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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走遠的世家子紛紛回頭, 心底嗤笑:哪來的窮酸小子,膽子倒不小,柳小姐拒了無數人,難不成還非得給他好臉色?
這般想着,他們索性不走了。自己被打臉,扭頭再看別人被打臉, 心裏好歹能找回些平衡。
想獲得心理平衡的人不在少數, 于是作壁上觀。
麻衣少年眼神不避不閃,懶洋洋側身望着美貌的小姑娘, 她模樣生得平平無奇, 骨子裏流淌出來的氣質卻說不出的俊雅輕佻, 狹長的眉眼輕輕勾起,像修煉千年剛從深山裏走出的狐貍精。
這到底在勾引誰呢?
衆人看得直打突。
雲瓷心裏閃過一抹茫然:這會是阿兄嗎?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找不到一絲兒阿兄的影,奈何閉上眼,總覺得是阿兄在看她。
阿兄會有這樣勾人放浪的眼神麽?
念頭輕輕轉開, 雲瓷的心生出兩分火熱。阿兄如果真能以這樣的眼神看她, 那…簡直要命啊。
麻衣少年壞笑着湊近她:“小姐,想好沒有?”
她離得很近,近到能聞到那股從衣領散發出的幽香,雲瓷凝神看她, 皺眉:這氣息也不對。
一個人易容術再高超, 氣息也能随心所欲變化嗎?若真如此,得是何等心細如發,又是何等駭人的自控力?
姜槐刻意将氣息壓沉, 死死壓着那顆因見到小姑娘雀躍歡喜的心,她倏忽勾唇,尾音四回八轉:“哦,不用我幫忙啊……”
她作勢要走,被雲瓷扯了衣袖:“別走。”
一幕,驚得所有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端莊明秀的柳小姐,喜歡這款的?早知道就不端着架子了!
世家子氣得不輕,來之前他們誰不是打扮的文文雅雅,面對柳小姐時,斯文守禮,說話客客氣氣的,非禮勿言,非禮勿視,舉手投足彰顯君子之風……可他們被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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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前又是怎麽回事?柳小姐拉着這不正經少年郎又是怎麽回事?
是這世道變了,還是他們眼瞎了?
輕喊出那聲,雲瓷穩住心神,輕聲細語道:“別走,需要幫忙。”
她看了眼少年郎粗砺生着薄繭的手掌,音色婉轉:“手疼,拿不動。”看起來慘兮兮的,瞬間化身小可憐。
世家子快要瘋了!
手疼剛才怎麽不說?需要幫助怎麽還把他們一個個拒了?
拒絕的話猶在耳邊回蕩,柳小姐,你失憶了嗎?
世家子欲哭無淚,其中有人想上前趕走礙事的麻衣少年,被雲瓷輕描淡寫瞥了眼,也是這一眼,涼的人心都快凍成冰碴子。
這世道真夢幻啊……這美人心思真善變啊……
簡直瞬息萬變,防不勝防!
聽她喊‘別走’,姜槐火熱的心跟着快速跳了下。
聽她說‘需要幫助’,姜槐恨不能把人捧手心好好疼愛。
此時再聽她軟軟的哭訴手疼,姜槐鼻尖忍不住發酸——她該早來的,瞧把她的小姑娘累得。
“拿不動麽?”
她接過雲瓷懷裏的蘿蔔白菜大冬瓜,指腹不小心從小姑娘指尖擦過,笑得越發輕佻,嘆息道:“小姐身子真香啊~”
雲瓷迅速收回手,眼裏閃過掙紮,這真是阿兄嗎?怎如此輕浮?
若是旁人她覺得惡心,可若是阿兄呢?
只要一想到阿兄戴着假面在大庭廣衆之下偷偷輕薄她,她就羞得想逃。
是阿兄的話,她非但不覺惡心,整個靈魂都能為她傾倒。
氣息不對,聲音不對,就連身量也不對,那張臉……她擡頭看了眼,那張臉與往日相比,一沒店小二秀氣,二沒白衣書生矜貴俊美,那她到底是不是阿兄?
該如何識破呢?睜眼陌生,閉眼熟悉,總不能閉着眼感受眼前這人吧?雲瓷垂眸沉思。
姜槐心裏生出竊喜,看樣子阿瓷還沒認出她,那她繼續調戲下去會挨打嗎?
餘光瞥見念兒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到底顧及女兒家名聲,她退開兩步。
不遠處,世家子三步兩步沖上前來,斥道:“哪來的浪蕩子,柳小姐也是你能搭讪的?”
姜槐眉眼流出三分邪氣,笑嘻嘻道:“哪裏在搭讪,我明明在助人為樂啊。”
助人為樂!!
世家子就沒見過臉皮如此厚的!
更過分的是,少年郎歪頭便問:“小姐,你說,我是不是在助人為樂啊?”
隔着三兩步的距離,雲瓷點頭:“當然是。”
是阿兄的話,她的确很開心。
可若是旁人……
她眸光忽閃,撚了撚指腹:不可能是旁人吧,能撩動她心弦的這世上唯阿兄一人。她笑,她不笑,她擡頭,她低頭,這些,都是姜槐才能給她的感覺啊。
尤其剛才,她離得那麽近,肆意輕佻,雲瓷緊張地呼吸都要停止。
她不信眼前之人不是阿兄,阿兄天縱之才,肯定又想了什麽鬼主意蒙混過關。
這個大騙子!哼!
世家子無話可說。
看看雲瓷,再看看麻衣少年,如何也想不到兩人會輕易合了眼緣。柳小姐這品味……啧!柳小姐正經君子不喜歡,喜歡雅痞浪蕩的?
唉。早知如此,他們作何故作斯文?
大禹國慕風流,走在大街上一眼定終生的也不少。口味這東西,素來沒有緣由。世家子嘆息遠去。
姜槐回眸,問雲瓷:“小姐手還疼嗎?”
雲瓷輕笑,眸光流轉間生動迷人:“疼如何,不疼,又如何?”
“疼的話……”姜槐與她并肩而行,應至拐角,忽将雲瓷扯進窄巷!
念兒一聲驚呼,想要喊人,被自家小姐一道制止的眼神釘在原地——娘嘞,青天白日的,這麽刺激的嗎!
她做賊似的守在巷口,小心髒砰砰跳。滿腦子都是——小姐如此,公子知道嗎?公子知道後會不會怒起砍人啊!
雲瓷暗暗輕喘,起初她也被驚着,可一想到此人極有可能是阿兄假扮,心就禁不住柔軟,她也想看看,這麻衣少年到底要做什麽,偷将她扯進無人窄巷,意欲何為。
不知何時,姜槐懷裏的白菜冬瓜被整整齊齊碼放一旁,她将小姑娘堵在牆角,極盡的距離,呼吸纏繞着呼吸,她笑得不懷好意:“小姐竟也不反抗麽?”
雲瓷不動聲色推開她,秀眉輕挑,卷起一分姜槐在她身上從未見過的鋒芒氣勢:“怎的?你還想對我做什麽不成?”
“那倒不至于。”
姜槐作勢撈起她的手,指尖剛碰到指尖,那纖細指節快速收攏:“別碰我。”
“……”
雲瓷冷眼看她:“你這浪蕩子将我拐至此處動手動腳,不怕我惱嗎?”
姜槐問:“那你為何不惱?”
“我手疼。”
“……”這是什麽理由?
小姑娘沒認出她來,按理說姜槐應該得意,可這會委實得意不起來,認出來還能摸摸小手,這認不出來,她連指尖都碰不得。
“手疼,要我給你揉揉麽?”
雲瓷嗔惱地瞪她一眼:“輕佻!”
這會她卻能認定眼前麻衣少年的确是阿兄了,容貌聲音皆可騙人,唯獨那一晃流露的真心騙不了人。
她不準阿兄碰,阿兄……好像很失落?
雲瓷輕輕勾唇:“還不帶我出去,莫非,你真想在這對我意圖不軌?”
哼,姜槐氣她認不出自己,抱起冬瓜就走。
“還有白菜呢?”
“自己拿。”
雲瓷杵在原地被她氣笑,軟綿綿道:“可我手疼啊~”
姜槐腳步停下,轉身,掀起更為不正經的笑。
她單手勾起雲瓷的下颌,埋頭在她脖頸輕嗅。雲瓷被她弄得一陣羞燥,暗道:阿兄還玩上瘾了?
“再問一遍,要不要我揉揉小手?”
“要~”
姜槐喜不自勝,重新将小姑娘壓在牆角,偷偷和她咬耳朵:“阿瓷這回認出來了?”
她喊阿瓷,雲瓷身子就不由地軟下來,眼眸含情,嗔道:“阿兄真愛玩。”
姜槐開心地揉搓她小手,身子自然的貼着她的嬌軀:“阿瓷久不理我,不準我想你麽?”
她的呼吸打在雲瓷耳畔,癢癢的,四目對視,一時情熱。
“所以說,阿兄還是想對我做些什麽。”
雲瓷忍着羞意打趣她,亮晶晶的眼睛晃滿笑意,尾音上揚:“不準哦~”
想到那些世家子圍堵的場景,姜槐無端生出股醋意,壓着小姑娘,輕咬她唇瓣,啞聲道:“不準什麽?”
雲瓷身子僵在那,直覺一道白光從腦海劈下,阿兄這是……忍不住了?
她的身子發燙,從來都是她欺負阿兄,阿兄木讷且向來對她言聽計從,沒想到今日,竟肯主動了?
唇瓣相貼的剎那,無形中姜槐似乎再次推開一道門,她的牙齒輕咬着阿瓷柔軟的唇,一股熱意自心中流淌,慢慢的,含着那紅唇,極盡厮磨。
雲瓷被迫仰頭,眼裏情意昭昭,阿兄是在懲罰她嗎?
她的腿肚子發軟,從沒想過,僅僅被阿兄咬唇就能弄得方寸大失,咬牙強忍着不發出任何聲響,直到姜槐笑吟吟放過她的唇,贊道:“阿瓷真美。”
雲瓷羞得不敢看她,小聲道:“登徒子~”
“是麽……”姜槐纏着她的小拇指:“那登徒子你喜歡嗎?”
“哎呀阿兄~你好煩!”雲瓷控制不住投懷送抱,雙手緊攬着她的腰:“我喜不喜歡,阿兄不知麽?問什麽?不準問!”
姜槐輕哼一聲,在她耳畔壞笑:“阿瓷的唇真好吃。”
“阿兄!”雲瓷滿面羞紅埋在她懷裏,想了想,踮起腳尖,環過姜槐的脖頸,舌尖掃過她軟軟的耳垂,魅聲道:“姜槐~你要害我當街失态麽?”
耳垂被裹在那一團濕熱,姜槐臉色漲紅直接破功,重新恢複成那個目光溫暖氣息幹淨的年輕将軍,和先前扮演的輕佻子弟截然相反。
她感受着阿瓷的灼熱呼吸,手沒忍住輕撫在小姑娘脊背,她一動,雲瓷直接軟地失了力道,低喘着,媚眼如絲:“不準亂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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