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修)

翌日起床,秦蘇驚喜地發現自己床頭放着一束長發。

随口問外面伺候的小丫頭,“謝長史來過了?”

小丫頭說,“辰時末刻來過,見姑娘還睡着便走了。”

昨日謝晟才說她的頭發應該換換,今天就拿來了,不愧是琅琊王的左膀右臂啊,辦事效率就是高!

秦蘇回頭一想,不對啊,這東西放在自己床頭,謝晟斷不可能如此失禮闖入她的閨房,再一細看,這頭發有點眼熟……

秦蘇的嘴角翹了翹,沒想到那樣冷面冷心的人,竟然會如此體貼親自把頭發送過來。一定是昨日自己對他手下留情讓他感動了。

秦蘇決定好好報答報答盧其,沒什麽可招待他的,便自個尋了竹簍,到水裏抓蝦。

郗泓昨夜直守到寅時末刻才回去睡覺,今天來琅琊王前點卯便晚了點。

琅琊王剛處理完手裏一批公文,散了一批幕僚,見他黑着眼眶進來,便道:“怎麽,昨晚她又折騰了?”

郗泓盡管一臉的睡眠不足,但看見琅琊王時還是精神抖擻的。

“她似乎看中了盧其的頭發……”郗泓回答得很含蓄。

司馬熠一凜,想到秦蘇難搓小短毛,換換也好,也算沒辱沒阿檀那張臉。

見郗泓有意未盡模樣,司馬熠很配合地問他,“她是怎麽做到的?”以秦蘇的功力要占到盧其的便宜可不容易,不耍陰招幾乎是不可能的。

郗泓眼中果然噼啪地響炸出一道火花,巨細無遺地将昨晚他看到的以平淡如水的語氣敘述了一遍。

“你說什麽?她去了琉璃殿?”sk

“啪”地一聲,司馬熠手中的筆杆被折斷。琉璃殿那是阿檀的寝殿,是王府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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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是故意将盧其引入琉璃殿,再割了他的頭發。”因為只有禁地盧其才不敢跟她交手,否則以她那惡劣的手段,盧其非撕了她不可。這只小狐貍早就算計好了的。

司馬熠方升起的怒火突然被卡在喉嚨上,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司馬熠親自去了琉璃殿一趟,深怕那個心智不全的家夥砸了阿檀的宮殿。他将角角落落都查看過了,沒有一絲異常,這才放心。

只是那條大蛇金将軍今日卻表現得很落寞。每次它心情不好便會盤踞在阿檀的靈堂裏,不肯走。

侍女阿茶手裏拿着木棍挑了塊雞肉去喂它,它也不肯吃,半個身子卷住排位不肯松開。

司馬熠看見這一幕,忍不住皺了一下眉,“它今天沒吃飯?”

阿茶差點跪在他面前哭了。

司馬熠嘆了口氣,接過挑雞肉的木棍,“讓我來吧。”

金将軍尾巴動了動,遲疑了一下,才游過來,卻也不吃,只是沿着木棍爬上司馬熠的身,停在他肩頭,磨蹭了幾下。

司馬熠還從來沒見金将軍鬧別扭至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塞了它幾塊雞肉進去。

私心裏卻想着,昨晚秦蘇來此走了一遭,金将軍就這樣了,該不會是她把金将軍給怎麽着了吧?司馬熠突然覺得,會不會是秦蘇那個妖孽的怪異舉動吓着金将軍了。

盡管知道問一個迷症患者問不出所以然來,司馬熠還是往沁水閣走了一趟。

司馬熠到沁水閣時,秦蘇已經将在暗處蹲守的盧其尋了出來,将還在冒熱氣的茶壺推到他面前,笑容可掬。

盧其便看着她臉上結疤的硬塊糾結成溝壑,冷峻的臉更冷峻了。

“謝長史不是給了一張面具嗎?”

秦蘇心想,她養臉皮雖然忌光照,可也是要多透透氣不是。

“君子之交貴在坦誠。”

盧其嘴角抽搐了一下,拿眼問她,茶壺裏裝的是什麽?怎麽聞都不像茶啊。

秦蘇揭開蓋子,便見一壺的河蝦,“沁水閣沒廚房,也沒東西可用,我只好用茶壺給你煮了一壺蝦。”

盧其這下愈發警戒起來,“何意?”

秦蘇微微有些愧疚,她一心想着把在盧其那裏吃的虧讨回去,沒想到盧其這麽大方善解人意親手把他自己的頭發剪下來送她,此刻她一看見他那頭短發,就感到了深深的愧疚感。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冷心冷肺的人,是我錯了。這算是向你賠罪。以後咱們兩不相欠,算是扯平了!”

明明是很溫和的話,盧其感覺自己像被雷劈過,五髒六腑都冒着邪火。

秦蘇見他不動筷,想來,盧其怕是防着她下毒,于是她忍不住道:“你願意把頭發借我用,我心中感激,自然是會對你好的……”

盧其臉一僵,唇一白,豁然站起,毅然轉身離去。

“呃,你別害羞啊,我知道你面冷心熱,這份恩情,我會銘記于心的!”

盧其雙手捏拳,腳下生風,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這個混蛋給揍了,那僵硬姿态,看在秦蘇眼裏便是他“害羞地逃得飛快”。

秦蘇遙望着遠方,或許,她下次應該選一個矜持一點的方式表達感謝才好。

司馬熠本無心聽牆角,只不過剛到便聽得這兩句,心想,這個秦蘇到底是有多缺德啊,夢游剪了人的頭發,還以為是人家心甘情願送給她的,她到底認為自己臉有多大。

司馬熠踏進屋子,徑直坐到方才盧其的位置上,淡定說道:“女人的美是由內而發的,并不是頭發長了,臉好看了,就能堪稱美人……”

秦蘇被突然出現若無其事坐他面前的人驚了一下,回了回神才道:“哦,這麽說琅琊王燒了我的頭發毀了我的臉,還是想看看我的內在美麽?”

司馬熠幽幽看了她一眼,秦蘇陡然感覺到寒氣撲面,哪裏還敢跟他貧,規規矩矩地坐好,眼巴巴看着司馬熠拿起筷子,吃了她煮的蝦。

看着鮮嫩可口的蝦肉,一塊一塊剝出來,送進別人的嘴裏,秦蘇終于沒忍住,“殿下,其實,這蝦有毒。”

司馬熠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直到吃夠了,這才将筷子放下,大方地将茶壺推到她面前。

秦蘇剛想去撈,便聽司馬熠說道:“今日來找你,是有一事。”

秦蘇立馬放下筷子正襟危坐。

“這王府之中,有兩個地方是禁地,一個是琉璃殿,一個是寡人的書房,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則,格殺勿論。”

明明這話說得雲淡風氣,秦蘇卻被威逼得心口打了個哆嗦。她只是不明白,她一個人在沁水閣待得好好的,為什麽要給她下這個禁令。

片刻之後,秦蘇回道:“這王府我不熟,自然不會亂走。”

不熟?你夢游時,大半個王府都被你逛遍了。

“既然王府不能亂走,那殿下可允我出去走走?”

司馬熠擦幹淨手,起身,“這事,再說。”

目送司馬熠離開,秦蘇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在茶壺裏面攪了幾圈,別說蝦了,連根避腥味的蔥都沒攪出來了。

“……”

當天下午,司馬熠派人送了她一只砂鍋,言下之意,用茶壺煮吃的,不合規矩。

司馬熠以為,他這樣警告之後,以秦蘇那慫樣兒,絕對不敢再去琉璃殿半步,竟沒想到,經他一說,秦蘇反而對他所說的禁地有了興趣,當晚不但去了琉璃殿,還去了他的書房。

郗泓說,她在琉璃殿只停留了不到一刻鐘,倒是在他的書房停了足有一個時辰。

司馬熠第一反應便是書房裏的字畫有沒有遭秦蘇的荼毒,急沖沖從外牙跑回去,幸而,字畫都好好的。

郗泓指着司馬熠的一副畫像道:“她一直在看這一幅。”

郗泓雖然好武,但作為大族子弟,文也不弱,這些字畫都是王妃所畫,但并不是她字畫中最好的,他不明白秦蘇為何獨獨看中了這一幅。

司馬熠看過來,那是阿檀最後給他畫的畫。每一筆每一畫,都包含着無限情意。

司馬熠也看得失神良久,最後對郗泓道:“你看着她點,別讓她把這畫偷走了。”

司馬熠轉頭又去了琉璃殿,一切依然很好,只是金将軍又不吃飯了,死死盤成一團動也不動。

司馬熠花了至少一刻鐘才将它解開,這才發現,它竟然卷着一只鞋子。

大概遭到金将軍的偷襲,秦蘇終于乖巧了,晚上不再到處晃蕩。可沒想到第二日,金将軍卻不見了。

司馬熠問郗泓,郗泓十分肯定秦蘇前一晚很老實,哪裏也沒去。他一直守到淩晨,東方泛白才離開的。

那條金色長蛇可是王妃養大的,一直是這個王府除了琅琊王之外第二主人。光是伺候它吃食的就有十人之多,其中還包括專門請來的養蛇人。但金将軍不喜歡陌生人靠近,所以這個王府能靠近它的除了琅琊王便只有王曦曾經的貼身丫頭阿茶。

阿茶跪在地上,哭得稀裏嘩啦。

司馬熠親自翻遍了琉璃殿也沒找着,只好命人先去金将軍常去的地方尋找。

“你說,金将軍會不會被秦蘇煮了?”

以秦蘇那小性子,金将軍搶了她的鞋子,即便白天她不記得,難保晚上不回來報仇。

聽了這話的郗泓覺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傷害,琅琊王竟然懷疑他沒把秦蘇看好!

最後郗泓與琅琊王親自去沁水閣一趟,借着各種由頭,也沒能在沁水閣翻出一點金将軍的影子。

他們實在是冤枉秦蘇了,這兩日,秦蘇都忙着用盧其的頭發做發套。這東西可難弄了,做好頭套要植發,植好發還得保證頭發不掉,那可是細致又龐大的工程。

司馬熠走時,忍不住問,“你早飯吃了什麽?”

秦蘇認真地想了想,坦誠回答:“一個包子,一個饅頭,一個雞蛋,一碗粥一疊小菜……”

司馬熠擺擺手,這不像是昨晚有偷食的樣子啊。

郗泓有些郁結地看着秦蘇,“作為一個姑娘,你吃得太多了。”

秦蘇笑容嫣然地送了他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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