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回房的路上雲瓷想了很多, 何為真正的阿兄?難道現在的阿兄不是阿兄嗎?
循花院。
踏進院門,雲瓷率先道:“念兒,帶所有人下去。”
念兒掩下藏在眼底的驚訝,乖順地帶着仆從離開,轉身之際猶在想:小姐膽子真大,竟光明正大帶公子入門……這, 刺激啊!
她好想留下來守門, 卻在擡眸間對上小姐那雙微凜的眸,頓時不敢久留。
女兒名節大于天, 雲瓷自認能做的都做了, 推開房門, 她輕聲道:“阿兄,進來吧。”
這不是姜槐初次進阿瓷的閨房,卻是第一回 緊張得不知該邁哪只腳。
注意到她的無措,雲瓷緊繃的心也跟着放緩, 嗔笑道:“輕狂是你, 膽怯也是你,阿兄,你要人如何是好啊。”
她伸出手:“來。”
姜槐笑着将手遞到她掌心,小姑娘指節纖細有力, 如她這人一般, 看似柔弱,實則比誰都堅韌。
閨房散發着淡淡幽香,雲瓷欲蓋彌彰地将門插.好, 姜槐坐在圓凳不安地為自己倒杯茶,空氣裏只聞一陣陣暧.昧的吞咽聲。
這等境況,于未經人事的姑娘家而言,相當棘手。
雲瓷垂眸不語,臉頰、脖頸、耳根,紅如焰火,燒得她直想逃。
可念及阿兄說的那些話,心底的疑惑緊緊揪着她,雲瓷不敢看姜槐,腦子裏卻不知明目張膽地‘看’了多少遍。
人間美色,不分男女,皆能惑人心神。
她躊躇地坐在那,腿腳好似不是自己的,她不好顏色,卻因心底抑制不住的情愛,獨獨好了阿兄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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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沒有?”她問。
若沒想好,她就可以趁早逃離這股燥熱的空間。
哪知姜槐回道:“想好了。你要親自來嗎?”
“來什麽?”
片刻,雲瓷手指顫抖哆哆嗦嗦道:“你、你又在胡說什麽啊!阿兄,你可別忘了答應我的!”
“我沒忘。”她就是覺得小姑娘忐忑慌張的模樣甚為可愛。
姜槐手搭在腰間:“阿瓷,你可要看清楚。”
雲瓷心道:當然要看清楚,不看白不看。
她羞羞答答支吾一聲:“快點~”
話說完幹脆捂了臉,她為什麽要說如此羞恥的話?阿兄好煩人哦!
金腰帶被塞進她手裏,姜槐輕聲道:“拿着。”
早年裏雲瓷也曾侍候過阿兄更衣,可哪像今天這般。
她顫抖着手接過阿兄遞來的外袍,直覺懷裏揣着燙手山芋,想扔不敢扔,腦子亂糟糟的,除了姜槐,就只剩下姜槐,就連空氣都充滿姜槐幹淨清冽的氣息。
她艱難地喘息兩口,羞意煎熬,而那紛亂的念頭催促她擡頭——雪白裏衣漸次被剝開。
阿兄的手指修長而美,想着想着,她登徒子附身,一手握住姜槐欲動的指節,悄悄吞咽津液:“我來。”
姜槐笑得風情散漫:“好。”
一切仿佛不受控制,單薄柔軟的裏衣被褪下,雲瓷手撫上那絲綢一般的羽衣,微怔:“這是什麽?”
“雲繭蟬衣。”
“做什麽用的?”
“遮掩形體。”
“遮掩形體?”一道白光劈在腦海,劈得雲瓷不敢再問,真實的阿兄……真實的阿兄就籠罩在這後面嗎?可為何…為何要遮遮掩掩?
衣衫落滿地。
雲瓷驚嘆阿兄完美的身材時,手忍不住摸上那漂亮的六塊腹肌,她的指腹微涼,每動一下,姜槐的呼吸便沉一分。
她初初動情,情動,欲起,垂眸卻見小姑娘根本不敢擡頭看她。只沉迷她腰腹,看得移不開眼。
“阿瓷,擡起頭來。”
雲瓷羞得亂了呼吸,眼裏情潮湧動泛起迷離神色,她不敢看姜槐,她怕做錯事。姜槐從始至終君子守禮,不守禮的是她,這一刻她好想欺負阿兄。
尤其,阿兄還以這般溫柔的語調喊她,要命了。
姜槐見她遲遲不動,眸光微定,牽了她的手放在心口:“阿瓷,你來感受一下。”
雲瓷掌心火熱,腿腳不争氣地異常綿軟,她不去看姜槐,五指緩緩收攏,喉嚨裏發出一道近乎嘆息的輕吟:“阿兄,果然是女兒身麽?”
“是。”
雲瓷收了手,垂頭盯着尚存暖意的掌心:“阿兄說要娶我……”
“是女子是真,要娶你也是真。”
姜槐披好外袍,勉強遮掩胸前風光。聽到動靜,雲瓷緩緩擡眸,一眼望見那分誘人的白皙,她撇開眼,低聲道:“大騙子。”
說着淚意浸濕眼眶,聲色哀傷:“你就仗着我喜歡你,對嗎姜槐?你就仗着我沒你活不了,所以毫無負擔地騙我,阿兄從來就不是阿兄,你說愛我,是不是也在騙我?”
“不是。”姜槐愧疚地去牽她的手,被雲瓷用力甩開。
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就不知道多解釋幾句嗎?你知不知道我一氣之下可能殺了你,姜槐,你分明是在恃寵而驕啊!”
姜槐緘默不言,被逼急了這才悶聲道:“你剛才還對我的身體愛不釋手……”
“你在胡說什麽!”雲瓷羞惱着咬牙切齒:“你有的我也有,你不要冤枉人!”
“是嗎?”姜槐執拗地拉過她的手:“你不如再摸摸?不比男兒身差的。”
雲瓷被她拽進懷裏,再次撫摸到那漂亮的六塊腹肌,又是不同的感受。
她哭得頭暈腦脹:“可你騙了我,傷了我的心,我不想理你……”
向來愛美的小姑娘此刻不顧形象的抱頭痛哭:“你騙得我好慘啊,你把我的心還回來,姜槐,你怎能如此呢?”
“唔,我把我的心還給你,好不好?”
“誰要你的心!”
姜槐抿唇:“那你要怎麽辦?要我自刎謝罪嗎?”
雲瓷被她氣得陡然擡頭:“你閉嘴!”
“你在擔心沒法生孩子嗎?”
姜槐語出驚人地紅着耳朵抱着她,輾轉低語,須臾,被雲瓷惱羞成怒推開:“你怎麽這樣!誰要和你生——”
姜槐的手指貼在她唇畔,目光清亮溫柔:“我想和你生。”
“……”
“尋常夫妻過日子,不都得有兒有女嗎?男兒能做的我也能做,我甚至比他們做得更好,我除了隐瞞你身份,情意并未摻假,我還是姜槐,姜槐本來就是這樣子,你愛的,不就是眼前的我嗎?”
“你……”雲瓷心神被她眸光吸引:“你這次…沒騙我?姜槐,你是在哄我嗎?”
“是。”姜槐嚴肅道:“我不想和你上演一場虐戀情深。”
雲瓷被她逗笑:“誰要和你虐戀?哎呀姜槐,你臉皮可真厚,這檔子事還沒解釋清楚就想哄我嫁給你,我建議你不要做白日夢。”
見她笑了,姜槐揶揄道:“那做什麽?”
雲瓷小臉一紅,氣惱地瞪她:“你這是在調戲我嗎?”
“你說得對。”
“……”
姜槐禁锢着她的腰肢:“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你就是惱,我也不會撒手了。阿瓷,我初窺情道許多地方沒弄懂,你不打算繼續教我嗎?你把我領進門,總要登堂入室方算功德圓滿。好阿瓷,饒了我好不好?”
“哼。想要我饒你?”
“當然。”
雲瓷眼裏既嗔又惱:“你哪來的底氣認為我一定會原諒你?”
“因為……你是阿瓷啊。不管我做錯什麽,阿瓷從來都是笑着接納,等你氣消了,還是會嫁給我,對嗎?”
對。
雲瓷無力的軟着身子癱在她懷裏。
姜槐說的都對。
在得知阿兄實為阿姐後,她确實有種天崩地裂的荒唐感。
可姜槐沒放任她崩潰,給了她安穩,溫存細語,心細如發,連子嗣問題都沒忘記給她一個交代。
她的世界眨眼面臨崩塌,姜槐巧妙地為她搭建好平衡的支點。
姜槐了解她,一擊必中的了解。
不得不承認,她愛極了姜槐。愛她的無賴,她的霸道,她的睿智,她的溫柔,甚至于她的木讷。
她最怕的不是好端端的俊秀兒郎成為女子。她怕的是不能和姜槐在一起,她懼的是姜槐玩弄她的感情,從頭到尾都是她癡情錯付!
姜槐說不想和她上演一場虐戀情深,她何嘗想呢?
愛和恨都需要傾盡一生,她不願恨姜槐。
她愛姜槐,愛到浸入骨髓,想要割舍,除非抽筋剝骨敲碎所有的溫情脈脈。
可她舍得嗎?
漫漫年歲,深情早就成為本能。
她愛姜槐,想為她生兒育女,想和她做盡一切親密的事,矜持、淡漠,碰到姜槐,如同冰遇到火,她只有溶化,她甘願溶化。但就這麽原諒姜槐,怎麽可以?
“阿兄~”主意既定,雲瓷媚态盡顯,音調軟得一塌糊塗:“阿兄,我想看看你~”
姜槐糊裏糊塗被她解了外衫,閉上眼,阿瓷的手不斷從她腰腹撫過,感受到她呼吸微沉,雲瓷笑得春意盎然:“喜歡嗎?”
“喜歡~”
“阿兄,你在夢裏如何想我的?”
“夢裏……”
姜槐顧自神魂颠倒,她不敢制止阿瓷,可這帶着懲罰意味的輕撫直接挑動她心弦,阿瓷在她耳邊的嬌媚輕喘,帶着七分刻意,三分無辜,勾得她心火直竄。
天曉得今日之前她尚未推開這道門,如今門推開了,還一只腳踩在懸崖邊,太危險了。
姜槐隐忍道:“我能動嗎?”
雲瓷微笑:“不能哦~阿兄忘了麽,你答應過我的,若敢對我有一絲不敬重,婚事便作罷。”
她手指點在姜槐脊背:“阿兄,我想聽,夢裏,你對我做了什麽?”
“一定要說嗎?”
“是的,一定要說。”
“你…你且附耳過來……”
一盞茶後。
雲瓷佯裝鎮定道:“想不到阿兄竟如此純情……”
姜槐小心翼翼打量她神色:“還滿意嗎?”
“滿意,當然滿意~”雲瓷淡淡收手:“穿好你的衣服,走吧,新年之前,阿兄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哎?阿瓷?”
年輕的将軍被轟出去,門砰地一聲關閉,雲瓷倚門長長呼出一口熱氣。
她面色緋紅,用了十二分氣力壓制的欲念迅速流過四肢百骸,想着姜槐說得那些話,她放心了,放心的同時,羞意遲遲不肯退去。
捂臉,喟嘆。
今日……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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