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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幫罵罵咧咧的打手,顯然是吃了霸王餐被人追打。
那醉漢一把将龍少戈推向那幫打手,自己則趁亂溜之大吉。不明狀況的龍少戈被一群人推來搡去,混亂間,他瞥見那醉漢穿着一身紅袍,衣擺下竟沒穿底褲,露出滿是腿毛的大腿來!
似乎察覺到了聲音,那白衣人回頭望了一眼,卻見一群人正擠在客棧門口看熱鬧,便若無其事地轉向左邊街道去了。然而他的相貌竟是如此俊美絕倫,無論走到哪裏都牽扯着一路驚豔的目光。
等龍少戈焦頭爛額的從看客間擠出來,那白衣人早已經不知去向。
天色漸漸沉了下來,露出點點星辰。龍少戈把這鎮上的大街小巷都轉了個遍,卻再也尋不到半個白影。直到西岚怒氣沖沖地找過來,對着他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二人這才打道回客棧,誰都沒有注意距離他們身後幾條街的高樓上,正有幾道人影冷冷地對峙着。
晚風拂過,撩起風祭那頭奇異的藍色長發,風華絕代。而站在他周圍的,是六個身材高大的黑袍人,他們全部手持長柄鐮刀,好似來勾魂的厲鬼。
風祭饒有興致道:“從未央城到帝都,你們一路追着我不放,能否告訴我你們的主子是誰?”他一手杵着赤血龍骨傘,一手撫了撫被風吹亂的長發,似乎完全不把敵人放在眼裏。
六名黑袍人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半晌沒有一人回答。
“不說算了!”風祭邪魅一笑,身體漸漸變得透明,頃刻間便從這六人眼前消失了。
六人驚恐地顧目四望,只聽得一絲血肉撕裂的聲音,他們的喉結上竟順時針裂開一條血痕!幾乎就在同一時間,血液誇張地噴湧而出,六人全部齊刷刷倒了下來。
“區區魔角人,再來一百個都沒用呢!”風祭的身影漸漸從月光下顯現出來,他手上正持着赤血龍骨傘,傘頂處是一段打磨得尖銳無比的圓錐骨,骨尖上正有血液不斷滴落。
此刻風祭右臉上布滿了繁複的藍紫色花紋,就像蝴蝶的半邊翅膀,看起來詭異而妖嬈。他伸手撫過自己的臉,那奇異的花紋便飛快褪去,還原出俊美無暇的容貌來。
這時,一只奇異的紫色蝴蝶從夜空中翩翩飛來,優雅地落在了風祭的手背上。
一道疾風掃過,風祭頓時心頭一驚,身體不禁微微顫了一顫。然後他詫異地望向自己胸口,竟然有幾根銀亮的鋼絲從胸口穿了過去,殷紅的血液正不斷順着鋼絲滑落。
“呵呵,有意思……”風祭擡起頭來,咧開嘴角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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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那人簌簌幾聲收回鋼絲,風祭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然後一腳踩空,漸漸向樓下墜落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臉的繼續來求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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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無選擇
翌日中午,龍少戈和西岚才回來西府。
飯後,兩人便在廳堂裏讨論起了接下來的對策,素女和雪茶在一旁靜靜聽着,不敢打擾。
“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見艾靈一面?”龍少戈問道,他覺得艾靈妹妹對他的誤會太深,有些事情必須得當面說清楚。
“你腦殼兒裏裝的全是屎麽,所以想的事情都和蒼蠅一樣沒有方向。”西岚語氣裏是慣有的譏诮,“龍艾靈正被大皇子罩着,這家夥像活火山似的,一旦爆發必是天翻地覆,到時候燒得你連灰渣子都不剩。而且你們上次見面的時候,你妹妹直接拔刀相見,就算勉強見了面能好好說話麽?”
龍少戈無言以對,西岚說話雖難聽但說的都是大實話。與其想着見到艾靈,還不如想想怎樣才能見到皇帝來得更切實際。由于目前人證還沒有集齊,兩人只好改變策略,在等待未央城那邊回信的同時,想辦法見到帝王。
但要在短時間湊足一萬個金铢談何容易,更何況財産必須是龍少戈本人持有,如果借別人的錢來上納,一旦被查出來後果将不堪設想。
這樣看來,想以戴罪之身見到陛下,就只剩挑戰帝王四大護衛了。但北芒國以武道為尊,并不認可飛靈術這類奇門異術,所以打敗帝王四大護衛必須得靠純武技,這下可難倒龍少戈了。
就在二人一籌莫展之際,雪茶走到了他們跟前,将那撮白發拿了出來。
二人一臉莫名其妙,雪茶這才解釋道:“我認識一個人,他能在兩日內建一座水上行宮,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人效命于他。他說過,只要我拿着這撮白發來找他,就能滿足我的任何願望。我想他人現在應該就在帝都,說不定能幫上你們的忙。”
西岚好奇道:“那他叫什麽名字,說不定我認識。”
“他叫白夜,白天的白,黑夜的夜。”雪茶話一出口,西岚便面露詫異之色。
“你真的認識他?”雪茶欣喜道。
西岚搖頭道:“據我所知,白夜并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一種職稱。估計你所說的這個人,應該就在帝女峰之巅的星臨宮內。”
星臨宮是北芒帝國最著名的占星殿,而星臨宮的主人幻帝,便是帝國最德高望重的占星師。據說幻帝座下有七位精英使者,他們分別以北鬥七星來命名,但又因其特有的黑白術袍而被統一稱為白夜使者,簡稱白夜。
雪茶不由得愣了一愣,然後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來。原來她跋涉萬裏來帝都尋人,到現在竟連那個人的真名都不知道,真是可笑至極!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去星臨宮就能找到那個人嗎?”雪茶咬了咬嘴唇,無論如何她還是要找到那個家夥。曾經她想等自己找到了他,便拿着這撮白發許願讓他不再離開。但她現在只想找到那個人,問清楚他當初為什麽一聲不響的離開,然後潇灑的跟他說再見。
只聽西岚嘆了口氣道:“這可不一定,白夜使者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除了幻帝,一般人見不到的。”
“可我不是一般人,他答應過我的事從未食言!只要我拜托他幫助小戈,他就一定能幫上忙!”雪茶忽然提高了嗓音,眼底盡是委屈之意。
“好了,夠了!”一旁沉默半天的龍少戈終于發話了。
他走到雪茶跟前,摸了摸她的腦袋道:“茶茶,不管你說的這個白夜是什麽人,不管他有多大本事,我都不希望你為了我去拜托他什麽事情。那個人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我只希望你盡快找到他,找回你本該有的平靜生活。”
曾經在回帝都的路上,龍少戈總是看見雪茶望着那撮白發發呆,他雖然從不發表任何疑問,心情裏卻明白得很。雪茶對那個人所有抱有的感情,就像他對艾靈妹妹的感情一樣,是一種生死相随不離不棄的感情。他欠雪茶的已經夠多了,不想她再為自己有任何犧牲。
“可是,白夜哥哥真的什麽都辦得到……”
“真的不用!”龍少戈咧嘴一笑,“再說了,你就這麽瞧不起我嗎,萬一我打贏了嘞!”
雪茶不禁破顏一笑,只覺得他總是這般固執強勢,卻怎麽都讓人讨厭不起來。
既然決定要挑戰帝王四大護衛,這天下午,西岚便帶龍少戈來到了總督府。他打算從今天開始,教龍少戈用最短的時間提升武技修為。
位于總督府內的角鬥場,是北芒國最大的戰鬥場地,凡是重要比試都将在這裏舉行。場中擺設有各式各樣的兵器,平日裏沒什麽比試的時候,這裏就作為皇衛軍團的訓練場地。
西岚帶龍少戈來到了角鬥場西部,場上随處可見正在訓練的侍衛。侍衛們見了西岚紛紛鞠躬致敬,然後會用怪異的眼神打量龍少戈頭頂的犄角。
龍少戈以為西岚會教他一些實戰技巧,誰知西岚竟派人搬了一面浮雕龍鼓過來。
“什麽?你要我打鼓?!”龍少戈這破喉嚨一吼,場上的人便紛紛望了過來。
西岚拿起鼓棒在鼓面上“咚”地敲了一下,道:“沒錯,你今天下午的任務就是打鼓。你現在正處于三階與四階之間,體內的靜脈之氣亂得很,要學會調理內息,打鼓便是最好的練習方法。”
接下來西岚便示範了起來,他握好鼓棒,紮穩馬步,雙臂猛地一揮,一聲石破天驚的巨響倏然震徹心扉。只見他急敲慢敲,重敲輕敲,時而敲打鼓沿,時而肘杵鼓面,時而躍騰猛捶,時而貼鼓輕撫。柔時如絲綢無骨,堅時像槍擊鋼板,亂時像烏雲橫壓。
“好厲害嘞!”龍少戈瞠目結舌,心中湧出一股原始混沌的沖動,就在那聲聲鼓鳴中,他仿佛看見了鐵馬踏冰河……原來小氣又毒舌的西岚,內心竟是這般豪情萬丈!
“你心中時刻要記住,氣随意動,意與境合,氣境相生,用鼓棒将你所能感知的一切都敲擊出來。”西岚停下來解釋了一番,說話間竟一點都不喘。
龍少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便跟着照葫蘆畫瓢打起鼓來。西岚在一旁看着,時不時會矯正兩句,說得最多的便是太焦躁。
日影西斜,一下午的時間,龍少戈竟敲破了八面大鼓。此時他的雙臂都酥軟麻木,肩膀和脖子也疼得厲害。
西岚這才幽幽道:“對了,這浮雕龍鼓是公家的,打破一個賠十個金铢。”
“啊?你之前怎麽不說嘞?!”龍少戈滿臉岔憤之色。
西岚故作無辜道:“你又沒問我,況且我早說晚說,這錢你都是要賠的。”
“……”龍少戈無言以對,敢情這西岚簡直就是個債主!
兩人絆了一陣嘴,便順着楊柳小道,步行回西侍衛府。
“我有沒有贏的希望嘞?”龍少戈突然問道。打了一下午鼓,他非但沒覺得裏調外順,反而覺得氣息紊亂。一想到在成立皇衛軍團的兩百多年來,還沒有成功勝過帝王四大護衛的先例,他就覺得自己贏的機會微乎其微。
見龍少戈疲倦地耷拉着腦袋,西岚這才道:“并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真的?”龍少戈激動地擡起頭來,眼睛裏像住着螢火蟲般一閃一閃的。
西岚抱起手臂道:“你還記得花桀麽?那孩子參加四大護衛選拔賽的時候才十六歲,當時不過四階的修為,卻一路殺進了前六強,差點就贏過了當時已經有五階的北澈。”
“可別人都說他是天才嘞。”龍少戈無奈地嘆了一聲。
“你錯了。每一個被稱為天才的人,其實也只有那麽一點點天賦而已,更多的卻是不為人知的努力。帝王四大護衛只是被傳言加工神化了,想要戰勝并不完全依賴實力。有時候若能看穿敵人的招式,或者突破自身固有定式,甚至可以贏過比自身強大許多倍的人,這就是北芒武道的奧義所在。”
聽了西岚這番話,龍少戈不由得對他生出一絲崇敬之意來,于是又道:“那我是不是應該想辦法先贏北澈嘞?”
“噢?”聲音來自道旁的修長女子,吊梢眉,丹鳳眼,可不正是北澈!
西岚立即擺出了慣有的無聊高傲的表情,誰知北澈二話不說就一鞭甩了過來,兩人驚得迅速閃到一邊。
“你這是作甚?”西岚冷臉呵道。
“你給我閃開!”北澈喝道,“讓我鑒定一下這小子有沒有挑戰四大護衛的資格!”說着又是一鞭橫掃過來,西岚便知趣地退到了道旁柳樹下。
北澈的鞭向來以毒辣著稱,她的鞭是純鋼鐵制作,其重量堪比一把大刀。不僅如此,她的鞭在打中目标時還會開花,就像荊棘刺般紮得人皮開肉綻,因此得名“荊棘鞭”。
只見北澈信手将荊棘鞭甩成螺旋狀,誰知龍少戈整個人橫着來了一個淩空周轉,全身都被長鞭包圍卻不傷一毫。
“好小子!看我亂舞春秋!”北澈話音剛落,氣勁便随着荊棘鞭亂掃橫飛,如銀蛇電閃。道旁的柳枝都簌簌狂響不止,只有西岚站的那一處像是被什麽屏蔽了一般,巋然不動。
荊棘鞭在她手掌間狂飛亂舞,每出一鞭都氣勢洶洶,力道之大甚至要将龍少戈連人帶劍一齊掃飛。上一鞭打頭下一鞭說不定就打尾,詭異多端,龍少戈被打得手忙腳亂,傷口頓時火辣辣地燒疼起來。
“獨霸天下!”北澈說着小跑起來,荊棘鞭像銀蛇般在大地上急速蜿蜒,似是變作了千萬條吐信長蛇亂。龍少戈看得眼花缭缭亂,破刃一旦觸及到鋼鞭就會被猛地彈開,他人又無處躲藏,一落地腳踝處就被抽得皮開肉綻。
他吃疼地大喊一聲,連站都站不穩了,可北澈并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眼看蛇鞭就要向他的另一只腳咬過來,龍少戈登時急得滿頭大汗。就在那銀蛇咬過來的剎那,竟被一只腳踩進了泥土裏,就像踩住了蛇的七寸一般,準确有力。
龍少戈擡起頭來,只見西岚擋在了跟前。
“你還有完沒完?”西岚神色冷傲,看都不看北澈一眼。
“你!”北澈眼睛狠狠一瞪,沒好氣地抽回了荊棘鞭。
見龍少戈疼得龇牙咧嘴滿,北澈鄙夷道:“要是這點痛都受不了,你就不用挑戰帝王四大護衛了,直接去死吧!”說完她瞟了西岚一眼,拂袖而去。
龍少戈忍不住咬牙切齒,北澈說得是,未來的路還遠着呢,連這點痛都受不了怎麽行?
“還能走路嗎?”西岚垂眸望着龍少戈,只見他腳踝處的傷還在不斷流血。
“好像不行嘞。”龍少戈苦笑了起來。
“算了,我就勉為其難地背你一下好了。”西岚說着便在龍少戈跟前半蹲了下來,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意思是打算背他回去。龍少戈感動得無言以對,沒想到這個小氣又毒舌的西岚,意外有個好心腸嘞。
“讓我想想,今天背你一次該算多少錢呢?”西岚自言自語道,語氣似乎很苦惱。
龍少戈頓時一臉瀑布汗,這只鐵公雞果然做什麽事都不白幹,剛才真是白感動了一番!
暮色四合,飛鳥歸巢。
見龍少戈和西岚遲遲不回來,雪茶便爬上了西府最高的樓閣,眺望遠處重檐九頂的總督府。但是從這裏放眼望去,角鬥場卻被高樓峻宇擋得嚴嚴實實。
突然,奇奇在身後警惕地喵叫起來,她一回頭,兩個陌生男子便一把将黑布袋罩在了她頭上。她拼命掙紮胡亂踢蹬,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後腦一痛就失去了知覺……
☆、大鬧寶殿
瓊樓玉宇,燈火燦爛,深藍色的水面上蓮花搖曳,綠萍浮蕩。偶爾會有一群女婢提着宮燈,踏着細碎的步子從游廊裏穿過。
坐在回廊裏的藍衣女子,正伏在木緣上靜靜觀望着,明眸裏映着燈火,美麗又憂愁。
身後走來一位玉樹臨風的男子,她略有察覺,卻不作理會。
“艾靈,看你最近總是悶悶不樂的,本皇子今天特意給你找了一些樂子過來。”男子坐到她身邊,彈了一個響指示意手下們過來。
龍艾靈不解地回眸望去,只見兩名侍衛按着一個小姑娘走了過來,粗魯地扯下了罩在她頭頂的黑色布袋。
此時雪茶被綁得嚴嚴實實的,連嘴巴都被布團塞住了。
“這丫頭就是那天用暗器傷你的人,你可以随意折磨她。”司空宸怡然自得,緩緩轉動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
“你腦袋有毛病吧?”龍艾靈冷冷斜了司空宸一眼,立即走上前去為雪茶松綁。
雪茶怔怔望着這位美麗到極致的女子,她的眼眸就像水滴一樣清澈透明,鼻子像月牙一樣又尖又好看,嘴唇呢,嘴唇是北國春天最初開的那一朵櫻花。
盡管嘴裏的東西已經被拿了出來,雪茶還是那樣張着嘴目不轉睛的盯着龍艾靈。在她面前,雪茶覺得自己就像個鄉野村姑,渾身都土得掉渣。難怪小戈這麽喜歡自己妹妹,自己作為一個姑娘都忍不住要喜歡她。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龍艾靈抱歉道。
雪茶咽了一下唾沫道:“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那天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
“沒關系。”龍艾靈說完轉身對司空宸道:“人哪兒捉來的你還哪兒去。”
司空宸挑眉道:“我要是說從你哥哥眼皮兒底下捉來的呢?”
一聽到“哥哥”這兩個字,龍艾靈的身體似乎微微顫了一下,神色仿佛在瞬間變幻了無數次,有嗔有怒,有喜有悲。她迅速定了定神,冷冷說了句無聊便轉身離去。
司空宸依舊自我陶醉地坐在原處,果然将王府的女人就是比別處的有味道些。龍艾靈既能拿針繡花也能舞刀弄槍,跟後宮裏那些胭脂粉黛不一樣,可謂一枝獨秀。
“等等!”雪茶站起來正欲追上去,她想問龍艾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要跟小戈反目成仇。
司空宸見狀一把按住雪茶道:“她不願意折磨你,并不代表本皇子也不願意噢。”
不料他話音剛落,雪茶就“啪”地一下打開了他的手。司空宸怔住了,這皇宮裏除了龍艾靈外,這丫頭是第二個敢用這種态度對待他的人。
雪茶憤恨地瞪着司空宸道:“我最讨厭你這種自诩身份高貴的纨绔子弟,覺得了不起就可以随便戲弄平民嗎?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比別人多了一身銅臭嗎?”
“切,本皇子怎麽會對你這種平民感興趣?”司空宸故意把“平”字的音拖長了一些,不屑一顧地掃了雪茶的胸部一眼。
雪茶這才會過意來,羞窘地護住了胸部,然後狠狠瞪了司空宸一眼。
“跟我來吧。”司空宸背着手走出回廊,雪茶極不情願地跟着他來到了飛銮殿外。
一進宮殿便看見一張大紅金錢蟒靠背椅,頭頂燃着千年龍涎燈,地面鋪着銀紅撒花毯,可謂奢華之至。再往裏走一點,只見長排紫檀木架上擺滿了夜光杯、琉璃盞等各類寶物,滿目琳琅,應有盡有。
司空宸平時喜歡收集各種古玩,這些東西都是他從各國收集過來的。
雪茶跟在司空宸後面,看得目不暇接。她撫摸着一個印着青花的花瓶,忍不住贊嘆道:“哇,這個看起來好像很值錢的樣子!”
“嘿!不要動!”司空宸故作緊張道,走到雪茶跟前,把那青花瓷從櫃中拿了出來,放到了雪茶頭頂上。這是他慣有的整人把戲,說實話他都玩膩了,但雪茶卻提出了新的玩法。
賭約于是開始了。
雪茶頂着青花瓷走到了大殿中央,頭頂上的花瓶顫都沒有顫一下,然後她将自己的左腳舉過頭頂,張開雙臂道:“現在我身上可以放東西的地方你都可以放上東西。”
(也許大家會産生疑問,雪茶穿的是小短裙,這樣豈不是走光了?其實她小短裙裏面還穿着一件小短褲,而且腿部纏滿了布帶,大家就別妄想了。)
司空宸興致盎然的從紫檀木櫃裏拿東西,最後将一尊佛像放在了雪茶的腳尖上,笑盈盈道:“告訴你哦,這個是萬古彌勒佛,由南煌的象牙雕刻而成,再鑲嵌上純黃金營造佛光萬丈的意象。它的價值足以買下一座城了,你要是把這個給摔了,本皇子就把你殺了之後再鞭屍!”
按照兩人的約定,如果雪茶能将這些寶物頂在身上支撐一炷香的時間,司空宸就把這些寶物賞給她,可要是有一件掉下來了就等于前功盡棄。
現在,雪茶全身共放了六件東西,頭頂一個腳尖一個,兩只手掌上各一個,連兩個手肘上也各放了一個,全部是價值連城的工藝品。
幾名宮女蹲在雪茶四周警惕地舉手迎接,誰不知道大皇子暴戾成性,摔壞一個說不定所有人都要跟着賠命。
司空宸悠哉地橫卧在躺椅上,一面吃葡萄一面看着爐上的香火。他料她撐不了多久,那些東西就算放在一個成年男子身上都會覺得重,更何況是她這樣纖弱的女子。
出乎意料的是,雪茶竟然穩如泰山地站了半柱香的時間,宮女們戰戰兢兢地望着放在她身上東西,時刻不敢放松警惕。
此時雪茶已經全身酸痛,額上不斷冒出細密的冷汗。她不停地跟自己說要堅持下去,有了這些寶物,她就可以給小戈湊足一萬個金铢了。
眼看着大半炷香都燒完了,雪茶還是巋然不動地站立着。司空宸終于有些坐不穩了,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來頭?”
“不好意思,忘記告訴你了,本姑娘是耍雜技的。”雪茶故作輕松道。此刻她的四肢已經完全麻木了,眼前甚至還幻化出了飄墜的流星。
眼看着那支香燒得只剩下小半截了,連門外巡邏的侍衛都暗自為她提了一口氣。
香支漸漸燒得只剩下指頭大小了,雪茶的身體開始止不住微微戰栗,全身都汗濕了。看着她身上的寶貝們命懸一線,宮女們越發警惕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連司空宸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氣,這丫頭太狠了,那些寶貝可不能白給她了。
這時候,龍艾靈剛好經過大殿門口,看見一群侍衛圍在那兒,忍不住上前探身看看殿內究竟發生了何事。
司空宸一看見龍艾靈,便指着她大喊了一聲:“看!龍艾靈來了!”
一聽到小戈妹妹過來了,雪茶立刻精神一震。然而就是這輕微的顫動,頭頂的青花瓷便開始向下滑落,登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她一緊張立刻将額頭上仰,頭頂上的青花瓷算是穩住了,但是腳尖稍微傾斜了一點,上面的萬古彌勒佛便倒了下來。
慶幸的是,一個宮女躺在下面抱住了萬古彌勒佛。此刻,一炷香剛好燒完,飄出最後一縷青煙後便沒了火光。
“時間到!”司空宸驕傲地宣布道,“你輸了!”
宮女們立即将雪茶身上的東西拿下來,她頹然跌坐在地滿臉潸然,不知是淚還是汗。圍觀者無不搖頭嘆息,就差那麽一點兒了,真是苦了這小姑娘。
龍艾靈便拉住一名侍衛詢問發生了什麽事,聽侍衛說完原因,她怒氣沖沖地踏進了殿內。
“你來啦。”司空宸還想說點什麽,那些話卻被龍艾靈迎面而來的耳光打了回去。
“司空宸!你未免太無恥了吧!”
“你居然敢打我……”司空宸難以置信地瞪着艾靈。
“我打的就是你!”龍艾靈說着,又是一耳光扇到他的另一半邊臉上,全場人都被吓住了。
宮女們不禁竊竊私語起來,這大皇子平日裏對龍艾靈是千依百順,整個皇宮恐怕也只有她敢這麽對待大皇子。
“我要你明白這樣做是多麽無恥,那麽瘦弱的姑娘你都要欺負,在她身上放那麽多東西,明明是自己輸了還要耍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身為皇子代表的是整個皇室的尊嚴,做這麽無恥的事情難道就沒有一點羞愧感嗎?”
龍艾靈一字一句說得铿锵有力,在場所有人都被她的氣勢震懾住了。
司空宸紅着眼眶瞪着龍艾靈,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時門口忽然起了一陣詫異聲,雪茶回頭望去,只見奇奇正從人群裏鑽出來,立刻破涕為笑,張開雙臂迎接它。
“天哪,貓!”司空宸吓得面無人色,一把将龍艾靈抱進了懷裏。
“放開我!”龍艾靈正要推開司空宸,見他那種吓得快飙淚的表情又忍俊不禁。
“抓住它!快!”司空宸驚叫道。
宮女們聽令撲上去抓捕奇奇,奇奇身小靈活,在人們的褲裆下鑽來鑽去。
墨臺被打翻了,墨汁濺得到處都是,香爐被推倒了,爐灰灑了一地。
“你們還愣在哪兒幹嘛,還不快來抓貓!”司空宸對着門外的侍衛吼道,侍衛們立刻沖了進來。奇奇飛身一躍便攀上了呈滿寶貝的紫檀木架,望着滿屋子的人喵喵直叫,像是在嘲笑他們。
“小心別弄壞東西!”司空宸焦急地吼道。
只見一名宮女正提着裙擺向奇奇撲過去,誰知奇奇一個機靈躍得更高了。“砰!”被宮女撲到的那個格間裏的玉雕掉落下來,華麗的碎了一地,全場突然一片死寂。
就在這時,奇奇發飙似的在木架上東奔西突,被碰到的寶物紛紛落地,和田碧玉镯,炫黑水晶杯,還有剛剛幸免的萬古彌勒佛,稀裏嘩啦地碎得遍地都是。
“愣着幹嘛,給我抓貓!”司空宸歇斯底裏地吼道。
見奇奇居高不下,侍衛們便拿起刀劍在下面揮舞恐吓。奇奇一蹦便跳落下來,意外又準确地落到了司空宸的頭上,在他頭頂一陣亂抓亂喵。
司空宸發了瘋似的大喊大叫,等到他把奇奇弄下來的時候,發冠掉了,頭發也散了,眼睛上還有一個黑色的爪印,洋相盡出。
“哈哈哈……活該,你活該!”雪茶指着司空宸捧腹大笑。這一笑更是嚴重刺激了司空宸,他厲聲大吼道:“快把那畜生給我逮住,本皇子要把它宰了吃了!”
“奇奇快跑!”雪茶一喊,奇奇更是卯足了勁上蹿下跳,侍衛宮女們個個手忙腳亂。一大群人磕磕絆絆,一整條木櫃都被撞翻了,寶物碎得滿地都是,連牆上的挂畫都不能幸免,整個大殿內烏煙瘴氣。
混亂中,一條木櫃突然橫倒下來将奇奇罩住了,一名侍衛立即撲上去将奇奇揪了出來。
“把奇奇還給我!”雪茶沖上去一把推開那名侍衛,将奇奇搶在了懷中。
一瞬間,周圍的侍衛齊刷刷拔出刀劍,指向她喉下。
司空宸一臉冷戾道:“立刻把這畜生抽筋扒皮給本皇子做宵夜,至于這丫頭,就拖到地牢裏大刑伺候,明日午時處斬!”
“遵命!”侍衛們聽令強行把雪茶和奇奇分開,雪茶奮力掙紮着,厲聲尖叫起來,震得人耳膜欲裂。
“司空宸!”龍艾靈焦急道,眼睜睜看着雪茶被侍衛們拖走,心裏很不是個滋味。
“你閉嘴!這筆賬改天再跟你算!”司空宸一甩衣袖怒不可遏地走了,他平日雖然一直寵着她,但并不代表他會無限縱容她。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本文劇情節奏較快,感情線慢熱,所以前期女主比較醬油,但後期會逐漸強大,請小天使們耐心往下看。
☆、巅峰對決·北澈篇
翌日清晨,龍少戈吃過早飯就跟西岚匆匆去角鬥場了。
今天的訓練內容還是打鼓,自從西岚說打壞一個賠十個金铢後,龍少戈就變得小心多了。
他凝神調氣,雙臂揮動,“咚咚”地敲打起來,腦海重複着西岚之前教他的要領。一開始西岚還會說他敲快了或者慢了,重了或是淺了,到後來西岚便漸漸不說話了。
随着時間流逝,龍少戈越敲心裏越澄淨,漸漸忘記了自身的存在。臂下的鼓點漸漸與風同化,時重時輕,時急時緩,他自己卻也半點兒沒有察覺。
時間逐漸遷移到正午,西岚突然喊了聲停,讓他試着氣沉丹田逆運于頂。龍少戈便停下來試了一番,那一刻,他明顯感覺自己的頭發飄了起來!頓覺氣血活絡,仿佛有股使不完的力氣。
“真是幫大忙了,太感謝你嘞!”
龍少戈高興得手舞足蹈,以前沒人教他這些基本功,而他自己也沒注重武技基礎,把心思全放在了修煉飛靈術上。他這才明白正因為飛靈術特別消耗體力,才越要提高身體強度,打好武技基礎。
“別以為我白教你的,我在這兒陪你一個時辰收十個金铢。”西岚抱起手臂道。
“哈?!還收什麽學費啊,大不了我拜你為師嘞?”龍少戈拱手道。
“我不收徒弟,我只收錢。”
“……”
為了讓龍少戈能夠盡快與北澈對決,西岚這才教他實戰技巧。
“無論一個人使用何種兵器都是有缺陷的,北澈的荊棘鞭也不例外。”西岚說着從兵器架上取下兩條鞭子,他右手握的是用繩麻編制紅繩鞭,而左手握的則是由一塊塊細小的金屬勾連而成的鋼鞭。
那麽這兩種鞭有什麽不同呢?
角鬥場上的人漸漸向西邊聚攏,轉眼間将那一處圍得水洩不通。就連剛回府的總督大人,都忍不住上前一看究竟,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今日應該沒有比試。
只見西岚右手紅繩鞭,左手荊棘鞭,兩手齊揮。狂飛亂舞的紅繩鞭就像狂長的藤蔓般,在瞬間長成驚險的森林。而那銀鞭就如蠻荒巨蛇一般,盤踞森林,一路逶迤狂飙。那魔角少年手持斷劍,就要在這絕境中求生。
長鞭淩空飛舞的聲音和重器相擊的聲音不絕于耳,圍觀者是看得咋舌不止。
片刻之後,西岚停下來問道:“它們有什麽不同?”
龍少戈單手扶地,喘息不止,想要說什麽卻又搖了搖頭。
西岚又道:“你要學會內外感應,均勻調理內息,這樣就不會太累,明白否? ”
龍少戈點了點頭。
西岚便單獨揮起紅繩鞭向龍少戈甩了過去,龍少戈一擡破刃紅繩鞭便纏在了劍身上。西岚卻猛地收鞭,龍少戈打了一個趔趄,情急之下以劍插地才勉強保持平衡。
不料西岚卻借此力騰空而起,手裏的紅繩鞭像舞女臂腕中的彩練般,千變萬化,一發而不可收。無論龍少戈怎麽遮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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