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
的,大多數時間都趴在桌子上半睡半醒。
有兩個小時,周葉可能是真的睡着了,因為他一直在說夢話,而夢話的內容只不斷重複兩個字,“沈暮。”
下車的那一剎那,周葉徹底精神了。
遼城地處祖國的最北方,現在是冬天,下車的時候又正好是早上,同樣一天,西城零上二十度,遼城零下二十度。
這麽巨大的溫差,讓周葉在下火車的一分鐘之內又逃回了火車上。
我也周葉受不了這麽寒冷的溫度,可是沒辦法,又不能一直在火車上待着,我在列車員詫異的目光中把周葉拽下了車。
“走,出了火車站才能給你買禦寒的衣服。”
我和周葉依偎在一起,随着擁擠的人群走出了火車站。
可能是昨天剛下過雪,地面上都是白白的一片。
我轉身,擡起頭,看着火車站上方那巨大的兩個字,輕輕的笑了一下。
遼城,我終于回來了。
火車站外有很多路邊攤,賣一些日雜百貨、零食玩具什麽的,我找了一家賣衣服的,想給周葉買件棉服。
路邊攤的選擇範圍小,只有兩種款式可以選擇,可是這兩種款式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一樣的難看。
周葉皺着眉頭,撇着嘴說:“我不穿這種東西。”
周葉平時連一雙普通的襪子都會指定品牌,當然不會穿這種難看的大棉襖,可是現在天氣天冷,我怕周葉被凍壞了,就冷着臉跟他說,“我們的錢不多,你只可以選擇穿或不穿。”
這次周葉很堅持,“我就是不穿,凍死也不穿。”
我看了周葉一會兒,果斷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周葉,你要凍着我就陪你一起凍着。”
外套裏面只有一個薄薄的背心,我在冷風中被凍的瑟瑟發抖。
周葉生氣的搶過我手裏的外套,想幫我穿回去,我和周葉撕扯着,互不相讓。
最後,周葉嘆了口氣,對我說:“好,你買吧,我穿還不行嘛。”
我笑了一下,把外套穿在身上,去給周葉挑衣服。
周葉環着胳膊,無奈的說:“柯松,你就知道逼我。”
我苦笑了一下,對周葉說:“周葉,我知道你心疼我,謝謝你。”
周葉別過頭,輕聲的說:“好了,弄這麽煽情幹什麽,趕快買衣服,我要凍死了。”
聽了周葉的話,我随便拿起一件衣服,問老板,“這個多少錢?”
老板說:“50。”
我跟老板講價,“25行嗎?”
老板:“不行。”
我說:“那40行嗎?”
老板:“行啊。”
我笑了一下,跟老板說:“好,40塊錢兩件,這兩件我都要了。”
老板說:“我說的是40塊一件。”
我對老板說:“可是我說的是40塊錢兩件。”
老板被氣笑了,“行了,小姑娘,看你和你男朋友凍成這樣,50塊錢兩件給你了。”
交完錢之後,我幫周葉把棉襖套在了身上,周葉不太高興,等衣服穿好以後,他問我,“我穿這個是不是很難看?”
真的是人靠衣服馬靠鞍,雖然周葉的長相和身材都是一流的,但被這件大棉襖一拖累,也立馬變成進城打工的小白臉了。
但我還是昧着良心對周葉說:“沒有,你穿這個挺好看的。”
聽了我的話,周葉陰沉的臉稍微緩和了一點。
等到我把和周葉一樣的棉襖穿到身上以後,周葉欲哭無淚的說:“你騙人,這件棉襖穿起來一點也不好看。”
我和周葉就這樣穿着棉襖去了對面的客運站,坐上了去我家的客車。
我的家不在遼城,而在遼城下邊的一個小鎮子,鎮子很小,步行橫穿整個小鎮只需要兩個小時。
我是在西城出生的,但是我固執的認為,這個小鎮子才是我的家鄉,因為自從我開始記事,我就生活在這個鎮子上。
鎮子很偏僻,各方面也不發達,很少有外人來。
宋薔說是搬家到這裏,還不如說是逃到這裏來的。
不過這裏真的很适合逃亡,只要藏在這裏,到死都不會被別人發現。
下了客車,周葉問我,“你的家在哪裏?”
我搖搖頭,“具體位置我說不上來,但是憑着記憶應該能找到。”
我的話給了周葉希望,“那快點,我們去你家,我不想再穿這件該死的棉襖了。”
我都十年沒回來了,家裏不一定殘破成什麽樣子,應該住不了人,不過我記得我家鄰居人都挺好的,應該能讓我和周葉娶一下暖。
我拉着周葉的手,慢慢的往我家的方向走,雖然周葉說要快點走,但是我和他誰都沒有力氣。
天空慢慢飄起了小雪,很漂亮,但是寒冷。
我從小就特別怕冷,是那種從心靈深處散發的恐懼,身體也許能承受住嚴寒,但是精神卻承受不住。
一到冬天,別人穿的厚厚的都是身體需要,但是我絕對是精神需要。
蘇遠是我見過最溫暖的人。
也許真的是冷怕了,我對蘇遠才會那麽執着。
走了好久,我和周葉終于走到了我家的位置。
不過,這裏沒有記憶中的房子,沒有和藹的鄰居,只有一個在冬天停工了的巨大工地,我往前走了幾步,終于找到了記憶中那棵大樹,我指着那棵大樹對周葉說:“這真的是我家的位置。”
周葉看着荒涼的工地,問我,“怎麽變成這樣了?拆遷了嗎?”
我茫然的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的家,我的鄰居,我養在院子裏的花,都消失了。
我以為會一直存在的東西,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不見了。
這一刻,我身上最後的一絲力氣被抽空了,我領着周葉千裏迢迢的來到這裏,但是迎接我們的不是一個家,而是一個笑話。
一個寒冷到讓人絕望的笑話。
我倒在地下,仰面躺着,任由小雪落在我的臉上。
周葉躺到我的旁邊,握住了我的手,問我,“柯松,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我沒有說話,我也不知道應該去哪裏。
雪大了起來,雪花放肆的落在我和周葉的臉上,毫無顧忌。
雪花在我的臉上融化,和新鮮的淚水混合在一起,我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我看着灰暗的天空,對周葉說:“我媽決定帶我弟去西城的時候,本來是想把我留在家裏的,去西城太苦了,我要是留在家的話,鄰居可以照顧我。”
周葉偏過頭,靜靜的聽我說話。
“我家鄰居人很好,一對老夫妻,他們兒子出意外死了,他們想收養我,可是我媽媽不同意,他們就說可以照顧我,不為別的,就圖家裏多個孩子,能讓他們的生活多點樂趣。”
我想起當時的情景,嘆了一口氣。
“我媽想讓我留下,可是我不願意,家人就應該在一起,風雨同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分開了,就不是一家人了。”
我笑了一下,哭着問周葉,“我當時要是留在遼城就好了,你說我當時執着個什麽勁呢?”
周葉伸出手,幫我擦了一下眼淚,“沒人能預測以後的事情。”
我說:“我後悔了,從做了離開遼城這個決定以後,我做的每個決定都是錯的。”
“我當時就不應該離開遼城,我就不應該遇到蘇遠,我就不應該去英國,我就……。”
我還沒說完,周葉就用手捂住了我的嘴,“柯松,別說了,我怕你再說下去,就該說不應該碰到我了。”
我看了一眼周葉,我真的是打算那麽說的。
我不應該碰到周葉,我不應該和沈暮聯手,我不應該救下蘇遠。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不應該。
我對周葉說:“你知道嗎,當時我和蘇遠,是我先勾引的蘇遠。”
勾引這個詞雖然不準确,但卻能很好的表現當時的狀态。
欲擒故縱,時遠時近,挖空心思的布局,只為了讓蘇遠離不開我。
我真的是一個天生的陰謀家。
周葉笑了一下,“你怎麽做的?教教我,我下輩子也去勾引沈暮試試。”
我側過頭,打量着周葉漂亮卻僵硬的側臉,這麽快,就談到下輩子了嗎?
周葉擡了一下眼睛,雪花已經把周葉眉毛染白了,此刻的他像一個雪人一樣。
“柯松,我陪你來遼城就沒打算活着回去。”
雪越下越大,也越來越淩厲,雪花向刀子一樣襲來,插在我的心上,讓我疼的說不出話來。
“柯松,你不就是想死嘛,有什麽可猶豫的,你做不了的決定我幫你做,你不敢死,我陪你一起死。”
我以前不是不敢死,只是還沒死心。
不過現在,我的心,死了。
☆、柯松(四)
周葉問我,“你要用什麽樣的方式死?”
我說:“什麽都可以,畢竟重要的是結果。”
周葉說:“那好,死不死由你來定,什麽方式死由我來定。”
我點點頭,答應了周葉。
看着周葉臉上的笑容,我突然感覺現在的情形很幼稚,我一直說周葉和蘇遠是沒有長大的孩子,但是真正沒有長大的卻是我。
而像我這種年齡還沒有長大,可能是最可恥的事情了。
我活得太過安逸,安逸到居然有時間和心思去計較生死,回顧我以前的生活,除了家人去世以外,我竟然沒有受過一點苦。
柯柏生病的時候,本應該是我最苦的時候,可是我卻遇到了蘇遠,他給了我最好的生活。
獨自去英國的時候,在我要活不下去的時候,我碰到了周葉,然後繼續過上了要什麽有什麽的生活。
就像此刻,我已經走到絕路了,身邊還有周葉陪着我。
我一直過着最好的生活,卻把自己想象成了世界上最悲慘的人。
我問周葉,“你想怎麽死?”
周葉想了一下,笑着說:“車禍吧,我爸媽就這麽死的。”
我點點頭,車禍也好,蘇遠的家人就是車禍死的,我想,我要是也死于車禍的話,蘇遠是不是就能原諒我了。
雪停了,我和周葉慢慢走在街頭,想買一輛車。
周葉說想買黑色的,我說想買白色的,最後争執無果,我拿着錢包裏最後的五塊錢,去街邊的盜版星巴克買了一杯奶茶。
我把奶茶遞給周葉,周葉一口氣喝掉了半杯。
我看着杯子裏僅剩一半的奶茶,對周葉說:“我們身無分文了。”
周葉看着我,坦然的笑了一下,“柯松,我要是早過上這種身無分文的生活,應該就不會這麽矯情了。”
我說:“我一直身無分文,可是我依舊矯情。”
周葉撇了一下嘴,對我說:“你算什麽身無分文,我在英國碰到你時,你一身的名牌,穿的比我都要好。”
我笑了一下,“那身衣服是我沒出國的時候,蘇遠給我買的。”
我記得價錢是蘇遠一個月的生活費,為了給我買東西,蘇遠整整吃了一個月的食堂。
周葉用手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跟我總結,“我這輩子最倒黴的事情,就是活得太好了,我要是生活在一個普通的家庭,哪怕遇上了沈暮,我也沒心情去追他,正常像我這個年紀,正琢磨着怎麽掙錢養活自己,哪有時間去弄那些沒用的情啊愛啊的。”
我認真地點點頭,覺得周葉說的很對。
喝完奶茶,我們繼續去買車,我和周葉興致勃勃的找着能買到車的地方,興奮的像在進行一個獎勵巨大的游戲。
而游戲的獎勵,就是死亡。
我和周葉找了半個小鎮,終于在一個類似廢棄工廠的地方找到了一個二手車行。
周葉站在一輛黑色的殘破的不成樣子的車前面,嚴肅的問我,“柯松,我們不是沒錢了嘛,拿什麽買車?”
我笑了一下,拿出錢包,從裏邊掏出了一張卡,對周葉說:“蘇遠給我的附屬卡,我不知道有多少錢,但買輛破車應該沒問題。”
周葉眯起眼睛,鄙視的看着我,“你騙我,你明明有錢的,不行,我要吃最好的牛排,我要穿阿瑪尼的外套。”
我問周葉,“你認為這麽小的地方,能有阿瑪尼和最好的牛排嗎?”
周葉打量了一下荒涼的小鎮,失望的搖搖頭。
買車的時候,我和周葉又杠了起來,周葉堅持要買黑色的,我堅持要買白色的。
“柯松,你看看,白色那輛明顯安全系統太好了,我們要是開着的話,肯定撞不死。”
“周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買沈暮喜歡的顏色嘛,我還想買蘇遠喜歡的顏色呢。”
要是放在平時,肯定是周葉先妥協,可是今天周葉卻沒有讓着我,我有錢不給他花的行為,深深的傷害了他。
周葉一定要在買車這件事情上發洩對我的不滿,我倆僵持不下,最後決定黑的白的都買。
周葉說:“與其被別人撞死,還不和你開車互撞。”
定下來買哪輛車以後,我們把老板從屋子裏叫了出來,老板那不能刷卡,讓我和周葉去銀行跟他轉賬。
從銀行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我和周葉各自把車開到了馬路上,馬路上很空曠,沒什麽行人,周葉從那輛黑色的車上下來,身子倚在車門上,擡手揮了一下,示意我下車。
我解開安全帶,走下了車。
周葉嘲諷的說:“你居然系了安全帶。”
我笑了一下,“沒辦法,習慣了,當時練車的時候,教練說上車第一件事就是系安全帶。”
周葉瞪了我一眼,說:“柯松,你想好了,今天要是我死你不死的話,就是你謀殺的我,沈暮是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失望的嘆了一口氣,沒人在乎我的生死,就算我死了,也沒人幫我追究責任。
周葉低下頭,看着腳邊的雪說:“柯松,我們聊聊吧?”
我問:“聊什麽?”
周葉擡起頭,苦笑了一下,“是啊,也沒什麽可聊的。”
路燈亮了起來,昏暗的燈光照在周葉的臉上,讓此刻的周葉看起來分外的柔和。
周葉仰起頭,看着依舊陰沉的夜空,對我說:“柯松,下輩子不要認識了,我和沈暮,你和蘇遠,我和你,都不要認識了。”
我點點頭,“下輩子,我肯定躲着你們。”
真的臨死了,我反而平靜了下來,現在想想其實一切都不重要,那些所謂的愛情,歸根結底就是舍不得而已。
舍不得你離開,舍不得你和別人在一起。
有很多事情在逼迫着我,想讓我舍得,我一直猶豫不決,直到傷害了所有人。
其實事情沒有那麽複雜,我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舍得,生。不舍得,死。
我努力了好久還是不舍得,所以只能去死。
我不知道周葉是怎麽想的,可是看着他臉上的微笑,我知道,他也走出來了。
周葉對我說:“柯松,我替沈暮跟你倒個謙,我昏迷的時候他對我說,一切都是他計劃的,連我和你的偶遇也是他安排的。”
我搖搖頭,一切都不重要了。
周葉嘆了口氣,“沈暮這麽做也是為了幫我報仇,我爸媽那場車禍是蘇家的人弄的,挺可笑的,這件事情我一直不知道,我還以為我爸媽是出意外死的呢,我爸媽的遺言,就是囑咐沈暮,讓沈暮替他們看到我結婚生子,沈暮為了守着這份承諾才不和我在一起的。”
雪又下了起來,微涼的感覺讓周葉僵住了,他本來想說更多的,可是現在想想,有些事情說不說都不重要了。
周葉本來想哭的,可是想着一個大男人哭太矯情了,就把哭改成了笑。
我看着周葉哭笑不得的表情,突然間很心疼,周葉不像我,他沒有做過壞事,他本應該過上更幸福的生活。
周葉整理了一下情緒,回到了車上。
我也回到了車上,啓動了汽車。
周葉沒有多餘的表示,直接開着車向我沖來,我笑了一下,開着車迎了上去。
劇烈的撞擊,讓我的車彈出去老遠,周葉沒有猶豫,開着車,反複的像我撞來,又一個巨大的撞擊之後,我看到周葉的車翻了過去,轱辘朝上,車的好幾個部位同時冒出了白色的煙。
其實我也不好,我的車玻璃全都碎了,撞擊的過程中這些玻璃全都紮進了我的身體裏,我的精神雖然還清醒着,身體卻疼的要死。
血越流越多,意識越來越渙散。
我終于要死了嗎?
我突然有點心慌,人類的身上,可能有一種本能的求生欲望,我害怕了,我不知道死亡之後的世界是怎麽樣的,這種未知讓我感覺到恐懼。
我努力的安慰自己,沒事的,周葉會陪着我的,就算死了,我也不會孤單的。
可是,還是好怕,身體不斷的顫抖。
我用所有毅力控制着我的雙手,讓我不要打開車門跑出去求救。
對,我要死,我要和周葉一起死。就算我今天活了下來,那以後沒有蘇遠的日子,也會讓我生不如死的。
我閉上眼睛,顫抖着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一片黑暗中,好像有誰在說話,我豎起耳朵,屏息凝聽,這個聲音好熟悉,時遠時近的重複着一句話。
“蘇遠,救救我。”
我終于明白,這個聲音是我的。
我雖然知道蘇遠不會出現,但是我依舊在臨死前叫着他的名字。
“蘇遠,救救我。”
也許從十年前開始,我每次對蘇遠說“我愛你”這三個字的時候,真實的含義都是“救救我。”
終于,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愛我,救我,都不重要了,我現在唯一想對蘇遠說的就是,再見。
再見,我的蘇遠。
再也不要相見了,我的蘇遠。
☆、柯松(五)
人清醒後第一個反應都是睜開眼睛,我也不例外,可是看到站在病床邊的蘇遠時,我又把眼睛閉上了,此時此刻,我寧願一直沉睡不醒,也不想面對蘇遠。
我沒死,這是我的第一個想法。
疼死我了,這是我的第二個想法。
真的很疼,全身上下都疼,這種疼痛的感覺甚至讓我忽略了旁邊的蘇遠。
“我知道你醒了。”蘇遠冰冷的聲音傳來。
我睜開眼睛,看着面無表情的蘇遠,扯了一下嘴角,“不好意思,沒死成,讓您費心了。”
蘇遠俯下身,伸出手,想摸一下我的臉,我看着蘇遠手上的結婚戒指,輕輕的把頭別開了。
“柯松,接到你出車禍的電話時,我在猶豫,要不要去接你回來,但是還沒等我做好決定,我就讓助理定了去遼城的飛機票。”
我嘲諷的笑了一下,沒有搭理蘇遠。
“柯松,我放不下你,你把周葉拐走以後,沈暮讓我幫着查你們去了哪裏,我本來不想查的,可是我又想知道你去了哪裏,哪怕我們一輩子不見面了,我也想知道你的具體方位。”
蘇遠的聲音帶很奇怪,我詫異的轉過頭。
蘇遠哭了,眼淚從他的臉上留下,滴到我的手上。
我嘆了口氣,問蘇遠,“你想怎麽樣?”
蘇遠苦笑了一聲,問我,“柯松,你想讓我怎麽樣?”
我突然好後悔,我想,我下次應該選一個毫無生還希望的自殺方式。
蘇遠筆挺的站在病床旁,等着我的答案,我不想回答蘇遠,就問他,“周葉怎麽樣了?”
蘇遠冷笑了一聲說:“放心,沒死,在隔壁病房躺着呢,柯松,算你狠,居然和他穿着情侶裝殉情。”
“那兩件棉襖不是情侶裝。”我委屈的向蘇遠解釋,為什麽就沒人相信我買那兩件棉襖是逼不得已呢。
蘇遠冷哼了一聲。
我問蘇遠,“沈暮在嗎?”
蘇遠說:“不在。”
我說:“周葉真可憐,他都這樣了,沈暮都不接受他。”
蘇遠看了我一眼,緩緩的說:“沈暮去買求婚用的戒指了,他晚些時候要跟周葉求婚。”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居然還在可憐別人,嘆了一口氣,我心酸的說:“我真可憐。”
蘇遠笑了一下,對我說:“你放心,我不會去買戒指的。”
我點點頭,蘇遠已經結婚了,我對此不抱任何的希望。
蘇遠停頓了好久,才接着說:“因為我已經買完了。”
我瞪大了眼睛,詫異的看着蘇遠。
蘇遠在我的注視下,單膝跪在地上,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戒指,遞到我的面前,那款戒指和蘇遠手上戴的那個一樣,我驚訝的看着蘇遠,不知如何是好。
蘇遠舉着戒指,笑着對我說:“柯松,求你嫁給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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