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聽到師父松口。

蕭知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她自然是知道師父這是在氣什麽, 午間相認那會, 師父他老人家可沒少罵陸家人,罵他們薄情寡義、罵他們忘恩負義。

其中罵得最厲害的就是陸承策。

這也是為什麽她先前沒有跟師父說起這具身體的身份。

陸重淵再怎麽說也是陸家的人,更何況, 他在外頭的風評一直都不算好。

師父對他有意見, 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柳述已經進屋了。

蕭知轉頭朝陸重淵看過去, 原本她還擔心方才師父那樣的神情和語氣會讓陸重淵覺得不痛快,倒是沒想到, 他臉上的表情竟和往日并無什麽差別。

許是察覺到她看過去。

陸重淵也轉過頭, 朝她望了過來, 沒有多餘的話, 也沒有多餘的神情,就望着她,同她說了一句,“進去吧。”

聲音倒是很溫和。

“啊?”

蕭知一時沒反應過來,等聽他又重複了一遍才輕輕應了一聲, “好。”

慶俞推着陸重淵往裏頭走去。

蕭知就跟在一旁, 低着頭, 默默走着,其實她心裏還是有些小慌張的,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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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經帶到這了,該見得, 不該見得, 也都見到了。

但許多話還是沒法說。

有些是不能說, 有些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就如哥哥所言,她的經歷太過匪夷所思了一些,倘若被其他人知道,只怕要把她當做山精妖怪,非要做場法事把她滅了不成,雖然她相信陸重淵不是那種人,但有些話的确是不好說,至少現在還不能說。

還有一些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和顧辭的關系,又是怎麽認識師父的?

太多太多,都無從談起。

因為心中的這些思慮。

蕭知那雙娟秀的遠山眉都快擰成小山的模樣了。

她因為心中想着這些,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陸重淵瞥過來的視線中,帶着一縷猶豫。

陸重淵的确在猶豫,倒不是因為會在這見到柳述和顧辭,而是因為他不知道柳述會診察出什麽樣的結果,他擔心柳述最後說出來的結果會跟那些人一樣。

無藥可救。

只能憑天命。

若是僥幸,尚且還能再活個幾年。

以前。

他可以不在意。

這世上于他而言,早就沒有什麽可以期待的事物和人了,是生是死,他并不在乎。

可如今。

他心中已經有看重的人了,他想活下去,想陪着她,護着她。

轉頭朝身邊的蕭知看過去。

見她還是低着頭擰着眉,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陸重淵撐在扶手上的手握得又用力了一些,他擔心那個結果是壞的,更擔心她會覺得他是累贅是麻煩,從而選擇離開他。

所以。

他不想讓她跟進去,不想讓她知道那個答案。

至少

想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陸重淵這番神情,蕭知和慶俞都不曾察覺到,倒是一直侯在廊下的顧辭瞧見了,他心下略一思忖就明白過來陸重淵在想什麽了,眼見慶俞已經推他進了房間。

就在蕭知也要跟進去的時候。

他出聲攔了一把,“我們就在外頭等吧。”

“啊?”

蕭知不解,她停下腳步,轉頭看過去,便見顧辭望着她又溫聲說了一句,“你又不是不知老先生診脈的時候向來不喜歡有很多人圍觀,何況屋子裏狹窄,有這位陸都督的随從在旁邊幫襯就夠了。”

師父不喜歡別人圍觀,她自然是知道的。

可問題。

她又不是別人?

難不成哥哥是有什麽話要同她說不成?

想到這。

蕭知心裏又有些糾結起來,一方面是哥哥,一方面是陸重淵,她猶豫了好一會,轉頭朝陸重淵看去,還不曾張口說話,就看到已經在屋子裏的陸重淵轉頭朝她看來。

同她說道:“無妨,你在外頭就好。”

說完。

他便轉過了視線。

眼前的門被慶俞關上,蕭知看不見陸重淵的身影,只能聽見輪椅壓過地面發出的“轱辘”聲,她擰着眉望着那扇緊閉的門,眼中是有一抹詫異的。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

剛才陸重淵和她說起那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和眼中的情緒是有些放松的,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阿蘿,怎麽了?”此時四周無人,顧辭便又用了舊稱。

蕭知回過神,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有些奇怪罷了。

話音剛落。

她轉過身,剛想問顧辭可是有什麽話要同她說,可還沒出聲,眼前便劃過剛才師父面對陸重淵的樣子。

“哎——”她有些着急的提了聲,轉過頭,重新面向那扇木門,說道:“哎,我忘了和師父說,讓他下手輕些”

說完。

她就想去拍門。

可手還沒伸過去,就被顧辭笑容無奈地攔住了,“你啊,真是關心則亂,柳老先生他還不至于如此。”

蕭知的手懸于半空,聞言,臉也跟着紅了起來,好一會,她才收回手,甕聲甕氣地說道:“我,我不是擔心師父因為陸家的事,把火氣發在他的身上嘛。”

雖然她也讨厭陸家那些人,可陸重淵是無辜的。

何況。

他還幫過她那麽多回,她是真的擔心師父為了幫她出氣,折騰陸重淵聽到這番話。

顧辭卻沒有說話,他負手于身後,望着眼前這個盯着木門,面露擔憂的蕭知,頭一次,輕輕抿起了唇。

須臾。

他開了口,“我們先去院子裏等着吧。”

說完。

他便轉身往院子裏的石椅走去。

等到蕭知跟過來後,顧辭也沒有開口,他神情自若地擡手替人倒了一盞茶,而後才看着她,沉聲問道:“阿蘿,你心中對這位陸都督”

蕭知接過茶盞,還未飲便聽到這麽一句。

她呆呆地擡着一張臉望着顧辭,語氣吶吶地問道:“什麽?”

顧辭抿着唇,修長的指尖搭在茶盞邊緣上,似是過了好一會,他才繼續問道:“你可是,喜歡這位陸都督?”

“怎麽可能?”蕭知想也沒想便駁道。

大概是看出顧辭面上的表情帶着懷疑,她有些無奈地落下手中握着的茶盞,同人說道:“哥哥,陸五爺幫過我許多,這段日子要不是他,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

她說得十分坦然,“我只是把他當一個好朋友,也只是想盡自己的力幫他一把。”

“再說——”

說到這的時候,蕭知的聲音低了一些,就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陰沉了許多,“我現在對男女之情已經沒有任何期待和念想了。”

她曾經那樣那樣喜歡過一個人,把所有的美好和期待都賦予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天真的以為嫁給陸承策是她生命裏最幸福的事。

可現實卻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如今。

她割情斷愛,對所謂的男女之情不抱一絲期待和念想。

她不會再喜歡上任何人。

再也不會!

顧辭耳聽着這話,卻沒有開口。

這段日子,阿蘿過來的時候,沒少同他說起陸重淵的事,每當阿蘿說起那位陸都督的時候,臉上流露出來的表情,以及眼中散發出來的光彩和平日裏是有些不一樣的。

尤其。

剛才她還一臉擔心。

生怕柳老先生為難那位陸都督。

這一番表現,若說阿蘿對他無意,他是怎麽也不會相信的。

其實阿蘿喜歡別人,他并不介意,能有一個人好好照顧阿蘿,他開心都來不及,只是心中難免擔心她會受傷,更何況裏頭那位又是赫赫有名的陸都督。

傳說中冷面無情的煞神。

可此時眼見阿蘿這般堅定的表情,以及不假思索的反駁,顧辭心中,一時竟也有些不敢确定了。

或許他是真得多慮了?

但不管他多慮與否,有一點是可以确信的,那就是陸重淵對阿蘿的心思絕對不簡單。他雖然沒怎麽跟陸重淵相處過,但往日也算得上是交涉過幾回。

那個男人的心思,太深,一般人根本窺不破他的想法。

被這樣的男人看上。

于阿蘿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有些擔心

抿着唇,顧辭握着茶盞的手又收緊了一些,許久,他開口問道:“阿蘿,要不然,你和我一起離開?”他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把阿蘿一個人放在這邊,他不放心。

“什麽?”

蕭知沒想到顧辭會和她說這樣的話,一時竟有些呆住了。

之前哥哥不是還說夏國現在情勢危險,不好帶她離開,讓她好好待在京中,保護好自己,怎麽如今卻說起這樣的話?不過雖然詫異,她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能離開。”

顧辭皺眉,道:“為何?”

“哥哥,我去夏國幫不了您什麽,甚至還很有可能成為您的拖累,我留在大燕,留在這,還能幫你拿多打探一些消息。”

“何況——”

蕭知說到這,話語之間便多了一些猶豫,“何況陸五爺幫了我這麽多,我想看着師父幫他把腿治好。”等到陸重淵的腿好了,也就不需要她的照顧了。

到那個時候,她再離開也不遲。

再說。

她現在留在大燕,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崔妤馬上就要進門了,憑什麽她跟哥哥要受此磨難,而陸承策和崔妤卻能夠如此坦然的過着日子?他們欠她的,這筆賬,不跟他們好好清算一把,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只是這番話。

她不會和哥哥說。

深深吸了一口氣,眼見哥哥還要再開口,蕭知率先揚了一個燦爛的笑顏,握住他的手,柔聲說道:“哥哥,你不必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

“倒是你,一個人遠赴夏國一定要小心。”

蕭知面露擔憂,“外祖父如今還不知道怎麽樣,舅舅又被人如此陷害,恐怕現在整個夏國都被晉王把控了,你千萬不能再出事了。”

她如今只剩下哥哥這個親人了。

如果哥哥再出事,那她肯定會發瘋。

顧辭知道她這個妹妹的性子,她決定了的事就不會更改,也就未再說什麽,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保證道:“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你”

他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麽,想想,還是沒有出口。

且罷。

不管陸重淵安得是個什麽心思,只要阿蘿不同意,那麽他拼死也會護住阿蘿,絕不會讓她做任何不想做的事。

***

一炷香的時間後。

那扇緊閉的木門終于傳來了動靜,是慶俞開得門,蕭知方才就一直在等候消息了,如今見那扇門開後,立時就起身過去了,焦急道:“怎麽樣?五爺的腿可有的治?”

聞言。

慶俞朝她拱手一禮,卻沒有答話,只是恭聲說道:“夫人,還是您自己進去問五爺吧。”

這——

到底是好是壞啊?

蕭知看着慶俞一如往常的面容,心裏一時竟然也有些不敢确定了,她抿着唇,站在門檻前,猶豫了好一會,終于還是咬牙邁了進去。

而跟在她身後的顧辭見她這幅模樣,負在身後的手一頓。

想到阿蘿剛才同他信誓旦旦說得那些話,半響,還是搖了搖頭,他這個妹妹啊,恐怕是一點都沒有認清自己的心。

“世子爺。”

慶俞朝他拱手一禮,想到此時五爺和夫人必定還有好一番話要說,便又同人恭聲道:“我們且在外頭,再候一會吧。”

顧辭禮儀風度向來頗佳,聞言,他是先看了一眼走在屋子裏,頭也不回的蕭知,然後收回目光,輕輕“嗯”了一聲而此時的屋內。

蕭知看着坐在輪椅上的陸重淵,以及站在一邊沒什麽好表情的柳述,她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時也不知道事情的進展到底怎麽樣,猶豫了好一會,還是打算問起柳述。

“師父,他的腿,能治嗎?”

柳述聞言,臉色一沉,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兇巴巴地開口,“你都把人送到我這邊來了,我要是不能治,豈不是自打招牌?”

說完。

又狠狠瞪了身後的陸重淵一眼。

先是陸承策那個混賬東西,現在又是這個惡名昭昭的陸重淵,他這個寶貝徒兒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麽糟心事?非得被陸家人這麽禍害?要不是如今這個陸重淵還有些用,他根本看都不會看一眼,更別說給他治腿了。

這,這麽說,就是能治了?

蕭知剛才還懸着的那顆心,徹底落了下來。

她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就連那雙眼睛也跟着亮了起來,心裏高興着,面對柳述兇巴巴的語氣,她也沒什麽反應。

左右師父對她而言,就跟個紙老虎一樣,別看他平日裏兇得要死,但其實最護短不過了。

不過見他眼神兇狠地盯着陸重淵,她想了想,還是走過去,輕輕拉了拉人的袖子,撒起嬌,“師父~”

柳述一生無兒無女,唯有這個徒弟,他們兩人之間既有師徒之義,又有祖孫之情,此時見人這般,再大的怒火也消了大半。

可心中難免還是有些恨鐵不成鋼。

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也沒用力,“你啊!”

終歸是沒再說什麽,抽回袖子,同她說了一句,“我先出去。”

說完。

便果真不再停留,轉身往外走去。

蕭知是等他走後才轉身朝陸重淵看過去。

陸重淵坐在輪椅上,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和往日并無什麽不同,但若是細察的話,還是能從他的眉宇之間看出一絲隐藏的激動。

她心中覺得好笑。

明明激動的要死,非得這麽僞裝,這個人啊,有時候真是到底沒拆穿他。

她蹲在陸重淵的身前,替人重新掖了一回膝蓋上的毯子,然後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仰着頭,迎着他如平日一樣淡漠的目光,柔聲說道:“五爺,很快,你就能站起來了。”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和他提起了。

剛才柳述診治之後,慶俞就已經激動地和他說過這樣的話。

可那個時候。

他心中除了隐藏的一抹激動之外,卻再無多餘的情緒。

而此時聽到眼前人的這番話,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字眼,卻硬是讓他品嘗出一抹不一樣的感覺,也讓他的心情變得激動,變得歡愉,變得有些難言的複雜。

好像有什麽激烈的情緒想沖破這顆心,沖出來一樣。

陸重淵垂眼望着她。

良久,他終于輕輕“嗯”了一聲,話語之間的情緒有着往日從未有過的激動。

他擡手。

覆在蕭知的鬓邊,指尖輕柔。

那雙向來冷靜、淡漠,甚至大多時候都沒有情緒的丹鳳目中,此時卻有着無限的柔情,只可惜他低着頭又位于逆光處,木頭窗棂外的日光籠罩在他的身上。

讓人瞧不清他面上的溫柔,也看不見眼中的柔情。

蕭知習慣了與他相處,此時被他撫着鬓發也沒發覺什麽異樣,她心裏高興,臉上的笑也一直落不下去,只是想到哥哥的事,她望着陸重淵,話語之間又變得猶豫起來,“五爺,有一樁事,我想拜托你。”

“你”

話還沒有說完。

身後傳來顧辭的聲音,“我來同陸都督說吧。”

兩人循聲望去,陸重淵斂了臉上的笑卻沒有收回手指,仍舊覆在蕭知的鬓邊,神情淡淡地望着顧辭,良久,他才收回視線,看向蕭知,開了口,“你先出去吧。”

大概是察覺出她面上的猶豫。

陸重淵的臉上又露出了一抹些微的笑,“沒事,去吧。”

蕭知無法,只能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眼見她離開。

端坐在輪椅上的陸重淵目光追随着蕭知的身影,眼見她走出房門,直到瞧不見她的身影,這才收回視線,然後又變成了以往那副神情冷淡的模樣。

望着顧辭。

縱然坐在輪椅上,也還是一副睥睨天下、傲視萬物的模樣,“說吧。”

***

蕭知坐在院子裏等得有些焦急,她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了,反正看着那扇緊閉的門,就不自覺地在院子裏踱起了步。

慶俞勸說了幾回。

無用。

最後還是柳述看不過去,把人拉回到椅子上坐好,“急什麽,難不成你還擔心你”餘光瞥了一眼站在一側的慶俞,“兄長”兩字被他壓了回去,“他搞不定嗎?”

顧辭雖然沒有入仕,但絕對是同輩之中的佼佼者。

以他的本事,根本無需擔心。

蕭知自然是知道哥哥的本事,但她就是擔心,莫名的擔心,這種擔心令她坐立不安,她抿着唇也不說話,直到那扇門終于開了,她那顆心終于是落了下去。

站起身,快步走過去。

顧辭率先出來,看着蕭知面上的擔憂,他也未說什麽,只是看着她點了點頭。

同意了。

蕭知心下微松,然後她透過顧辭朝屋中看去,正逢陸重淵擡頭看向她,她的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腳步便不由自主地往裏頭邁了進去。

立在門邊的顧辭原本是想喊住她的。

但見她如此義無反顧,便也未再開口,先前他和陸重淵說話的時候,也隐約窺探過他對阿蘿的心思。

轉頭朝身後看去。

屋中那兩人,一個穿着豔麗的裙子,半仰着頭,滿面笑容地看着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一個垂着眸,平日那張冷峻又冰寒的面上此時卻有着無限的柔情。

或許。

這個男人會不一樣?

他抿着唇看了一會,最終還是選擇把這一室留給兩人。

屋子裏,蕭知并未察覺顧辭的心思,她心裏是高興的,而高興之外還有一抹猶豫,此時滿面笑容的臉上,那絲猶豫和躊躇萦繞在眉宇之間。

陸重淵大概是看出她的神情有異,問道:“怎麽了?”

“你——”

蕭知擡頭望着他,良久,終于還是問出了聲,“你,你都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哥哥怎麽會在這?

師父怎麽會在這?

她又怎麽會認識他們?

難道就不想知道嗎?

聽到這一句,陸重淵臉上神情不變,語氣也如常,“我的确有很多疑問”說完,他看着蕭知紅唇微張,似是想說些什麽,偏偏一個字都吐不出。

“不過我能看出你不想說。”

他一邊扶着她的鬓發,一邊淡淡道:“既然你不想說,我又何必問?”

“五爺,我——”蕭知張口想說,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不知過去多久,她才握着陸重淵的手,道:“這些話,我現在還沒辦法和你說,但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害你的意思。”

“我”

“我知道。”陸重淵打斷她的話,接了過來,“我知道你不會害我。”

“至于這些事——”

他話語一頓,餘後才撫着她的鬓發,柔了一些嗓音:“等你日後想說的時候再同我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唠嗑一波:我們的小知知其實并不是還沒有愛上五爺,而是受的傷太多,現在已經不相信了,加上她也不覺得五爺喜歡她,然後就默認這是一段感天動地朋友情(這句純屬作者胡編)

不過。

感情這種事嘛,處着處着就能發現了,畢竟我們的五爺和知知都是超棒的呀。

明天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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