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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安堂裏,平緩的聲音在屋裏萦繞,李芸環悉數六月十二時方氏壽辰要注意的諸多事宜,方氏則坐在羅漢床上,認真地聽着。
這些日子過得有些渾噩,讓姜幸差點忘了方氏将要過六十大壽。
對于大盛人來說,六十人生的一道門檻,此前過的壽辰基本不會大操大辦,只有到六十歲生日的時候才會鋪張一次,加上姜修時最近升遷,算是雙喜臨門,屆時前來恭賀的人必不會少。
她仔細聽了李芸環的會客名單,除了晉王府、毅南侯府謝家、魏國公府景家、寧國公府楚家和許多姜有盧在官場上有所往來的人,竟然還邀請了武敬侯府和将軍府。
對于安陽錯綜複雜的利益關系,姜幸知道的程度并不深,關于那些政治博弈,她也并不清楚,但是自己在府中待了兩年,多少也知道一些,比如在她印象中,姜府與季府并無往來,和将軍府等一些武将也交往不多。
卻不知道為什麽這次邀請了這麽多人。
姜幸看着方氏的臉色,發現方氏對此很高興,似乎是覺得有這麽多有頭有臉的人都來參加壽宴,是給她臉上貼金,讓她有顏面,并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然後李芸環又吩咐了姜幸和姜嫣在壽宴之日要注意的禮節,便讓兩人都回去,景氏因為懷有身孕,已經很少來壽安堂請安,這也是方氏準許的。
等到約定的時辰,姜幸心不在焉地出了姜府,這次她只帶了紫絹一個人,将紅綢留在了錦繡閣。
這次姜幸換了個酒樓,比上次還要小心,她和紫絹互換了裝扮,從酒樓後門溜了出來,徑直去了漾春樓。
她從小待在漾春樓,對其每個角落都了解甚熟,避開了前來尋歡作樂的賓客,她去了三樓的那個角落,在門前停頓片刻,剛要推門,門卻從裏面被打開了。
兩人打了個照面,皆是一愣,姜幸擡起泅水雙眸,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對面那人卻是欣喜一笑,将門大開,殷勤的伸手将她往裏請。
“世子爺?”姜幸沒動,有些緊張地看了看裏面。
“你別害怕,我是跟我三叔一塊來的。”景彥好像很開懷,眼睛都笑眯了,聲音也故意放地輕悄悄的,好像怕吓壞了眼前的玉人。
姜幸還是沒動,屏風另一側的人從後面繞過來,腳步很快,上半身卻還維持着一貫的鎮定,他走過來,指了指景彥:“的确是我叫他來的。”
然後他又咳嗽一聲,用此掩蓋心虛,順手摸了摸鼻頭:“并非是我故意将你的事告知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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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爺,我正好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姜幸沒聽到季琅那句含着歉意的話,反應過來後馬上關上房門,驚喜地看着出乎她預料而出現在這裏的景彥。
季琅臉色倏地一黑。
“啊?”景彥受寵若驚,一邊看了看季琅一邊順了順頭頂上的發帶,“什麽事?本世子赴湯蹈火也給你辦了!”
姜幸一愣,被他毫無顧及與保留就打包票的态度給驚到了。
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說“只要是我能辦到,我一定幫你”,也給自己留個後路,畢竟這個情書她還沒有說出口。
“只是在這之前,我想問問小侯爺華氏的事。”姜幸轉過頭,一碰上季琅的眼神聲音頓了頓,她發現他眼中多有不耐,心情好像不太美麗。
季琅冷“哼”一聲,轉身去了裏間,景彥一邊尴尬地指着他一邊低聲對她解釋:“三叔今日心情不好,他經常這樣,你別見怪。”
姜幸掩嘴笑了笑,心想的确是這樣,那人心情比之女人還要不穩定,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突然翻臉,正想着,也随着他走了進去。
景彥卻是那動作愣了半晌。
果真是一颦一笑都讓人魂牽夢萦。
“派去查探華氏的人,的确傳回來一點笑意。”三人都落座之後,季琅率先開口,臉色卻十分暗沉。
姜幸很少見他如此認真的時候,就算不開心的時候,他也總是眉梢飛揚,嘴角勾勒着各種各樣的笑。
這副模樣,果然其中有什麽隐情嗎?
心裏咯噔一下,姜幸抓緊着袖口角:“到底怎麽了?”
景彥突然插嘴:“你外祖家,是臨陽有名的茶商,雖然規模不大,但經營的茶園在當地也算首屈一指,屬茶中精品,味道口感都很好。但是後來卻因經營不善,茶園讓臨陽一個茶葉大亨買下了,從此一落千丈,就在臨陽銷聲匿跡。”
“我在父親那裏,聽到的也差不多是這麽多,外祖家裏落敗之時,正是我母親出事之前,本來父親在京中已經派人去接濟了,母親也緊随其後,想要回去看看家裏的情況。沒想到最後,派去臨陽的人一無所獲,而母親也在路上出了事。”姜幸說起往事,鼻子發酸,眼中的氤氲的水霧遮擋了雙眼,就是這些事,還是她根據姜有盧所述與十三娘告知她的而拼湊出來的。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季琅突然用食指敲了敲桌子,将視線引過來後,向後靠着椅背,兩只手疊在腦後,“那戶買下你外祖茶園的,是臨陽白氏,如今白氏乃是皇商,專供皇家茶葉,而這白氏……”
季琅停頓了一下,突然不說了,他沉思了一會兒,景彥等着急了,拍了拍桌子:“能不能別吞吞吐吐的,快說。”
姜幸扭頭去看景彥……他竟然也不知道季琅要說的事?
“那白氏,背後有個靠山,就是當今的晉王李袒,晉王世子府中有個小妾便是白家人。”
京中世家大族之間的關系盤根錯雜,若是連誰府上的無名小妾出自哪都知道,說明他不是順着此事順藤摸瓜查出來的,就是早就對晉王府放于眼中窺探。
看景彥恍然大悟的模樣,姜幸更傾向于後者。
可是這其中透露出來的信息,更是讓人不寒而栗,倘若這一切都和晉王有關,姜幸沒辦法李芸環無辜,那她母親的死也極有可能與此有關。
“那外祖家呢?真的就一點消息都沒有嗎?”姜幸追問,心裏還對此含着期望,起碼華家人也是她的親人,要是找到了,她總有一個退路,不至于孤立無援。
若真是報仇無望,她逃也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然而季琅卻沒回答,他和景彥對視一眼,又紛紛挪開,姜幸皺了皺眉,就聽季琅道:“是有一點消息,可是還不确定,等确認了那件事所言非虛,我再告訴你。”
他閃爍其辭,将這話題三兩句引開了,姜幸卻知道他一定有事瞞着自己,而這件事景世子也知道,可是他們都選擇不說,或許是真的還未确信……
姜幸纏着手指,低頭看着桌子上繁複的桌布,起身在房中走了兩圈,似乎在糾結着什麽。
裏面寂靜無聲,藍衫的景彥支着頭随着她走動而轉動視線,季琅則翹着二郎腿一眨不眨地看着景彥,眼中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小侯爺,”姜幸轉到第三圈,突然轉身看着季琅,身上的裙擺散開又落下,腳底在木板上發出輕響,季琅下意識扭頭去看她,“上次有件事,我沒來得及告訴你,現在正好可以說與你聽。”
季琅挑了挑眉,心裏疑惑她怎麽轉變得如此之快,剛才華氏的話題,她竟然連問都不再問。
“說來聽聽?”
姜幸走近一步,眼中散發着幽光:“是四年前,我和姐姐在漾春樓後院裏玩耍,藏到了一個狗洞裏面,聽到了一番詭異的對話。”
“什麽?”
“當時有一個人隐匿在陰影裏,我并未看清楚,可是另一個人我卻記得,十三娘曾告訴過我,那人是刑部的一個主事,姓……胡,他威脅另一個人,說若是不保他,就要将十三年前的事給抖出來,他當時沒說是什麽事。”
季琅握緊了拳頭,就聽姜幸繼續道:“可是他提到了武敬侯府,他說,若是将那件事抖出來,武敬侯府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而那時的十三年前,則是平熙二年,小侯爺,便是你兩個哥哥命喪泗泠海域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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