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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蘇爽快地将金将軍裝在竹簍裏,帶回了沁水閣,找了個侍女去取些藥材和酒來。
侍女一聽說她要泡蛇酒,吓得小臉兒都白了,急沖沖去了王府的藥房,照着秦蘇開的單子抓藥。藥房的大夫一看,“泡藥酒?”
侍女膽戰心驚,“秦姑娘想泡蛇酒。”她私心裏覺着,姑娘家不該如此彪悍。
侍女剛踏出藥房,含光殿的秀娘也來抓藥。含光殿那位王姑娘被連續驚吓,高燒反反複複就是不能完全退下來。光今日太醫就跑了兩趟了,這是才開下的方子。
碰到沁水閣的人,秀娘便多了個心眼。一刻鐘後,這話便傳進了王芝畫的耳裏。
王芝畫神色倦怠,心想着該不會這麽巧金将軍會跑去沁水閣讓秦蘇給宰了吧?
但凡事有個萬一,就如琅琊王五年不娶,她以為只要自己等下去,總能守得雲開見月明,可偏偏來了一個萬中之一像王曦的人,偏偏還教他上了心一樣。
所以她便讓盧其晚上去看看,是不是金将軍。
盧其隔窗望過去時,秦蘇正奮力地将金将軍往酒壇裏按。金将軍則纏住她的手臂和脖子,死活不肯進酒壇。
秦蘇覺得,琅琊王府的畜生都快成精了。
秦蘇正考慮要不要先将這蛇宰了再說,盧其便掀窗而入了。
“你最好別吃它。”盧其如是說,音涼如水,神色冷峻。
金将軍一聽見有外人,呲溜溜地爬上房梁,探着小腦袋,警戒地看着這邊。秦蘇整整被它弄亂的衣服,笑容和煦,殷勤地給盧其倒了杯涼茶。
在盧其很給面子地端茶喝水時,她還不怕死地将即将完工的發套拿出來給盧其看。
“你的頭發可真好,根根勁道。原本我以為得做幾天的發套,你看,今晚我就能完工。”
秦蘇眼裏閃着得意的光,盧其這杯茶便喝得有些艱難,“這條蛇不錯,明日我來喝蛇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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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将涼茶一飲而盡,翻窗而出。
秦蘇看着那道一閃而逝的黑影,心道,方才是誰說最好別吃它的?這又擡頭看了看金将軍,其實煮蛇羹不錯的,就是可惜看不到這麽漂亮的蛇了。
金将軍幽怨地在房梁上纏了幾個來回,将腦袋縮進陰影裏。
翌日,司馬熠早朝回來,一身的疲懶,滿朝文武似乎都閑得發黴了,竟然緊咬着他的婚事不放。龍椅上那位也急了,給了他一月之期,不娶個王妃,就甭來上朝。
他剛回府換了件便服,便有一個掃地的婆子來禀報,說是在沁水閣那邊看到一條金黃色的大蛇,不知道是不是琅琊王要找的金将軍。
謝晟當時跟過來禀報一些公事,只覺身邊一陣風過,再看時,司馬熠已經出了殿。他只好默默抹了一把汗,也跟了上去。
婆子說,那蛇似是受了傷,奄奄一息的,她素來怕蛇,沁水閣那邊也沒個護院,便只好來這邊禀報。
司馬熠到她所說的地方,哪裏有半條蛇的影子。問沁水閣的丫鬟,小丫頭說,秦姑娘正在做蛇羹。
司馬熠只覺一股惡氣竄上心口,憋得難受。
幾步沖進沁水閣,只見院子裏,秦蘇穿着白色裙裝,如墨長發輕輕挽了個松散的發髻,一股寫意般的風流體态。臉上戴着精心雕琢的銀箔面具,露出掉完死皮的細嫩下颌和飽滿櫻唇。
一條金色長蛇繞在她脖子上,猶如一塊黃色絲帛搭在肩頭。
謝晟看到這一幕時,終于體味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真谛,明明他只是昨日沒見秦蘇,她怎麽就突然從一個醜八怪蛻變成了谪仙?他就像是錯過了一個甲子的時光,恍若夢回。
司馬熠也半晌沒反應過來,他就像是看到自己曾經畫的畫像突然活了過來……
秦蘇拿着匕首,準備把金将軍給宰了,心裏還想着,這小東西這麽怕死,她是不是應該放它一馬,其實她本人對蛇肉并無太大興趣。可是盧其對她有授發之恩,盧其想吃金将軍,她覺得就只能委屈金将軍了。
金将軍若是能說話,早纏着秦蘇哭了。可它不能說話,只能戚戚婉婉地纏着秦蘇,用小腦袋磨蹭着她的頭發。
秦蘇有些無奈,正躊躇着是宰還是不宰呢,便見得一陣狂風掃過落葉,她手裏的匕首突然就不見了。再回首,只見司馬熠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跟前,這距離近得秦蘇本能地退後了兩步。
金将軍看到救星,高興地用尾巴勾了勾司馬熠的手臂,但依然不肯從秦蘇身上下來。
司馬熠臉上黑得有些難看,眼中更是複雜得能溺死幾個人。
秦蘇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那個,你們怎麽來了?”該不會是聽說她要煮蛇羹,都來搶食來了吧?
“你竟然想吃它!”司馬熠的口氣有點重,難得失了平日的沉穩。
秦蘇很想翻他一個白眼,我不吃,又全給你吃?
謝晟終于覺味出氣息不對,趕緊上前解釋道:“其實,這條蛇是殿下的愛寵。”
秦蘇心口咯噔了一下,再要笑便有些艱難,只好大事化小,以她慣有的逼格蒙混過關,“原來如此。它來沁水閣時,滿身是傷,現在養好了,正好可以物歸原主。”
金将軍像是嗅出了秦蘇謊言的氣息,吐了吐信子。如果它能說話,一定會控訴她:我身上的傷不都拜你所賜嗎?
秦蘇瞄了一眼已經煮沸的水,這口砂鍋還是司馬熠昨兒個差人送過來的。
她也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舉動漏洞太多,幹脆破罐子破摔,“我只是想給大黃洗個熱水澡,一耽擱,水就沸了……”
司馬熠沒好氣地将手伸到“大黃”面前,道了一聲,“大黃,過來!”
話音未落,寒氣驟起。
謝晟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只是叫錯一個名字,沒關系,可顯然,能把大黃,哦,不,金将軍叫錯,那只能表明此刻的琅琊王心裏亂得不輕。
司馬熠臉冒綠光,“大黃”巋然不動。秦蘇也委婉地驅趕了一下大黃,大黃只是将她的手也纏了起來,小腦袋看着司馬熠,豆丁眼精神抖擻。
司馬熠怒瞪它,人家要吃你,你還纏着她?
金将軍不肯動,司馬熠只好斂起煞氣,道:“寡人暫且将它放你這裏養着,若是它少一根毫毛,拿你是問!”
秦蘇指腹蹭過金将軍光滑的身體,她确定她沒摸到一根毫毛。
這個小動作落在司馬熠眼裏,分外刺激神經。謝晟甚至沒看懂為什麽他家殿下怒火又飙升了。
金将軍卻在得到秦蘇溫柔的撫摸後長身板扭了扭,隐隐透出一點小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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