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 雖然這面具人離開,然而蘭陵卻是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晏遲魚原想開口問他,話到了口中卻又壓了下來,想來蘭陵未必肯說,自己也是白問。剩下讓她苦惱的是外頭夜色深沉,靜谧的沒有絲毫的聲響,蘭陵又不說話,呼吸可聞,這氣氛委實讓她無法平靜。

晏遲魚覺得一定要想辦法找點話題打破這個寂靜,她正冥思苦想話頭,蘭陵這邊已經先聲囑咐她:“若是以後再遇見他,離遠些。”

“……”晏遲魚擡起頭,無語的看着他,心道:那也能跑的了啊。

蘭陵也似乎考慮到這個,打量了她片刻,從她頭上取下一個釵子,放在手中合眼念了一段咒決。晏遲魚發現從他手心上散出一縷淺淡的白煙,最後盡數沒入這個發釵上。

沒等她再凝眸細看清,蘭陵重新給她戴了回去:“若是他以後再來,便拿着這個釵子喊我過來。”

随着他的動作,晏遲魚的額頭時不時的觸及到他的袖子,輕柔微寒的觸感讓她有些愣神,遲疑一會:“……蘭公子?”

蘭陵覺得那個發釵的位置有些不對,重新扶了扶,淡聲修正道:“是名字。”

晏遲魚想起他的名字,心中默念了一遍,臉莫名的一紅,小聲:“……蘭陵。”

蘭陵調再調整了些許,這才覺得滿意了:“嗯。”

心底有種從未有過的柔軟,像是蔓延開脈脈的溫柔,雖然覺得不甚自在,但是并不讨厭。晏遲魚不自覺的就把心中的疑問給問了出來:“剛剛那人是誰?”

蘭陵遲疑片刻,還是回答她了:“他叫白辭。”

晏遲魚默念了一遍,覺得不管是什麽典籍中都沒記錄過有這樣一個妖怪還是別的什麽,便又接着問:“你們認識?”

蘭陵點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麽,過了一會才接道:“認識很久了。”

晏遲魚繼續問:“多久?”

蘭陵看了她一眼:“你和溯秦一般久。”

晏遲魚掰着指頭算了算:“十五來年,那真的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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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不置可否,忽然想起一事,移開話題:“聽說,溯秦已有五日未回?”

見他忽然提起此事,晏遲魚有些詫異。她垂了垂眸,聲音裏有滿是擔憂:“師父也拍了好幾個師兄弟去找,可是都沒有找到人。不知道是遇上了什麽……”

蘭陵皺了皺眉:“他是因何事下的山?”

晏遲魚回憶了下:“聽說山下一個村落裏又出現吸□□氣和魂魄之事,師兄就是為此事而去的。”頓了頓,擔憂更盛:“這事情本來就兇險,師兄這麽久都沒有回來,不知發生了什麽。”雖然她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其實晏遲魚心中已隐約有了一個最壞的猜測,只是在事情沒确定之前,她不願意面對罷了。

“不必太過擔心。”蘭陵聲音平靜:“溯秦修為不錯,不會出什麽大事。”

雖然他說溯秦不會有事,晏遲魚眉間擔憂之色還是不減。然而他這麽一說,原本緊繃的心還是放松了不少,她像是在寬慰自己,勉強笑了笑:”嗯,不會有事的,師兄只是被瑣事耽擱了。”

蘭陵沒在和她說溯秦的事情,側了側身準備離開:“白辭身上的靈氣太盛,我雖然是幫你化解了一部分,但還剩了幾分需要你自己調理。現下已經無事了,早些休息吧。”

晏遲魚不自覺的想覆上那個發釵,但好在快速清醒過來,裝作撩了撩耳邊的細發,目光因為心虛左右游離,輕咳一聲以作掩飾:“你也快去早點休息吧,謝謝。”

……

這一夜,晏遲魚把發釵放在枕邊,躺了一會又覺得不放心,又将它拿在手裏,睡了一會,還是不放心,又将它松松垮垮的簪在發上,睡了一會又很快醒來,依舊不放心,想了一會,把發釵壓倒枕頭下面。

到最後,精神緊張的一整夜都沒睡好。只是醒來卻并不多困,倒是想起昨夜的一切有些茫然。平日裏這個發釵,只是随意的做固定之用,只是今日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個發釵特別,如何放置都覺得不對,折騰了好一會才調整完畢。

清晨出來的時候,蘭陵正坐在榕樹下棋。執棋的手指修長,指甲圓潤。樹蔭下的陽光并不金色耀眼,呈現出溫柔的淡白色。這樣仔細的看去,晏遲魚發現他的面色也比初見的時候好了很多,不再是那種許久不見陽光的蒼白。

棋盤是上好的紫檀,棋子有黑玉和白玉造就,執棋敲落的聲音叮然清澈。晏遲魚腳步已經不自覺放緩走到他邊上,微笑出聲:“自己和自己下棋?”

蘭陵點點頭,垂眸看着棋盤:“這棋也有許久不見日光,今日天氣正好,便出來看看。”

晏遲魚“哦”了一聲。

蘭陵擡頭看了看她:“遲魚姑娘可要來手談一局?”

晏遲魚摸了摸頭發,有些尴尬:“……我不會。”複又接想到了什麽,接道:“但是秦師兄下的一手好棋,等師兄回來,或可與他對上一局…… 她又頓住,自言自語道:“就是不知道師兄到底去了哪了,現在還沒回來。”

蘭陵目光收回到棋局上,沒說話。

晏遲魚摸了摸鼻子,都說觀棋不語真君子,她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和蘭陵說話,她思考了下,還是準備在氣氛凝滞前找個理由離開:“那我……”

蘭陵已經收起來棋盤,平靜道:“玄都觀我還未曾仔細看,今日可否有勞姑娘帶路?”

晏遲魚愣了片刻,才反應來蘭陵這個邀約,雖然有些驚訝,但卻覺得頗為開心:“自然是好。”

玄都觀并不大,晏遲魚帶着蘭陵慢悠悠的走着,路上也不知應該說些什麽,只得一一把殿名介紹了一遍,順帶說了一些過去無關緊要的瑣事。晏遲魚原以為蘭陵會有些不耐煩,可是他卻一直安安靜靜的聽着,有時還會說上幾句話。一圈逛完,蘭陵忽然問她:“你說的都是最近七八年的事情,莫非并不在這裏長大?”

晏遲魚眼眸暗了暗:“我不知道父母是誰,也不知道是怎麽來到這裏,十歲以前并沒什麽記憶。”晏遲魚不欲回想這個事情,快速揭過,輕松笑道:“我聽說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不曾擁有,因為沒有就不什麽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什麽感覺,但是擁有了卻失去了,這才讓人痛苦,這樣一想,我還是挺幸運的。”

明明什麽都還沒說,她卻忽然蹦出這麽一大段話。蘭陵靜靜的看了她一會,聲音放輕了些:“你說你未過生辰,你師父難道也不知道你是何時生辰?”

晏遲魚戳了戳邊上的樹葉,抖落了一枝的花瓣,搖了搖頭:“師父也不知道。他不太願意和我說我家裏的事情。”頓了頓,又笑吟吟的打了一個響指:“不過沒關系,我決定讓自己三月二十六過生辰。”

蘭陵眼裏也閃過幾分笑意:“自己給自己定生辰?總歸只是個日子,也好。”

晏遲魚停下扯花瓣的手,回過頭問他:“那你的是什麽時候?”

蘭陵還沒有回答,晏遲魚卻已經後悔了,記憶裏她曾提過這個問題,那時候蘭陵并沒有回答她,想來他并不喜歡提及此事,正欲補救。沒想到,這次蘭陵卻是回答,面上也不見什麽不耐的情緒:“臘月十八。”

沒有想到真的能得到回答,晏遲魚愣了愣,下意識就到道:“大冬天啊,挺冷的。”

蘭陵點頭,目光透過遮擋視線的茂密花簇與枝葉望向那一片蔚藍的天空,聲音清清淡淡:“那時大雪封城已久,至日我那日出生,城裏才見了陽光,白雪消融。“

晏遲魚打量他許久,才感概:“原來你是就是傳說的——祥瑞。”複又沉吟一會,再對着他鄭重的補了一句:“祥瑞禦免。”

蘭陵的聲音似乎含了笑:“祥瑞禦免?莫非是‘祥瑞所在,禦免達通’誰教你這樣簡化斷句的?”

晏遲魚哪裏想的到這些,懵了半天,實在沒好意思問他那句是什麽意思。說話間,他們也已經走到了頭,眼前已經是玄都觀的大門,底下的臺階多達百步,邊上零散的分布着半黃的葉子,如今不再廟會時間,并沒有多少人山上,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到了頭,應該回去了。晏遲魚的目光卻落在臺階上,總想能出現一個什麽人,能讓她再站的久一點。

這樣一想,果然底下出現了一個人。

着了一身道袍,形色匆匆,分明是被派下山尋找溯秦的弟子之一,此刻他手裏拿着一個流蘇,晏遲魚認得這個,當時她給遲宛和溯秦都編過一個劍穗。遲宛的淺紫,溯秦的雅金。如今那個弟子手裏的劍穗怎麽看都是自己編的那個。

然而,劍穗雖在,溯秦卻依舊沒有回來。

晏遲魚直接上去攔住他,急聲問道:“劍穗怎在你手裏,秦師兄呢?”

那弟子對着晏遲魚低了頭,行了一禮:“師叔。”再凝重道:“弟子還須先見過掌門,稍後再向師叔禀明原委。”

晏遲魚有點慌了,這弟子形色匆匆,定然是發現了什麽大事,這劍穗也不可能獨自遺落,如今溯秦的佩劍不見,人也不在,只留下一個劍穗,晏遲魚很難相信他只是有事耽擱。

弟子見晏遲魚失了神一樣,拽着劍穗不妨。又不放他走,不禁有些為難,不自覺的把目光移到蘭陵那邊求救。卻聽見他的聲音響在她的頭頂,像是在安撫:“先別着急,無論如何,先讓他過去,等再見過南葉真人後,便能知道原委。”

聽到這聲音,晏遲魚一點點的放下手,回過頭去看他。弟子對蘭陵表示感謝,直接拿着劍穗就小跑上去。

蘭陵凝眸瞧着她,聲音緩慢,低沉溫和,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別害怕,我陪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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