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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吵嚷嚷的幾天,岳家的比武也近了尾聲。早些時候,晏遲魚嫌棄吵鬧就沒去看。只是今日是最後一日,晏遲魚到有些好奇比出來的會是什麽樣的人,于是掐了點去擂臺前看。
因着擂臺被人圍的水洩不通,根本看不到分毫。她只得尋了一個看起來還算結實的樹,一躍而起,站上了樹梢。只是一落地她才發現樹枝實在有些柔軟,須得調整了好一會,才能坐下。
這時候,擂臺上已經站了最後一個人,比賽已是尾聲。
晏遲魚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驚訝的差點從樹上一頭栽了下去,最後扶着樹幹才前面站定。如何都想不到,這博得頭籌的人,前頭玄衣負劍的笑的溫文爾雅的公子正是那條赤蛇。他如今正站在岳家老爺身邊,對着在做衆人拱手示意。岳家老爺看起來對他确然是滿意,只是離得有些遠,晏遲魚并不能聽清他說了什麽,只能看見岳家老爺拍了拍佘绛的肩膀,形容之間對他頗為稱贊。
想起佘绛那日曾對岳琳琅說會博得頭籌娶她,晏遲魚當時只道他是随意說說,沒想到居然真的這樣做了?她覺得這條赤蛇非常的不可思議,難以理解他到底在做什麽?
莫非,是真的喜歡上那位岳琳琅小姐了?
再與底下之人客氣的說了幾句,佘绛也随之收了劍,随着岳老爺轉身回到宅子裏。晏遲魚捏了捏玉佩,琢磨着現在直接喊蘭陵果然估計會吓到一批人,還不如悄悄跟到宅子裏,尋個僻靜的角落再喊他過來。想到這裏,她即可從樹上站起來,幾個躍身,便翻身落入宅子裏面。
落地的地方應該是後院,大多地方都是十分空曠,正中立着白石桌和石凳。只有自己所在的這片小落圍出了一片不大不小花草,被打理的十分整齊,花草蔥郁,枝葉葳蕤。這院子卻也沒有什麽來往,顯的頗為安靜。邊上的房門也是半掩着,裏面并未傳出什麽聲響,也不知有沒人。
她站在樹後,正打算掏出玉佩喊蘭過來,牆外卻隐隐約約的傳來談話聲。
“賢侄好高的劍術,招式潇灑老夫生平從未見,江湖之上怕是難出左右,不知師承何人?”說話聲随着腳步,還向着自己的院子靠近,是岳老爺的聲音。
晏遲魚無法,看了一圈最後只得邁到一個角落裏站着,想了想還有些不放心,又給自己貼了個隐身的符紙。
再是佘绛:“岳伯父謬贊,晚輩父母早逝,由師父撫養長大,師父已隐世界多年。至于幸甚名誰,下山之前他老人家再三叮囑晚輩不可透露,還請伯父贖罪。”
晏遲魚想,佘绛這番話說的頭頭是道,估摸着在這江湖之中果然混跡已久,難不成這赤蛇果然對岳琳琅一見傾心,真的想娶她不成?蛇類不比其他妖怪,哪怕修煉成人,該帶毒的還是帶毒,這赤蛇如果想與岳琳琅在一起,首先就要去處一身的毒性,這和撥皮拆骨的痛沒差了。
話已至此,岳老爺也沒有再多問,轉而道:“小女就在裏面,賢侄稍等片刻。”
原來這個院子是岳琳琅的,倒是符合她的個性,又幹脆又利落。佘绛路過自己這出的時候,略微停了停腳步,驚的晏遲魚出了一身冷汗。剛剛想拔劍出來,他的目光一轉,卻又落到身後的花草之上,聲音含笑:“岳小姐的院落中不見什麽花草,,卻是這一出打理的細心整齊。”
岳老爺捏着胡子瞧了一眼,也笑道:“小女不愛成片的花草,也她嫌麻煩,又礙着她練劍,所以只劃出這麽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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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绛點點頭,也不再朝這裏繼續看,随着岳老爺推門進屋。晏遲魚松了氣,确認他們都進去,隐約可以聽見零零碎碎的說話聲音。才從那小角落裏出來,重新從胸口把玉佩扯出來。
眼前卻忽然多出了一個人,順着衣角望去,她的臉色也一點點的變白。原本應該在裏頭的佘绛不知為何出來了,他雙手抱胸,背靠着她對面的樹,饒有興致的看着她,眼眸微挑:“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姿态舒适閑逸,真的只是像一個平常的問候語,并不知道她是誰。
晏遲魚抿着嘴看了他片刻,恍然明白過來,自己見他的幾次,恰好都和蘭陵錯開,佘绛此刻許是不知道她認得蘭陵。
見晏遲魚一直不說話,佘绛挑了挑眉,笑道:“在下佘绛。見過姑娘三次,還不知道姑娘的芳名,不知下次見面,應該是如何稱呼?”
晏遲魚沉吟了片刻:“我姓名餘。”
佘绛眼裏的笑意更盛,将手枕在腦後:“我姓佘,姑娘性餘,到真是湊巧。”
晏遲魚琢磨這佘绛對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大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有哪裏不對勁,不過他言語随意,氣氛輕松,或是真的沒認出自己也說不定,想到這裏,她也稍稍安心了些。見晏遲魚一直沒說話,佘绛便又問了一句:“餘姑娘還沒告訴我,為何會在這裏?”
晏遲魚沒法一時自己編出個理想的理由,反問道:“你怎麽會在這,我聽說這裏比武招親,你便是來比武的?”
她問的随意,一邊問一邊快速在心裏翻理由。不想,佘绛的眼眸卻逐漸暗沉下來,過了半晌,突然輕輕的嘆了口氣。晏遲魚“诶”了一聲,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接下來,佘绛的反映徹底出乎了她的預料之外,簡直讓她徹底想不通了,他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的目光,欲言又止的聲音,緩緩地、輕聲道:“家師此番讓我比武博得頭籌,師命不可違背,別無他法。”說完,他又用一種暗含感慨的眼眸看了晏遲魚一眼:“其實我只希望,能遇上一個所愛之人,相知相守罷了。”
晏遲魚“唔”了一聲,被他的話和表情徹底震驚了,過了好一會才緩過神,愣愣的安慰:“其實你不用這麽難過……岳小姐長的好看。”這話一落,她就想抽自己嘴巴,自己到底在勸什麽?還真要把兩個人湊一對不成?
佘绛又嘆息一聲。過了片刻,才重新看向她:“說起來,餘姑娘來此是為何?”
晏遲魚斟酌了片刻,咳聲:“好奇,溜進來看看岳小姐。聽說她是個難得一見的奇女子,又很漂亮。”
佘绛似乎笑了笑:“哪有大白天溜進來的,岳小姐的确是一位奇女子。若說是容貌……”他打量了晏遲魚幾眼,才悠然道:“以在下看來,與姑娘不分伯仲。”
晏遲魚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已經驚訝的翻江倒海,她現在倒是明白了,佘绛言語之間對自己頻頻示好,又與岳琳琅劃清關系,他是何意已是顯然易見。不過晏遲魚實在有些不大明白,佘绛此番唱的是哪一出?
莫非蛇類天性如此?
晏遲魚正打算找個借口遁走了,卻看見佘绛手微不可見的一動,繼而瞳孔猛然一縮,一句“小心”還未落下,晏遲魚已經不再原地了。佘绛直起了身子,放下原先枕在腦後的後,看着晏遲魚的眼神是掩蓋不住的詫異和震驚。
顯然,攬在她落到十步開外的并非是佘绛。
蘭陵一手攬着她站遠,目光還落在方才的地方,晏遲魚回頭一看,差點吓的軟倒在蘭陵懷裏。方才的那地方落了一條小蛇,被蘭陵用石子打中七寸,落在地上不會動彈。若不是他出現的早,晏遲魚像是會被這條蛇咬中後頸。
佘绛緊皺着眉蘭陵和晏遲魚,咬牙道:“原來你們是一路的。”
蘭陵的手還攔在她的腰上,臉上也不見什麽情緒,聲音平靜:“她自然是我的人,我何時說過不是了?”
佘绛冷笑一聲,擡了擡手,原先還在樹下垂死的小蛇頃刻之間就變成了飛灰。他轉了轉手腕,又看向蘭陵,聲音含着譏嘲:“五百年不見,你到換了口味。”
蘭陵到沒什麽反映,晏遲魚聽的卻有些愣神,佘绛五百年前認得那位想是安月,此話之中的口味……自己和安月的的确确全然不同。不過就算過上多少年,自己應該也養不出這樣的性格。
不知何時此地已經被蘭陵結出來結界,佘绛看了一眼,臉色白了白,但是依舊沒有祭出兵器,反倒一條條的開始回憶起舊事來:“哦,那狐貍怎麽不在你邊上了?”
冷笑一聲,越發的刻薄尖銳:“我見那狐貍對你上心的很,百年前還去那地方救你了,怎麽這麽快你邊上就換人?”
這話聽的很不舒服,晏遲魚忍不住皺了皺眉。
蘭陵不欲再聽下去,慢條斯理的開了口,打斷他接下的話:“你上次不是說,無時不刻不想找我一雪前恥?”光劍滑過一朵凜冽的劍花,直指過去:“那還說什麽,開始吧。”
佘绛依舊沒有祭出兵器,反倒勾起唇角笑了笑:“這周圍人太多,若是真在這裏,少不得有些麻煩,還是改日吧。”
佘绛說的倒是不假,如今是在別人家中,哪怕架起結界,這術法施展起來,也少不少摧毀一些東西,說不定還會砸到什麽人,平白的惹出一些事端,如今在這直接開打并不是什麽良策,不過佘绛的話實在是在逞強,若是今日放走了他,也不知何時會再見到。
佘绛的目光又移到晏遲魚身上,重新枕着手臂倚在樹上,慢悠悠道:“這位餘姑娘,我卻還要提醒你一句,他的歲數長長久久,我一千年前見他,就是如今這樣子,半點沒改,你當真以為能陪在他身邊一輩子?”
蘭陵蹙了蹙眉,一劍抵在他的脖頸上,聲音平靜卻又果斷:“閉嘴。”
從來沒有聽過他說這樣的話,晏遲魚估摸着蘭陵此刻真的有些生氣了。
佘绛看了看那柄劍,嗤笑一聲伸出手将他挪開了些:“哦,戳到你的痛處了?呵,這難道不是事實?”說完,他也沒有回頭,毫無顧忌的直接朝着屋裏走去。
方才他們在外面說了那麽久的話,裏頭也依然毫無動靜,只是等佘绛重新進去之後,才重新傳出談話聲。
此番依舊沒有抓到佘绛,不過蘭陵反倒不着急起來,這幾日都沒有出門,反倒一直呆在客棧裏。之前佘绛說的她不能說不在意,只是卻句句都是事實,她沒辦法反駁。與其自己一直糾結在那些話裏,還不如慢慢忘記。
雖然她并不曉得佘绛為什麽要和她說這些話,擾亂她的思緒。按理說即便要擾亂,也應該從蘭陵那裏下手,為什麽那些話處處都是對着自己說的。這個問題,晏遲魚實在像不太明白,直到天邊那一輪月從上弦快要轉到滿月了,她都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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