤洋扒着門框,往回使勁兒。
“讓你去就去,你那黑眼圈跟什麽似的,趁我在家抓緊休息去吧。”沈景之把人趕出去,反手把門關上反鎖,汪澤洋不敢大聲喊也不敢敲門,怕打擾師父休息,在門口嘟嘟囔囔問他發什麽神經,裏面沒應聲,他又嘟嘟囔囔地走了。
沈景之趴在門上聽腳步聲,等人上樓了,他才松口氣般站直身,回頭差點撞到司悟身上,倒吸着氣後退兩步,緊貼着門板站好。
“你想做什麽?”司悟直接問。
沈景之緩過神,忽地咧牙一笑:“你覺得我想幹什麽?”
“你懷疑你師父?”
“怎麽可能。”沈景之繞過他,走到沙發上坐下,桌上有兩盒餅幹,他拆了一盒,拿起一塊叼在嘴裏,将盒子開口沖向司悟,“吃嗎?”
司悟沉默地搖頭。
意料之中,沈景之笑笑,快速解決了一塊,另拿出一塊叼着,将盒子放回去。
他吃了餅幹,喝下半杯水,感覺不那麽餓了,閉上眼往沙發上一倒,仿佛随時會睡過去。司悟并不多問,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着,金眸掃過譚志遠溝壑縱橫的臉,若有所思。
房間裏安靜下來,三道或輕或重的呼吸聲交錯響起。
沈景之本來只想眯一會兒,眯着眯着意識就模糊了。再睜眼時,外面已經露了點天光,灰蒙蒙一片,等下估計會下雨。
沈景之掀開一只眼,慢慢從沙發上坐起來。
又做了個怪夢,汗濕的T恤緊緊貼在後背上,這次他沒有大口吸氣喘氣,五指将額前的頭發往後梳,露出同樣汗濕的額頭。
他沒轉動腦袋,餘光飛快把室內掃了一圈。
司悟不在!
他心中一凜,額上的汗珠順着鬓角往下流。
“師父。”他啞着聲,彎腰套上鞋子,走向床沿坐着的譚志遠。
譚志遠木着臉,目光有些呆滞,一個簡單的擡頭,愣是花了近半分鐘。等沈景之的身影出現在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瞳裏,他臉上陡然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
沈景之頭皮發麻,按下直沖腦門的驚悚,他狀似關切地蹲下,握住譚志遠枯瘦的右手:“師父,要喝水,還是上廁所?”
譚志遠沒答應,抽出右手,兀自起身,歪歪斜斜地往外走。沈景之吞了吞喉嚨,深吸一口氣拔步跟上。
他不是沒想過這種情況,應該說事情正按着他猜想的方向發展。唯獨司悟,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司悟會不在身邊。
司悟不在,他的底氣不甚充足,雖還是一直跟在譚志遠身後,但始終落後一段距離,步伐有點遲疑。
他低下頭,轉過手背一瞥,上面果然出現了鱗紋。
這樣,司悟應該就能感應到他出事了。
要是不行,他還有陽鵲哨。
是了,還有陽鵲哨。
沈景之重重呼出一口氣,沒等心落下去,手隔着衣服在脖子周圍摸了一圈,再伸進領口,瞪着眼來回摸了兩遍。
不見了?!
沈景之怔怔地摸着空無一物的脖子,下意識停下腳步。
前面的人沒回頭,仿佛後面長了眼睛,他一停下,對方也停住,佝偻着背定定地站在圍牆邊,似乎在等他跟上。
沈景之緊張地舔了下嘴唇,在逃跑和繼續走之間搖擺不定。如果不跑,前面等着他的是兇多吉少,如果跑了,師父怎麽辦?
他一咬牙,悶頭邁開步子。
譚志遠微微側了側頭,像是在聽動靜,沈景之一動,他就繼續走,沈景之中途試探地停了兩次,他也停下。
江水村背靠萬足山,淩晨六點多,遠遠的能看見山巒疊嶂,霧氣缭繞。臨近冬季,地裏沒活兒,這個點還沒人起床,就是覺少的老人和上課學生也要七點過後才會出來走動。
天蒙蒙亮,剛好能看清路的程度。
其實能不能看清都一樣,他打小在江水村的大道小巷裏東走西跑,哪家院牆上有個狗洞,哪家後門進前門出能少走幾百米路他都門清。
譚志遠沒有刻意繞路,從家裏出來,左轉沿着大路直走,第二個岔口右轉,穿過一條逼仄昏暗的小道,一路走到頭,就是村裏的祠堂。
沈景之以為他會帶自己前往萬足山。
他是沈景之,也是凡黎,萬足山鎮魂印的陣眼他是可以移除的。對方的目标是鎮魂印下的陰魂,極有可能引他去那裏。
他狐疑地打量兩側老舊的民居,再三确認這就是通往祠堂的路,心裏的不安急速放大,胸腔鼓動得厲害。
司悟沒回來。
陽鵲哨沒了。
面前的人不知道是單純被控制,還是像段弘文一樣被剝皮剔骨了。
等下如果遇到突發情況,他能不能逃掉?
又是這種走一步看一步的境況,沈景之暗啐一口,拉起衣擺胡亂擦掉臉上的汗液,再看向前面的背影時,眼神裏滲着泠泠的冷光。
一路上,譚志遠沒回過頭,走到祠堂前,推開厚重的木門,徑直走了進去。沈景之躊躇片刻,跟了上去。
村裏的祠堂并不大,近三米的高牆內,只有一間大屋,和屋前的一棵荔枝樹。
沈景之對這裏并不陌生,甫一進門他就不動聲色地将小院裏能藏人的地方全打量個遍,并未發現異常。
進了屋,看見譚志遠背對他站在高案前,手在案上摸索着,手掌摩擦過粗糙的桌案表面,發出滋滋的響聲。在昏暗安靜的祠堂裏,格外詭異。
沈景之握緊拳頭,手背上的鱗紋顏色轉深,呼吸不可避免的加快變重。
他現在非常緊張。
非常緊張,但不能像從前那樣撒丫子逃跑。
他把手探進衣服下擺,腰上暗扣裏別着的短刀,是他僅有的武器。這是葉彰留在于越住處的,和他的青鹘刀放在一起,沒留字條,沒特意發短信打電話說明。沈景之琢磨着是留給他的,給小師叔打電話時順口提了一嘴,對方只扔給他一句話:“留着防身。”
不管他是刻意還是純粹出于好心,沈景之沒有拒絕,當場就把短刀藏到隐秘的位置。
只是……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瘦削佝偻的背影,神色複雜。
下不去手。
被控制了也好,換了芯子也好,那是把他從學雪裏刨出來,悉心養育二十一載的師父。
摸上短刀刀柄的手,像觸電一般立馬彈開,垂在身側重新攥握成拳。
“咔——吱——”
一陣重物滑動的聲音後,譚志遠回頭睨他一眼,繞過高案,從旁邊開着的小門走進後室。不容沈景之多想,腳已經先邁了出去。
後室是堆放祭祀雜物的,沈景之不是第一次來,只是出現在眼前的不是那個擁擠狹小的後室,原來并列擺放的兩個木架子往兩邊移開,露出後面遮擋的暗道入口。
裏面烏漆嘛黑一片,沈景之只能看見幾級往下的臺階,再往深處就什麽也看不見了。黑洞洞的,似是沒有盡頭。
他怕黑,怕一個人,更怕一個人往黑不隆冬的地方鑽。
譚志遠是人,目前卻算不上自己人。
沈景之路上吹了半幹的T恤,又開始洇染出幾塊濕跡。
譚志遠輕車熟路地從木架上取下一支小臂粗細的大紅燭,擦了根火柴點燃,一手擡着蠟燭,一手攏在火苗邊,防止風把火苗吹滅。他順手将火柴盒揣進褲兜裏,走進暗道,步子很慢,走幾步回一次頭,确認沈景之是否跟上。
要殺要剮不如給個痛快,整這些幺蛾子。
遲早得心理扭曲。沈景之腹诽,手又探進衣服裏,按在刀柄上。師父動不得,不代表他不會動這裏邊兒的東西。
動不動得了另說,他只是不想死得太幹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