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陸小鳳卷四

風

蟄伏在寂靜的午後

心

如無聲的蟬鳴。

此時此刻，或許這是與你最好的相遇。

那人身騎黑馬，沿着青色石街，緩緩而來。

白色的衣衫，烏黑的七尺長劍，白皙修長的手緊勒着貂皮缰繩。

馬蒂踩在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嚴肅的面孔，渾身萦繞着濃烈的劍氣。

卓荦坐在街邊的茶舍，看着那人走神。

都說西門吹雪吹的不是雪而是血，那麽他此處必殺一擊的時候一定很漂亮，如同孔雀翎，在你被那驚人的神靈感動的目瞪神迷時，它便已經要了你的性命。

危險！

一種壓迫感傳來，讓卓荦頓時從臆想中回過神來，她對上那雙眼睛，感覺看着的不是一雙眼睛，而是無數把把寒光淩冽的劍。

西門吹雪！

人影已經遠去，可卓荦還沉浸在剛剛的震驚中無法回神。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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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遇到了西門吹雪？

“母親，我餓了。”

“澤兒乖，等回家娘給你烤地瓜。”

衣衫褴褛的婦人，面黃肌馊的小孩，香氣彌漫的包子鋪。

這樣的場景在任何空間任何時代都會出現，她遇到了已經不止一次了，選擇這樣的做法也不止一次了。

“澤兒，好久不見，還好嗎？”她走過去摸摸小孩子的頭，把熱騰騰的包子放到他手中，“都長這麽大了，來，這是姐姐給你。”

說完在這對母子茫然的眼神中離開了。

人有面子，所以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施舍，既是施舍，那麽就要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這樣才能說服自己也說服別人。

空氣中有花香，米香，酒香，而她的身上有包子的香。

身後的那個人身上有松木的香。

她轉身，那個人也轉身。

藏青色長衫，□的身影，手持玄色長劍，步伐輕快，當是個英俊的武林後起之秀。

遠處四個衣着鮮麗的年輕女子朝這邊走來，其中一個女子似是發現了什麽，加快了步伐。

“師兄？你在這裏幹什麽？”

“呃，師妹，我、、、、、、”

師兄？峨眉四秀？三英四秀。

原來是他們、、、、、、

那麽江南燕呢？已經飛入了百花樓了嗎？

當是會會她的時候了。

光線已經很暗了，可小樓的燈卻亮了起來。

卓荦來的門外，聽到裏面有人談話。

“你不用點燈嗎？”

“我是個瞎子，所以更本用不着。”

“、、、、、、”

“不用試了，确實如此。”

、、、、、、

“那我去打水。”

腳步聲近了，卓荦站在門口沒有走開。

門開了，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尤其是那雙眼睛，好像會說話似得。

“你是？”上官飛燕疑惑地問道，眼裏的殺機一閃而過。

女人天生善妒，對于比自己漂亮的女人，總是忍不住嫉妒。

而上官飛燕，卻不是妒忌那樣簡單。

“卓荦？”

花滿樓滿心歡喜地喚着她的名字，而眼前的這位姑娘卻沒有讓開的意思。

卓荦看着她，眼裏閃過一絲嘲諷。

凝聚，發散，如山如火的念力，震的上官飛燕全身發麻，一時便僵在那裏。

“公子。”

“你來啦。”花滿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今天中午有什麽事耽擱了嗎？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公子擔心我？”

“是的，擔心你不來。”

“呵呵，”卓荦輕笑，“那如果有天我消失了，公子會記得我嗎？”

“會。”

“那公子會難過嗎？”

花滿樓沒有說話，可他嚴肅的表情已經告訴了卓荦答案。

“那，還是不要記得的好。”

如果公子活的不開心，那便不再是她的公子了。

天氣炎烈，滿地的黃土，纖纖人影自地平線款款而來。

她步伐輕快，走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卻像是在自家花園裏散步，滿是閑情逸致的味道。

她要找一個山洞，一個可以解答她問題的山洞。

山洞，雜草，很濃烈的人的氣息。

找到了，就是這裏。

“大智大通，你在不在？”

一個聲音從洞裏傳來，“一個問題五十兩。”

“真是勢利。”卓荦朝洞裏扔了五十兩銀子，“喏，給你。”

“诶喲，”洞裏傳來一聲痛呼，“你能不能輕點兒啊。”

“抱歉，沒控制住。”卓荦吐了吐舌頭。

“那你快問吧。”

“這個世界裏有沒有出現過一個叫傅耀的人？”

“、、、、、、”洞裏好久都沒有了聲音。

沉默代表确有其事，卓荦便接着問，“他在哪兒？”

“去找蘇少英，他身上有你想要的答案。”

那聲音無奈而蒼白，如同暗合了他們的命運。

卓荦沒有再問下去，轉身便離開了。

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她要去找蘇少英，沒人告訴她可以在哪裏找到蘇少英，但她自信可以找到他。

蘇少英？昨天遇到的會是他嗎？

那麽他注意到自己，是不是就是因為傅耀？

寂寞，那是什麽？酒，又是什麽味道？

男人寂寞的時候就會喝酒，會找女人，那麽女人呢？女人寂寞時候會做什麽？

幾張桌子，幾條板凳，一個簡陋的茶棚，在這個偏遠的郊區顯得那麽彌足珍貴。

卓荦坐在那裏，一襲白衣，如同沙漠裏開出的一朵白山茶，賞心悅目。

她面前擺了一瓶酒，一瓶很劣質的酒。

她悠悠地倒了一杯，嘗了一口。

味道并不怎樣，或者可以說是難喝，可此時的她并不介意，接着倒，接着喝，她突然想醉。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可是她卻一點都沒醉，反而越來越清醒，所以她看到陸小鳳來了。

“陸小鳳？你怎麽會來？”

“你醉了。”

即使她的面色如常，說話的語氣都沒變，可陸小鳳看到她的眼睛，就知道她醉了。

平時她給人的感覺是安靜的、恬淡的，可現在她是悲傷的，能讓一個人變悲傷的除了情便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