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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班裏時,班中陡然一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城身上。
被輔導員交待過的秦城同寝室的幾個男生趕緊喊他:“秦城!回來了?快坐過來!”
秦城坐到大家中間,大家帶着他聊天,慢慢的班中的氣氛就恢複正常了。雖然還是好奇秦城的事,但大家都不敢直接問他。
晚上,方域來找秦城吃飯,同行的還有趙蘭山。這次魏曼文的事,是他們倆連累了秦城。特別是趙蘭山,所以今天是他請客。
三人就在學校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店,一進門就看到秦青了。
秦青今天是跟另外幾個人一起出來的,都是同班同學。秦城進來時他們也看到了,“秦城,那是他朋友?”
方域先看到了秦青,立刻走過去笑着說:“吃飯呢?菜上了嗎?一起吧。”
趙蘭山正在問包間,一回頭就看方域走到別人桌去了,他看那桌的人都跟秦城差不多大,拍拍他問:“你同學?”他指了下。
秦城此時才發現他的同學也在這家店,這時方域已經把人給說動都帶過來了,他對趙蘭山笑着說:“一起吃吧,剛好碰上了。”
趙蘭山挺納悶,不過也熱情的說:“一起!走!”
進了包間,服務員把菜單遞給趙蘭山,一看他就是付錢的人!趙蘭山先點了自己愛吃的,又點了酒,還問秦城幾個:“能喝啤酒嗎?”
秦城當然是跟自己同學坐一塊了,但大家平時都很陌生,坐一塊也沒話說。事實上,包括秦青在內都覺得走進來有點太奇怪了,坐下才發現請客的他們不認識,蹭吃的人(秦城)也不熟!可現在再出去也很奇怪,只好既來之則安之了。
方域讓點了飲料,他先主動開口,像秦城大哥一樣跟同學們說:“都別客氣,該吃吃該喝喝。跟秦城一樣喊我方哥就行。秦城這人脾氣看着硬,其實人不錯,重感情,你們平時同學一定都清楚。”
秦城就猜方域是想替他緩和同學關系,說真的他一點都不認為容榕的死跟秦城他們有關,他只認為那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不自量力,容榕也不會出事。所以方域替他做的,他都非常感動。方域跟他父母一樣,都在替他擔心。
他想着不能讓方域丢臉,就也招呼起同學了。
同學裏最熟的就是秦青了,可秦青不看他,他也特意繞過了秦青,對其中的男生說:“随便吃,随便喝,別客氣。”
這頓飯最熱情的是方域,不停的讓菜,跟每個人聊天,不會冷落任何一個。而他天生的好人緣也發揮了作用,一開始有點不好意思的同學們在接下來都放松了。
趙蘭山埋頭只顧吃,他掏錢他不吃誰吃?何況下車後還什麽都沒吃呢。
秦城很沉默,從頭到尾沒怎麽說話,不過好歹沒有不理人了,比在班裏好多了。
秦青就覺得方域老把話題往她這邊引,到頭來她跟方域說的話最多!
等到吃完出去,她才發現她跟方域交換了微博和朋友圈還互粉了,而且方域連她家住在哪裏,父母是幹什麽的也都知道了。而她也知道方域老家是哪裏的,公司是哪一個,公司地址在哪裏,他最愛看的美劇等等。
秦青納悶,他們這頓飯到底有什麽目的?不是為了緩和秦城和同學的關系嗎?雖然好像是緩和了一點,但重點是不是不太對?
趙蘭山吃得有些撐,站在路燈下打車。他到這裏來沒住的地方,暫時先住方域家。
秦青掃過去一眼,突然一怔,定睛一看!趙蘭山地上的影子是長發!而且像是一個女人趴在他背上一樣……
方域正想問要不要送秦青他們回去就看到她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
☆、第 15 章 心願?
那白是真白,讓方域不由自主的扶住秦青,輕聲問:“你不舒服?頭暈嗎?”
秦青遇鬼三次也沒見過這麽有鬼氣的場面,反手攀住方域,整個人都是軟的。跟她一起來吃飯的同學一看,哦,原來如此,于是紛紛善體人意的告辭了,把秦青一個丢給方域。
方域回頭想找同學問一下她是不是身體不好,一看,沒人了?只好轉頭去問秦城,再看,他的臉色也很不對?
秦城……秦城感想比較複雜。他在容榕之前就談過一個,容榕是他第一個自己心動的,但秦青也是真的初戀。雖然兩人戀得不深。換句話說,秦青算學前班,容榕算小中初高大。兩邊感情深度雖然不同,認真程度也不同,但他看到秦青靠着方域還緊緊抓住他,感覺還真是……
于是秦城又開始自我批判了,此時看到秦青跟別人在一起他也不舒服,他對自己的人品之低感到有點震驚……他都不知道他這麽渣……原來他真的這麽渣?
方域看秦城也避開了,只好扶住秦青說:“我送你回去?”
秦青拼命點頭,見到這場面誰不想逃?等方域把鑰匙扔給趙蘭山帶着她坐上出租車,她才反應過來,她不能眼睜睜幹看着那人出事啊!
她指着外面的趙蘭山:“他、他……”怎麽說?怎麽說才不奇怪?
方域以為她是因為坐出租而不安,就說:“你身體不舒服,進了你們學校還要走很久才到你們寝室吧?讓車直接開進去吧。”然後跟師傅說,“師傅,勞您駕給繞一下路。”他早摸清從哪個門進離寝室比較近了。
師傅也常在這片,出了路口就繞了。
秦青沒有猶豫太久,她只是在想除了提醒,她還要說出個解決之道。但怎麽解決呢?讓趙蘭山回去做夢?萬一這是個惡鬼呢?魏曼文那個性子……
可她對這個真是一竅不通!這段時間各種民間傳說小話本看得多了,只知道可以用公雞,黑狗血,童子尿等等。日本那邊是鹽,英美那邊就是十字架了。
有沒有用兩說,她也只知道這些了。
所以她對司機說:“師傅,去一下經二路的菜市場,活禽那個。”
方域都無所謂,問她:“你要去買東西?帶夠錢了嗎?我這裏有。”再看她現在臉色差不多恢複了,就是手還是涼的,額頭上也有冷汗,“你這是什麽病啊?小時候有嗎?”他摸着秦青的手說。
秦青此時才發現手還被他攥着!悄悄抽回來,臉上竟然有點熱。
她其實有點懷疑……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她清了清喉嚨,鄭重嚴肅的湊過去要說悄悄話。
方域很配合的靠過來,就是這話題是萬萬沒想到的——
“我看到趙蘭山身上附了個鬼。”
“……”方域覺得身上的熱呼氣一下全跑完了,從背上竄起一陣寒意。外面天是黑的,他們坐在出租車上。旁邊的秦青一臉認真不像開玩笑。
方域迅速判斷了一下,覺得要真有鬼,那大概可能就是魏曼文了。其實他們也都猜,魏曼文十有八九已經沒了。人是在城市裏失蹤的,她又不是進城打工的小姑娘分不清東西南北,就算被人拐了,一周了,她總能想到辦法留下點什麽。何況拐一個成年城市女人跟拐一個打工妹的難度不是一回事。
警方那邊只是說還在找,人只要還沒找到就還有希望,但這希望有多渺茫……
到了菜市場,幸好還有沒收攤的。方域一個人生活很久,問清是買公雞後就挑了只冠子最大的。兩人在路邊等公交時,他又從秦青嘴裏掏出來幾句。
秦青只怕他不信,見他肯問,自然知無不言。而且她也想過方域不是她同學,兩人日常生活完全沒交際,所以告訴他反而比告訴同學後遺症更小。
秦青覺得自己沒有提供太多幫助,她說的也都是民間傳說裏的。主要這個還真沒有一定的科學研究出具有可行性的方法。
方域卻肯定道:“你幫了大忙。如果不是你說,我怎麽知道我朋友出事了?這個也不是小事。你肯說出來,就是幫了我的大忙。你別想太多,就是真出事,怪也該怪那害人的,不是你沒提供足夠的幫助,醫生還不能包救人呢對不對?”
叫他這麽一安慰,秦青心裏好受多了,她剛才真怕自己是半瓶水,說的話讓人嘲笑。心裏也覺得方域果然是個好人。
方域好好的先把秦青送回寝室才轉頭回家。他的車讓趙蘭山開走了,提着只公雞打車還差點被歧視了。
他心裏遠不像他表現的那麽冷靜。
回到家裏後,趙蘭山已經放好行李洗過澡支好床準備睡覺了,看他回來還打趣:“這麽早就回來了?早看出你小子不安好心啊!”
但他很快看出方域臉色不對,他坐直問:“怎麽了?”
方域想了一路要不要跟趙蘭山實話實說,後來想想還是說吧,不說也不能保證趙蘭山沒事,說了……就真出事了,趙蘭山還能有個準備。
于是他先把雞解開讓趙蘭山抱着。
趙蘭山不接,警惕道:“你是不是跟人打賭了?拍個我抱雞的照片上傳什麽?我告訴你,就算是這種雞,我也不抱!”
方域硬給他塞懷裏,趙蘭山還挺放得開,抱好後摸狗一樣摸雞,覺得手下的毛絲般順滑。
“我擺好姿勢了,你拍完給我傳一張,我用我的號發!”趙蘭山覺得這照片應該還挺有意思的!看!哥三更半夜抱個雞坐床上!
方域拗不過他給他拍了一張,等他傳完才給他說了。
趙蘭山的接受速度比方域要慢上兩分鐘,“……說真的?不是鬧着玩?你說鬧着玩不生氣。”
方域看着他沉重的點頭。
趙蘭山立刻回頭看,他當然看不到自己背上有東西,他跳起來拿手打、拿桌上的雜志打、拿衣服打、拿鞋打、還讓方域給他打。
呼哧呼哧累了半天,方域以為他停了,他又跑到廚房把方域的鹽罐拿過來說:“我看日本是這樣做的!”
終于連床上和地上都撒過鹽了,趙蘭山肯老實坐下來了。
他問:“她有陰陽眼?”
這還牽扯到另一件事。秦青把容榕的事跟方域說了,因為她不是天生的陰陽眼,事實上她連這一切是怎麽來的都搞不清。她覺得說出來更有可信度。
另一方面,也是方域一直以來的作為讓她願意去相信他。換個人她肯定不說。
方域會相信,也是因為他終于知道為什麽遇難時他記得的跟別人不一樣了。
趙蘭山聽完也愣了,“她就是那個‘青青’?”
方域在紙上寫下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叫‘秦青’,春禾秦,柳色青青的青。”
趙蘭山品了品道,“确實像‘青青’。”
兩人一時無言。
随便路上一個女大學生說他撞鬼,趙蘭山是不會信的。但正因為說這個的是方域,他才信。因為他信得過方域,知道他不會信口開河。
“怎麽會這樣……”趙蘭山是真迷茫了,他坐了一會兒,去抱已經縮到牆角的公雞。人家都這麽說了,他還是抱着雞吧。
方域說:“你晚上可能會做關于魏曼文的夢。”
趙蘭山迷糊道:“我晚上從不做夢啊。”他更糊塗,“你說她是什麽時候纏上我的?她要是早死了,那就是早纏上我了?那我這夢要是今天才開始做,是說她今天才死,今天才纏上我的?”
這誰知道呢?兩人忐忑不安的躺下。
啪,燈關了。過一會兒,趙蘭山說:“……還是開着燈睡吧?”
第二天,方域六點就醒了,起來後就把趙蘭山推起來了,問:“做夢了嗎?”
趙蘭山還沒徹底醒,迷糊着也不知道聽到沒有,半天才說:“……沒。”
沒做夢。
醒來後,趙蘭山也無心工作了,跟方域商量中午再去專請秦青吃頓飯。
“我媽說我這輩子逢兇化吉,去哪都有貴人相助。你看這才撞鬼就遇上貴人了,我昨天都沒跟貴人說上話,今天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家!”趙蘭山說,“人家能開口就是緣分。”
方域站那刮胡子,“你別吓住人家小姑娘了。”
趙蘭山說,“放心,到時你說話,我就只管付賬。對了,要不要叫上秦城?說起來也是有關系的。”
方域猶豫了下,“算了吧,這裏頭的事太複雜。”牽扯上容榕了,“過了這次的事再說。”
于是,中午,秦青就接了個電話,被方域又拉去吃飯了。出教室時遇上秦城,他跟見鬼一樣扭頭就走。
秦青:“……”有病。
見到方域發現旁邊的趙蘭山笑得那叫一個燦爛,進了包間後,趙蘭山忍不住問:“你能不能給我看看……”
秦青讓他站到背光處,偏頭一看,還在。她的眼神一露出猶豫為難來,方域和趙蘭山就都看出來了。
趙蘭山如喪考妣,方域接過主聊的任務,說:“他昨晚上沒做夢。”
秦青只好結合自身情況說,“有沒有覺得不怕熱了?我當時軍訓時太陽都照不到我身上。”
說得趙蘭山渾身寒氣直冒。
趙蘭山特意去外面曬太陽了,雖然已經是九月中旬了,但中午時馬路上的太陽還是比較大的。屋裏菜都上來了他還不見回來,方域打過去幾個電話那邊都說再曬一會兒,他沒辦法:“咱們先吃吧,他估計也沒心情吃了。”
“這個有什麽解決辦法嗎?”方域重點想知道這個。
秦青這個還是結合自身,說:“滿足他們的心願就可以了……吧?”跟着她說了一下,具體案例有三個,她,代教授,山子。其中容榕的心願是她猜的,代教授和山子的都比較明顯。
魏曼文的心願是什麽?
剛好趙蘭山回來了,聽到就說:“不是要我娶她吧?!”
秦青和方域面面相觑,這個,應該不用吧……
☆、第 16 章 影響深遠
在這種種麻煩中,魏曼文的屍體找到了。警察叔叔們發揮了強大的能力。其實案情也特別簡單,秦青從方域口中得知的,他親和力太強了,警察打電話通知一下案件結束讓他們去簽個字竟然被他挖出了很多內容!
原來警察叔叔們一開始就沒有把懷疑的目光放在魏曼文的社會關系上。因為他們調查過後發現,恨她的人太多了(……)。
魏曼文的性格實在很成問題,她在工作的地方竟然沒有一個人說她的好話,得罪的人比比皆是。但警察叔叔說,這種所有人都讨厭的事,反而不會有人去冒險殺她,因為“所有人都讨厭”本來就已經把她排除到集體之外了。
警察叔叔的原話是:換你,一個人所有人都說她的壞話,你會很認真跟她計較嗎?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下,人心中的憤怒就會得到緩解了。而且人的心理是“既然人人都讨厭她,那我就等着別人去教訓她”,所以趙蘭山和方域都避開魏曼文而不是跟她糾纏,這本身就說明他們從心底裏看不起她,跟她糾纏太丢份。
至于秦城倒是曾經被重點調查過,但第一,他當時已經報仇了,親手打過魏曼文後他的憤怒已經撒出去了;第二就是秦城做為一個學生,社會關系簡單,他殺人後如何棄屍?屍體為什麽一直沒發現?他把屍體藏在哪裏?這些問題秦城是不可能完美解決的。所以在調查之後,他也被排除了。
跟着警察叔叔們把目光轉向了“意外”。魏曼文的死應該是個意外,她雖然性格有問題,但還真沒什麽機會結下大仇,社會關系也簡單,唯一牽扯到感情問題的只有趙蘭山。不過趙蘭山在出事時一直身在外地,排除了嫌疑。剩下的財與權也扯不上。
魏曼文出現在杉譽大學後又去了哪裏?她沒請假,以往工作态度也很認真,所以警察叔叔們認為她在離開大學後要麽去找方域了,要麽直接回家了。
所以他們調閱了大量的道路監控視頻,地鐵、出租等公共交通一一排查,很快查到魏曼文确實找到方域在本地的分公司,但沒有找到方域本人。據說方域當天下午出差去縣裏了。而且分公司的人沒有幾個認識剛調來的方域(不幸中的萬幸)。
魏曼文跟着就坐上高鐵回去,下高鐵後她又出現在地鐵站,這表示她已經回到家鄉了。
警察叔叔們立刻重點調查這段時間裏所有的道路監控,終于找到晚上10點23分在開發區的一個大十字路口發生的一起車禍。
一開始沒有考慮這裏是因為這個時間,他們都認為魏曼文應該會回家,沒想到她會回公司。
因為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左右,開發區幾乎成了空城。魏曼文在十字路口違反交規走了個對角線,橫穿了過去。而此時過來了一輛沒有減速的垃圾車,直接把她撞飛了五六米高。
視頻中能看到垃圾車在撞到人後向前滑行了十多米才剎住車,然後從車上跳下來一個人跑去看,跟着又下來一個人,兩人圍着撞的人看了半天,又跑回車上扯下一塊塑料布,包住被撞的人扔到垃圾車上,跑了。
由于視頻較遠,一開始并沒有确定這是魏曼文。警察叔叔們以為意外發現了一起交通肇事,等把垃圾車上的人抓住,從垃圾堆中挖出屍體後才發現是魏曼文,于是一口氣破了兩個案子,可喜可賀。
趙蘭山大喜!屍體都找着了,應該不會再纏他了吧?于是下了大力氣幫魏曼文辦喪事,辦得無比風光!搞得很多人都以為趙蘭山其實早就對魏曼文芳心暗許,只是吵吵鬧鬧還沒說開,就連魏曼文父母都拉着趙蘭山的手哭魏曼文沒福氣走得早,她要是能知道你……那該多好啊!
趙蘭山生怕再被這家人纏上,将魏曼文風光大葬後,興沖沖的找方域請秦青吃飯,飯吃到一半才期待的問:“妹子,你看我現在背上還有沒……”
秦青早就聽說魏曼文已經找着了,葬禮還是趙蘭山幫着辦的。她其實也搞不清這超度有沒有用,就叫趙蘭山換到陰影裏坐着讓她看看。
趙蘭山這段時間太陽曬得有點多,已經快成烤肉色了,聞言很是不安的往陰影處挪挪,剛才坐下時他都挑的陽光最烈的地方坐,服務員要給他換座還不樂意!
秦青看了一眼,低下頭想怎麽措辭……
方域已經長嘆一聲,用“節哀”的目光看趙蘭山了。不是他不擔心兄弟,實在是因為魏曼文附身也有快一個月了,趙蘭山天天曬太陽抱公雞,屁事沒有。不知道是這方法管用,還是魏曼文鬼力不足。
趙蘭山想了想,下定決心:“我的工作先停停,從今天起,我拜佛去!”名山大川走遍,千山古寺拜遍,就不信沒用!
他覺得秦青是有天分,但還年紀小沒出師(?),能看見但處理不了,他只能尋訪名師去了。
幸好他的公司是自己的,這幾年錢也賺夠了,出去轉轉也不壞。
說到就做,第二天趙蘭山就出發了,出發前還拍了張照上傳,照片中他站在一輛帥氣的越野車前,膀大腰圓,理一小平頭,渾身烤肉色,再戴一墨鏡,男人氣和壕氣暴棚,很是引起一陣騷動,微博下全是求壕求大腿叫老公找孩子爹的。
方域看到這輛越野有點吃驚,因為他記得趙蘭山已經有兩輛越野了,他買第二輛時還說再也不買了,要買先把前一輛賣掉。如果他沒認錯,這一輛越野少說也要小一千萬。
秦青還是很支持趙蘭山訪遍世間高人的,她是有這心沒這力,所以替趙蘭山整理出來很多地點,都是書上講過有高人名寺出沒的,讓他都去碰碰運氣。裏面人還挺雜,有民間高人,有佛門高人,也有道家高人。
一周後,方域來請秦青吃飯,說是有事跟她商量。
他要是只請吃飯,秦青肯定就找借口回絕了,不管怎麽說她也沒想過接受一個比她大這麽多的男人的追求,她還是想找同校的。
但一說有事,她就只好來了。
因為方域說是趙蘭山的事。兩人進包間剛坐下,方域點過菜就把手機拿出來,點開朋友圈說:“你看一下老趙這一周來發的,我覺得……他大概已經被影響了。”
因為趙蘭山一直沒做夢,也看不出受到魏曼文什麽影響,所以秦青和方域一直搞不清是不是魏曼文就想在趙蘭山身上趴趴?形影不離?有這麽真愛嗎?
方域是知道秦青受到的影響的。
秦青上個月剛收到1000塊生活費和500塊零花,然後腦海裏立刻浮現出她已經看了一個月的那雙漂亮的小皮鞋!還有那個包!還有那件大衣!正好是打折期!事實上她最近一直在蹲粉妝,想找個靠譜的代購。
然後她真的開始學德語了,每天早上起來背五個單詞,晚上睡覺複習一下再背五個,施教授的課也一直在聽,還跟自己的教授商量了一下課時怎麽調整,總之,好學的都不像她了!
還有,她竟然想去學手風琴!
她正在努力克制自己被影響的部分,雖然目前看來好像都沒什麽問題,但回家後被父母和以前的同學說:秦青,你真是不一樣了。
說得她發毛。
秦青接過手機開始看,覺得沒什麽啊,就是趙蘭山挺愛炫的。拍車一定要拍車标,拍車內一定要找角度拍出最大空間;拍時間一定要拍到手上的表,等等。
方域:“你翻他前面的。”
秦青往前翻,立刻發現不對了。最早在兩個月以前,趙蘭山拍的是“又加班了”拍個吃剩的泡面,旁邊是煙灰缸;拍個自己,也是滄桑大叔樣,胡子拉茬,可憐巴巴。總之,整個微博散發出來的氣息就是一朵樸實剛健的男紙,認真工作,辛苦生活,急需一朵賢惠的女紙來疼愛他。那時微博下的評論都認為趙蘭山是個業務員,工作辛苦,一個月七八千左右。等他後面開始曬豪車就有人問是不是中彩票了。
秦青回憶了下魏曼文的性格,“……”
方域笑着說,“我已經給老趙說過了,老趙說他不找到高人就不回來了,反正辛苦工作二十多年不就是為了享受嗎?他錢也賺夠了,不想等一身病的時候再享受,省得像小品裏說的,人沒了錢沒花完。”
秦青:“……”
方域搖搖頭,“他以前可是個工作狂。”
秦青說:“……你讓他克制一下,不要真被影響了。”看看趙蘭山,她突然覺得自己身上的好歹都比較正面(?)。
方域說,“說了,他說就是因為受影響了才更要找高人,找着高人不就行了?”
“……”秦青艱難的說,“不喜歡工作是魏曼文的習慣嗎?”
方域:“我認為那叫好逸惡勞。”
“……”完了,趙蘭山這下算是跳不出來了。
方域後悔道,“我早該發現的。按他的性格根本不會在我這裏住那麽長時間還不急着回公司。”所以那個時候就已經有兆頭,但兩人都沒察覺。
“唉……”方域,“只能多勸勸他了。”
☆、第 17 章 車禍
秋風送爽,九月的最後一個周末,施教授把秦青叫了過來。
“我的學生已經開始寫論文了。”施教授說。
“這麽早?”秦青表示很驚訝,因為四月才交,這還不到十月,要花半年時間寫論文嗎?
“不早了。有的我都提前一年把題目給他們,讓他們慢慢磨,做學問不能着急。”施教授身上有着老派教授的風格,對學生是循循善誘,細心教導。
秦青有點點羨慕,可惜施教授不算她的教授,她到施教授這裏來是開小竈的。雖然施教授提過讓她從中文系轉到歷史系,但秦青殘忍的拒絕了他!
她總覺得只要去了歷史系,這輩子就別想逃出施教授的五指山了。
也不知怎麽的,施教授好像對她的期望特別大,大到她都想去找人看相,看是不是面相特別讨施教授喜歡。
所以她現在來聽施教授的課,跟施教授的聯系比她自己本系的教授還勤,完全是無用功。
秦青猜施教授叫她來是因為他要開始指導他的學生寫論文了,最近沒空管她了(哦耶!),先跟她說一聲。
她都想好要表現得善解人意聽話懂事……
施教授,“你也寫一篇吧。正好你現在才大二,還不忙。我給你定個題目,你就寫《徐家屯民俗初考》,挑一篇你最熟的寫一寫。我給你的參考資料都看了吧?上面的內容不許出現在論文裏!你的論文我是會好好看的,要都是你自己的東西才可以。我就不給你定字數了,寫多少都随你。”施教授說完才發現小姑娘一臉不可置信,他清了清喉嚨,假裝拿眼鏡出來擦。不能放松啊,現在的孩子不抓抓緊都不會好好學,他最近有點忙,給她找個事幹,省得過了這段時間再去叫過來就把前面學的都忘光了。
秦青萬萬沒想到去一趟竟然多了一篇作業!還不能不寫!施教授說了,他會好好看!哭暈在廁所……
既然說了就要做,秦青條件反射的制定起了計劃,發現真的耶,最近都沒事!而且馬上就是國慶長假,簡直是寫論文的絕佳時機!就算寫不完也可以先把大綱列出來!
她很快選定了要寫哪一篇,畢竟《徐家屯民俗初考》有一千三百多篇……
她就寫第一篇,因為她剛把第一篇的分析啃完,剩下的都還沒看,想寫也沒內容。
代教授關于徐二毛家小媽的分析寫了十多頁,內容相當奔放。秦青似乎能通過這些文字窺視到代教授的內心,果然是一個不拘一格的人。
代教授在分析中還寫了他為什麽把小媽的故事放在第一篇呢?因為第一,在當年那個時代,徐二毛靠騙的就能騙個唱戲的小老婆回來在村子裏是非常風光的事,村中人人都知道,素材多。
第二,這個故事集合了衆多吸引眼球的元素。小老婆、妻妾、欺騙等等,想深入的也可以從徐二毛的家境入手,一個賣貨郎竟然還想娶小老婆,可以從人性方面深入分析;而戲子和貨郎和農民,又牽扯到三個底層階級,這方面也可以寫寫。
秦青随便一寫大綱就能扯出五六七八點來,頓時心中有了底。
方域打電話來的時候,她正在查徐家屯。徐家屯确實已經不存在了,村民早就遷走了,牌坊是還留着一個,但不是在原地,原來的地方賣了,牌坊扒了後重新在另一個地方又蓋了起來。
她要是想趁假期去看估計只能看看這個二手的牌坊了。
方域一聽就說,“那我送你過去吧,正好我公司在那邊。你回來也可以搭我的車,牌坊那邊現在叫牌坊街,全是批發的,什麽都有。你可以逛一逛啊。”
秦青于是心動不已,就是覺得再次單獨跟方域出去有點小尴尬,就想說動司雨寒一起去,結果司雨寒說國慶假期她都安排好了,還要提前逃半天課呢,“下回再跟你去吧。”司雨寒就這麽抛棄她了。
說好的那天早晨,秦青一大早就在校門口等着。坐上車時,方域還給她帶了早餐,“路過麥當勞買的那裏的早餐,你吃吧。”
秦青不好說自己正在控制體重,對油條什麽的……但盛情難卻之下還是吃了,因為這樣正好可以不用說話了。
方域似乎感覺不到氣氛尴尬,給她介紹牌坊街。
“早上去可以看到那附近很多進貨的小車,小三輪小貨車特別多。你去那裏是看牌坊的吧?牌坊下有很多賣佛珠香木牌的。”
秦青聽到佛珠就好奇的問,“那邊有算命的嗎?”
方域笑着說,“有,有不少。不過你就不用算了吧?我估計那邊就沒一個比你厲害的。”
秦青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很厲害。”她是想聽那些算命的說說易經八卦,他們系的讀了易經後就特別喜歡上街找算命的聽他們扯,有的還真能扯出一二三了,也不算全是半桶水,就是前面扯的還算有數,後面一牽扯上本人就開始雲山霧罩的胡扯了。
方域把她放在牌坊街街頭,确定過她的手機有電有信號,說:“我公司就在前面不遠,你在這裏玩夠了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過來接你去我公司玩。”
秦青趕緊擺手,他笑着說,“沒事,我把你帶出來,也要把你安全送回家啊,不然怎麽給你父母交待?你早點打給我,我也能早點下班去吃午飯啊。”
他這麽說,秦青就認真問:“那幾點打給你比較合适啊?”
方域也認真想過後回答,“十一點吧,你這個時間打給我,我立刻就能出來,我帶你去吃黃家烤肉,我知道有家店是正宗的,做的特別地道!”
帶着午餐邀請,秦青開始逛牌坊街。
這條街臨着大路,前面幾乎都是名牌店,秦青在這些名牌店裏就花了将近兩個小時才艱難的逃了出來。她差一點就刷了一雙鞋!
出門帶卡真是失策!問題是這條街怎麽會有這麽多店?!
看着都快十點了,秦青悶着頭向前走,對旁邊的所有店都視而不見,這才終于找到了那座牌坊。
它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同。在資料照片中,牌坊聳立在蒼白的天空下,牌坊下站着的是麻木的人民,看着就特別有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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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