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 孟府的男賓和女賓的客房實在隔得有點遠,幾乎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走都需得繞上一個院子,蘭陵因顧慮到此地傳言,便将大貓留在晏遲魚那裏。

只是大貓大貓顯然不是一個多麽靠譜的,吃完晚餐之後就倒在晏遲魚的枕頭上,敞開肚皮呼呼大睡。晏遲魚無法,只得輕手輕覺的爬進去将發簪壓在裏側,頭發披散去,努力從大貓那裏撤回點枕頭,合眼睡去。

這一覺睡的并不踏實,或許因為臨着水,孟府的夜晚有些冷,晏遲魚是被凍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前頭的窗戶大開着,冷風直直的往裏面灌。有一瞬間的疑惑睡之前到底關上了沒有。不過如今睡意正濃,她也懶的想,直接從被子裏生出一只手,想捏個決把窗戶合起來。

才伸出來,就感覺到手臂上有軟滑又冰涼的觸感,等到她清醒一點凝眸看去,吓的立刻抱着被子就坐了起來。

紅衣的小姑娘從帳頂上伸出腦袋,笑的甜美。長長的頭發有幾縷垂落,方才落到她手上的正是珠玑的頭發。

晏遲魚被子下的手小心的往枕頭底下摩挲,一邊推着大貓,催促它醒來。

可是這大貓今日睡的極沉,她推了很久都沒有醒來。

珠玑明眸皓齒的對她笑了一會,才飄了下來,浮在她前頭,似乎對她驚恐慌亂的表情很有興趣,看了過了好一會,才慢悠悠道:“小魚姑娘,沒想到在這都能遇見你,你說是不是緣分?”

晏遲魚一遍摸着枕頭,一邊冷靜道:“我不覺得我們這麽熟。”

珠玑看起來有些傷心,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觸到她的臉頰上,搖頭道:“我不過碰巧路過這裏,沒想到還遇見你,過來打個招呼而已。”

觸碰臉頰的手冰冷刺骨,晏遲魚打了一個寒顫,這發簪雖然已經被她握到手裏,可是珠玑離着太近,晏遲魚沒有把握最後是蘭陵先到,還是自己的脖子先被珠玑扭死。她表面上故作鎮定,其實心裏已經怕的要死,勉強克制住呼吸,看向大貓:“大貓呢,怎麽不醒來?”

珠玑眨眨眼,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我就用了這樣一點法術。”她把手伸到晏遲魚面前,強調:“就是這麽一點點。它很快就會醒的。”

晏遲魚因為內心崩潰,身體僵硬,面無都沒了什麽表情,看起來有種別樣的鎮定自若:“哦,然後呢?”

珠玑瞧了她一會,忽然撐起一只手,拖着下巴,甜甜笑道:“別怕,反正我不會殺你,我就是好奇,順便問問,蘭陵和你什麽關系?”

晏遲魚繼續面無表情:“他救過我,就這樣。”

“……就這樣?”珠玑好像真的認真的思索了一會,也不知信沒信,又轉移話題:“你們這次來孟家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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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遲魚斟酌一會,覺得這事情既然人盡皆知,自己裝糊塗也沒必要了,遂就回答道:“狐妖,找一個狐妖。”

“狐妖?”珠玑姑娘似乎想到什麽,眼眸流轉,笑的開心:“那就找錯了,這裏哪會有,該去青丘才是。”

珠玑離着她越來越近,晏遲魚面色也越發的蒼白,手中的發釵被她捏的也越來越緊。珠玑好像很喜歡看她驚恐的模樣,如今見着晏遲魚臉色蒼白,身體僵硬,反倒覺得很有意思,像一個頑皮的孩子一樣,眨着眼靠着她也越近。

晏遲魚一看到珠玑離着這麽近的笑,就崩潰了,把簪子擋在眼前,顧不得其他,直接喊了:“蘭陵!”

珠玑愣了愣,離着晏遲魚稍稍遠了一點,仿佛不解她的行動,複又甜甜的笑:“你叫他做什麽,隔的這麽遠,就算再大聲也……

最後一個字未落,珠玑猛的看向門口,表情詫異。蘭陵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一身白衣,如同帶着清霜的月色,清清冷冷的看着珠玑:“你來做什麽。”

珠玑有些驚訝,但是很快反映過來,若有所思的看着晏遲魚手裏緊握的簪子。

晏遲魚亦是看了看手裏的發簪,有些發怔,沒想到蘭陵會出現的這麽快。她連忙想抱着大貓從床上跳了下去,未想這大貓現在看起來也就普通貓的大小,在手裏的分量不清,晏遲魚估摸着這重量和他本體都差不了多少了。一時沒準備好,就被她摔了下去,只是被她這麽一摔,大貓也總算迷迷糊糊的醒來,它顯示迷迷糊糊的喵了一聲,等到看清眼前的狀況以後,就炸毛了,警惕的看着珠玑,蓄勢待發。

晏遲魚顧不及其他,鞋都來不及穿,只能來得及将劍帶了上去,就跑到蘭陵邊上。原以為珠玑會組織,不曾珠玑不過是看了她一眼,卻也沒有阻止,任由她跑了過去。

珠玑見蘭陵過來,卻不走了,反倒在位置上坐下,輕輕柔柔道:“你想救他們?”

蘭陵蹙眉:“果然是你們。”

珠玑不答,只是嘆氣道:“主上與我說過,不要和你們起沖突。”又對着晏遲魚眨眨眼:“今日也不過是順手過來看看小魚姑娘,并無他意。”她說這話的時候端的是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真的像一個小姑娘一般,只是晏遲魚只覺得毛骨悚然,木着臉不說話。

頓了頓,複又笑:“至于要救他們……也無妨,這一家就讓給你們了。”

見的珠玑要走,蘭陵卻忽然喊住他,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那個狐妖是你們的人?”

珠玑聽蘭陵這麽問,似乎有些詫異,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一遍,很快恢複笑意:“這個嘛,還真不是。”

蘭陵又問:“他現在在哪?”

珠玑眨眨眼,很是無辜:“不知道。”又言之确鑿的補了一句:“真的不知道。”

蘭陵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珠玑的說辭,只是看着珠玑一眼,什麽都沒有說。珠玑坐在椅子上,又換了一只手托下巴,坦坦然的回看:“蘭公子可還有疑問需要奴家解答?”她笑道:“若是沒有,珠玑可就告辭了。”

不等蘭陵回答,珠玑一個轉身就不見了,唯餘下桌上一點飄渺的紅煙,被風一吹就輕飄飄的散去。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晏遲魚拍了拍胸口,可算是放下心來,提起來的氣都可以松下了:“總算走了,看見她我就省的慌。”

蘭陵蹙眉看了看晏遲魚:“怎麽這樣就出來了?”

晏遲魚因為起的匆忙,還赤着腳,不過她穿的裙子很長,只有被風一吹才露出一點雪白的腳踝。罩一件水色的長袖,露出一點鎖骨,經蘭陵這麽一提也反應過來了,收緊了一下衣服:“……被你這麽一說,果然覺得冷了,剛剛起來太匆忙了。沒來及穿。”

聞言,蘭陵難的愣了片刻:“……”

晏遲魚繼續收了收衣服,因為被冷風一吹聲音有些發顫,她雙臂抱胸:“我先回去了,好冷……”

蘭陵:“……”

見他的神情有些複雜,又不說話,晏遲魚奇怪:“怎麽了?”

蘭陵側過身,總算開口:“……回去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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