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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連幾日尋找那條赤蛇無果,想是它定然隐在人世之中做了充足的準備,将周身的妖氣收斂,是故無法用妖氣的線索來尋覓。至于占蔔術也只能算出一個大概,如果僅僅按照占蔔的結果找起來的範圍是在有些大,并不是那麽輕易就能找到,所以這幾日也沒什麽明确的進展。

與之同時,岳家的比武招親也正式開始。柳穆鎮更是愈發的熱鬧,只要天色一亮樓下幾乎就是人聲鼎沸,一群人坐在那裏吃喝。坐在樓上也能聽的一清二楚,這樣聽了幾日,晏遲魚也明白一個大概。

岳家是武林世家,又只有這樣一個孩子,便不像尋常的姑娘家長大,最後到成就了這麽一個灑脫的個性。只是到底是個女孩子,繼承家業多有不便,岳家老爺便想給女兒指定一個厲害的夫君幫襯。如此想了比武招親這個法子。再加上岳家不管是錢財還是武林上的勢力着實強大,岳小姐又生的貌美,所以引來衆多少年俠士趨之若鹜。

只是八卦聽多了也有些煩悶,晏遲魚想起剛剛到這個客棧的時候,曾路過了一處不大不小的池塘,水色清洌,地方也幽靜,只是一直忘記去看看,今日坐着無聊,恰好想起此事,憑着記憶便了過去。

池塘的隐藏在一處荒廢的院子後頭,周遭圍了柳樹,将整個池塘圍住,成為一個天然的屏障,在鬧市之中化出寂靜的天地,只是晏遲魚還沒将塘看清,一只腳才堪堪邁入,忽然便聽見一個警惕的聲音從池塘裏頭傳來:“誰!出來!”

果然風景秀美池塘會遇上姑娘沐浴是個定理,不過自己不是什麽少年俠客,晏遲魚剛想解釋一下,卻又聽到池塘另一邊傳來陣窸窣的響動。再是一陣流水的嘩嘩聲,像是有人往遠處走了幾步,聲音藏了些怒氣:“不出來別怪我不客氣了!”

聲音聽起來有些生氣,雖然自己也是姑娘家,但是聽到這怒氣沖沖的聲音,晏遲魚還是把邁了一半的腳又縮了回來。

不知自己出來好生道歉下,這位姑娘能不能消氣,晏遲魚尋思着還是在什麽都被發現前跑了再說,這念頭才起,忽然便感覺自己腰上攬了一只手,還沒來得及吱聲,就被穩穩落到一處隐蔽的屋檐之上。

蘭陵一只手攬着她,離着她很久,一雙漆黑的眼眸裏映出她愣神的倒映,聲音壓的有些低:“在這裏做什麽?”

晏遲魚看了看被柳樹遮掩的隐隐綽綽的姑娘一條條的撿起衣服,噎了下,又去看了看蘭陵,斟酌道:“……我覺得,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

蘭陵只是微微蹙眉:“我一路尋赤蛇至此,只是不知為何忽然斷了線索。”

說話間,那姑娘依舊把衣服嚴嚴實實的穿好,一頭長發濕漉漉挽在手腕上。等看見那姑娘的臉,晏遲驚訝了。這位姑娘不是別人,正是要比武招親的岳琳琅。此刻岳琳琅彎腰撿起了一個石子,對着前頭的一處半人高的荒草地就直直的認了過去。

石頭沒有落地,草叢微微晃了幾下,裏面就走出了個人。只是他被柳樹擋的嚴嚴實實,晏遲魚實在有些看不大清面容,只能看見隐約露出的玄色衣角。

岳琳琅的聲音聽起來很驚訝,把那給人的名字念出來了:“佘绛?!”

佘绛咳嗽一聲:“在下一直早上便來這裏,不慎睡着了,所以未發現姑娘。”

岳琳琅蹙眉截口道:“這麽說你一直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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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绛又咳嗽一聲,然後對着岳琳琅作了一揖,肅容:“若姑娘不棄,在下定會在大會上博得一個頭籌,給姑娘一個交代。”

岳琳琅将頭發随意一綁,甩在腦後,頓了一會:“阿爹本意便是幫我尋個繼承家業的夫君,博不博得頭籌,也只是看你的本事。”聲音又提高了幾分,如同聲出金石:“不過今日之事,你若鬥膽洩露半點,我岳琳琅絕不會半分手軟。”

語畢,她也不再理會後頭的佘绛,快走了幾步,便踏上了柳枝,直接翻過了斑駁的牆面。倏爾就不見的蹤影。

晏遲魚心道,這真是一個幹脆利落的姑娘。見岳琳琅已走,她也正打算從屋檐上跳下來,卻又被蘭陵伸手扶住,擡了擡下巴,示意她看佘绛:“呆在這上面別動,等我回來。”

他這話一落,便反手不知從哪裏取出一把劍,劍身的光有些晃眼,有屢屢寒氣透出。晏遲魚只見他拿出一次,當時大貓說……這好像叫做光劍來着?

那時候離的遠她看的并不真切,如今倒是仔仔細細的看了個清楚,這柄劍随着他的指尖拂過凝結而出,并非全部的光,邊上神秘複雜的紋路,寒氣森然,映着他一雙手似乎都瑩瑩發出了光。

等到這柄劍盡數凝出,便能感覺到那股強大道不可方物的劍氣。

蘭陵便扶這柄劍從上頭一躍而下,原想離開的佘绛也忽然感覺到什麽,回了頭。這次佘绛離着她盡了一些,晏遲魚可以清楚的看見佘绛在看見蘭陵之後臉上的血色盡失,他幾乎咬牙切齒道:“是你。”

看模樣,這人似乎還認識蘭陵。不,這已經不能算作人,第一次見到他,因為被邊上人太多,妖氣被遮擋了不少,晏遲魚也沒太留心。後頭遇見他又是滿身的血腥氣,所以也為發現那股妖氣。

如今看來,這佘绛,或許就是那天赤蛇了。也是,佘與蛇同意,绛與赤一色,自己一開始怎麽沒想到呢?

蘭陵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你認得我?”

佘绛臉上盡是恨色,咬牙道:“一千年前,我才剛剛修煉了幾百年,就比你捉來,還被你拔了毒牙,差點被折磨致死,好不容易逃脫,又在五百年後,在那片黃沙之中又被你打傷,失了三百年的修為!這些年,我沒有一日不想飲你的血,吃的你的肉!”

蘭陵蹙眉思索了片刻:“五百年前倒是收拾過一條觊觎神樹的小蛇。原來是你。”蘭陵提着劍對着佘绛一指,聲音寡淡又神定氣閑,慢條斯理的一點也不像要打開的模樣:“當時被你逃了,今日到正好解決此事。”

佘绛卻沒有動,嘴角勾起一抹奇異的笑,冷冷道:“你以為我還和過去一樣?沒有一點長進嗎,這些年我一直專注于修煉,以望以後能找你一雪前恥。”頓了頓,他又冷笑了下:“我雖然受傷,你如今也好不了多少,當時受了那麽重的傷,又被那些道士封印了一百年,你覺得當真萬無一失?要不是……”

佘绛這些話顯然是在激他,想将蘭陵激的亂了方寸好乘機而入,可偏偏蘭陵聽到他這番話沒有半點反應,還沒等他說完,直接提劍淩空而上,劃來一道巨大的光幕,千數十劍影在他身前繞成一個圈,最後又聚成一柄,直直的朝着佘绛飛去。

佘绛幾乎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些對着自己飛來的劍影,身體朝後一仰,堪堪避開了數十道,卻還是被餘下的劍影傷了手臂。還未來得及讓開,頭頂卻又落下數道的劍影。佘绛見四處已是避無可避,便忽然起了一整濃霧,化作一條赤紅色的小蛇,莫入池塘之中,頃刻之間就随着随着水流不見了蹤跡。

晏遲魚在上頭看的目瞪口呆。她早就知道蘭陵的修為強大,卻未曾想到強到這個地步。劍氣強大的如同一個屏障,幾招之內就把這條赤蛇逼的現了原型跳水而逃。不過她倒是疑惑了,這樣強到的一個修為……當時到底是怎麽被關在那個封印裏的。

另外,這蛇還說千年前蘭陵将它折磨個半死,晏遲魚想了想蘭陵拿着一條蛇扒毒牙的場景……忍不住覺得那畫面有些違和。想不到,蘭陵過去還有這樣的一面。胡思亂想之間她已經上頭跳下來,再探頭往裏面看了看:“要下去找嗎?”

那柄光劍已經被蘭陵收了起來,沒再去看池塘,只是搖頭道:“這池塘連着淮海,跳下去也找不到了。”

晏遲魚“哦”了一聲,卻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一會,就把目光落到池塘上,又想到了蘭陵把毒牙的場景,停住了。

蘭陵注意到了,側頭看她:“怎麽了?”

晏遲魚回過神,握着拳抵着下颔看他,滿眼深意的看着他,斟酌道:“我想不到,你小時候居然也會捉蛇拔牙。”他一向對事物都冷冷淡淡的沒什麽興趣,想不到舊時也有這樣頑劣的一面?

蘭陵微微蹙了下眉:“小時候?拔牙?”想了想又明白過來,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衣袂:“我倒是不記得此事,許是他年頭活得久了,記錯了。”

晏遲魚深深看了一眼,沒說話:“……”按年頭,估計你比它更久。

蘭陵卻仿佛聽到她的腹诽,眼裏露出了幾分似笑非笑的的神情:“你再想我與他相比才算是上了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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