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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迷路了或是跟家人失散了,就走過去:“老先生,您需要幫助嗎?”
老先生被她吓了一跳似的猛得扭頭看她,吓得她也趕緊說:“老先生,別怕,我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你的家人呢?”她突然覺得這位老先生很眼熟……
老先生沖她微笑,點點頭,然後掏出一個筆記本,翻開一頁遞給她。
……還真是個走失老人。
秦青懷着“撞上大事了”的心情接過來,看了一眼就吓呆了。
【你好,我是代玉生。我是歸國華僑,我不會說中國話,這是請我的孩子幫我寫的。我來杉譽大學是為了看一看我的哥哥代玉書曾經任教過的學校,如果可以,請幫我聯絡我的導游:XX,手機號:158XXXXXXXX】
秦青趕緊仔細看這位老人,他果然在眉目前于代教授很像!
老人沖她笑笑。
她趕緊撥電話給他的導游,話說這位老人也真是牛,他是怎麽來到學校的?一句話不通就敢跑來……還別說,挺有代教授的範兒呢。
秦青打完電話對老人示意,然後站一邊陪着他等。她想了想,又撥了個電話給施教授。如果是舊人,說不定施教授也願意見一見?
施無為接到電話時以為是學生,聽了一句就顫着聲音問:“你說他叫什麽?”
“代玉生。”秦青說。
“對,對!這是代先生最小的弟弟!名字都是他給取的!代先生說過要送他去留學!”施教授語無倫次的說完也不跟她告別就挂了電話,她還愣着,心道地點都不知道您一會兒怎麽過來啊。不等她再打過去,施教授已經打回來了:“這人在哪兒呢?”
“北實驗樓前的花壇邊,他說是來看代教授任教過的學校。”秦青盡職盡責道。
施無為再三交待:“你陪着不要走!千萬不要走!我馬上過來!馬上就過來!”說完電話挂了。
秦青對着斷掉的電話無奈的說:“我一定陪着,一定不走。”
等了五分鐘,就看到施教授騎着自行車奔來的身影,話說他哪裏來的自行車?(注:友情征用。學生A:教授……您這麽大年紀別騎那麽快……我那閘不太好……您摔了我真賠不起……)
還有,導游呢?沒有導游,代老爺子可是一句中國話不會說啊!
說話間施教授跳下車(來往學生瞠目結舌,還有忘了走的),奔過來對坐在花壇邊的代老爺子就上前一步緊緊握住雙手,叽哩咕嚕一串話就冒出來了。
秦青:“……”原來施教授會德語!
代老爺子大喜!也叽哩咕嚕回去,兩邊交流一陣後,就手拉手走了!(喂!)
秦青第一次覺得自己有當背影板的天分。還是代老爺子心好記得她,拉着施教授指秦青:“叽哩呱啦!呱啦叽哩!”
秦青:“呵呵呵呵呵”只能笑了!
施教授看到秦青立刻認出來了,“原來是你啊!”
她懂了,剛才教授根本不知道是誰打的電話,來了以後也沒看到除代老爺子之外的第二個人!
施教授還是很溫柔的,對代老爺子又指着她說了一串,代老爺子立刻對秦青更熱情了,秦青繼續笑得更燦爛。
學德語是有先見之明的!但很明顯這個先見之明還不夠早!
施教授對她格外溫柔的說:“代老先生不是不會說中國話,他是只會說德語和家鄉話,不會說普通話。”
代老爺子說了一串土話,聽着真是土嘎嘎的,跟他的外表特別不搭!
施教授點點頭,對她說:“代老先生來了中國後用家鄉話打車訂房都沒人能聽懂。”
很對。她就沒聽懂。
所以代老爺子才只說德語。
施教授說:“我帶代老先生去看看學校,再一起吃頓飯,你……”
秦青立刻道:“教授我還有作業要寫,下午還要上課!”吃飯她就不陪了!
施教授點頭,對她擺擺手,牽着代老先生心滿意足的走了。
等等,是不是有什麽忘了?
十分鐘後,秦青坐在小吃店裏等自己那份咖喱蓋飯時,接了一個電話:“喂,剛才是不是你打電話?我來了,沒找到代先生。”
秦青:“……你是不是來的有點早?”
“老師不下課啊同學!人呢?”
“跟施教授走了,施教授說要請代老先生吃飯逛校園,你打個電話吧。”秦青的面上來了!她看到面就一心二用了。
“代先生沒手機啊。”
“給施教授打啊。”秦青加辣椒,一面熱情道:“要不我給你打?”
“……等等,施教授是哪個?”
“教民俗的。”秦青道。
“……是不是施無為教授?”
“你認識啊。”秦青覺得這就沒問題了。
“……謝謝再見當我沒打過這個電話!”
“……你這導游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你知道我看到那位老先生時他就一個人嗎?!”秦青惱了!
那邊開始哭:“姐姐!施教授是教德語的!他是我的教授啊!我哪敢往他跟前站!饒了我吧姐姐!我還沒收錢呢!我回去就倒找代先生錢行不行?饒了我吧啊!”啪,挂了。
秦青只好放下電話開始吃面。
那邊,施教授請代老先生吃飯,代老先生還記得他那無緣的導游,他現在有施教授了,想着應該跟人家打聲招呼,當然,導游費他是會照給的。
“(德語)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德語系人不多,叫什麽名字?”施無為笑着問。
代老先生發不出正确的讀音,直接把小本本給施無為。
施無為看了後,打了個電話……
☆、第 12 章 語言的暴力和威力
代玉生老先生在杉譽大學留了一個星期,施教授天天陪着,他那裏還留着很多代玉書的筆記和書,這都是他在當時在被燒前偷出來的,更多的都被燒了。他想把這些全交給代先生的家人,了卻自己的心願。
代玉生老先生離開這裏時大字不識一個,雖然會說家鄉話,可家鄉已經沒必要回去了。他的整個人生都是在海外開始的,所以這次回來,也僅僅是想在死前看一眼他哥哥最後留連的地方。
他不肯接受,他說這些東西還是留給更需要的人,他只帶走了一張哥哥的舊照片。
他說:“(德語)為什麽不給那個學生?她不是正在研究哥哥的書嗎?”
施無為搖搖頭,他希望代玉生老先生認為他哥哥在這個學校裏仍然有學生記得,記得他的人,記得他的學識,他以前所研究的沒有被浪費、被遺忘,所以假托秦青,将她說成了心慕代教授的研究而特意求學的學子。
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而留在學校裏也是癡心妄想,他想盡辦法才把《徐家屯民俗初考》編成書,放在學校的資料室裏,但十幾年過去,只有秦青一個人讀了它,還挺有興趣。不管她是因為獵奇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施教授都願意盡力給她提供協助,可他當然不能把代先生留下的珍貴筆記和書交給秦青。
這個問題不解決,代玉生老先生也不能輕松回去。晚上,他躺在賓館的床上輾轉反複,久久難以入睡。
結果早上起來後,代玉生老先生突然堅定起來,他說服施教授自己留着那些書和筆記,等他去世後,如果秦青願意接受再給她。
施無為仔細想了想,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于是送走代玉生老先生後,他特意把秦青叫到辦公室,問她:“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學生?”
秦青只覺得早上肯定沒睡醒,啊,一切都在做夢。
那天回學校後,她特意查了下施教授,沒想到他的來頭竟然不小!每年都要帶學生出國噠!這樣一位偉大的教授,竟然把她叫到辦公室,問她想不想當他的學生,還替她考慮得特別周全,問她以後想從事哪一方面?如果對民俗感興趣,他可以教她這個,如果想學德語,他也能給她開小竈,就差直說:來吧,孩子,信我者得永生。
秦青只覺得受寵若驚!
不過施教授似乎更希望她在民俗方面有所建設,最好把《徐家屯民俗初考》給研究透徹,把代教授的研究接續下去,如果她願意碩博論文都寫這個,他包過!
包過的意思是,他負責給她指導到一直能過為止,還能幫她申請研究項目,養家糊口,建功立業不是夢!
施教授舌燦蓮花,說徐家屯現在已經消失了!她如果研究這個,那就是彌補了這一塊歷史的空白!以後在學術界,她的名字将永存!
……秦青忍不住幻想了一下永垂不朽是什麽感覺。
但她很快清醒過來,跟施教授承認,其實她的夢想很渺小,畢業後有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就行了,真沒打算搞什麽事業。
施教授認為她沒有追求簡直就是浪費生命!讓她回去好好想想,什麽時候想通什麽時候來找他都可以。
秦青暈暈呼呼的往班裏走,還沒上樓就聽到他們班所在的那層吵吵嚷嚷,再往前走,喝!連樓梯上都站滿了看熱鬧的人!一條走廊都擠滿了!
她辛辛苦苦的擠過去,她的書包還在教室呢!
好不容易擠到同班同學中間,就再也擠不過去了。周圍全是大高個,她只好望着一排的後腦勺興嘆,拍拍旁邊的人:“怎麽了?誰打架?”
“有個女人來找秦城,秦城跟她打起來了!”這男同學一臉興奮!
又是女朋友?難道這回是外校的?秦青多少有點心累,聽八卦都能聽累,真是人間奇事。
“要是我也想打她!你們不知道這女的有多氣人!”一個來得早的知道前因後果,他一開口,頓時周圍一圈都争着說:“講講!給講講!”
原來是一大早的,一個女的雄赳赳氣昂昂的進教室叫着要找秦城。班裏的人就說人不在這,給你叫來。
這女的就開始抱怨,讓秦城還她名譽!
她說讓秦城給她作證!讓秦城給她作證去!看是不是她的錯!
她說容榕是自己作死自己跳下的車!(到這裏當時在班裏的人目光已經不對了)
她說她怎麽知道容榕會自己跑了?她又不負責看人?她跑了能賴她嗎?她跑了自己凍死了能怪她嗎?她死了是自己死的!憑什麽怪到她頭上!一個大學生一點道理都不懂!那是爹媽沒教好!是老師沒教好!是學校沒教好!
秦城出場,一巴掌呼她臉上,把她打了個轉兒。
周圍同學,靜靜圍觀(好爽)。
這女的挨了打氣焰更嚣張。
你怎麽能打人?!
你是學生怎麽能打人呢?!(學生就不能打人了?誰規定的?)
你還講不講道理?!(你講不講道理?不打你打誰?)
她勇于反抗抓住秦城不讓他跑,秦城打了幾下也沒打算把人打死,就住手了,要走,她抱住秦城的腿坐地上了,秦城跟她撕扯着從教室來到走廊,圍觀的人滿了。女的看到這麽多人,更有氣勢,從頭到尾又罵了一遍。她罵秦城他不在乎,她只要一提容榕,秦城就上巴掌,挨過幾次,她也懂了,開始喊老師,喊校長。
“……該揍。”聽完的男生說,“不揍不能平民憤。”
“……”秦青側耳細聽,果然聽到人群中央一會兒就有女人尖利的喊:“你們老師呢?老師怎麽還不來?我要告你們學校!告你們學校的學生造謠!殺人!”
“再給一巴掌!”有人在人群中喊!
這一聲引起衆多響應,人群開始漸漸鼓噪起來,氣氛不好了。
“……”秦青問,“這女的叫什麽名字?”這風格好生眼熟。
“鬼知道她叫什麽,一會兒進了校保衛室再問。”
終于,老師們來了,排開重重人海,把打人的和挨打的全請進了辦公室。
秦青跟過去,認出那人果然是魏曼文。
魏曼文見了老師重新又有了精神,把那話又說了一遍,又重點提了容榕。本來在牆邊罰站的秦城趁老師沒注意,一步上來又給了她一巴掌,把坐在椅上對着老師們指指點點的魏曼文呼下了椅子。
老師們慢了不止一步,趕緊你喊我叫的喊住秦城,把他推出辦公室:走廊上站着去!
魏曼文被扶起,要告秦城,要告老師,要告學校!
辦公室某位老師嚴肅問她:“你是誰?你為什麽會出現在學校裏?你是學生的家長嗎?你進來是老師領着進來的嗎?你進學校前有申請嗎?有人同意嗎?你偷偷溜進學校!破壞了學校的正常教學秩序!我們還要追究你的責任!!交出你的身份證!我們要登記一下!”
魏曼文被這一串話給擊懵了,半天找不到自己的詞。
走廊外圍觀的學生一起鼓掌叫好!
“好!!”
“老師幹得好!!”
“告她!她破壞我們學校名譽!”
老師們只好先去趕學生,“都回去上課。”把門一關,幾個老師或坐或站,圍着魏曼文。
“女士,請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我們要進行一下登記,所有進出學校的外校人士都要進行登記。還有,你來學校是什麽目的?”
魏曼文努力找回自己的優勢:“你們的學生……”
“我們的學生,他做錯了,我們會處罰。如果你要告他,請找他的家長。”一位老師打斷她的話,“他畢竟是未成年人。”
“這跟你非法闖進我們學校是兩回事,你可是成年人了。”
“學校不是誰都能進嗎?!”魏曼文喊。
老師的臉一沉,“誰說學校誰都能進?學校是個合法機構,只有學生和老師才能進來,學生家長還要申請才能入校,你不是家長,跟學生都沒關系,你憑什麽進來?誰允許你進來的?”
“我認識秦城!他認識我!之前我們還一起去滑雪!後來遇難了!”魏曼文趕緊說。
“這麽說……”老師恍然大悟,“你們是熟人了?所以才發生口角?”
魏曼文覺得這發展不太對,指着自己的臉說:“他打我!”
老師挑挑眉,“女士,你們的私人恩怨跟我們學校無關,但你擾亂我們學校的正常教學秩序是有目共睹的!一整條走廊都是學生!我們這裏是學校!不是菜市場!吵吵鬧鬧成何體統!你必須給我們學校一個合理的解釋!!”
魏曼文,辭窮了:“……”
☆、第 13 章 魏曼文
學校的老師都要上課備課,哪有功夫跟魏曼文糾纏,登記了她的身份證號和工作單位後就把人交到了……校區派出所。
魏曼文簡直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當她坐在派出所警察對面時還沒反應過來!
“姓名,地址,自己寫一下。”警察叔叔很和氣的把一個本本遞給她,“照着上面的寫啊。”
雖然進了派出所讓魏曼文有點懵,但警察叔叔這麽和氣倒是讓她覺得事情還不那麽壞。拿筆要寫時突然頓住,警惕道:“寫這個幹什麽?”
警察叔叔捧着大茶壺,笑眯眯的:“就登記一下,你寫個名字,留個電話單位就行。”
反正剛才在學校已經寫過了,魏曼文已經打定主意一會兒出去就打電話給記者報社!她非把學生打人學校包庇這件事給曝光不可!
她潦草的寫完,警察叔叔拿過來簡單看過後,用“我們來聊聊八卦”的口氣說:“說說,你怎麽會跑到人家學校裏打人啊?”
魏曼文一愣,立刻炸了:“是他們打我!是他們的學生打我!”
警察叔叔被她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怎麽就這麽大聲喊起來了。魏曼文找到熟悉的節奏,立刻從頭到尾又罵了一遍,警察聽着就是“不是她的錯!死的人該死!不該叫她償命!更不該敗壞她的名譽!竟然還敢打她就是罪大惡極做賊心虛!”。
警察接待的人多了,這種一進來先練嗓子的也不少,于是很淡定的坐着聽她自己喊夠。
魏曼文一個人不歇氣罵了二十多分鐘,終于累了。
警察叔叔此時才默默走過來,溫柔道:“哦,原來是這麽回事。”
魏曼文只覺得蒙受的所有不白之冤終于有人了解了!
警察叔叔再把小本本推過來,“那你把事情經過寫一下,再在下面簽個字就可以走了。”
魏曼文愣了下,剛想說這不是該警察寫嗎?這算筆錄吧?警察叔叔沖她眨眨眼,壓低聲很神秘的說:“寫詳細點。”
魏曼文秒懂!這是警察先生同情她,在給她方便啊!于是精神百倍的坐下來寫了。
警察叔叔還很體貼的給她倒了杯水,讓她不要着急慢慢寫,才自己遛達着出去了。到了隔壁屋,一個女警笑着小聲問:“剛才你那屋怎麽了?”吼的整個院子都聽到了。
警察叔叔啧了下:“一個犯病的,跑學校把人家學生打了,說的都是別人的錯。”一邊搖頭,世上SJB真多啊。
女警笑:“還是您厲害啊,這麽快就安撫住了。”
警察叔叔潇灑的一甩頭,小菜一碟啊!
等十分鐘後警察叔叔出去散了一圈步再回去,魏曼文也差不多寫完了,警察叔叔檢查了一遍,基本語句通順,就請她簽字按手印,再當着魏曼文的面鄭重的收起來,客客氣氣的把魏曼文送出大門外,把魏曼文感動的熱淚盈眶,好人!青天!
警察叔叔點頭哈腰的把這人送走,回去把筆錄再拿出來,自己斟酌着在後面寫上他的報告,這時一個警察推門進來,問:“剛才杉譽大學送來那人怎麽樣了?處理完了?”
警察叔叔把筆錄推給他,正色道:“态度還是不錯的,基本上都說清楚了,她被朋友慫恿,跑去大學找人,期間有語言沖突,最終發展成肢體沖突,最後被學校的老師按住了。”
警察草草掃了一遍,啧啧兩聲,把筆錄還給警察叔叔,“你這邊好好寫一下,然後再給杉譽大學那邊回個電話。我覺得那女的還會去找事,估計這一下不行。”
警察叔叔一臉嚴肅的點頭:“領導英明!”
那個警察在桌上四處張望找東西砸他,終于撈到一份報紙卷一卷對着警察叔叔當頭敲下。
魏曼文确實出了派出所就打電話給認識的記者,這個記者是當初采訪遇難的事時認識的,“喂,豐記者,我有事跟你說啊……”
豐記者一沒留神接了她的電話,心中暗暗叫苦,張嘴就是:“我現在正忙,回頭給你打回去……”那之後這人找了他幾回,說是暴料,他以為真有料,結果是拿他當槍使的,一來二去豐記者就不耐煩應酬這人了,可魏曼文最不會看臉色,竟然還糾纏不休,一有事就給她打電話。
魏曼文才不管,說,“我跟你說,我在學校被人打了,是被學生打的,他們老師還護着,他們還把我送到警察局……”
豐記者迅速捕捉到幾個敏感點,“學校”“學生”“警察”,但魏曼文上回叫他去說要有人拖欠她在遇難中的賠償金不給,他過去以後才知道原來是她準備去訛人。所以這次她說的,他也要打個折扣來聽。
豐記者耐着性子又聽了一會兒,問了幾個問題後就痛快的拒絕了她:“不行,學校是按規定辦事……對,對,人家正上課呢,你确實不能闖進去啊……他是學生,你是大人……哦,他打你,那你驗傷去好了,有驗傷單還比較好辦……對,對,不,我不能去啊,對,領導剛給我派了一個采訪任務,對,不行,這個沒有新聞點。挂了啊。”啪,電話挂了。
魏曼文不死心,又從網上查了幾個記者的電話打過去,結果不管是網站還是電話臺還是報紙,對這個事的興趣都不大。哪怕她之後盡量把事往之前的雪山遇難上靠也一樣,把杉譽大學拿出來也沒用,她還直接問一個記者:“大學生打人這事不嚴重嗎?不惡劣嗎?”
記者很直白的譽:“要是在大街上他打你,這還算有點價值,可是在教室裏……首先你去那裏的理由就很站不住腳,而且明顯你攻擊了他的女友的死啊,一個死人,你說人家該死……我們先不讨論這個女孩在當時該不該跳下車去找自己男朋友,但死者為大,她既不是你親戚,那個男大學生也不是你親戚,你跟他們毫無關系,你跑去學校說這個,确實不好寫你懂吧?我就是想幫你也沒辦法。”
魏曼文不明白了,她前兩次不是很容易就把方域和趙蘭山給治了嗎?方域都躲到外地去了,趙蘭山也跑了,怎麽這回就不行了?
她氣呼呼的把手機揣到包裏,再留下也做不了什麽了,她還有工作。下周再來找他們!
魏曼文算外人,解決完她,學校就要說一說秦城的責任了。沒什麽好說的,秦城父母千裏迢迢的趕來了,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方域。
秦青在教室看到門外站着的一對陌生的家長和方域時還吓了一跳,跟着就想到可能是秦城的父母。這段時間學校一直沒說怎麽處理秦城,所以他還在照常上課,但班級群裏輔導員說過可能事情有點嚴重,估計會讓秦城回家休息一段時間。畢竟這件事的影響還是很不好的,秦城打人是大家都看到的。學校不處理是說不過去的,讓他回家休息也是保護他。如果那人再來學校糾纏,學校也有話說。
秦城現在不在班裏,秦城父母看了一圈找不到孩子,正想問問班裏的學生,方域已經看到秦青了,兩人眼神一對,方域立刻熱情的笑着沖她示意。
秦青就過去了,她對方域的印象很好,從雪山的旅行車中就對他的印象不錯。他跟秦家人非親非故,卻一直幫忙,足以證明他是個好人。可能她自己做不到,但她絕不讨厭好人。看到方域做的事就讓人心裏暖暖的。
方域先招呼她跟秦城父母介紹,“這是秦城的同學。”他轉頭問她,“秦城在哪兒呢?他電話不接,我們也沒法找他。”
秦青說:“這可難了,班裏沒有,他也未必在寝室。我問問班級群的人看有沒有誰看到他吧。”學校這麽大,秦城也可能根本不在學校,到外頭去了。
她把消息發到班級群,又重點問了秦城寝室的幾個人,結果都沒人知道秦城在哪裏。
秦城父母剛下高鐵,風塵仆仆,面容疲憊。方域就說要不先回旅館休息,等找到秦城再過來,畢竟在去見學校領導前,他們還是要先跟秦城聊聊,了解下前因後果。
然後他自然的掏出手機,跟秦青說:“我把電話給你,你要是遇上秦城了就通知我一聲。”
下午,秦青沒有遇上秦城,但方域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有人通知了秦城後,他已經找到旅館來了。
“麻煩你了。”方域說。
“沒事,沒幫上忙。”秦青說。
“加個微信吧?以後秦城有什麽事,能不能請你先告訴我?這樣也免得兩個老人奔波。”方域嘆了口氣,“秦城爸媽接到學校電話時吓得不輕。”
秦青是覺得秦城越來越讨厭了,她點頭說:“行,那我把微信發你,你加我吧。”
兩人交換了微信後,秦青就從方域這裏知道了接下來的發展。
秦城回家休息兩個星期,還有最好在校外把這件事解決,不能把矛盾引到學校來。雖然秦城父母說這件事跟他們兒子沒關系,老師說:“如果是魏曼文的錯,那你們可以去告這個魏曼文,總之最好是把這件事給解決,兩家人坐下來談清楚,是誰的責任。如果秦城回來上學,那人再來怎麽辦?再來一次,學校的處罰只會更嚴厲。”
方域給趙蘭山打了電話讓他回來解決,趙蘭山不肯回來,他覺得自己也冤得很,他只是跟魏曼文說“就因為你的自私死了個人,你去問問那女生的男朋友恨不恨你!你晚上睡得着嗎?老覺得你是受害者,有多少人煩你知不知道?”
誰知道魏曼文會跑去找秦城啊?
就是秦青聽了,也覺得這事裏秦城和趙蘭山都挺倒黴的。趙蘭山說秦城是學生,比他強,他敢打魏曼文早被訛上了,秦城這個還可以告她。
總之他不回去,他怕魏曼文再纏上他。
但魏曼文從這天後就失蹤了,她的公司在周一發現她沒上班後就打電話給她,一周後仍無消息,只能報警處理。
事情,開始變得複雜了。
☆、第 14 章 陰影
魏曼文的社會關系很簡單,她的行蹤也并不難找,在她失蹤前二十四小時就發了将近五十條微博,基本可以把她最後一天的行蹤摸得一清二楚。警方在接到報案後就把圖表給做出來了,電話就打到了杉譽大學,因為魏曼文雖然在微博中打了碼,但她站在杉譽大學的校門前來了張自拍,很“恰好”的把大學給拍進去了。警方就知道她在最後一天去了哪裏……
學校接到電話後當然要積極配合,可秦城不在學校,他回家了,學校就如實告知。然後輔導員奉命在班裏調查,就把秦城寝室裏的人分別單獨約談,問秦城那一天之後的行蹤。問來問去,流言就傳出來了。
“秦城是攤上大事了!”自習時,一個男生神秘的說。
大家都無心自習,對秦城攤上什麽大事還不知道,但都說他最近真是挺倒黴的,去旅游,遇難了,女朋友死了;回學校好好上着課,就能碰上一個女的來找麻煩;剛得了個處分,學校又開始深入調查,調查什麽呢?
秦青也奇怪,但讓她說,她也不敢說秦城什麽事都不會惹。如果是半年前的秦城,她一定會認為他是無辜的,不管什麽事都跟他無關。可現在不行了。
就連班裏的人,包括輔導員都對現在的秦城沒有信心。輔導員諱莫如深,什麽都不肯告訴他們,還嚴令他們出去瞎說,連在班級群裏都不許提一個字的秦城。
秦青試探着給方域發了個消息,她不确定他會不會知道。他那麽關心秦城,她提醒一下也是應該的。
他立刻就回過來了。
方域:我大概知道是什麽事,你別擔心。上次去學校找秦城的魏曼文失蹤一星期了,她公司報了警,警察也找我了
秦青萬萬沒想到才過了一個多星期,竟然出了這麽大一件事!
秦青:嚴重嗎?
方域:不知道。她失蹤的時間有點懸,就是在那天之後人不見了
秦青懂了!秦城這次麻煩大了!
秦城的性格是個大問題,他年輕,性情急躁,容易沖動。而之前他也剛跟魏曼文發生沖突,誰也不敢擔保魏曼文之後有沒有再找上他,如果兩人在外面遇到,再次發生口角,秦城會不會一怒之下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這個誰都說不準。
方域:現在有我和秦城父母在跑這件事,警方的态度并不嚴重,調查清楚就能讓出來了。
方域:學校那邊有什麽人知道嗎?
秦青:沒有,學校這裏瞞得很嚴。
就像方域說的,秦城很快就沒事了,不到兩天,秦城就又出現在了學校裏。他的父母一起跟過來,跟學校商量能不能先讓他回學校來上課,因為家裏實在沒有人可以一天到晚看着他。
秦城父母實在是沒辦法了,他們兩人都有工作,家中老人又不敢告訴他們,秦城這半年變化太大了,大得讓他們都害怕他出事。這一次秦城很快就被警察放了,警察那邊也說問題不大,但下一回還會不會這麽幸運?
秦城父母在學校辦公室跪下哭求,終于讓校長松口讓秦城回來。處分的事必須要記入檔案中,停課可以先算了,讓他繼續跟着上課,然後讓輔導員每天都跟一下,早晚打個電話問問。但校長也說,學校現在可以寬容秦城,但如果他再違反校規,那學校只能嚴肅處理了。
秦城受的震撼非常大,他以前在書中看過一句話,說不管多麽深刻的感情,最終都會被時間帶走,活的人要繼續生活。
他不想忘了容榕,可除了在容榕剛死的那段時間,他渾渾噩噩如行屍走肉,現在他确實已經慢慢恢複過來了。他覺得自己不該忘了容榕,不該這麽快就不傷心了!這是不是說明他對容榕的感情沒那麽深?
所以當他聽到魏曼文罵容榕時,他才一時沖動動了手。他覺得,他應該維護容榕,應該不讓人家說她的壞話!可打完他卻心虛了。因為他發現在打人時,他是表現出的憤怒更多些,而不是真心的憤怒。
他想自暴自棄,可在看到父母為他向學校哀求時,他又覺得自己是個不孝的人。
到底什麽才是對的?什麽又是錯的呢?
他只知道,他這段時間做錯了很多事。沉浸在錯誤中,表現的就像個沉浸在悲傷中的人更輕松,但他發現他的父母正在替他買單。他自己也在為以前的自己買單,如果不是他的行為有問題,警方怎麽會懷疑上他?
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只會毀了自己。
秦城只能強迫自己“清醒”過來了。做一個正常人很難,難到他連走進班級的勇氣都沒有,連看同學的臉的勇氣都沒有。
秦城回來前,輔導員特意叮囑大家不要打聽他的事。但好奇的目光是免不了的,當秦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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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