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六四回』醞喜

? 定是在反諷自己去找了慕容煜又回來找他,蕪姜剛撿起的大白菜又砸了過去:“你才是蠢蛋呢,她若是懷了身子,我第一個殺掉你!”

想到月事若再不來,眼下女扮男裝的身份,若然肚子鼓起來……再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

蕪姜推着板車氣匆匆地走掉。

“唏——她說什麽,懷、懷、懷了身子?”躲在屋子後面的将士們訝然驚嘆。

“難怪瘦了這樣多,我聽說有些女子懷孕初始便是瘦……沒準兒蕭老大人能抱上孫子了。”

“好話別說在前頭,以現下将軍這樣處境,懷了可往哪裏去生?”一個個壓着聲音讨論。

好大的勁。

那爛白菜砸得蕭孑身軀都晃了晃,一片半萎的菜葉子從他肩膀上滑下來。到底得多氣啊。他回頭一看,只見蕪姜推着板車,步履忽忽的,胳膊肘兒抵着眼睛,看起來像在抹眼淚。

這小辣椒輕易可不哭,一哭準是真惹毛了。他不禁皺眉頭,頓一回身,發現将士們竟也跟在身後看,便肅着容色道:“看甚麽?方才那段舊事是誰人訴與了她聽?”

渠漓城主之女蔣鳶,自小驕寵,性情偏執,求而不得之便欲尋死。那般女子若然取回去,莫說糊塗老爹,便是自己也一輩子消受不起。他這些年再未踏足過那片城池。

呃,真是了,哪曉得幾句無心之言,偏偏就被那小妞聽去了心裏。

将士們連忙窘迫地避開話題:“将軍,那小妞既是這般纏磨你,應是存心想與你再續前緣。這樣就把她氣走,怕是容易……呷,傷着肚子裏小公子的胎氣……”

“對極,聽說女子初始有孕,脾氣也會變得古怪,最忌便是動怒。”各個點着頭,眼神左顧右看,嘴角卻掖藏一抹悄喜。

先且不說甚麽處境,這般清寡的流亡生活,若然能添個粉嘟嘟的小胖崽兒,倒是能多出來不少樂趣。

蕭孑陰愠不語,鬧翻當夜的一幕又在腦海浮現。緊得快要蠱蝕人性命,他都不敢稍稍再往裏抵進去半分,只怕伬忖太悍然,下一秒便要将她蜜花撕裂……分明隔着那道薄屏時便強退出來,如何竟就能懷上身子?必是恐自己不要她,故意捏出個借口吓唬人。

呵,小妞。

他心念又柔軟,面上只做着漠然:“聽她胡說些甚麽,沒動過,何來的有孕?”

将軍打戰雖厲害,在男女之事上到底空白。沒動過,那天晚上小妞的聲兒能跟母貓生産一樣?

将士們不敢說太直白,只得委婉提點道:“咳咳……有時并非一定要那什麽,碰碰也是能懷上的……光耀媳婦就是這樣,不然那小子哪能恁快成親?”

“要是真懷了将軍的骨肉,每天這樣幹重活,萬一動了胎氣,被蕭老大人知道了可就……”支吾着,表情萬千糾結。

那光耀娶的乃是塞外胡女,成親前管不住,弄出了事兒,怕蕭孑責罰他逾越軍紀,方才扯了這麽個謊言。蕭孑見他與那女子确是真心,在中原亦早已無親無故,方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真只是碰碰才怪?

蹙着眉宇,到底在這種事情上委實經驗匮乏。仔細回憶,也記不得那天晚上是否有遺滲給蕪姜。那小妞就是個天生的妖精,每回一沾她身子,便控不住地想要将她百般疼寵。

當下覺得有些頭大,便凝了一眼黑熊:“方才的問題,誰人把蔣鳶之事告訴的她?”

乖乖,說了這麽多還是沒能繞過去。

黑熊哪裏敢說話,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啊。瞪了眼一樣默不出聲的徐英,兩個人你瞪我、我瞪你的走掉了。剩下的幾個也不敢再多嘴,紛紛你推我搡着,各個往屋子裏躲。

一群叛徒。蕭孑氣惱:“都給我繞着寨子去跑三圈。”

跑十圈都行,只要能遠離将軍現下的氣場。

“遵令!”二十餘道年輕身影抱拳打了一拱,立時刷刷刷就往山坡下跑。

昊焱袍擺被木梯子勾住,溜得最慢,被蕭孑叫住,命他把衣裳送回去給雅妹,再說幾句致歉的話。

诶诶,這種拒絕求愛的事兒怎麽能委托別人幹呢?昊焱苦惱地把衣袍一抱,想想還是冒死幫蕪姜求情了一句:“将軍,呃……看在小公子的份上,将軍就別再冷淡小公主了。這般處境下懷了身孕,她除了将軍,已無甚可依。”

是冷淡麽?

他并非真不要她,只是她年紀尚小,頻頻被他讓着慣着,慣得驕橫了。今後打天下之路漫長,期間不知多少艱辛困難,若然再對他那般不信任,兩個人又如何相扶相伴。

蕭孑鳳眸斂着郁光,似手中寶劍散發出的幽幽冷寒。

昊焱打了個抖,連忙趕在他說出“再多跑三圈”之前,一道清勁身影轉瞬便跑得沒了影兒。

~~~*~~~*~~~

蕪姜徹底不想搭理蕭孑了。

“駕——”夜幕降臨,顏康從互市上采買回來,匆匆往寨子裏趕。夜色寒涼,呵氣成霧,老遠看見小顏然蹲在門邊堆木頭,撅着個屁股,袍擺上都落了霜,不由心疼得皺眉:“如何一個人在門外蹲着,小五子去了哪裏?”

顏然惆悵地卯着小嘴兒:“他哭了,躲在屋子裏不出來和我玩。” 一轉頭,看見康爹爹懷裏一只小籠子,立時又蹦跶起來:“兔子兔子,我要小兔子!”

“小子,甚麽兔子,是半途撿到的雪貂。”顏康扔去給他,魁梧的身軀縱下馬背:“哭了?那小子臉皮甚厚,誰人竟能把他惹哭?”

應是才斷奶不久的小雪貂,潔白柔軟,甚是惹人心疼。顏然哪裏還顧得上其他,只含糊不清道:“是貂雲叔叔。他們兩個說話,小五哥哥扔了他一顆大白菜,然後就哭了。”

呵,個小娘炮,男人打打殺殺的本領一樣不會,這些婆娘抓臉撓頭扔東西的花式他倒是樣樣精通。

顏康聽得又氣又好笑,猜蕪姜準是又去找蕭孑讨債了。這冰天雪地的,那栖鹿谷一個人影子都不見,哪裏是說找到就能找到的?

當下便命随從幫忙照看小顏然,一道垮袍缱風往母親的木屋方向走去。

門掩着,一下午顏然時不時出來進去,所以沒上栓,推一下就打開。

“吱嘎——”木門子發出笨拙的響動。

蕪姜蜷在被窩裏,正把眼淚抹得昏天暗地,聞聲立刻就不動了。

那纖纖身條兒曲成一團,像是一條小雛蛇,手還擱在眉眼處微顫,如何就能睡着了?

讓你裝。顏康龇着牙,走過去一把将被子掀開。果然就看見蕪姜小臉掩得只剩下一塊下巴,兩片滣瓣兒紅紅的,女人一樣好看又柔潤。

顏康莫名又有些心猿意馬,真該死,每次都不能太認真看這小子。

不客氣地拉扯蕪姜手臂:“小子,哭甚麽?鎮日跟個小娘們樣。”

“嗚。”蕪姜挺屍不應,随便他拉扯。

她這幾天少腹悶悶的,像被蒙了一層什麽東西,上不來氣。原本前幾天月事就該來了,然而除卻那次出的一點血,現下丁點要來的征兆都沒有。

天曉得她有多麽怕懷孕。蕭孑那個薄情的閻王,現下正是想甩掉她的時候,她這一懷孕,即便是和好也是因為有孩子牽扯,勉為其難。想想日後抱着個哇哇小兒,跟着他到處被人颠簸追殺,還要時不時受他冷長的鳳目挖諷……诶,人生都灰暗了。

可她沒有勇氣喝滑子藥。

兩行眼淚順着她眼角流下,嘴角忍不住又癟了癟。

完蛋了,顏康的心都跟着她抽了一抽。

簡直要人的命啊。

氣得他幹脆就把蕪姜拖了起來:“要哭就大聲哭,再他媽不出聲老子揍死你!”

蕪姜輕飄飄被拽起來,橫了他一眼,扭着頭不肯看人:“我沒哭,你把我拉起來做甚麽?派給我這樣多的活,還不讓人好好補個覺。”

她側着臉兒,睫毛長而微顫。顏康眯眼觑着,只見眼睛紅了一圈,腫得像個桃子,顯見得是哭了一下午。因着被眼淚洗去棕榈油,現出底下白皙透粉兒的肌膚,眉尖一枚紅痣嫣紅且媚,若然是個女子,不知羨煞多少花容。他記起來慕容七額間也有,但那是顏料所點,還滲着一股子妖氣,蕪姜這枚卻是清澄的媚。

他看得有些目眩,努着微厚的嘴唇,聲音不自覺地柔緩下來:“補個屁,哭沒哭過你心裏清楚,撒謊無用。我問你,可是又去纏磨貂雲兄?現下找人十分艱難,你莫要再對他無理催逼。”

困難才怪,他這兩天根本就沒去找。蕪姜想起雅妹豐美的身段:“你和你大哥可是準備把雅妹許給他?別怪我沒提醒你,他那人寡性無情,女人跟着他可得吃盡苦頭。”

“是又如何?我見雅妹對他亦有好感,娶了便留在寨中,豈不是美事一樁。莫非你竟喜歡他不成?臭小子,男人可不能喜歡男人!”顏康龇着牙,審視着蕪姜。

他的唇色有着塞外男子天然的厚沉,冽冽的野氣随着呼吸溢散開來,像一只獸。蕪姜有些不自在:“胡說什麽,老子雖生得女兒樣,取向卻是正常。我可沒喜歡他,他除了拐走我耶娘,還把我家阿姊弄懷孕了,現下若是敢娶別的女人,我便一刀子先取了他性命。”

那漂亮的眸瞳裏綻露着兇光,一席話聽着倒是出由內心。

顏康見她不像撒謊,這才終于解釋得通她為什麽把蕭孑得看這樣緊了。倒看不出來貂雲兄那般桀骜之人一個,竟也有此風流爛帳。

一樁婚事鬧了烏雲,便沒好氣地捏捏蕪姜臉蛋:“既是如此,那不娶就是。快随我起來,前日聽你說喜食酸辣,今日特意給你買了只尖椒焗雞,不吃就拉倒。”

說到尖椒,那被眼淚埋沒的食欲頓時便升騰起來。蕪姜這才從床上爬起,準備下地穿靴。

“咚——”怎知道腿骨發軟,竟就一下子軟倒在地上,連忙扯住顏康的衣擺。

那酥柔指骨隔着衣袍沿大腿滑下,只叫顏康身軀震了一震。下意識把蕪姜一托,怎生竟這樣輕,一下就拖到了胸口。要人命啊,又看到她那枚嫣紅小痣了,哪裏來的小子,竟生得這樣美,難怪平時不肯以真容視人,實在是勾惹人犯罪。

他略微窘迫,凝着蕪姜嫣粉的雙頰:“如何臉紅得這樣厲害?……小子,你可是發燒了!” 大掌在蕪姜的額頭一覆,果然衮燙衮燙。

蕪姜只覺得身體倦軟,哪裏曉得竟是發燒,怕若真是懷孕,脈象被草醫測出來,到時候暴露了女兒身份可就麻煩了。剛想搪塞,“砰——”一聲門頁子晃蕩,顏康已經抱着她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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