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現實·新年

最後謝東臨威脅道：“你要是敢給我還回來, 我就敢都扔到操場那邊喂野貓。”

話音一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臉, 特麽的一定是被這蠢丫頭給帶累了智商。

溫钰薇一臉懵逼，下意識就回嘴, “你丢這麽多巧克力糖果是去毒殺野貓吧？明天校園論壇頭條就是, 變态闖入校園毒殺無辜生靈……”

然後她舌頭也打結了，反應過來自己又把跟謝少校相處的那一套習慣性用出來了。

安靜、令人尴尬的安靜……

偏偏兩個人跟較勁一樣誰都沒先挂電話, 二了吧唧地在距離二十多米的地方對着手機聽對面的呼吸和風聲。

實際上可能只有幾十秒, 謝東臨感覺像漫長的幾小時。

——到底怎樣才能快速又不失禮貌地挂掉電話？

“呦~東臨，大冷天的站女生宿舍樓下等誰呢？”豬隊友說的就是這批戰友。

一群穿着作訓服的男同學勾肩搭背呼嘯而來，遠遠看到謝東臨就熱情地打招呼, 七嘴八舌詢問。

“老謝你中午沒回宿舍啊，吃飯了嗎？”

“不會跟哪個師妹約會去了吧？一個午飯時間也太短暫了。”

“還有二十分鐘就上課了, 你課本呢？回宿舍可來不及了吧？”

……

真摯感人地兄弟情, 謝東臨拿着電話都來不及阻止。

溫钰薇就站在宿舍樓門口，公告欄恰好在她視線盲點哪裏，但是人又不聾, 迅速就跑了幾步出來，“謝東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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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真是師妹啊……”意味深長的笑容和語氣。

伴随着一堆亂七八糟的打招呼聲，“師妹吃飯了嗎？”“師妹下午有課嗎？”“師妹要陪東臨去上課嗎？”“我們先走給你倆占個座兒哦。”……

他們呼嘯而來, 又呼嘯而過，無知無覺做了一把推手，深藏功與名。

謝東臨按斷了電話，鐵青着一張臉, 咬牙切齒。

多麽難得啊，七嘴八舌還能講出遞進關系來。

溫钰薇堵在他面前，“謝師兄，咱們是不是好好談一下，關于那堆不合适的禮物的問題。”

謝東臨落荒而逃，在五米開外丢下一句，“下午課要遲到了，我先走，回聊。”

在度假山莊就見識過這位少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倔脾氣，溫钰薇在樓下沉默半天，嘆着氣大包小包把東西搬上樓。

下午四點才有實驗課，此時本專業的同學多數還在宿舍午睡。

劉暢趴在床上看小說，看她吭吭哧哧拖着個大袋子進來，連忙跳下床幫忙，“買了什麽？怎麽不叫我下去幫你搬？”

溫钰薇把袋子往宿舍中間的空地一丢，崩潰的擺手，“一堆零食，看上哪個自己拿着吃吧，我睡會兒。”

劉暢扯開袋子，小聲驚呼了一下，一瞬間就聯想到正主，“這不會又是那個謝師兄送的吧？”

溫钰薇正往床上爬，僵在梯子上，慌忙胡謅，“大概是他買多了吃不了。”

談音華和周雪本來也各自在床上看劇玩兒游戲，劉暢打開袋子兩人都往下看。

聽了這一句，談音華嗤笑一聲，“得了吧，姐們兒，裝純得有個度，過了就女表了。謝師兄這分明是在追你，別說你沒看出來啊。”

她說着跳下床，扒拉出一盒看起來最貴的巧克力撕開一下子往嘴裏丢了兩顆，鼓着腮一邊用力嚼一邊憤慨地胡亂吐槽，“明明我先看看上他的，結果他一下子就相中了你，簡直不能理解？你說說你是比我美還是比我有性格？就短短這麽幾天能看得出來什麽？難道他是個M嗎，被揍了之後就開竅了？”

溫钰薇嘆氣，跳下床，“真的不是，他可能知道我昨天差點兒被綁架，随便安慰一下。你見過什麽男生追女孩子送禮物這麽随便的？我又不喜歡吃零食。”

“他怎麽知道你被綁架的？”不得不說女生似乎天生就有雷達功能，周雪一下子抓住了重點，“卧槽，你說被人救了不會就是他救的吧？英雄救美這橋段，頭兒都開好了，不談個戀愛你對得起誰啊？”

談音華憤憤咽下巧克力，“得了，我還沒戀呢就先失戀了，”忽然閃電一樣伸手在溫钰薇胸口摸了一把，“你還真的比我有料，姐們輸了不虧。”但是，她眼睛閃亮，“你是真遲鈍還是根本不喜歡他？我始終還是很想睡他一回的，要麽趁你們還沒确定關系我去試試？”

說不定就成功了呢？

劉暢本來在撕一袋兒薯片，被她石破天驚的發言驚的用力過度直接撒了一地，緊張道，“你不要這麽睡來睡去的，多不好……”越說越小聲，臉上竟然就紅起來。

談音華哈哈大笑，飛個媚眼兒給她，“瞅你內小家子氣的樣兒，成年了吧？成年了說兩句有什麽好稀奇的。”

她擡手在空中虛虛比劃了個S，咂咂嘴，“想想謝師兄內長腿，又瘦又有勁兒，還有傳說中的公狗腰，”用肩膀撞了一下溫钰薇，“诶，你那天跟他打起來，我看得清楚，在腰上腿上都碰過吧，是不是特別給勁兒？”

溫钰薇臉色發青，想把她嘴糊住，MMP，哪怕理智上知道這個謝東臨跟自己沒關系，聽着人YY他還是有種私有物品被人染指的不快。

周雪半張着嘴，臉色也泛紅，小聲指責，“喂，你差不多得了，說的好像你真睡過什麽一樣，色/女诶。”

談音華從鼻子裏哼一聲，“裝什麽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電腦裏的小漫畫，我就是睡過怎麽啦？還真不怕告訴你，姑奶奶高一就試過了。”想來想去還是不甘心，她丢開巧克力袋子，換衣服扭身出門，“小薇你可說了，現在那位還不是你男朋友呢，我就去試試看。這種極品一輩子可能都碰不上一兩個，不試試我寝食難安。”

留下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被她甩上的大門，心中充滿了吐槽的欲望，卻喪失了語言能力。

半晌，劉暢呆滞地往嘴裏塞了一片薯片，“她可真敢啊~”

周雪臉上變幻莫測，心裏天人交戰，好像挺羨慕談音華這樣敢作敢當的行為，又不恥她年紀不大就把睡什麽挂在在嘴邊，最後只憋出一個，“我呸呸呸……”撈了一袋兒堅果抱在懷裏爬上床，在上頭坐定，五分鐘後忽然冒了一句，“以後有了男朋友都得在她面前藏好，太沒有下限了。”

溫钰薇頹然坐到書桌前，深長地嘆了一口氣，真是亂死了，要命！

愣了半天，也不管那堆零食，爬上床躺平叫系統，【喂，出來，到底為什麽謝東臨總是出現在任務裏？】

系統根本不理她，最近它忙着整理收集到的數字圖文信息，力求下一個構築出的世界沒有瑕疵，并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通關者的無聊問題上。

哪怕這一個通關者比較特別。

********

那天之後，直到期末考試，溫钰薇都沒跟謝東臨有什麽交集。

最近的距離是在食堂裏隔着幾十米看到對方，卻也沒有特別上去打招呼。

溫钰薇咬緊牙關不去接近謝東臨，回到宿舍卻又要聽談音華抱怨謝東臨多難追、多麽不解風情、多麽冷酷無情，然後對方的結論一定是，“這麽有挑戰性，讓我越來越放不下了。”

聽得她抓心撓肺，又不能發只言片語評論，只能化悲憤為學習動力，除了吃飯睡覺就泡在自習室裏不回去了。

直到放寒假，溫钰薇猶豫了很久，留校過節好像很凄涼，回家其實也是一個人，最終還是訂了票收拾行李箱上了火車。

家裏四個來月沒人，哪怕讓鄰居幫忙約了清潔工定時打掃，開門也是一股冷清的塵土氣息，一點兒人味兒都沒有。

溫钰薇花了兩天時間打掃，列了個不太長的清單，一套新衣，過年期間的三餐儲備，家裏日常用品補齊，就算過個年了。

年三十的時候，父母過世未過三年，也沒有貼春聯，也沒有放鞭炮，自己做了三菜一湯，對着春晚吃完，早早就睡了。

淩晨被外邊震天的炮聲驚醒，枕頭下邊的手機嗡嗡直想，她眯着眼睛滑開，聽到熟悉的聲音。

謝東臨在對面大喊，“師妹，新春快樂，萬事如意。”

溫钰薇愣了一下，嗓子竟然哽住了，實在沒想到會有人親自打電話來拜年的，還是這樣一個特別的人。

“喂喂？”謝東臨以為她沒聽到，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新春快樂，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聽到了，”溫钰薇連忙應了，“謝謝師兄，也祝你新春快樂，萬事如意。”

“你怎麽聽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謝東臨把手機舉到眼前調整了一下音量，“年怎麽過的呀？有沒有人陪你吃飯？”

溫钰薇的身世他早調查的清楚了，所以才在這個時候特意打電話的，撥通的一瞬間，他其實大大松了一口氣，好像終于把早該幹的事情幹了一樣的那種輕松。

“我自己做了年夜飯，都很好，”溫钰薇不欲多說，又有那麽一點兒貪戀這個特別時刻的特別電話，換了別的話題，“師兄寒假不用訓練嗎？”據說國防生都是要去駐地的。

謝東臨心情很好，大笑，“你還知道訓練呢？看起來對我有點兒關注，嗯？”

這話又沒法接了，溫钰薇喪氣的很，覺得天兒就這麽聊死了，沉默一會兒，破罐子破摔道，“謝師兄，有些話，不适合普通同學之間講，你能不能注意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