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 晏遲魚醒來已經有一會了,可是半躺在床上沒起來。她在琢磨着自己如今是在哪。眼前是繪着花鳥的幔帳,外頭是織着山水的畫屏。幔帳兩端墊了一個香爐,從中散發出安定人心的香氣,只是有些濃重,讓她打了好幾噴嚏。放眼望去,這個房間布置的十分雅致,卻是一個及其陌生的地方。

她之前好像是跑到河邊,那時候心中有個聲音告訴她,往那邊跑就能見到一個人。

至于接下來事情,就沒什麽印象了。

但是,又為什麽往河邊跑?自己又要去見什麽人?

不過很顯然,如今這個狀況是她救走了。

晏遲魚從床上坐起來,覺得腦子一片混沌,一遍揉着額頭,一遍想着。驀然,她揉着額頭的手一頓。 手也随之收緊,她是想起來了。

她是要去見溯秦,師父告訴她,溯秦師兄已經死了。

想起這個事情,讓她有些失神,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似乎這個事情模模糊糊的,回憶斷斷續續,如同生在夢中。

她正想的出神,以至于幔帳被一只柔弱無骨的手掀開都全無覺察。那只手原想搭上她的肩,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打了轉就落到她眼前,晃悠了幾下:“喂,醒了嗎?”

說話的聲音清脆好聽,晏遲魚總算回過神志,茫茫然去看她。

眼前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眼眸微微上挑,容貌清麗:“可算醒了,不然哥哥都要擔心死了。”

這姑娘的樣貌可人,看着年紀和自己又一般大小,晏遲魚也莫名的覺得親切,勉強笑了笑:“是你救了我?多謝。”

那姑娘炸了眨眼,想了一會,最後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叫卿離,其他的你也就別管啦。”頓了頓,又問:“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晏遲魚揉了揉額頭:“沒事,就是有點昏,這裏是哪?”

自稱卿離的姑娘在她床邊做了下去,仔仔細細的将晏遲魚打量了一遍,捂着嘴笑:“這個嘛。”她停了半天,也沒有接下去,反倒是饒有興致的看着她一會,再轉口道:“這個不急,你現在醒了,要不要和我出去走走?”

晏遲魚原本就打算起來,卻苦無一人過來,自己在別人地盤不好獨自出去,如今正好,卿離既然主動提起,道了聲謝便和她一道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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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卿離似乎對她很感興趣,一路上都時不時看着她,時不時的還若有所思的笑。這使得晏遲魚有些奇怪。

外頭環山臨水,遠山霧霭飄渺,雕欄畫棟卻又精致典雅,像藏在深山中的宮殿。只是無一處不點着香,反到将這些花草的香氣掩蓋。晏遲魚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到噴嚏,等到她接連打了十個噴嚏,終于忍不住了,問道:“為何這裏點着這麽多的香?”

卿離依舊興趣盎然的看着她一會,才神秘兮兮、欲言又止的嘆息一聲,才回道:“這個嘛,就是因為有些人實在‘心思缜密’”

晏遲魚并無法理解燃香和心思缜密有何聯系,很是困惑:“什麽?”

“嗯,沒什麽。” 卿離又是笑吟吟看了她一會,才慢悠悠的回答。顯然是在刻意隐瞞什麽,不過這個隐瞞又隐的十分顯眼,簡直就是怕晏遲魚看不出來特意時時刻刻的提醒着。晏遲魚實在越來越想不通到底這是何意了。

卿離無視晏遲魚的疑惑,指着眼前一處小院:“還有一個人和你一同來的,現在都還沒醒,要不要過去看看?”

她雖是問晏遲魚要不要過并沒有去,然而卻沒有給晏遲魚選擇的餘地,直接上前推了門。這裏頭的燃的香外頭這樣濃郁,許是這裏的苦澀的藥香十足,足以将那些濃郁的香味壓制了。

卿離推門進去的那一剎那,屏風後就出來一個白衣美人,相貌看起來頗為清冷。見着卿離和晏遲魚似乎有一剎那的失神,又很快的反映過來,矮了矮身,算作行禮,聲音輕柔:“公主可是來看蘭公子的,公子還一直未醒。”

晏遲魚側過頭,有些困惑的看着卿離:“公主?”

卿離似乎有些不滿的看了白衣美人一眼:“安月你不說話沒人當年是啞巴。”她說這話的時候毫不客氣,語氣又沖,像是與這位美人積怨已久。倒是那個被稱作安月的美人并不生氣,反倒柔柔笑道:“公主何必這樣生氣,安月不過照禮彙報下蘭公子現下的狀況而已。”

卿離颦了颦眉,揮了揮手:“現在彙報完了,你先下去,等會再回來。”

安月沒有回答,反倒是看了晏遲魚一眼。卿離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催促道:“你還走不走?難道要本公主請你出去?”

安月也沒再說什麽,低低道了聲:“是”和門推出的時候,又把目光不經意的落到晏遲魚的臉上。

晏遲魚對這位安月美人頻頻看向自己有些許莫名,對卿藍是公主這個事情更加的難以理解。只是她一時又摸不清狀況,只得回給她幾個傻笑。安月見着了,那目光似乎更為幽深了些許。晏遲魚覺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便移開了視線,掩飾性的摸了摸鼻子,就把目光投在蘭陵身上去。

蘭陵頭發散落,面色也有些蒼白,雙眼緊閉,領口在睡夢中也沒有平日裏捂的這麽嚴實,只着了中衣,露出一點鎖骨。哪怕兩人離的這樣近,他都毫無察覺,沒有轉醒的跡象。卿離不知道從哪裏搬出了張椅子坐下,兩手拖着下巴看了他片刻,嘆氣一聲,又佩服道:“真不知道他帶着傷還怎麽壓下千日醉的,真是厲害。”

晏遲魚看着蘭陵這麽個模樣有些心驚,自己卻苦無醫術,除了看着什麽都不能做。無聽得卿離這樣一說,忍不住急問道:“什麽千日醉?他中毒了?”

卿離安慰道:“你別急,千日醉就是一種酒裏加的料而已,喝多了醉得厲害,他喝的多了又強行壓制下來,加上他身上帶了傷,所以一直沒醒。”

晏遲魚也沒說話了,垂眸看着蘭陵,只覺得憂心忡忡的不知如何才好。過了片刻,又響起一件事,重新問了一句:“是你帶我們來的?”

卿離遲疑片刻,還是道:“……是哥哥,我哪有這個本事。”

晏遲魚微笑道:“那你的兄長在哪,承蒙搭救,總該去親自道謝。”

卿離嘆了口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回答的話卻是莫名其妙:“現在不急,他心裏有個坎沒過去,過完了回來見你的。”

晏遲魚覺得自己應該是在那個水邊被救的,至于蘭陵為什麽也會在這裏卻沒有半點印象,她問了卿離幾次當時的狀況,然而卿離說她也并不了解,只是受了她兄長所托,過來看看晏遲魚而已。

但是至于那位兄長是誰,卿離卻是絕口不提。後來又因有人過來催促卿離上舞蹈課,卿離逃脫不過,最後對晏遲魚聲歉,又随着那人去了。到頭來只留了晏遲魚一人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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