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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讓一些人被動的發生聯系。秦青認為自己和容榕就是這樣。如果容榕還活着,可能她們永遠都不會成為朋友。但現在她離開了,秦青卻開始想要了解容榕,最讓她感興趣的就是在容榕眼裏是怎麽看她的呢?是什麽促使容榕把最後的時間留給她呢?

以前在秦青眼裏,容榕只有“秦城的女朋友”這個标簽,現在她更想認識容榕這個人。她的自傲、她的認真、她的愛情。每個人都有很多面,她以前知道的容榕太片面了。而她現在也受了她的影響。

“秦青,你開始化妝了?”同寝室的女生巴住秦青看,“你的眼線筆真不錯,這眼影是什麽牌的?”

秦青合上眼影,對着鏡子輕輕閉眼再睜開,左右端詳,确實這樣看起來人精神多了,眼睛的輪廓一加重,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在這方面她是生手,想變得熟練還要多多練習才行。

化好妝後,她又在穿衣鏡前一件件的試衣服,搭配包和鞋子,等她終于弄好時,朋友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你現在怎麽多了這麽個毛病?不就是去吃頓飯嗎?”還是學校門口。

出門的話,怎麽能不好好打理自己?

秦青下意識的就想反駁,趕緊把這話吞回去。這是容榕的習慣,在她看來出門時不梳頭不換衣服簡直不可思議!這通常意味着半小時以上的準備時間。

秦青确實以前沒這習慣,只要出門不是穿睡衣就行,發型更是長年不變,剪短時披着,留長後紮着,沒了。

她現在還不到容榕的程度,而且像容榕那麽麻煩(頭發必須有型,出門必須有妝,搭配必須合理有風格,并時常更換),她也做不到。不過稍稍改變一點還是很好的。

至少心情會變好。

剛走到校門口,秦青就看到校門外停着輛車,門衛正在負責的攔人。

秦青一眼就認出了,是方域。

他怎麽會在這裏?是來找秦城的?

方域感覺到有人看,擡頭看到秦青,立刻攔住說,“你好,同學,你是哪一年級的?”

“二年級。”朋友說。

“那你們認識秦城嗎?我是他哥,我來找他吃飯,你幫我打個電話叫他出來行不行?”經過雪山之後,方域就把秦城當成了自己的弟弟看。更何況所有人中,只有秦城的女友出了事,他也覺得難辭其咎。在發覺秦城的心理不太對頭後,這次經過這裏,特意來看看他的。

秦青拿出電話來打,朋友小聲戳戳她,“秦青,你還真打啊?秦城那樣……跟有人欠他八百萬似的……”

一個受傷的人該是什麽樣?至少應該給人一種弱者的态度吧?結果秦城回學校後總是一副高冷高傲的樣子,就算想關心關心他,他也一點都不給人面子,老是面無表情。一來二去,大家對他的觀感就更不好了。

方域聽到愣了一下。

秦青的電話已經撥通了,“秦城,校門口有人找你……”她一擡眼,方域已經走近,挺奇怪的看着她,“我叫方域。你跟他說是方域找他。”

秦青還沒來得及說,那邊就挂了,她只好無奈的看方域。

方域認真看了她好幾眼,一直到秦青被朋友拽走,他才趕緊揮手說,“謝謝你們啊,同學!”

☆、第 4 章 軍訓

“嗯,嗯。”方域帶着耳機整理行李,“已經安頓下來了,房子有點舊,不過小區位置不錯。”

空蕩蕩的房間裏只有基本的家具,廚房裏連碗都沒有。

“我知道,你那邊怎麽樣?”方域聽着趙蘭山的抱怨,哈哈大笑起來,“對不起,不是不是,不是幸災樂禍!好了好了,你要不要到我這裏來轉轉啊?”

趙蘭山在電話裏說,“行,我現在開車過去,晚上正好到,到了你請我吃飯啊。”

四個小時後,兩人就坐在了飯桌前。

“這店不錯啊,你暫時不能開火的話,可以在這邊解決吃飯問題。”趙蘭山說。

遇難以後,他們回到自己的城市裏,工作和生活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也是機緣巧合,方域剛好有一個出長差的機會,恰好就是秦城所在的城市,他就要求到這裏來了。一方面是想避開那些好奇或獵奇的眼光,一方面也是為了讓這件事快點退燒。

他和趙蘭山帶着兩位女性出游卻發生了這種意外,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些責難。許夢琪這邊還好說,她本身就不是個好多事的女人,甚至在發生這件事後還有些想避開方域和趙蘭山。

方域就和趙蘭山買了些禮物,也送了些錢給她,略表心意。

但魏曼文那邊就麻煩多了。方域和趙蘭山承擔了她的醫藥費不說(本來也不該他們承擔),魏曼文還要求他們付精神撫慰金和誤工費,林林總總要了八十多萬。

方域直接請她去告好了,然後就申請到這邊來了。

趙蘭山更為難一點,因為魏曼文想跟他結婚。這聽起來很可笑,可被魏曼文帶着魏家父母堵了幾回門之後,趙蘭山是一句話都不想跟她說了。你跟一個根本講不清道理的人怎麽說?

而且方域能跑,趙蘭山跑不掉,他的生意都在那兒呢。

幾杯酒下肚後,趙蘭山半認真的問方域:“你說,要是我說自己破産了行不行?”

“那你要先把你的車賣了,房子賣了,廠房抵押,門店抵押,再讓幾個員工堵門,你再來一招卷款潛逃。”方域不負責任的說。

“最好再找我哥們去號子裏蹲幾天。”

方域擡起頭,“你不是認真的吧?”

趙蘭山苦笑說,“我是真沒招了。你知道嗎?她今天連記者都帶來了。反正她就認準一條,要麽從我手裏挖出錢來,要麽讓我娶她。”

方域放下筷子,給他加滿酒。

“她這天天鬧,我們公司的小年輕天天看熱鬧,生意怎麽做?來個客人一看這熱鬧勁,還有什麽說的?”趙蘭山咬着煙屁股,咬得煙都沒法抽了。

兩人悶頭吃飯。

過了會兒,趙蘭山強打精神換了個不那麽沉重的話題,“你去看過那小子沒?他怎麽樣?”

方域搖搖頭,“行屍走肉一個。”

“唉……”趙蘭山把杯中的酒喝光,酒杯倒扣過來,“好歹還撿了條命,不能多求了。吃菜吃菜。”

方域說:“你還記得吧?咱們在醫院時,我跟你說秦城女朋友的名字叫‘青青’,你說我是糊塗了。”

“是啊。”趙蘭山說,“那女孩叫容榕。要說這名字真不錯,爹媽會起。”說完挺沉重的嘆了口氣,“唉……好人不長命啊……”

“我當時也以為我是糊塗了。”方域說。

“那現在有後續了?”

“今天我去找秦城,在他們校門口遇上一個女孩也叫‘青青’。”方域說,趙蘭山驚訝的擡頭,方域一副不解的模樣,“她跟秦城一個年級,應該也認識,她有秦城的電話。”

趙蘭山不吃了,這事是有點怪,方域以前不認識叫“青青”的女孩,他當時從昏迷中醒來聽說秦城女朋友出事了,被凍死在雪地裏,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救出來後兜裏還有一條能量棒。秦城醒過來後剛知道這件事就瘋了。

方域特別後悔,特別自責,因為他記得當時他是抱着那個女孩的,他怎麽就沒抱住呢?他怎麽就昏過去了呢?

趙蘭山當時就說他糊塗了。因為方域當時一直被綁在單架上昏着,趙蘭山被救上來後喂了他半袋葡萄糖水,然後他也占着另一邊的單架躺下睡覺。秦城女朋友本來坐在副駕駛座,但他們後來得知魏曼文把秦城女朋友趕下來,自己坐過去了,秦城女朋友就自己縮在車後廂裏,估計她就是在那個時候跳下去的。因為當時車是下山,速度很慢,司機一直看着前面的路根本沒注意。這也是趙蘭山非常讨厭魏曼文的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就是他剛找到魏曼文後,想讓她指一下許夢琪的方向,因為她自己說兩人分開的時間很短,他想一口氣能都找回來就好了,結果魏曼文攔着不讓,非讓他先帶着她走。事實上秦城和許夢琪确實離他們不遠,不到一千米。如果不是風雪中能見度低,兩邊是不會錯過的。

“這人太自私!”趙蘭山如果以前只是對魏曼文沒感覺才拒絕她,現在就是惡心了,這種人就算美如天仙他也不敢娶啊,絕對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趙蘭山覺得方域是太自責了,才會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但方域言之鑿鑿,還給秦城女朋友杜撰了一個名字叫“青青”,直到幾天後他徹底恢複過來才明白原來都是他做夢,他沒有抱住秦城的女朋友,他女朋友也不叫“青青”。

方域也懷疑自己昏迷之中做夢了,可他今天偏偏就遇上“青青”了。

趙蘭山對這個“青青”也是印象深刻,方域醒來時肯定得不得了說秦城女朋友叫“青青”,搞得他都以為是他弄錯了。

“可能只是聽起來像‘青青’,說不定是別的字。”趙蘭山說,“反正以後你不是打算常常去看那誰嗎?慢慢就知道了。”

方域想起秦城就搖頭,“是啊,他家不在這裏,孩子父母幹着急沒辦法,我們也算有緣,我會常去看他的。”

秦青現在正在軍訓。

她大一的時候,學校本來安排的軍訓突然取消了,據說是安排好的駐軍有任務不能來,于是當時他們就多賺了兩周假。今年一開學,學校就讓他們二年級和今年的一年級一起軍訓,大家怨聲載道也無可奈何。

不過比一年級好的就是他們不必離校,因為那邊沒那麽多營房借給學校,由駐軍派教官過來,吃住都在學校裏。

他們換了軍訓服,綠色的大T,迷彩的長袖長褲,最受歡迎的是軍靴,穿起來還挺帥氣的。

軍訓的功課最累的就是每天要繞着學校跑三次,每次三圈。早上起床一次,中午飯前一次,晚上飯前一次。教官還很不高興的說:“你們知足吧,知道我們駐地跑圈是怎麽跑的嗎?每次二十公裏!”

“教官你吹牛!二十公裏人都給跑死了!”

教官眼一瞪,“剛才誰說我吹牛的?出列!我讓你跟今天的車去駐地,你跟着那邊訓!”

方隊中立刻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了。

除了跑步,就是飯前唱歌這個非常恥。每回都要在食堂前列方隊,在一堆人的圍觀下吼歌。恥度暴表。不過恥着恥着就習慣了。有個男生一邊臉紅一邊吼得特別大聲,荒腔走板,還被教官叫好,“唱的很有氣勢!”然後叫到前面來讓他領唱。

看他站到前面整個人都僵硬了,下面的人都很同情他。

晚上,吃過飯以後不能回寝室也不能去教室,上晚自習的時間,他們要在操場上坐成一個圈聊天。教官說這樣可以增加集體凝聚力。每晚聊天的主題可以由大家舉手表決,也可以由教官指定。第一天就是教官指定的,他讓大家做自我介紹。

雖然已經同班一年,但秦青也不是每個人都認識,有些人就從來沒說過話,大部分是男生。自我介紹時,教官就先說自己的姓名,籍貫,家裏都有幾口人,平時愛看什麽書,有什麽愛好等,他的愛好就是引體向上,說能一口氣做一百多個,男生們說不信,他當場就要跟男生們比,當晚那些男生們被虐得很慘,第二天連胳膊都擡不起來。

借着這個機會,秦青竟然對班上同學更熟了,很多不怎麽打交道的女生也覺得她們很可愛,平時看起來很兇像混子的男生似乎不是壞的。

教官還讓大家說一下平時印象最深的同學,包括這次軍訓誰給你的印象最深。秦青沒想到竟然有兩三個女生說她身上最涼,軍訓時最喜歡跟她站一塊。

“簡直就像天然空調,我算相信漫畫裏說自帶天然冷氣的人是真的了。”一個名叫司雨寒的女生說。

秦青有點受寵若驚,她以前沒跟司雨寒說過話啊。

第二天團坐聊天時,司雨寒就跟她坐到一起了。

因為交到了新朋友,秦青的心情也像雨後初晴的天空一樣變得晴朗起來。司雨寒說,“站軍姿時,我發現就你的頭頂上有雲彩。”

“是嗎?”秦青可沒注意這個。

“對啊!我早就發現了!秦青特別好運氣,今天上午她站的地方沒太陽,下午換方隊站時我特意搶得那裏,結果下午有太陽了!然後秦青下午站的地方還是沒太陽!”一個女生羨慕的不得了。

“而且你身上特別涼,都不出汗。”另一個女生摸了把秦青的胳膊,“自清涼無汗,沒想到真的有。”

司雨寒抱住秦青,“讓我抱抱,嗯~好涼!”

“我也要抱!”

“我也來!”

幾個女生你壓我我壓你在草地上滾起來,旁邊看到的同學都在笑。

教官過來故意嚴肅的清了清喉嚨,“好了,立正!”

大家趕緊從草地上爬起來立正站好。

教官身後帶着四個女兵,“介紹一下,這是你們的新教官!說教官好!”

“教官你不要我們了嗎?!”

“教官你要抛棄我們了嗎?!”

“安靜!”教官忍俊不禁,放柔聲音說,“放心,下周還是我,這最後兩天讓這些女教官帶帶你們,你們教官也要休息啊,我就休息兩天啊。”

下面七嘴八舌。

“教官你要去相親嗎?”

“教官要去陪女朋友嗎?”

“教官是陪老婆吧?”

“李博文!蔣德宇出列!”教官點了兩個剛才喊得最樂呵的人,走過去:“來!教官臨走前教你們兩招!”

李博文和蔣德宇啊啊叫着跑了,不一會兒就被教官追上撂倒,整個操場軍訓的學生都哈哈大笑起來。

女兵教官也是新兵,她們可比男教官溫柔多了。她們分散着坐到大家中間。

“我去年還是學生呢。”

“教官你為什麽想當兵啊?”

“為了練膽子啊,我小時候膽子小,為了練膽子才當兵的。”

一個女教官說,“我剛當兵一個月的時候差點吓得跑回家去。”

大家都好奇了,“怎麽回事啊?”

“因為我們那天晚上訓練,教官竟然讓我們幾個女生去守一具屍體!”女教官說。

“啊!真的?!”女教官周圍的女生吓得都往後躲。

“真的。可不像這操場上還有燈,旁邊就是樓,我們那是在野地裏,周圍連個村子都沒有,真是荒郊野地啊。三更半夜,我們拉練跑出去,到地方教官讓我們卸個包下來。”女教官說,“卸的時候就覺得手感不對,特別冰涼,又軟又硬,像豬肉。”

周圍女生聽得寒毛都豎起來了,三三兩兩的抱在一起。

女教官說:“你不知道當時教官多黑心!他就把我們留在那兒了,說一會兒來接我們!我們等啊等,又不敢違抗命令離開,就那邊守着死人守着大半夜。”她特別淡定的說,“不過那一晚之後,我的膽子倒是真練大了。”

☆、第 5 章 山子

當晚聊天的主題不可避免的就成了鬼故事。

做為有真實遇鬼經歷的人,秦青一晚上都特別安靜,她總覺得這種事不适合在這裏說。大家講的鬼故事也多是道聽途說,有很多都像網上流傳的。也有講家裏或親戚或鄰居的。

有個男生一直很躍躍欲試,秦青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憋着個故事要吓人一跳。

終于輪到他了,他馬上神秘的說:“咱們跑步時不是能路過咱們的北校區那一片紅磚樓嗎?”

每天三次繞校跑,都會經過北校區。北校區是老校區,建築都是紅磚樓,以二、三層為主,少有超過六層以上的。據說這些樓最早可以追溯到一九五幾年,也就是那個動蕩混亂的年代。

“那裏原本還有個湖,後來填了,因為當時投湖的人特別多。還有那邊有個二層樓不是棄用了嗎?聽說是有人在裏面上吊,據說是被逼的老教授……”

因為這個故事,第二天早上大家跑步路過時就不由自主的找那幢二層樓。

其實一看是挺奇怪的,這片紅磚樓雖舊,但大部分都重新裝修投入使用了,研究生宿舍還在這邊呢。可那個二層樓竟然真的沒有人用,一樓的窗戶全都釘着木板,二樓則是鐵欄杆。大門還是老舊的紅漆門,漆都快掉光了,鎖鏽得不能看。這附近其他的紅磚樓卻幾乎都換過門了。

大家吃早飯時就聊這件事,那個男生說:“我說的都是我爺爺跟我說的。我爺爺以前是這裏的老師,也是那個時期嘛,後來就退休了。本來我爸是能接我爺的班,可我爸去當工人了,我們家就沒人在這個學校了,我也是考到這裏後,我爺看到我的通知書才跟我說的,我爺說那個教授是個好人,他是被學生給告的。”

有女教官在,好像就是管不住大家,站一次軍姿竟有十幾個人請假,要是男教官在,大家才不敢。

男教官在兩天後回來了,他渾身籠罩着低氣壓,讓大家馬上就把神經繃緊了。當大家看到女教官去找教官彙報情況時,所有人都哀求的望着她。

幸好女教官很給他們留面子,沒告狀。而男教官也似乎心不在焉,對他們草草放過。等到跑步和站軍姿時,大家發現好不容易回來的教官竟然一點也不像之前那麽管束他們了。

“教官又不見了。”站在太陽底下的人互相使着眼色,說着悄悄話。

“就是,他自己溜了。”

教官現在一讓他們站軍姿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一開始,大家在女教官那裏養成的懶散習慣還沒完全改掉,就有人不好好站,誰知過一會他又突然冒出來,狠狠的罰了一通。之後大家知道他在一旁監視也不敢亂來了。

不過大家也發現教官心情不好,他都不笑了,雖然剛來時他很兇,可慢慢的他跟大家熟了之後還不錯啊,走之前不是還跟大家開玩笑呢嗎?

看來這兩天假過得不順心。秦青就在吃飯時聽到有人說教練這是被甩了,唉,失戀讓人痛啊。

過了兩天,秦青的姨媽到了,她先去找校醫開了個條子,再找教官請假。

所以早上她特意提前了十分鐘到操場,教官每天都早早的在操場上等他們。

遠遠的看到教官,秦青小跑着過去,跑近的時候她看到教官腳邊蹲着一個虛影。

秦青猛得停下來!

教官發覺了,回頭招手:“你是我的兵吧,過來,找我什麽事?”然後他就奇怪的看到秦青特意繞了個大圈,避開他的左邊走到右邊才走近他,讓他狐疑的還低頭看了左邊一眼,明明地上空空的什麽也沒有啊。

秦青遞上假條,教官草草瞄了一眼,“哦,那你今天就休息吧。”竟然很痛快的就準假了。

他把條子還給秦青時,突然問:“我左邊有什麽?”

被教官好像洞察一切的目光盯着看,差點讓秦青坦白了。軍人好像自帶光明光環。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主要是說這種“迷信”的事顯得特別不對頭。

教官看她不說,也不逼問,揮揮手讓她走了。

等到跑步的時候,教官把秦青叫下來跟他站一塊,一揮手:“預備!跑!”跑走的同學們全都扭着脖子羨慕嫉妒恨的盯着秦青。

教官不跑,他就在原地站着,秦青只好陪他“罰站”。

教官特別注意到,這個女生還是站在他的右邊,他什麽也沒說。

吃完早飯,上午就是站軍姿。本來還要學軍體拳的,但教官說給他們減輕難度就不教了。晚上聊天時有人說了實話:“難道不是教官犯懶了嗎?!”

站軍姿時,這回秦青可算知道教官在哪兒了。他就蹲在花壇後面的沿上,正正好蹲在花壇那窄窄一溜的水泥沿邊,還是踮着腳尖蹲的,秦青都替他累。這麽蹲着,剛好可以被花壇裏的樹擋住身體,又能看到在操場上站軍姿的學生方隊。

秦青坐在教官身邊,也看得一清二楚,此時她特別想替方隊中亂動的同學掬一把同情之淚,因為每個人一動,教官的表情都要變變,顯得特別陰險。

老這麽坐着挺尴尬,秦青就看天看地看教官……身邊的那個虛影。

那虛影還是蹲坐在教官的左側,在陰涼處它的輪廓更清楚:是一條漂亮的狼狗,蹲在那裏的姿勢特別美,仰首挺胸的。

秦青找了個話題,“教官,你休息那兩天幹什麽去了啊?”在這之前,教官身邊什麽也沒有,這狗是他從哪裏招來的?

教官的話頭卻起的有點遠:“我剛入伍時被分去養豬,我做的豬食可好了,豬可喜歡吃了,個個吃的肥頭大耳,我還給它們洗澡,還放它們出去轉。”

秦青雲裏霧裏的聽着。

“後來啊,殺豬時我受不了了。”教官長嘆了口氣,“他們在屋裏殺,我在外頭哭。我隊長看我這樣不行,就讓我去養狗了。”

秦青聽得更認真了。

“我們養狗可精心了,吃的喝的補的,還有訓練。我從小也喜歡狗,老家養的也有狗,這麽大個。”教官比劃了下,“可部隊的狗比老家的狗大多了,我從小就喜歡大狗,一直想養一條能帶出去打獵的大狗。”他對秦青笑了下,“我老家山裏有狐貍,我就想等以後複員了,養條狗去山裏捉狐貍。”

“我養了兩條,一條叫山子,一條叫威爾。一個外國名一個中國名,土洋結合。”教官開玩笑,秦青被逗笑了。

“後來經過挑選,山子落選了。”教官嘆了口氣,有點低落。“我想把山子送回老家,那裏山多地方大,讓它随便跑。我爸也願意先替我養着,我就把山子給送回去了。”

“我一年才能回去一次,有時一整年都未必能回去,來個任務就走不了了,這四年就回去了兩次,可山子一直記得我,我坐的車還沒到村口呢,山子就從家裏跑出來迎我了。”

秦青看着那條狗的虛影,原來它叫山子。

教官的眼睛漸漸紅了,“上次我爸給我打電話,說山子跑山裏抓狐貍沒回來,我讓我爸找人上山找,給他們錢讓他們去找。然後我爸說山子在山裏被捕獸夾給夾住了,救是救回來了,可肚子破了,村裏的獸醫不會看。”

雖然山子的魂在這裏就說明它已經死了,可秦青還是忍不住急切的說:“送到市裏來啊!”

“送了,當天就開着車送出來了,可那邊的寵物醫院也不敢救。我就說讓他們送到部隊來,部隊這邊的獸醫好。”教官用手背擦了把眼淚,“我們隊裏的獸醫也說救不了了,只能給它減輕痛苦。我就去陪了山子最後兩天,把它送走才回來的。”

“它見了我,還想站起來,還舔我,舌頭都是白的。”教官的眼淚啪嗒啪嗒向下掉,他也不擦了。

秦青沉默着,過了一會兒,她走到左邊,伸手摸着山子的頭說:“在這裏。”

教官呼撸了一把眼淚鼻涕,雙眼通紅的看她,也不多問,也不多說,把手伸過去放在那個最熟悉的位置,“山子?”

山子的虛影扭頭看他。

“它在看你。”秦青說,然後補充道:“它一直跟在你身邊,你站着它就蹲着,特別乖。”

教官又哭崩了,他努力鎮定下來,抹着眼淚說,“山子,疼不?”

秦青蹲下來看山子的肚腹,那裏幹幹淨淨的,還有小肚子,說:“身上沒傷口,還挺肥。”

“那就行,那就好。”教官一下子笑了,說:“它在我家可皮了,我爸舍不得喂它肉,我讓我爸每天喂它個雞蛋,我爸除了雞蛋就只喂饅頭米飯,要不就是蘿蔔白菜,它就自己去偷村裏的雞吃,我爸說光賠雞錢都賠出去一千多。”

教官好像把秦青當成了世外高人,問她:“山子能跟我多久?”

秦青:“不知道。”

教官說,“我要不要超度它一下?”

“這個我真不知道……”秦青解釋,“我也只看見過它這一次。”上一次是上身。

教官有點遺憾的說,“我也想看看它。”

秦青還真不知道狗的靈魂能不能讓人上身。

不過第二天早上跑步時,教官還讓秦青休息,兩人一起站在陰影裏。從昨天起,教官打死不站太陽地,站軍姿和跑步時都從方隊裏挑人喊號子監督,他就遠遠的站在屋檐下或樹蔭裏。

“我昨天做了個夢。”教官說。

秦青立刻看教官身邊,山子還在。

“夢裏是我跟山子去我們家鄉山裏獵狐貍,我還特地教山子避開陷阱處,有幾個地方是村裏人最愛設陷阱的地方,我教它避開那幾處。”教官覺得很欣慰,雖然晚了一步,但他又見到山子了。

“它在這吧?”他問秦青。

“在呢。”秦青看着山子,挺奇怪的說:“它是不是經過訓練不分心啊?好像它對我沒什麽反應。”

教官特別驕傲的說:“那是!要是出任務時有只貓跑出來軍犬去追怎麽辦?它這種的就不能對主人以外的人的命令有反應,對外界的幹擾要有很強的抗幹擾能力!”

“那它當時怎麽會落選?它這麽乖。”

教官恨鐵不成鋼的說,“它特別能吃,特別容易長肉!考核時就是因為它太肥了!體重拖慢了它的速度,結果完成任務的成績就成了墊底的!你知道我當時有多丢臉!都說我把狗當豬喂了!我到現在還被人叫喂豬的!都是它搞的!”說着就惡狠狠又難掩疼愛的看向左邊腳邊空空的地方。

秦青看到山子的耳朵動了!就像它聽到了一樣!馬上指着說:“它這個耳朵動了一下!轉了一下!”

教官高興的快要跳起來,大聲說:“每回我說它都這樣!小兔崽子能聽懂人話!”

之後一直到軍訓結束,教官每晚都能夢見山子。有時是他們還在軍隊時,教官當時為了讓山子減肥總給它加練。

“威爾能吃飯休息了,它就必須要加練。你不知道它那時多會耍賴!”教官現在最愛拉着秦青說山子,她的訓練當然也就不用練了,搞得同學都問她“你是怎麽賄賂教官的?”“他是你親戚吧?”

秦青知道教官只是想多知道一點山子的反應,她說:“它現在趴下了,挺委屈的。”

教官像千百次已經習慣了那樣伸手去摸山子,哪怕是空氣,他摸的位置也一點都沒錯。

“有次它餓壞了跑去偷吃豬的飯,我正吃飯呢,就有兄弟喊我:”教官清清喉嚨,模仿着:“你喂的狗跑來吃豬的飯了!”

秦青笑,教官深深的嘆氣,“當時我都快被笑死了,還有人問我是不是把狗的肉克扣下來自己開小竈了,從那以後我就不敢再餓它了。”說着還往那虛空處高舉輕落的拍打了兩下。

山子壓着耳朵,眼睛向上望着他。

秦青說給教官聽,教官笑得特別滿足。

之後,軍訓結束了,教官也走了,他常跟秦青聯系,每回都說他在夢裏和山子的事。一年以後,他寄了封信給秦青,說他自從回部隊後就再也沒有夢見過山子了,但他想假裝山子還在,想跟人聊山子的事才一直假裝夢到山子。

“我知道它走了,它看到我還有威爾就放心的走了。我也沒想到我會記得這麽多山子的事,能跟你說這麽多,我很高興,也很感謝你。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永遠不知道山子就在我身邊。謝謝。”

“山子被帶回了我的老家,我爸把它葬在我家的墳地裏,說它是家裏的一口人。今天回家鄉,我去看它了。”

☆、第 6 章 山子番外

這個番外是寫在數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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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之後,教官,本名郭志才,在跟秦青通信時暴露了他樸實的本名。教官突然給秦青打了個電話:“我複員了!”

“……恭喜?”秦青拿不準要不要說恭喜,好像軍人們都很不喜歡複員回家,永遠留在軍隊才是他們的人生追求。

“威爾退役了,我就跟它一起回老家了。”

原來如此。

“我請你來我老家玩,還可以看看山子。”

秦青接受了邀請,并聽教官的把這個信息公布在班級群,吸引了不少想念教官的小夥伴。

教官的老家是個樸實的山村,離縣城挺近,開拖拉機就二十多分鐘。村裏只剩下不到一百戶人家,村委會打算搞個旅游開發,雖然不知道這個沒山沒水只有果樹林的小山村有什麽可開發的項目。教官做為村裏唯一當過兵的“大官”被村委會寄于厚望,秦青已經是他拉來的第三波小白鼠了。

“我把我的戰友都拽過來了,讓他們帶家屬,我包吃住。退伍的都找來了,沒退的也都寫了信。”教官說,“我算賠慘了。”不過村裏人賣山貨倒是賺了一點點外快,也算他回饋鄉裏了。

小夥伴們下了車就被這一望無際的荒野土山震驚了,他們深深的覺得自己被騙了!幸好教官用農家土雞炖山珍撫慰了他們受傷害的心靈。等嘗過教官家的飯,他們帶着零食飲料單反,漫山遍野的撒丫子跑了。教官很淡定的看着這群猴崽子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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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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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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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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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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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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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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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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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