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2)
,又嘆息道:“這估計就是別叫做別人家的孩子,別人家的徒弟。幸好我小時候還不認識你。”又忍不住笑出聲道:“你這是讓我拐着彎的誇你嗎?”
蘭陵再瞧了她一會,晏遲魚亦是眨着眼回看她。過了一會,蘭陵收回視線,面不改色的問她:“你是覺得我很好?”臉上半分情緒的都看不出來,然而這句話卻是實實在在的發問,好像真的是一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問題,與這語意相對比,更是讓人無言以對,顯然是借着她剛剛說的話來調侃。
晏遲魚呆了呆,這種話她想是一回事,被他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她臉騰的一下紅了,斟酌了半天,才道:“我覺得,有時候你不應該這樣……”
蘭陵依舊面不改色的問她:“哪樣?”
晏遲魚:“……”她捂着半只眼睛久久不語,擡眸間卻又看見他的眼裏終于升起了幾分促狹的笑意,掙紮了好一會,總算找回聲音,艱難繞回開頭的話題:“所以,你到底拔過什麽蛇的牙沒有?”
蘭陵依舊瞧着她,不加回憶便道:“沒有。”
晏遲魚看起來有點失望:“真的?”
蘭陵平靜點頭:“真的。”
見晏遲魚露出明顯失望的表情,蘭陵眼裏升起幾分笑意:“你小時候莫非很是頑劣?”
晏遲魚回憶了一陣:“更小的時候我不知道,聽師兄說那時候我特別安靜,估摸着不頑劣。至于後來,還好吧……除了抓些東西拿來燒烤,也沒幹別的事情,而且都是師兄烤,我負責吃。覺得我小時候挺省心的,估計也沒什麽空間給我來頑劣。”頓了頓,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移開話題:“對了,還有他他說的五百年前那時候的神樹?那是什麽?”蘭陵卻沒有回答,反倒是拉住她的手腕,帶着她往前走:“至于這個,過些日子你便會知曉了。”他走的有點快,晏遲魚在後頭小跑了幾步才跟上,堅持問:“為什麽現在不能知道?”蘭陵沉吟片刻,再平靜道:“給你一點神秘感。”
……這句話有點熟悉,頓了片刻,回憶起是自己剛剛自己才說過的,晏遲魚眼角抽了抽,看着他忽然說不出一句來。?
☆、倒計時15
? 拐了幾個小巷子,來到布莊後,蘭陵便在一便坐下。他一手支着頤,一手端着店家沏的茶,目光落到晏遲魚身上,看着她拿着布料一一在身前比過,卻似乎有些糾結,一臉的苦惱。最後她左左右右的選了很久,才将選出來的布匹一次排開,出聲喚了他過來,指着眼前的幾匹布:“你幫我看看,外裳那件比較好看?”
蘭陵走了過去,又看了一眼,再随手一指:“嫣紅。”
晏遲魚拿起來看了一會,又放在身上比了半天,略是皺眉:“可是我從來沒有穿過這種顏色的外裳,覺得有點惹眼,我穿着真的好看?”
蘭陵尚且還沒有回答什麽,晏遲魚忽然就聽見門外有一陣熟悉的,如同銀鈴一般的笑聲:“你居然讓一個男人幫你挑衣服,無異于讓一個三歲小孩去繡花。”說話的那人走近了些,倚靠在櫃子邊上,對着晏遲魚眨了眨眼,卻是許久不見的珠玑:“阿魚姑娘,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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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珠玑來了,店家連忙讓身後的活計回去取衣服:“葉姑娘稍等片刻,衣服馬上給您拿過來。”
珠玑只是點了點頭,依然饒有興趣的看着晏遲魚:“随便出個門都能遇上,我們是不是很有緣?”
晏遲魚沒有回答,冷靜的放下手中的布匹,往蘭陵的方向後退了一步。珠玑卻毫不在意的翻了翻晏遲魚剛剛選得布匹,還給她提了點意見:“這水紅不錯,不過你不适合綠色,這翠綠便不要了。”
店家對珠玑像是頗為殷勤,笑臉迎人的對着珠玑:“葉姑娘和這位姑娘認識?”
珠玑依舊仔仔細細的看着晏遲魚,笑容甜美:“自然認識,你們可不能欺負她,衣服做的仔細些,明天就給她。”
店家連連點頭:“一定一定,既然是葉姑娘的朋友,小店自然盡快完成。”一般做衣服都要三天,可這店家卻一口答應一天就做完,估計珠玑真的是常客了,估摸着還是貴賓級的,晏遲魚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看着珠玑,又去看了看蘭陵,想看他會說什麽。
蘭陵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該是怕她會害怕,垂下的手将她的手輕輕握住,他的手微涼,掌心帶了一點薄繭,想是習劍的緣故。至于晏遲魚,害怕到真的沒有,更多的是疑惑。珠玑這個小姑娘,比起害怕,更是覺得奇怪,明明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但是卻又和周身嬌媚的氣氛格格不入,明明不是人,卻也不像是妖,他一向都看不大明白,或者說珠玑和白辭她都有些看的不大明白。
似乎與蘭陵對立,但又不曾真的實質傷害,有時候還心平靜和的談話,甚至還讓其他人不要找蘭陵和她的麻煩,晏遲魚覺得他們之間實在費解的很。
思索間,蘭陵已經開口,卻問了一個毫無關聯的問題:“白辭可有受傷?”說話的時候,夥計正好把珠玑的衣服抱過來,卻不慎絆住門框撲到在地,裹着衣服包裹也落在地上,蘭陵最後一個音恰好淹沒在掌櫃斥責的話語中。
珠玑把目光從晏遲魚身上收了回來,毫不在意上前幾步,彎腰把衣服拿起來,又拍去上頭的灰塵,晏遲魚本以為她并沒有聽見,但是過了一會,她半勾起一個笑,回答道:“還沒死。”又抱着衣服走了幾步,沒有回頭,卻停下腳步,只是微微側了臉:“不來看看他?”
蘭陵牽着她的手,居然真的跟着珠玑出去了。
珠玑在前頭不遠不近的走着,給他們引路。晏遲魚摸了摸鼻子,把距離稍稍拉開了一點,才頗為不好意思的回答:“我哪會這麽膽小。”再輕聲的把疑問問出來了,困惑道:“不過我真不明白了,一開始以為你和他是敵人,可是現在卻又不像……你們難道是朋友?”
聞言,蘭陵靜默了一會,握着她的手微不可覺的緊了緊,極輕嘆了口氣,聲音含着某種未知的情緒:“不是朋友。”頓了頓又嘆了口氣:“一言兩語也說不清,之後我慢慢再告訴你。”
蘭陵的情緒向來不外露,極少見他會遲疑又嘆息,晏遲魚不免有些吃驚。想是他并不願意提及這些。再一回想,方才意識到過去蘭陵提及白辭的時候神情都有些奇怪,不像死敵,亦不像朋友。想到這裏,她快速的瞧了他一眼,只是他臉上依舊雲淡風清的沒看出情緒,只有低垂的眼眸像是在想着什麽事情。
晏遲魚咬了咬嘴唇,覺得這氛圍不大對勁,想轉移話題,卻苦于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又恰好看見邊上有人扛着插滿糖葫蘆的稻草經過,她眼睛一亮,另一只手也拉住他的袖子,指着眼前的糖葫蘆,眨眨眼:“我想吃這個。”
話音剛落,一雙柔若無骨的手便靠近眼前,手上是串紅豔豔的糖葫蘆,眼前擋着插滿糖葫蘆的稻草,另一只手将稻草略微移開了些,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給你糖葫蘆。”
晏遲魚抽了抽嘴角,對着珠玑手裏拿着的糖葫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珠玑已經從上頭再拿下幾個,一合五串都遞到晏遲魚眼前:“都給你吃。”
晏遲魚呆了呆,目瞪口呆的看了看珠玑手裏那一把的糖葫蘆,最後還是硬着頭皮接下了一個:“太多,拿不住。”
珠玑不勉強,把剩下的都插了回去:“哦,那你吃完了繼續拿。”她也是扯下一串咬了口,一遍吃,一遍還含糊不清道:“我最喜歡吃這個。” 吃完一個,又嘆息了聲,摸了摸腮幫子,遺憾道:“就是容易爛牙。”
晏遲魚嘴角抽了抽,眼神複雜的看着她,不由自主的拿了一串吃下一口。
看見晏遲魚的眼神,珠玑掏出一個小鏡子瞧了瞧:“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晏遲魚更是吃驚的看她,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珠玑雖然長了張小姑娘臉,說話即便再像孩子,卻依舊帶了幾分古怪,不過如今愛吃糖葫蘆,又貼身帶着鏡子,才真正的露出幾分小姑娘的形态。與往日十分不同,委實令人驚訝。
這時候,蘭陵已經淡定的抓起晏遲魚另一只手,将糖葫蘆送到口中嘗了一下,蹙了蹙眉,評價道:“太酸。”
聽到這個評價,珠玑揮了揮手,嫌棄道:“你懂什麽,就是喜歡吃它的酸。”
蘭陵瞧了瞧晏遲魚:“你喜歡?”
晏遲魚又往嘴裏送了一個,一口咬下,點頭,等到咽了下去,贊同了珠玑的話:“喜歡,就喜歡它的酸。”
才剛剛回答完,身後傳來一聲壓低的笑聲,帶了幾分戲谑:“姑娘家本來就喜歡吃這些,真是多大的姑娘都一樣。”回頭一看,看見有人上半張臉都蓋着一個白玉的面具,露出直挺的鼻梁和涼薄的唇,他唇角微微上揚,像總是帶着似笑非笑的的表情。
珠玑“呵呵”了幾聲,笑容十分甜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多大’的小姑娘,白辭你說誰?”
起初晏遲魚并沒有認出他,等到珠玑回答了才發現這帶白玉面具的人卻是白辭。只因先前見他那個猙獰的面具把整張臉都給遮住,半點都看不出見面目,如今忽然帶了一個略微簡單些的面具,将臉露出了一半,到真的認不出來了。
聽到珠玑明顯惱怒的回答,白辭唇角的笑容卻更盛,他惬意的将手枕在腦後。倚着樹站着:“我可什麽都沒說。”
白辭的笑容十分輕松,蘭陵在一旁看的卻是微微蹙了眉,直言道:“你受傷了?”
白辭沒有回答,珠玑卻是把糖葫蘆往白辭手裏一塞“嗯”了一聲:“受傷了,還沒死。”
白辭搖了搖頭,沒有接珠玑的話,只是将珠玑推來的糖葫蘆擡手隐去,嘆氣道:“吃這麽多,也不怕蛀牙。”
過去見白辭的時候,總覺得他周圍的靈氣壓的人喘不過氣,不過今日他許是将周圍的氣息都給收起來了,并沒有那壓迫的感覺。拿下那個猙獰的面具,白辭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嘴角帶着笑,和珠玑之前說的話亦是輕松愉悅。怎麽看,都和先前所見的那個白辭絕然不同。
過了好一會,白辭才看向蘭陵,漫不經心道:“你是打算來救我?”語意看來明明應該是求救的話,但由他用這樣低柔的嗓音說來,卻像是并無所謂。晏遲魚無法看出白辭是生了什麽病,或是受了什麽傷。不過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小病小傷,不然珠玑也不會過來找蘭陵了。
想到這裏,晏遲魚又皺了皺眉,白辭生病或是受傷,卻不去找自己那些人,反倒是找蘭陵,這實在令人費解。而且明明應該是求人的話,他說的并不客氣,反倒有一種逞強和倔強。若是一般人定然生氣邊走了,但是側頭看向蘭陵,卻見他并不生氣,長眉亦是舒展開來,淡淡看向白辭,聲音平靜道:“回去,我給你療傷。”
白辭也沒在逞強什麽不讓你治之類的話,只是笑了笑,就側身拐了進去。
拐角處是一個隐蔽的院落。院子不大,布置的也簡單,只在院子正中擺着白石桌凳,邊邊角角種了些花草,如今又入了秋只剩下零星的幾片葉子挂在枝上搖搖欲墜,整個院子顯示出一種莫名的蕭條來。
……
蘭陵和白辭進去已經有些時候,裏頭卻悄無聲息。窗戶也關的嚴嚴實實,什麽影子都看不見。比起晏遲魚時不時的側頭去看,珠玑顯的淡定很多,抱着插滿糖葫蘆的稻草,已經接連不斷的吃到了第三根。
晏遲魚看見她準備去拿第四根的時候,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珠玑看到了。停下拿糖葫蘆的手,撐着下巴去看她:“反正他們得過好一會才出來,你就別看了。”
聽到珠玑居然正常說話,晏遲魚有些驚訝,卻不知應該怎麽回答。指點胡亂點下頭。一說完,珠玑又重新拔下一根塞到嘴裏,又拿了一根伸到她眼前,一邊吃一邊問她:“吃不吃?”
想不到珠玑會這樣喜歡吃糖葫蘆,晏遲魚抽了抽嘴角,對着眼前明明晃晃的糖葫蘆,還是接了下去。珠玑見她接了,拖起下巴饒有興趣的看着,笑盈盈道:“別這麽緊張,來我們聊聊天。”她沒有等到晏遲魚點頭,已經問出來了,聲音略微壓低了,依舊帶着笑意:“喂,你和蘭陵的關系進展到哪一步了?”
“噗”了一聲,吃下去的糖葫蘆差點全部被噴出來,晏遲魚費了很大的努力,才克制下去,捂着嘴,把糖葫蘆艱難的咽了下去,臉許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咳嗽漲的通紅。她無語的看着珠玑的笑臉好一陣,覺得這話自己實在沒法接下去了:“……”
這問題本事尚且就會令人尴尬臉紅,加上居然珠玑會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她完全始料未及,反應自然大了一些。珠玑卻覺得晏遲魚這個反映有趣,笑吟吟又興致勃勃的看了許久,才慢悠悠的接道:“現在的小姑娘就是這樣容易害羞,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見到她明顯打趣的語氣,晏遲魚想了想,再想了想,還是半天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所幸珠玑也不是非逼着她說出來不可,将糖葫蘆換了一只手拿着,撐着頤歪頭看着她,換了一個問題:“喂,你是哪裏來的?”
晏遲魚看着眼前的糖葫蘆,對她的問題有些莫名:“玄都觀,你不是早該知道了嗎。”
“我說的不是這個。”珠玑站了起來,走到她身前,伸手想拂上她的脖頸,幸得這次晏遲魚反映的快,在她手觸及前一刻,已經跑到後頭去了。珠玑看她這樣大的反映也不生氣,收回手,改為兩手拖着下巴:“你的身上有兩只魂魄交織,太奇怪了。”
晏遲魚呆了呆,心驀然一沉,這個事情溯秦與她說過,最後被她含糊帶過,如今珠玑怎麽可看出來了。像是看出她的疑惑,珠玑在吃下一個糖葫蘆,笑吟吟道:“別着急,我沒看出來,是白辭看出來的,他覺得好玩,就和我提了一提。”
晏遲魚自然不能承認,冷靜道:“可能是他看錯了,怎麽有人魂魄會交織在一起。”
珠玑眨了眨眼,眯着眼看着糖葫蘆,卻又像是在看她,依舊堅持在這個問題上:“你在害怕什麽?”
晏遲魚依舊貌似冷靜的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珠玑再咬了一口糖葫蘆,卻笑道:“我不是人,也不是神仙,更不是你們那些道貌盎然的道士,我知道了還能把你架上火堆烤了不成?”不等晏遲魚回答,她吃着糖葫蘆含糊不清道:“我們以後想來也不會是敵人,這個事情我就這樣和你一提,沒別的意思,一些事情,你以為你瞞住了,可是他未必不知道。”
看見晏遲魚明顯的愣了愣,目光有些驚惶失措,珠玑又柔柔的笑着,歪着頭看她:“到了該知道的時候就不要逞強隐瞞了。”
晏遲魚靜了靜,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反而問道:“我聽說百餘年前,有樁驚天血案,一個村落的人一夜之間魂魄精血盡失,這個事情你知不知?”
她問這個事情也沒別的什麽意思,不過是想盡快從這話題裏出來,又因為珠玑的身份,覺得她定然知曉一些事情,便順便說出來問一問,原并不期望珠玑會回答。沒想到珠玑卻頓了片刻,反問了她一個問題:“你生了病,一定要吃豬心才能治好,或許你們修道人不食葷腥,但是如果是涉及性命之事,若是你,你會不去吃那頭豬嗎?”
還是對人命态度的問題,或許與一些“非我祖類”看來,殺個人和殺頭豬沒什麽兩樣,晏遲魚沒有在繼續糾纏在這個話題,妄想掰她的态度。她揉了揉額頭,慶幸珠玑沒有再糾纏在之前的話上,然而還沒有過上太久,就聽見珠玑又繞回了之前的話上:“所以呢,你原來到底是什麽?”
又聽到她重新糾纏在這個問題上,晏遲魚揉額頭的手都放下來了:“……” 她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又噎了下去,一臉凝眉為難。珠玑卻饒有興致的看着她,一副期待她回答的模樣。
晏遲魚心裏亂的可以,解釋已經行不通了,珠玑似乎已經完完全全的确定,這個事情她守了快十年了,在玄都觀那種地方,一直提醒自己不能被人知道,如今輕輕松松的被白辭看出來,哪怕他的立場并不是屬于“善”的一方,晏遲魚還是不免有些慌亂。她的嘴唇被自己咬的生疼,她雙手交叉抵着額頭,又埋着頭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一個合适的理由去解釋。
所幸在此時,白辭的房門在此刻忽然被人吱嘎一聲推開,蘭陵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打破尴尬局面:“遲魚,我要出門一趟,最快明日,最多三日便回,你傷還未好,不能跋涉,便在這等我回來。”
随着蘭陵過來,珠玑就把糖葫蘆往邊上一擱:“白辭醒來了?我去看看。”語畢,她就将吃了一半的糖葫蘆重新插回稻草上,一眨眼就打開半掩的門進去。
晏遲魚把埋着的腦袋擡了出來,還沒有說話,蘭陵卻已經蹙了蹙眉,伸手覆上她的額頭,試了試體溫,垂着眸看她:“不舒服?臉色這麽難看。”
晏遲魚自然沒辦法告訴他是被珠玑那幾句話吓的,只是搖了搖頭,因為珠玑的話,讓她的目光有些失神,聲音也有其輕飄飄的:“你要去哪?”這聲音初一聽,像是含着不少的嘆息,與留戀不舍到頗為相似。
“去找點藥材。”蘭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平靜又輕聲問道:“想我早點回來?”
一時沒注意,又被調戲了句,晏遲魚沉默了,心卻因為他這句話猛然的跳動起來,臉上泛了幾許緋色,這樣看起來面色倒是好了不少,她忍着笑,卻又紅着臉有些不大好意思,憋了半天,還是沒能找回聲音,怕一開口就會明顯被他發現心緒,只得抿着嘴,又生動的眨了眨眼睛,算作是回答。?
☆、倒計時14
? 蘭陵這次走的頗為緊急,外頭已經近了日暮,他還是就着暮色離開。如今白辭又受了傷,顯然藥材便是給白辭找的,至于蘭陵離開的這樣匆忙,怕是白辭的傷勢也有些嚴重。
雖然她曾經一度把白辭和珠玑定義成敵人,不過由今的情況看來,她還得重新估量一下他們直接的關系。但即便不是敵人,晏遲魚在沒有蘭陵肯定之前,也很難将他們定義成朋友。
次日醒來,風和麗日,倒是一個練劍的好時機。她将頭發利落綁好,換了一聲簡便的裝束,正打算去院子裏練下劍。卻在窗戶上聽見啾啾的鳥鳴,走近一看才發現窗棂上停了一只金色的小鳥,似乎認得晏遲魚一般,等她走近了,便飛到她的手臂上,頃刻之間就化作一張黃色的符紙。
晏遲魚皺了皺眉,接住飄落下符紙定眼一看。卻發現是南葉真人的來信,問她蘭陵最近的近況。她自然不打算事無巨細的報給給玄都觀,但是如今再看見南葉真人的筆記,晏遲魚忍不住摸了摸心口,思及溯秦曾經與他提及的封印。她不是沒想過去問南葉真人,卻又覺得這一問題無甚意義。至于玄都觀,或許自己也不會回去了,更不可能将行蹤告訴他們。
想到這裏,晏遲魚果斷把符紙撕碎。信什麽的,都讓他們見鬼去好了。
這個院子極為空曠,也沒太多的花草遮擋,一招一式出的都毫無障礙。晏遲魚沒有加上什麽靈力,僅僅是在練着劍術,等到最後的劍鋒掃過,恰好将落下的一片葉子削成兩半。她略微松了一口氣,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似笑非笑的聲音:“劍舞的到不錯,這招是蘭陵教你的?”
回過頭,便看見白辭倚着欄杆坐着,一手執杯,一手執壺,正在自酌自飲,見晏遲魚往過來,他的唇角央企一個弧度,把酒壺和酒杯放在一邊,就近撿了一個樹枝:“你劍舞的漂亮,不過這幾處卻錯了,看好了。”話音一落,白辭手中的樹枝夾着一段微風就朝着前頭送去,晏遲魚看的清楚,這和蘭陵當時握着她的手是同一招,不過蘭陵的劍法淩厲利落又幹脆果斷,森寒如霜雪,相比較之下,白辭的劍術卻十分優雅飄逸,潇灑的就像一朵清逸的浮雲。帶到最後一招落下,眼前那些落葉亦都紛紛被他串在了那個樹枝上。
演示完畢,白辭把樹枝丢在一邊,倚着柱子,繼續閑适的半躺在欄杆上,重新開始自酌自飲:“你且再試試。”
晏遲魚沒有再重新出招,因為白辭能将這招使出來,讓她十分的驚訝,以至于直接問出來了:“這個你怎麽會?”
白辭重新斟了一杯酒,想了一會,又理所當然的看着她,唇角依舊帶着笑:“我為什麽不會?” 語畢,他便垂着眸,看着杯中如翡翠一般的美酒,寬大的紫袖幾乎被他拖到地上,姿态輕松又惬意。
晏遲魚默了默,自覺接下來繼續說估計會在上頭繞個不停,正想回房呆着,白辭卻又重新開口道:“你覺得蘭陵是怎麽樣的人?”
晏遲魚對白辭忽然會想到問這個問題有一剎那的驚訝,她愣了愣“唔”了一聲,想都不想就道:“他很好。”
白辭似乎笑了笑,又側眸去看她,半屈起一只腿,撐着頤反問:“很好?”
看到他這樣模樣,晏遲魚愣了片刻,明明是兩個不同的人,她卻從中模模糊糊的看到了蘭陵的影子,不自覺間,就回答了白辭的話:“雖然平時看起來沉靜寡淡,但是其實。”她頓了頓,掩飾性的整理了下鬓發,抿了抿嘴唇,才接道:“……很愛捉弄人。”自己後來可沒少被他用一本正經的語氣捉弄得說不出話,蘭陵也似乎特別喜歡調侃她,看她窘迫的不知說什麽的表情,并且近來似乎有愈演愈烈的形式,幾乎那些戲谑都能信手拈來。
她最近是真真不覺得蘭陵是平靜寡淡的人了。
白辭也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晏遲魚臉上泛着的緋色,他看了她一會,莞爾笑道:“捉弄人?”垂下眸沉吟片刻,複又擡眼笑了聲:“你說的對,他自小就愛這樣一本正經的捉弄人。”
沒想到蘭陵自小就有這樣癖好,晏遲魚忍不住有些暗笑。再又想起雖然蘭陵曾經與她提過他和白辭自小就認識,不過聽到自白辭親口說的‘自小’就如何如何,也難免讓她小小的驚訝了下:“你們真的從小就認識?”她想不明白,既然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怎麽會走到現在這樣一個古怪的地步。
白辭喝着酒看了她一眼,依舊的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白玉下的薄唇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聲音亦是低柔:“你很奇怪?很奇怪我為什麽會變成他的敵人?“
晏遲魚搖了搖頭:“我不覺得你們是敵人。”雖然一開始她幾乎沒加懷疑就認定了白辭是蘭陵的敵人,但是後來觀察了蘭陵對他的态度,也琢磨出一點東西,他們或許不是朋友,但也絕非以命相搏的敵人,但是到底是什麽,她卻實在看不出來。而且,她也隐隐有些察覺,白辭與當年蘭陵被封印之事,或許有着莫大的關系。
聽到晏遲魚這樣肯定的回答,白辭也有些驚訝,他放下斟酒的杯子,繼續撐着頤認真的看了她一會,才問道:“為什麽?”
晏遲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覺得白辭問這個問題不是傻的。就是當她是傻的:“不說其他,就比如就昨天來看,如果蘭陵是你的敵人,他會給你找藥,會給你療傷?”
白辭聽到晏遲魚這樣一個直白明确的理由,愣了片刻,最後卻是低笑了一聲:“你說的對,他給我找藥,給我療傷,他或許沒有把我當作敵人,但是只是因為他把這個當作一個責任而已。”又像是回憶起什麽,摩挲着酒杯的邊沿,淡聲道:“他從小就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悲天憫人的模樣。”
晏遲魚不明白了:“什麽責任?”
白辭沒有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提着酒壺就從欄杆上站了起來,一句話都沒有解釋,轉眼就不在原地。晏遲魚摸了摸鼻子,瞪眼看着白辭消失的地方片刻,最後懷着疑惑,也将劍重新收回劍鞘重新回房呆着。還沒走上幾步,又迎面飛來了一只符鳥,沒有落到她的手臂上,反而還是在上頭盤旋一陣。
晏遲魚看見這符鳥心下一淩,即刻就想避開,然而無論她往哪裏走,那符鳥都寸步不離的跟着她,直至最後,有南葉真人的聲音傳來,平平靜靜的到還聽不出生氣:“幾月都不見音信,你莫非師父的話也不聽了?”
這個符鳥和先前那個不同,既然被逮到了,就非要她回話才能飛走,晏遲魚揉了揉額頭,許久不見南葉真人,自己又遇見過這麽多的麻煩與危險,她幾乎都要把這個事情忘記,也以為自己能想不回去就不回。不過現在事情看起來并沒有那麽容易,自己若是在不回上幾句話,估計有人就會直接來找了。她斟酌了幾下,剛張了口想瞎掰幾句,忽然看見不知哪裏飛來一陣紅光,直直沒入金色的符鳥上,那符鳥便撲騰了幾下翅膀,再掙紮了幾下,最後一下子散成點點金光,就連骨頭也沒剩下了。随之是珠玑的聲音自前頭響起:“傳音鳥?怎麽會到這裏來?”
珠玑出手的速度太快,晏遲魚根本無法阻止,眼看着那只傳音鳥消失,她瞪了瞪眼,頭疼又無奈:“你,你怎麽就把它打死了。”
珠玑莫名道:“不打死,還留着養?”
傳音鳥這樣被珠玑粗暴的解決,觀裏一定會發現什麽端倪,若是讓他們發現白辭和珠玑,實在是很麻煩的事情。她揉了揉額頭:“可是你打死了,我師父他們找過來怎麽辦?”
珠玑眨眨眼,一臉的無辜:“繼續打。”看見晏遲魚一臉無語的表情,她挑了挑眉:“怎麽,不可以嗎,還是你還想回去?”
晏遲魚搖了搖頭:“想不想,和能不能是兩碼事。”她一直試圖尋找一個平衡,既可以不回到哪裏,也不至于和師門決裂。畢竟她在那裏長大,也有三三兩兩的好友,若是真的與之決裂,也就意味與故交敵對,她天性溫柔不喜争端,自然不願意看到這個局面。如果能和平共處,卻又能脫離那個地方,不受制約,那自然是最希望的結果。
不過,她實在太天真了,裏面彎彎繞繞這麽多,背後的脈絡聯系錯綜複雜,哪怕現在還是維持着表面的平和,或許暗地裏早已暗潮洶湧了。
照此以往,或許很快,這個平衡就會被打破了。
珠玑自然想不到這些,她沒有晏遲魚這樣細膩又糾結的心思,有時候直接單純的很,聽到晏遲魚這話,只是瞧着她發笑:“不回去就不回去,蘭陵在你身邊,你還怕打不過他們?”
晏遲魚自然無法與她解釋,只得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看着遠方,天色淡灰壓低,陽光只在天空的邊沿露出幾分金色,悶熱無風,衣服貼在身上幾乎透不過氣來,看起來又是一場風雨即将來臨。?
☆、倒計時13
? 考慮到珠玑将傳音鳥一張拍死,玄都觀定會察覺到一些事情。晏遲魚不欲突生事端,回到房裏。琢磨了好一會,打算給南葉真人回一封信,先扯個慌解釋了傳音鳥的事情,再将岳琳琅和佘绛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一封信寫完,她将信折好,捏了訣将它化作一只金色的小鳥。伸了懶腰便向窗外望去,外頭的雲層壓的更低,悶熱無風,想來即将來臨的風雨将是聲勢浩大。她看了一會,揉了揉符鳥頭上的毛,又連着加了好幾個手印,才擡手讓它飛了出去。
只是符鳥還沒飛出一會,啪的一下晏遲魚的房門就被推開,珠玑一臉怒氣的抓着剛剛被晏遲魚放出的符鳥回來,一下子就甩到她面前,冷笑道:“怎麽,你還想給你們師門報信?”
晏遲魚看了看被珠玑捏的毛發淩亂的符鳥,噎了噎,将上頭的術法撤去,重新化為先前寫的一封信,推倒她面前:“你自己看。”
珠玑沒有接,只是皺了皺眉:“我就想不通了,你們師兄弟兩人怎麽就這麽留戀那個地方,哪裏有什麽好的?”
晏遲魚無奈,嘆氣搖頭道:“你看都沒看,怎麽就說我報信了?”又颦眉:“你說師兄弟二人是什麽意思?”溯秦先前便是追查白辭他們的事情與觀中失去聯絡,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都是模模糊糊的,溯秦也不曾提及,觀裏那時也只一口咬定溯秦身死,不過後來看着溯秦相安無事,晏遲魚也沒有費心多想,只是如今再聽珠玑提及,好奇心也難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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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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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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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