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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靈最容易寄生在人身上,有了風靈便能随意禦風飛行。一般像火靈這樣高級點的飛靈,寄生在人體內同時也會伴随風靈,話說你小子體內真的只有火靈嗎,沒道理啊!”

龍少戈尴尬的笑了笑,他不會告訴他們,自己眼睛裏還寄生着一個號稱無所不能的懶蟲。然而他剛一在心裏抱怨游奇,眼底便掠過一抹金色光芒,手竟不受控制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愣時整個人都傻了。

只聽腦海中傳來游奇慵懶的聲音:“臭小子,別以為你抱怨我我聽不見,我一旦覺醒想讓幹你幹啥你就得幹啥,讓你當衆脫光你也得脫!”

“你幹嘛突然打自己?”天曜和風祭都投來奇怪的眼神,龍少戈便捂着自己的臉讪笑道:“呵呵,我打蚊子嘞……”

這下龍少戈不敢再招惹游奇了,也不知道那家夥到底什麽時候在睡覺,什麽時候是清醒的,萬一他真讓自己當衆脫光那可就糗大了。

在天曜的指導下,龍少戈開始練習用破刃操控火焰,風祭也順便在一旁聽聽要理。時間漸漸流逝,夜色如墨水般潤開,三人這才回到了新府邸。

晚飯後,龍少戈便坐在後院裏的青藤架下,拖着下巴,回想雪茶掉進火海裏發生的詭異之事。他記得那丫頭腿上有一塊詭異的飛靈紋,不知會不會跟那花紋有什麽關系?

這時候,天曜悄然坐到石桌上,湊到龍少戈耳旁神經兮兮道:“噓,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龍少戈鄙夷地掃了天曜一眼,這個老不正經的能有什麽秘密?

“小祭說不定是個女人唷!”天曜眉飛色舞道。

龍少戈詫異地望了過來,滿不相信道:“怎麽可能?你這也忒好色了吧,連男人都不放過!”

天曜神秘笑道:“在西界有個地方叫流風谷,那裏的魔角人被稱為風魔族。他們是風靈眷顧的一族,不僅容貌出衆,還能禦風瞬閃,速度奇快。你看風祭那孩子,橫看豎看都不像凡人吧,因此他很可能是風魔人,可他偏偏不長犄角,所以十之八九是個女人唷!”

龍少戈本來不以為然,經天曜這麽一說,倒還像有那麽幾分道理。他又怎會忘記在那櫻花月夜裏與風祭初遇時的場景,若風祭真乃女兒之身,再要換上一身女兒裝,該是何等傾倒衆生,光是在腦中想象一番便要垂涎三尺。

天曜又附在龍少戈耳邊慫恿道:“待會兒小祭要去洗澡,我們去偷窺一下便知他真身了。”

“不行!”龍少戈頓時耳根燒紅,偷看人家洗澡這種事情未免太……雖然他對風祭也十分好奇,但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做如此下流之事?

天曜見龍少戈猶豫不決,便盤手抱住後腦勺向門口走去,故作無所謂道:“那我一個人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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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斷然不能讓這猥瑣的大叔得逞,龍少戈找借口這般想着,很快便追了上去。

新府邸有個專供洗澡的房間,風祭拿着一套幹淨的白衣推門而入,龍少戈便和天曜鬼鬼祟祟地跟了過來,悄悄躲在了房角處。

左思右想還是覺得猥瑣,龍少戈正欲打退堂鼓,卻被天曜一把拽住:“人都來了,索性看了再走嘛!”

龍少戈遲疑道:“如果風祭其實是男人,我們兩個這樣懷疑他,以後還怎麽愉快地做朋友嘞?而且萬一風祭真是女流之輩,我們這樣做豈不是冒犯人家?”

天曜擺手道:“多大點事兒,如果小祭真是女的你就娶她呗,是男的就更沒什麽好顧慮的了!”

澡池裏燈火朦胧,霧氣氤氲,白裳蕩漾,風祭正站在水池邊緣寬衣解帶。

“你當我傻啊,我不才不幹嘞!”門外的龍少戈決意要走,無奈天曜卻死纏着不放。拉扯間,龍少戈不慎把天曜推撞到了門上,房門咯吱一聲大開,龍少戈反被天曜拉着一齊倒了進去。

此時,風祭脫得只剩下一件貼身的亵褲,正立在輕舞的白幔後背對着他們。長若流水的發絲服帖順在肩後,朦胧而分不清性別的背影,無意間傳達出了一種攝人心魄的魅惑。

“怎麽,二位要一起洗嗎?”風祭回過頭來,那聲音如碰珠般悅耳動聽,帶着世間至上的誘惑。

“好啊!”天曜求之不得,就差要流鼻血了。

“不了不了!”龍少戈滿臉漲紅,慌忙從天曜身上爬起來,天曜也笑嘻嘻地爬起身來,二人争相奪門而逃。

手忙腳亂間,天曜猛推了龍少戈一把,以致龍少戈踩到地板上的水跡。他右腳往前一滑,身體倏然向後傾倒,砰地一聲仰摔在地,反而離澡池更近了。

等龍少戈掙紮着用雙臂支撐起上身,再一擡頭,卻見風祭伸手帶開了白绫紗。

四目相對的瞬間,只見他孔雀藍羽似的長發搖散而下,修長的手臂被燈火鍍上了一層薄輝。龍少戈看得面紅耳赤,慌忙捂住眼睛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

“呵呵,冒犯?”風祭冷笑一聲,走過來彎下腰湊近龍少戈臉,“難不成你以為我是女人,要不要摸摸看我有沒有胸?”

“啊?”龍少戈偷偷從指縫裏望去,只見風祭那雙幽藍色的眼眸魅惑如斯,眼角下那顆淚痣更襯得他高傲冷豔。

“我……”龍少戈驀地語結,慌亂中掃了風祭一眼。他只穿着一件貼身亵褲,肌膚雖然瑩白勝雪,可胸口平坦骨骼清晰,分明就是個男人啊!這個死天曜又胡說八道!

“你果然沒比天曜好到哪裏去,都是好色之徒!”風祭眼前一沉,滿頭長發都飄舞了起來,而他手中正拿着那把赤血龍骨傘。

龍少戈吓得撐手連連後退,然而風祭的紅傘卻像冰雹似的狂打下來,打得他滿地打滾,慘叫不止。

“別打了!我錯了!對不起!”龍少戈連連求饒,風祭卻冷着俊臉左一傘右一傘,一副不殺人誓不罷休的架勢。

“我真的錯了,我只是想更了解你啊!”龍少戈一把抓住風祭的傘柄,風祭微微一怔,竟沒有再動手的意思。

龍少戈定了定神,認真道:“在我眼中,你就像一朵孤高神聖的白蓮花,永遠都戴着一層神秘面紗,可望卻不可及,可我真的很想了解你啊!”

這些時日來龍少戈未嘗沒有發現,風祭獨處的時候,俊美的容顏上總是挂着七分孤獨,三分落寞。可他不明白,風祭這樣天生卓爾不凡的人物,不應該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嗎,又怎會如此落寞嘞?

風祭收回赤血龍骨傘,一言不發地坐到了澡池邊緣,黯然神傷地嘆了聲氣。

龍少戈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旁,猶豫着說道:“這段時間以來我想了許多,我這個人說話大大咧咧,做事也毛手毛腳的,總是喜歡沉浸在自我世界中,容易忽略身邊人的感受。”

風祭沉默不語,龍少戈頓了頓又道:“有時候,我覺得你跟西岚好像,總是聽着我滔滔不絕,卻極少提起你們自己的事情。我曾經覺得,你不說,我便不問,這便是人與人相處的最融洽的狀态。”

“但現在我發現自己錯了,大錯特錯!如果我當時能夠多了解西岚一些,知道他心裏的想法,或許我就能阻止他去偷劍了。”

“或許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西岚還好好的,還能天天刻薄地數落我,還能吝啬的問我讨要飯錢。”龍少戈說着以手覆住額頭,連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風祭回過臉來,望着他欲言又止。

龍少戈咬唇道:“我說想要了解你,并不是想窺探你的隐私,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心底的想法,好讓我知道該如何幫助你,保護你啊。”

風祭似是微微顫了一下,呢喃道:“幫助我,保護我?如果你真的知道了,還會這麽說嗎?”

“你這是什麽話?”龍少戈移開手掌,怔怔望着風祭,只見他睥睨着自己,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龍少戈頓覺火冒三丈,一把狠狠按住風祭的肩膀,怒目圓睜道:“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嗎?我可是認真的啊!萬一你也像西岚那個小氣鬼一樣,眨個眼就沒了,我可是會很難過的!”

風祭先是一愣,然後苦笑道:“如果你真想知道……那就告訴你吧,但你必須保證不會告訴別人。”

龍少戈立刻舉手發誓道:“我保證,今夜的事要是說出半個字兒,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于是,風祭起身将澡堂的房門關上了,然後又将房間內的紅燭一一吹滅。

躲在房外不遠處的天曜頓時打了個機靈,這裏面兩人是要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又關門又吹燈的!

作者有話要說: 讨厭,收留一下人家又不會懷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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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誠相見

最後一盞燈吹滅,整個澡池內瞬間幽暗了下來,但龍少戈作為夜視能力較好的魔角人,還是能看清風祭人在哪裏。只見他停在自己跟前,彎下腰來,那動作好像是在脫褲子。

龍少戈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這小子到底是想幹啥嘞,再脫就一絲.不挂了!他不禁吞了吞口水,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的性取向很正常,可再這麽下去說不定就要被歪曲了,呸呸呸,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其實……我不是人。”風祭幽然道,擡起頭來直視着龍少戈的雙眼。

“啥?”龍少戈又是一愣,“你不是人?!”

只見風祭全身泛出細碎的藍光,肌膚上漸漸浮現出一道道發光的紋路。他臉頰上也出現了奇異的花紋,緊接着,他眼瞳中的幽藍色如水墨般暈開,直至眼睛裏只剩瞳仁沒有眼白。

“想必你也知道,飛靈都是從上古之森孕育出來的,一般的飛靈沒有意識,離開樹體後會本能地尋找人族寄生。但有極少數飛靈非常特別,它們選擇在樹體中積聚靈氣,随着時光流逝漸漸具備意識,甚至是修得肉體。而我,便屬于後者。”

幽暗中,風祭那對眼睛亮如妖鬼,分外妖嬈。

龍少戈木讷地點了點頭,他不禁想起了游奇,那家夥不也是只飛靈嗎?想想游奇那頭銀灰色的長發,還有妖獸般的金棕色眼眸,龍少戈就覺得風祭的真面目一點都不可怕,反而十分的驚豔。

只聽風祭繼續道:“在我初具人形的時候,一場雷暴摧毀了我所寄居的聖樹,當時有個女人救了重傷的我,後來還一直用血液喂養我,這才使我真正擁有了肉體。那個女人,我喊她娘親。”

這時候,龍少戈察覺自己的左眼球自行轉動了一圈,左眼瞳漸漸變成了金棕色,腦海中又傳來了游奇慵懶的聲音:“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是我的同族哎,不過體內混雜着人族的血,難怪我之前一直都沒發覺。”

龍少戈不由得吃了一驚,他還以為這個懶蟲只會讀他的心聲,沒想到還可以通過他的身體感知外界。

游奇似乎又讀到了他的心思,于是道:“我當然可以通過你的身體感知外界,但我醒着會大量消耗你的體力,你累我也跟着累。所以嘛,除非碰到我特別感興趣的事,或者你快咽氣了,否則你喊破喉嚨我都懶得理你!”

龍少戈翻了個大白眼,去去去,誰稀罕啊!

只聽風祭繼續道:“我之所以要白日撐傘,是因為陽光一曬我便渾身刺痛,身上這些花紋也會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來。在我還懵懵懂懂的時候,娘親将我寄托在了未央城。但她忘記給我一把傘,以致我在黑暗中生活了十幾年,直到那個人出現。”

四年前,風祭只有人族十三四歲的外貌,那是一個初春的夜裏,他迎來了第一次蛻變。

他身上莫名散發出奇異的香味,引來無數詭異的鳳尾蝶。他在無窮無盡的櫻花林裏拼命逃跑,逃到哪裏蝴蝶便追到哪裏。那些蝴蝶附在他身上,好像在吸取他的靈力,令他渾身乏力。

就在那時候有人出現了,他擎着一把血紅的傘從月光下走來,蹲在風祭跟前将傘舉至他頭頂,數不清的鳳尾蝶便自行退了開去。

恍惚間,風祭只看見對方有着一雙綠寶石般閃亮的眼眸,臉上纏滿了白色布帶,長發像雪一樣瑩白,帶着一種神秘而頹廢的美。

這天後半夜,風祭渾身都蛻掉了一層皮,像蝶蛹般從舊的桎梏中掙脫出來。而那人撐着紅傘徹夜守在他身旁,一直在輕聲鼓勵他放松心情,還會跟他講一些遠方國度的奇聞異事。

由于風祭從小就見不了陽光,一直關在白堡內長大,每天能接觸的只有照顧他的奴仆。他從來沒跟一個人說過這麽多話,心中充滿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

天亮時分,蝴蝶散盡,那人便将傘柄塞到風祭手中道:“這是為你特制的赤血龍骨傘,有了它你就可以自由地走向陽光下,再也不必畏懼這些靈蝶。”

那人随着夜色一起消失了,但風祭卻一直惦記着這個神秘人,期待能再次見到他。

從那以後,每年到了初春的這天夜裏,數以萬計的鳳尾蝶就會從遙遠的上古之森飛來,黑壓壓的盤旋在未央城白壘上空,于是便有了所謂的全城戒備,禁止燈火。

然而赤血龍骨傘只能用一年,然後會漸漸失去遮陽的功效。于是第二年,同樣是在蛻變之夜裏,神秘人再次出現在風祭眼前,撐着一把奇異的紅傘走來。

風祭還是會蛻掉整整一層皮,新的肌膚上會出現更多的奇異花紋,而他的靈力也會變得比從前更加強大。

神秘人徹夜會守在他身旁陪他說話,可是無論風祭怎麽追問,他都不肯說出自己的姓名,只是反複在說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一切。

然而過了這一夜,神秘人就會離開。風祭盼望能再見到他,竟在期待自己的蛻變之夜,期待那個痛苦而又快樂的過程。終于等到第三年,神秘人撐着紅傘如期而至。

這一次,神秘人撫摸着風祭的腦袋道:“明年這個時候我就會帶你離開,去到一個沒有陽光直射的地方,在那裏你可以無拘無束的生活。但是作為代價,你必須永遠追随于我,效命于我,你願意嗎?”

“我願意!”

“哪怕會堕入地獄,跟全天下人作對,你也不後悔?”

“絕不後悔!”

所以第四年,二月十五那天夜裏,盡管全城戒備,風祭仍然待在櫻花園裏等待神秘人的到來。但神秘人卻遲遲不出現,懊惱的風祭便喝了酒,靠坐在櫻花樹上昏昏欲睡。

然而這一次,來送傘的卻是素不相識的龍少戈。

在那個流星之夜裏,當風祭借着月光看清龍少戈的雙眼時,那對祖母綠寶石般的雙瞳純粹而動人。風祭心中震撼無比,那一瞬,他還以為這個少年就是來帶他走的神秘人。

但神秘人是個二十幾歲的大哥哥,而且他講話是那麽溫柔風趣,渾身又透露着一股難以忽視的霸氣。而龍少戈說起話來總是兩眼射光,臉上挂着幾許少年的天真和輕狂,他們唯一相像的只有眼睛而已。

可還來不及問清龍少戈為什麽來送傘,他便因将王府縱火案而匆匆趕回帝都。于是風祭一路追了過去,半路上還數次遭到魔角人的追殺。如今,風祭冒死前來帝都為龍少戈作證,不過是為了以此接近他,好利用他來查出神秘人的下落。

終于将心裏話說了出來,風祭頓覺輕松了許多。他覺得自己存在的意義,就是找到賜予自己肉體的娘親,然後去追随為自己指引道路的神秘人。

“事到如今我還是想問問,你跟那個人到底是什麽關系,他為什麽要讓你來給我送傘?”光線冥暗,風祭看不清龍少戈的表情,忽然有點忐忑不安。

此時,龍少戈正托着下巴坐在地上,他感覺風祭所說的神秘人,十有八九就是五年後的自己。

這麽說來,白發的自己之所以讓他趕去未央城送傘,不只是因為知道将王府有劫,還知道自己會淪為罪魁禍首嗎?那家夥一定是算準了風祭會來作證,然後會在關鍵時刻扭轉乾坤,那麽這一切,都是五年後的自己所布下的一個局嗎?

龍少戈越來越琢磨不透,那個白發的自己到底要幹什麽?為什麽自從十八歲那天夜裏見過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家夥了嘞?

思忖片刻,龍少戈便伸手扶住風祭的肩膀,誠摯道:“對不起,我跟那個人是什麽關系暫時還不能說,但我向你保證,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就一定能夠見到那個人!”

“真的?”風祭喜上心頭,“即便我在利用你,你也一點都不生氣嗎?”

“我們是朋友嘛,芝麻大點事兒,有什麽好生氣的嘞?”龍少戈咧嘴一笑,一對碧瞳明亮而動人。

風祭眼神顫了一顫,他曾問過神秘人為什麽要給自己送傘,神秘人笑道因為我們是朋友嘛!沒想到時隔四年,有人對他說了相同的話。孤獨了多久,他終于在茫茫黑夜中看到了一束光亮,而這束光将牽引他走向遠方。

月牙如鈎,晚風飒飒。

天曜已經在庭院裏蹲了半個多時辰,終于見龍少戈推門走了出來,立即湊上去道:“怎麽進去這麽久,你們剛剛在裏面黑燈瞎火的做什麽啊?小祭到底是男是女啊?”

“是女人你就滿意嗎?”龍少戈白了天曜一眼,沒好氣地推開對方走掉了。

天曜高興得有點飄飄然,趕緊舉起煙鬥抽了兩口壓壓驚。

翌日晨光佛曉,龍氏府邸內,幾人正坐在一起吃早飯。

席間,天曜像搭錯筋似的不斷給風祭夾菜,風祭見碗裏的菜堆得像小山一樣高,不禁皺眉道:“夠了,都被你夾滿了!”

龍艾靈見了笑而不語,心想這兩人感情還真是好呢。而龍少戈在一旁盯着看,擰着眉頭臉部微微抽搐,似乎下一刻就要掀桌子。

“不行,你這麽瘦,要多吃點!”天曜邊說邊在桌上挑好菜好肉夾給風祭。風祭無可奈何地呼了口氣,人家為了自己好,總不能再動手打人吧。

早飯剛吃完,雪茶便和苦瓜臉一起過來玩了。龍少戈一見到雪茶,便關切地問她昨天有沒有傷到哪裏。雪茶微笑着搖了搖頭,她覺得能讓他這樣關心自己,就算再遇到什麽危險之事也值了。

龍艾靈見哥哥對雪茶這般殷切,眼底掠過一絲妒恨的光芒。她本來也想跟去看哥哥修煉,無奈有事入宮不能一同過去。

龍少戈計劃這段時間先修煉飛靈術,查探縱火案的事情過陣子再去找宋卿。畢竟磨刀不誤砍柴工,只有把自己變得更加強大,才能好好抓捕真兇。

四月春深似海,陽光明媚,幾人慣例打算去将王冢前的空地。

一路上天曜煙也不抽了,涎皮賴臉地纏着風祭,非要鬧着給他撐傘不可。走在後面的雪茶和苦瓜臉只覺得奇怪,這兩人什麽時候這麽……了?

“我自己撐就可以了,你不要再惹我行不!”風祭覺得天曜一個大爺兒們,這樣撒起潑來怪惡心的,幾度瀕臨打人的邊緣。

天曜一臉理所當然道:“那怎麽行,小祭你這麽身嬌肉貴,撐傘這種粗活兒得讓我這種粗人來幹才行吶!”

龍少戈終于忍無可忍了,上前狠狠踹了天曜一腳,怒叱道:“給我适可而止吧!風祭是我的人,你個老色鬼離他遠點!”話罷拉着錯愕的風祭向前疾走而去。

“什麽?你!你竟然!”天曜疼得龇牙咧嘴,跛了兩下,怒氣沖沖地追問道:“你到底什麽時候跟小祭……那個啥的?”

“這個嘛,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誰叫我和少戈兩情相悅呢?”風祭狡黠一笑,他只是随口開個玩笑,不料天曜聽了卻更誤會,心想難道是昨晚在澡堂的時候這兩人就……難怪後來還把房門關上了,又熄了燈!

“阿赫,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天曜氣得滿臉通紅,沖上去就要跟龍少戈幹架。龍少戈也毫不示弱地挺着胸膛,一副打就打誰怕誰的樣子,風祭只得橫在中間攔着他倆。

見前面三人拉拉扯扯,說話還特別暧昧,雪茶不解道:“才過了一晚上,這三人到底怎麽了,我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苦瓜臉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貌似關系很複雜的樣子。”

……

幾人載笑載言一路走去,誰都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處,正有一名黑袍人默默注視着幾人離去的背影,準确來說,那人的視線定格在雪茶的背影上……

☆、粉墨登場

黃昏時分,龍少戈等人才回來龍氏府邸,雪茶和苦瓜臉也一齊吃晚飯,幾人就像一家人似的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晚飯剛一吃完,龍少戈便攬着風祭神秘兮兮的去後院了,想跟他單獨交流一下修煉飛靈術的心得。

“你們兩個又要背着我幹什麽!”天曜大嚎一聲拍案而起,三步作兩步飛身追了上去。

其他幾人都莫名其妙地望了過去,苦瓜臉撇眉道:“這三人的關系果然很混亂……”

雪茶正打算過去湊湊熱鬧,龍艾靈卻一把拉住她,嫣然笑道:“幻公主莅臨寒舍,若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

“哪裏的話,大家都是自己人,怎會照顧不周呢?”雪茶擺手笑道。

龍艾靈忽而輕嘆了一聲道:“公主殿下,有些話,艾靈不知當講不當講。”

雪茶見龍艾靈有點躊躇的樣子,便拉住她的手道:“跟我說話你還有什麽好顧忌的呀,有什麽話直說呗!”

龍艾靈猶豫了片刻,這才道:“實不相瞞,我前兩日在宮中陪妃嫔們做刺繡,聽到了一些不好的話。”

她說到這裏稍微停頓了片刻,見雪茶一副刨根問底的眼神,又道:“請公主聽了不要動怒,其實……妃嫔們私下說幻公主三天兩頭往龍府跑,是個管不住的野丫頭呢……”

雪茶臉生薄愠,又故意裝作滿不在乎道:“愛說就說去呗,我才不管那些婆娘呢!如果別人說我幾句,我就這也不敢那也不敢,那活着還有個什麽意思?我這人就喜歡無拘無束,就算別人把我說得再沒教養,我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本性!”

龍艾靈這便懇切道:“知道公主落落大方不拘小節,但艾靈私自以為,為了公主的名聲起見,還是盡量少來龍府的好。當然,我和哥哥時刻都是歡迎公主的。”

聽了這話,雪茶的愠色倒是消失了,她自愧不如龍艾靈那般冰雪聰明,可她并不缺心眼,還是聽得出這話外之音。于是她客套兩句便不再多說,抱起奇奇鑽進了門外的火鳳鸾車,苦瓜臉便揚起缰繩駕馬而去。

凝望着漸漸消失在視線裏的火鳳鸾車,龍艾靈唇角隐有笑意。嫉妒是每個女人的天性,若雪茶還是那個漠北城來的小丫頭,龍艾靈或許還會憐憫她替她說話。但是人與人之間一旦有了可比性,嫉妒就會變成一種異常可怕的東西,就像心底長瘤般漸漸侵蝕人心。

之後雪茶就沒再來過龍府,龍少戈奇怪便問了妹妹兩次。龍艾靈便敷衍說她肯定是太忙了,沒工夫過來玩,龍少戈也就沒有往心裏去。

這一日,小院中異香撲鼻,青藤清冷蒼翠,蜜蜂纏繞飛舞。

龍少戈他們都在外面修煉,龍艾靈便一個人待在龍府做刺繡。由于北芒帝王再過半月就要五十大壽,所以她要繡一幅百鳳朝鳴圖,代表将王府為其賀壽。

她坐在後院的石桌旁繡了一下午,眼看終于要完工了,便把百鳳朝鳴圖攤在大腿上仔細檢查,看還有沒有什麽纰漏。

這時候,有人扣了兩下門扉。龍艾靈欣然擡起雙眸,卻見院門口正倚着一名身軀凜凜的金袍男子,黑發黑瞳,雙目灼灼。

“怎麽?看見我很失望嗎?”司空宸輕佻一笑。

“你來這裏做什麽?”龍艾靈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先還以為是哥哥回來了呢。

“這還用問?”司空宸握着紙扇翩翩走來,望着滿園奇花異草吟詠道:“花蜜芳澤兩相渡,不知蜂兒為誰忙?”

龍艾靈見他舉止浮脫,心下着惱,便站起身指着門口道:“門在那兒,給我出去!”

不料司空宸動作奇快,眨眼間便晃到了她跟前,托起她的下巴,猝不及防在她櫻桃小嘴上吻了一口,調笑道:“好甜!我要是蜜蜂,一定只采這裏。”

“你!”龍艾靈粉臉燒紅,羞怒交加,揚手就是一巴掌往他臉上甩了過去。

誰知司空宸并不閃躲,俊臉上立即浮現出一塊紅腫,卻還涎皮賴臉地笑道:“打得好!我就喜歡你這烈性子,不知何時随我回宮,做我的王妃可好?”說着猝然收手将她攬入懷中。

“哼,我寧可化成灰也不願做你的王妃!”龍艾靈柳眉一豎,無奈手邊沒帶武器,便一把抓起桌上的剪刀,狠狠向司空宸插了過去。

可無論她怎麽攻擊,司空宸總能輕而易舉的化解開去,還三番兩次把她玩弄于鼓掌之間,一下輕撫她的纖腰,一下又偷摸她的翹臀。

“你下流!”龍艾靈滿臉漲紅,羞憤欲死,出手更加瘋狂。不料卻被司空宸奪下剪刀,整個人被按倒在石桌上,滿桌針線梭紗頓時灑落一地。

“你這女人非要逼人來硬的,信不信我現在就要了你!”司空宸緊緊鉗制住龍艾靈的雙手,深色的瞳仁裏泛出絲絲冷戾。

龍艾靈動彈不得,直恨得咬牙切齒。

司空宸抵着她的臉,憤恨道:“天下哪個女人見了我不投懷送抱,我卻惟獨對你念念不忘,可你竟如此不識擡舉!記得你初來皇宮時我天天去看你,你生病了我就沒日沒夜地守着你。任何東西只要你多看了一眼,我都會想盡辦法替你弄到手,可你呢?你怎麽對我的?”

他說着眼底泛出絲絲灼燒的疼痛,掌間更加用力:“在我照顧你的時候,魂牽夢萦地喊着別的男人,把我千辛萬苦給你弄來的寶物砸得滿地都是,還罵我玩物喪志!你說我到底哪裏不如龍少戈,不如那個長着犄角的怪物!”

“我哥哥不是怪物!”龍艾靈厲聲反駁道,“他是這天下間最勇敢耿直的男兒,他宅心仁厚重情重義,而你不僅狂妄無知,還暴戾成性!總有一天,我哥哥會淩駕于你之上,君臨天下,成為主宰世界的王!”

司空宸忽然冷笑不止,雙眸裏似要爬出咬人的毒蛇來。

“給我好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看最後君臨天下的人是誰,我發誓,總有一天你會哭着來求我!”話罷,司空宸狠狠推開龍艾靈,怒氣沖沖地轉身拂袖而去。

龍艾靈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一旁,這司空宸向來心狠手辣,她擔心他伺機報複哥哥他們,不禁有幾分後怕起來。然而被司空宸欺負這件事,她一直憋在心裏沒敢告訴哥哥,只怕會使他修煉分心。

這幾日,龍少戈每天都吃得飽飽的出門,一到場地便一刻不停的修煉,在他的帶動下,風祭也跟着修煉了起來。經歷了上次的事後,風祭漸漸能對龍少戈和天曜敞開心扉,說話做事都越來越放得開。

二人這才知道,原來風祭竟能操縱兩種飛靈之力,除了最基本的風靈術外,他還能操縱光靈術。他能吸納周身的光在瞬間隐身,也能奪走對手眼前的光,讓對方陷入短暫失明的狀态,真是何其可怕的力量!

時間一天天流逝,龍少戈逐漸能掌控火焰的力度和形态,但要像天曜那樣随心所欲還需要時間。而風祭更能随意操控風暴,隐形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進步非常神速。

這半個多月來,三人白天忙着修煉,到了晚上便在屋頂喝酒看月亮,吹着涼風心情好不惬意。

龍少戈眺望空茫的遠方,在這裏可以隐隐看見高樓聳立的總督府,那附近便是紅燈滿上的西府。他心頭忽然一陣刺痛,要是西岚那個小氣鬼還在該多好啊,他一定會把風祭和天曜介紹給他認識。

茫茫夜色中,皇城一如既往的繁華,萬家燈火齊相輝映,總督府的重檐高宇在其間肅然挺立。

此刻,在那高高的城樓上正有三人迎風而立,站在中間的是一名銀袍男子,而他兩邊則是一名冷豔的紫衣女子,還有一名神秘的黑袍男子。

“月崖,你的傷痊愈了嗎?”銀袍男子随手将發絲捋到耳後,他有着銀灰色的眼瞳和及肩的黑色卷發,頭頂還長着一對蜷曲的銀色犄角。這證明他不僅是個魔角人,而且還是西界的皇族。

“我叫冷月崖,請把姓帶上。”黑袍男子聲音冷寂,态度拒人于千裏之外。

“你總是這麽見外。”銀袍男子雖然在笑,但眼神卻是淡漠的。

“若要這天下颠覆,會不會是另一番盛況?”冷月崖垂眸凝望着夜色中的皇城,他的臉頰用黑巾圍住了,只看得到一對媲美星辰的淺紫色眼眸。

銀袍男子便攤開雙手道:“那是當然,我皇甫映寒,致力将北芒帝國改造成一座法政嚴謹,階級分明,冷酷無情的國度!而月崖你又是橫空出世的奇才,為了成就千秋霸業,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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