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陸小鳳卷五

“我想醉的，可是我越喝越覺的清醒，越喝越覺的悲傷，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麽？”

陸小鳳看着她，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麽，該怎樣去回答。

一向能言善辯的陸小鳳，到了她面前，卻變成了啞巴，連他自己都感覺到荒謬。

“你不說話也沒關系，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子了，我想如果那個人是陸小鳳，應該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她看着他的眼睛，發現那裏面真的有比晴朗夜空裏的星星更耀眼的光芒，她兀地笑了，“所以我說的話，你一定要好好聽哦，等我醒了以後再也不要提起，要永遠爛在肚子裏。”

她趴在桌子上，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那種眼神他見過，那天在小樓裏吃飯的時候，她便是這樣看着他和花滿樓的。

他的心裏說不出是怎樣的滋味，只是仿佛憋了一口氣，悶痛的很。

“好，我答應你 。”

卓荦聞言，笑了，“就知道陸小鳳最好了，雖然很多人都說你是混蛋，可我一點都不這樣認為，你啊，只是個寂寞的人罷了。”她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走到他身邊，俯身到他耳邊，然後倒了下去。

清風，豔陽，一輛馬車朝太原緩緩駛去。

陸小鳳和花滿樓坐在馬車裏，視線一致停留在仍在昏睡的卓荦身上。

“你在哪裏找到她的？”花滿樓眉頭緊鎖，沉默了許久才開口。

“城北三十餘裏外茶寮。”

“那她為什麽會喝酒？”

“不知道，只是我找到她時，她是一個人，而且已經喝醉了。”

一個女孩子，敢在那麽偏遠的地方，又在無人照應的情況下喝醉，那定是遇到了特別痛苦的事。

花滿樓一想起早上陸小鳳把卓荦背進他小樓的情形，他就一陣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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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離開的時候還那麽快樂，可回來的時候為什麽會這般的傷心？

“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事。”

“沒事的，花滿樓，不論發生什麽，有我們，她不會是一個人的。”

沒錯，她不是一個人，當她為他送上那株舍爾蘭的時候，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卓荦醒來時，已到了珠光寶氣。

她想她一定睡了很久，然後她看到被西門吹雪剃了胡子的陸小鳳，很沒形象地趴在花滿樓身上笑了起來。

“其實陸小鳳變成陸小雞挺好的，幹脆你把另外兩條也剃了，變成陸小蛋得了。”

“好吧，你就繼續損我吧，反正我的臉比銅牆鐵壁還厚。”說着就跳下了馬車。

卓荦突然停住了笑聲，對花滿樓說道，“我說錯什麽了嗎？”

花滿樓搖搖頭，“沒有，他可能累了，兩天兩夜都沒合眼了。”

卓荦一聽，立馬也跳下來馬車，追了上去。

“陸小鳳，對不起。”

陸小鳳停下了腳步，看着低着頭的卓荦，突然覺得自己變得很小氣，“卓荦，如果你拿我們當朋友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讓我們擔心了。”

卓荦擡頭看着他，眨眨眼，“好吧，下次喝酒一定請上你。”

陸小鳳的意思很明顯，可卓荦無法回應，只能充愣裝傻地避開話題。

陸小鳳看着她，很無語地嘆了口氣。

大門早就有人在此等候，那人一身绛紫色長衫,盡顯沉穩氣質。

“ 貴客遠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在下霍天青，已在此等候多時了，我家主人已經備好薄酒，各位請跟我來。”

進門的那一刻，花滿樓突然握住卓荦的手，“跟着我，不用擔心。”

那手細膩而溫暖，卓荦一時有些無措，“公子怎知我擔憂？”

花滿樓笑而不語。

“你忘了他的耳朵是幹什麽的了？”

聽了陸小鳳的話，她才頓悟。定是剛剛呼氣的聲音被他聽到了。

這是卓荦第一次見到炮灰蘇少英，那确實是個不錯的少年，只是太年輕難免有些自負。

席間，他暢談唐後主李煜與小周後的風流韻事，還說多情的人也本就不适合做皇帝。

這點，卓荦不太贊同。

“吶，卓小姐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卓荦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大國的根基，豈是一人之力能撼動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單憑一己之力，改變不了什麽。”

這樣的說法，衆人還是第一次聽到，但仔細一想，卻也不無道理。建國是從根基開始，那亡國也必定是從根基開始動搖的。

這樣想着，衆人對卓荦的印象頓時有了改觀。

被反駁的蘇少英絲毫沒有難堪的樣子，而是溫和地笑道：“卓小姐說的極是。”

陸小鳳疑惑地看着蘇少英，已經聞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而反觀卓荦，卻絲毫沒有感覺意外。

如此，他也只能默然。

氣氛在陸小鳳說出“嚴立本”三個字後陡轉直下，閻鐵珊送客時，西門吹雪出現了。

只見那人仍是一身白衣，立在一片碧綠的荷葉上，手持長劍，渾身殺氣，如同索命的閻羅。

“你是誰？”

“西門吹雪。”

他的名字如同他的劍一樣，冷而銳利。

閻鐵珊不自覺地倒退了兩步，大聲喝道，“來人呀！”

頓時從不知名的地方閃出了五個手持奇怪兵器的人，齊刷刷地沖西門吹雪攻去。

霍青天沒有動，因為陸小鳳正盯着他，只要他一動，陸小鳳也必動。

馬行空見狀，大喝一聲，“霍總管好意請你們來喝酒，你們卻來搗亂。”說着就朝花滿樓攻了過來。

可他剛舉起右手，卻臉色突變，整個人就想落在油鍋裏的蝦米一樣躬了起來，疼痛使他的面部完全變了形，無法言語的他，只能想只垂死的魚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氣，不一會兒就暈了過去。

“卓荦？你、、、、、、”花滿樓不确定地問道，他感覺到了來自她身上的氣勢，強烈、霸道。

“這只是個小小地教訓，免的你覺得女人好忽悠。”卓荦說着這話，可眼睛卻看着旁邊蠢蠢欲動的蘇少英。

“如果現在你動手，我保證你今天無法活着走出這裏，即使我不殺你。”

蘇少英明白卓荦的用意，她是在警告他不要在西門吹雪面前用劍。

“多謝小姐。”

卓荦緊了緊花滿樓的手，“ 一會兒你先等會兒，我有事問他。”

花滿樓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