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2)
呆地看着這白骨,我想起村長說過,說村子燈婆婆住的屋子之前那個會醫術的女人也住過,而她發誓要報複村子後,村子裏失蹤了不少人。
“這些白骨,就是失蹤的那些人吧。”我說,“是那學醫的女人把人藏在這裏了。”溫必來點點頭,他顫抖的手指下意識敲在石壁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白骨下傳來,又過了一會兒,一大片黑壓壓的東西從白骨下蹿了出來,覆蓋了整片白骨!而我定睛一看,才發現這黑壓壓的東西是啥,這竟然是一大片形狀怪異的蟲子!什麽蠍頭蜈蚣身,什麽蟑螂背蚯蚓肚,各種蟲子組成無數種詭異的搭配,和燈婆婆與丁三娘衣裳上的樣式一模一樣!
“××的,這是啥玩意啊!”溫必來已經吓得跌坐在地上,“這破地道,到底是學醫的女人弄的,還是燈婆婆弄的啊?”溫必來問我,可此時我整個人已經呆愣在了原地,無法回答。
“萬濟生,你咋啦?”溫必來晃着我的胳膊說。
我許久才回過神,幽幽轉過頭,說:“我認識這個東西,這玩意是一個蠱術,精通醫蟲術的人才能制成這蠱。它叫婆娑蠱,有換身的用處,将昆蟲任意嫁接,讓男女随意換身子。”
“你可真神了,什麽都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寶書秘籍啥的?可以給我看看嗎?”溫必來一邊哼着,一邊壞笑地猜測道。我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想着這一路并沒有跟他提起《本草殘卷》的事情,他也沒任何機會看到,便随口打發道:“瞎說什麽呢,我要有什麽寶書,怎麽可能到現在這麽落魄。”我說話的語氣挺沉重的,溫必來聽到後,便也不和我開玩笑了。
“那你是咋知道的?”過了一下,溫必來好奇地問。
“我師父告訴我的,毒醫的把戲。”我回答。
“那你師父呢?”
“我也在找,六年前我大病一場,師父治好了我,就不見了。”溫必來還想問什麽,我卻打斷他,拉着他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咱現在要做的,是讓這村子恢複正常,而不是研究這婆娑蠱是咋回事!”我們回到了地面上,我又走到合歡林裏最大的那棵合歡樹下,這制蠱人将蠱設在了合歡林邊,合歡花為蠱引子,所以我也需要用合歡花來做解藥引子,溫必來幫忙摘了不少合歡花,和着泥土,一起搗爛。
我本來想将這大袋東西給村長,讓他泡水,給村民們一個個喝了,可溫必來卻提醒我說:“你現在可不能去找村長。”他說着又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否則大牙放走了我們的事就要被拆穿,到時候,我們連大牙要一起遭殃。”
溫必來說的在理,我同意地點點頭,然後就聽他的話,和他一起找到了大牙,把這一大袋東西交到大牙手上。
“把這些泡水喝了,一日三次,三個月後,大家就可以慢慢恢複正常了。”溫必來說。
大牙點點頭,然後他又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又拉住想要走的溫必來,說:“那……湖底怪臉呢?”
“這事,交給我們來辦就好了。”我說着拍了拍大牙的肩膀,要他安心,然後向溫必來使了個眼色,他連忙也拍着胸脯向大牙保證。大牙還是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可我和溫必來又什麽都不肯洩露,所以他最後還是點點頭選擇了相信我們。
我和溫必來回到了燈婆婆的屋子,然後通過秘道再一次下到湖底地道,這一次,我和溫必來是有備而來,我們帶了大包沙土石頭,然後封住地下道口。地下道口并不大,只有一個人身寬,所以我們很快就封好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地道口被我們封死了,裏面怪裏怪氣的東西也會漸漸因缺氧而消失的。至于說湖底怪臉,其實就是因為水底有大洞引起的旋渦,洞被封死了,旋渦以後不會再有了。”我跟溫必來解釋道。他坐在一旁,皺皺眉,好一會兒才發問:“你一開始為什麽不讓我告訴大牙湖底怪臉的事情?”
“告訴他做什麽?徒增煩惱不是?”我一邊說着話,一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溫必來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後,點點頭,道:“也是。”接着又有些猶豫地開口,“咱就這麽堵着地下道口,有用嗎?”
我跟着搖搖頭聳肩說:“不知道。但應該是有用的,原理是這樣沒錯,就怕有特殊情況将我們堵着洞口的東西給沖了。”
溫必來懊惱地搖搖頭,我倒是沒多在意這個洞口是否能真的堵上,更多想的是洞裏面的婆娑蠱。然後我們從地道裏上來,回到了燈婆婆屋裏。
我之所以知道婆娑蠱,真的不是因為《本草殘卷》,而是因為師父。師父說,他當年去了死亡谷,見到了去鬼路,還有活泥偶人,那是他第一次這麽近接觸毒醫系,當時他對毒醫系還沒這麽厭惡,便對活泥偶人産生了濃厚的興趣。當地人說活泥偶人是老祖宗留下的好玩意,也不知道是怎麽做的,所以師父只好自己研究這玩意的做法,沒想到了最後,活泥偶人沒研究出來,倒是找到了一種詭異的,可以随意嫁接各種活物的蟲蠱,這蠱,就是婆娑蠱。
“方法是啥子俺不告訴你,毒醫系太恐怖。就告訴你以後要是碰上了,咋解開就好。”師父和我說完這蠱後,就開始教我解蠱的法子,我奇怪地看了師父一眼。
“師父不是說這蠱是你創的嘛,只要你不去下這蠱,就沒人會下了,而你又說這蠱恐怖得很,你不會去下,那我幹嗎要學怎麽解蠱呢?”我繞口令般地問師父不爽地皺皺眉,“還是說,除了你之外,這蠱還有別人會?你告訴了誰啊?”
我探過腦袋,師父狠狠一砸我的額頭:“瞎想啥,學不學?不學也得學!”師父難得這麽嚴肅地和我說話,我連忙吐吐舌頭。
只是我一直沒把這婆娑蠱認真記到腦子裏,直到今日,竟然親眼看到。這蠱是師父自創的,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難道說,是師父十幾年前下的蠱?可這又分明是學醫的女人為了報複下的蠱。我此時腦子是一團糨糊,總覺得師父當年教我解婆娑蠱的原因不是那麽簡單。
兩天後的早上。溫必來正在給為我們送行的大牙交代着什麽。芳姑也跟着大牙一起來了,一直沒做聲,突然,她碩壯的身子慢慢移到了我身邊。
我沒心情搭理芳姑,倒是芳姑将手放在我的手裏,我吓了一跳,趕緊抽手,她卻緊緊拉着我的手不放,她掌心冰冷冰冷的,還有什麽硬硬的硌着我的手,我反應過來,她這是拿了一個東西給我。
我連忙攤開手,一塊白玉做的佛牌佩飾赫然躺在我手心,這塊佛牌佩飾樣式很眼熟,我拼命翻着褲兜,從口袋裏掏出師父的那一塊來,一對比,竟然一模一樣!
芳姑這是哪來的佛牌佩飾,為何會和師父的一模一樣?
我連忙拉住要走的芳姑,追着問她,可我才抓她胳膊一下,她就像是受了大刺激一樣,又哭又叫地甩着手。大牙趕緊走過來安慰芳姑,他把芳姑安慰了十多分鐘,才過來又找我們,這時他從兜子拿出幾張草紙,草紙上有幾個潦草的圖案,歪歪扭扭一團糟。
我沒看出個名堂,大牙指着上面兩個半圓圈說:“這是兩尊佛佛頂的佛光。”他又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大橢圓圈,“這是燈。”
“這哪來的?”一個想法在我心底呼之欲出。
“剛剛芳姑畫的,不曉得是啥子意思,反正她硬是拉着俺,要俺拿出來給你們的。”大牙搖搖頭解釋道。我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心裏卻明白得很。
兩道佛光是指着兩塊佛牌佩飾,燈是指着燈婆婆。換句話說,這白玉佛牌佩飾,就是燈婆婆的。可在我記憶中,師父的一生都活得孤苦伶仃,別說是女人,就連親戚朋友都沒見到過一個,這突然冒出的燈婆婆究竟是怎麽個來頭,竟然會有和師父一模一樣的佛牌佩飾?
這問題怕是只有找到燈婆婆後才能清楚,可現今燈婆婆已經走了。眼看着窗外天也快明了,溫必來拉了拉我胳膊,示意我再不走就要被人發現了。
我只得告別大牙,然後趁着天還沒全亮,和溫必來往大牙指的方向逃出村子。出村的時候正好經過合歡樹林,這一次,由于婆娑蠱被消除了,合歡花的香味變淡了不少。
溫必來一路上都沉默不語,他皺着眉頭,時不時還回頭張望着什麽,我用手敲着他的腦門,催促他道:“做啥子呢,快走。”
“我有一個想法。”溫必來頓了頓,幽幽開口,他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慢慢說道,“我覺得——”
“有話就說,別叽叽歪歪的。”溫必來想了很久都沒開口,我不耐煩地撞了撞他胳膊說。他尴尬地聳聳肩,然後說道:“我覺得,這燈婆婆,和十幾年前下蠱的女醫生,是一個人。”溫必來說完,我心裏“咯噔”一下,整個人便呆愣在原地。
這溫必來的話堵得我一瞬間什麽都說不出來,腦子裏空空的,溫必來又推了推眼鏡,然後推理道:“你還記得村子裏,是誰第一個說出有關湖底怪臉的故事嗎?不就是燈婆婆?而且,燈婆婆還因為什麽預測湖底怪臉成功而獲得了大家的信任。再者,丁三娘是燈婆婆的心腹,她也是女兒身,這很有可能就是燈婆婆治好的。可若不是制毒人,怎麽會知道治療的法子?最後,燈婆婆特意要求住在女醫生的屋子裏,她在醫生屋子裏住了這麽久,不可能不知道屋子有暗道,她明知道有暗道,不但不把這事情告訴村裏人,反而利用暗道來做事,除了她就是女醫生本人,還有什麽可以解釋得通的?”溫必來一連串地把證據甩了出來,我遲疑了許久才點頭。
“搞不好,真的有可能。”我慢悠悠地說,“芳姑和丁三娘失蹤的那一晚,也許和燈婆婆也脫不了幹系。”溫必來贊同地點點頭,我的心裏卻開始打着另一個算盤。
如果燈婆婆真的是十幾年前的女醫生,聯系之前的種種,這燈婆婆和師父的關系肯定不簡單。
燈婆婆不是什麽善心人,這個我明白得很,可師父呢?師父從未和我說過一句關于燈婆婆的話,這其中緣由,我一點都不知道。我突然覺得,我和師父生活了十多年,對他卻絲毫不了解。他究竟瞞了我多少事情?甚至說,他這人,究竟是個救人的好郎中,還是個表面恨毒醫系,私下卻用毒醫系做很多謀利之事的黑心郎中?
我心裏突然堵得慌,很多事情壓在腦子裏,理不出個頭緒。
但我必須得弄清這些事情,我和溫必來順着合歡林湖邊往外走,可還沒走出合歡林,又停下了腳步。
此時左邊的大湖中,原本“湖底怪臉”住的旋渦處,竟然冒出了一股黑乎乎的髒水,接着便是一陣惡臭味襲來。原本在水底秘道裏的恐怖蟲子和白骨一股腦地全部沖上了水面,旋渦處不斷地湧出各種奇怪東西,本就污濁的湖面一下子變得更是髒亂。
在一旁的溫必來都看呆了!在湖底終于不再冒奇怪的東西後,湖面上的水便像被一個巨大吸盤往下吸般,全部迅速以螺旋式沖下水底。我拉緊溫必來,就要往水底秘道口走去,他的樣子很驚恐,我連忙解釋:“你還記得我們在水下秘道時,分明是封死了地道的對吧?”他點點頭,我繼續說,“可你看現在,水下秘道突然吐出了所有蟲子,然後又吸進湖水……”
“這是壓強導致的吧?”溫必來連忙接過我的話問,随即,他想到了答案,大聲一喊,“糟了!肯定是有人打開了這個水底地道的另一個出口,然後造成了這麽大的壓強!”說着,他下意識推了推眼鏡,然後拉着我的胳膊朝水底地道口走去,“奶奶的,究竟是哪個不要命地打開了水底地道口,會不會是那個燈婆婆?糟了,燈婆婆的屋子通道明明也被我們封死了的,難道說還有第三個通道口?”
溫必來不停地說着,我憋着氣,跟着他往水底秘道口走去。我的腳邊繞着一堆又一堆奇怪蟲子的屍體,偶爾還漂過一兩根白骨,一條紅綢夾雜着一團污穢劃到我胳膊邊,這紅綢雖然略髒,但顏色很豔麗,看上去像是新被丢下的。
我定睛一看,才發現貓膩,好家夥,這可不是大牙頭發上一直紮着的頭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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