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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笨得被她這個“黑寡婦”欺騙與傷害,就好像他不是一個二十三歲的成年人,而只是一個兩、三歲的無知稚童。這看起來似乎有些可笑,其實很好理解了——愛情總會這樣拉低一個人原本的正常智商值。

“你就放心吧,我不會欺騙江澈的。我真實的身世來歷全都已經一五一十全告訴他了。我對他沒有任何隐瞞,他對我也沒有任何懷疑。”

薛白聽得一怔:“你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和來歷都告訴江澈了,你說了些什麽?”

“Sorry,這就是我和他的秘密了。關于我的身世他是全世界唯一的知情人,不會再有唯二。但是薛小姐,你真的太多慮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黑寡婦,謀財害命這種事絕對不在我的技能範圍內了!”

最初舒眉提到“黑寡婦”三個字時,薛白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一刻,她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了,脫口問道:“江澈……他告訴了你我對你的猜測?”

“是,他什麽都不瞞我,我現在也什麽都不瞞他了!”

薛白聽得怔住了,良久無言地發着呆。這時候,江澈恰好也來了。他穿過長方形的教堂從後門走出來,一眼就看見站在正前方的兩個女孩子。

頗為意外地一揚眉後,江澈立刻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他走到舒眉身邊,一邊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一只纖手,一邊眸底暗藏警惕地看着薛白詢問:“薛小姐,你來找舒眉有事嗎?”

對于薛白突然跑來找舒眉的事,江澈無法不心生警覺。

因為上回在薛公館與薛白的談話,讓江澈敏銳地意識到她似乎不太喜歡舒眉,還隐約透出一份敵意。雖然他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這樣,但是只要她對舒眉心懷敵意,他就要無法不對她心生警惕了。

薛白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來意才好。之前,她懷着一份自己是為了江澈好的心思,理直氣壯地跑來質問舒眉。但是發現了這兩個人對彼此毫無保留的信任,分明已經是情比金堅的地步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對舒眉的種種懷疑與責難,倒像是在故意挑撥生事,意欲從中破壞了。

在老套的才子佳人故事中,往往會傍出一小人其間撥亂,亦如劇中小醜一般。此時此刻,薛白感覺自己的行為就像是這麽一個小醜,一張俏臉頓時就不由自主地漲得通紅。

看着薛白漲紅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舒眉知道她一定不想說出真實來意,不願意被江澈知道她是跑來責難自己的。而有羞恥心的人往往都不是壞人,薛白只是因為感情受挫導致的一時行為過激,她對此也完全可以理解了。

所以舒眉并不打算拆薛白的臺,相反還笑微微地幫她解圍:“江澈,薛小姐今天過來找我,Talk about girls(談女孩們的事)。不關你的事,別問那麽多。”

有些意外地看了舒眉一眼後,薛白的表情複雜極了。定一定心神,她努力讓自己笑得泰然自若:“是啊,而且我和舒小姐已經談完了。現在,就不打擾你們了。”

最後一句話,薛白格外加重了語氣說得一字一頓。弦外之音,她相信舒眉自然會懂得。

身為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學生,再加上一向驕傲的心性,薛白絕不願意在一段兩情相悅的關系中扮演撥亂生事的小醜一名。因為她很清楚,江澈不愛她,她就已經輸了,但輸的姿勢還不算太難看。但如果她還要不甘心地扮小醜去破壞他們的關系,那就是輸人又輸陣,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她絕不會那樣輕賤自己的。

話一說完,薛白就轉身告辭了。而聽懂了弦外之音的舒眉,看着那個毅然遠去的窈窕背影,由衷地暗中贊嘆了一句:這位薛小姐,雖然一時有些犯糊塗,但還是拎得清。也拿得起放得下了。真不愧是将門千金啊!

69|29. 獨家發表

薛白走後,舒眉就馬上追問起了江澈昨晚與關野信的談話內容。而江澈用一句話就簡明扼要地答完了:“他覺得我配不上你,希望我能主動離開你。”

在這方面,關野信的想法與薛白的想法差不多,都覺得舒眉與江澈的交往恐怕會結出惡果。區別只在于,薛白擔心的是身世來歷成謎的舒眉,可能會給江澈帶來隐患;而關野信憂慮的是,有着高風險工種的江澈,很容易為舒眉招來仇殺的危險。

昨晚關野信與江澈的談話中,他就一直在反複強調他的職業風險。說哪怕為了舒眉着想,他也很應該忍痛割愛知難而退。

江澈沉默着聽完後,緩緩回答說:“你說的這些,也都是我曾經顧慮重重的事。不過,舒眉讓我明白了一點——我和她命中注定要在一起。所以,我不會再逃避她了,你也不用再勸我了。我這一生一世都不會離開她。如果可以,來生來世我都還想繼續和她在一起。”

白費了半天唇舌卻徒勞無功,關野信對此既失望又氣憤。在他看來,江澈未免太自私了。完全不為舒眉着想,只顧滿足自己的一己之欲。雖然勉強還維持着表面上的紳士風度,但他最後一句話已經帶上了幾分怒氣。

“江澈,你這麽一意孤行,如果有一天害得舒眉因為你出了什麽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把關野信最後那句話重複了一遍後,江澈臉上的神色十分凝重,也十分憂懼。

“他這句話讓我很不安——當然我不是怕他會對付我,我是擔心自己不能完全保護好你。如果你真的因為我而出了什麽事……”

重重地一聲嘆息後,江澈憂心仲仲地看着舒眉問:“你是未來人,你見過我們現在還沒有出世的兒子。在2015年,當他去找你的時候,有沒有說起過我們後來的事?我真想知道,和我在一起到底會不會傷害到你?還有我們一家三口有沒有分開過?”

舒眉被他追問得心裏一突,表面上卻極力維持着微笑不變,并柔聲安撫地說:“這個我不是回答過你嗎?當時我以為他是瘋子,沒跟他說幾句話就走掉了。除了知道我會和你結婚生子外,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太清楚。不過我覺得吧,我們生活在當下,未來的事如果還沒有發生就不用先杞人憂天地想那麽多。而且我們已經是一根藤上的兩只瓜了,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李保山也還是照樣會利用我牽制你。難道我和你分了手,你就會不管我的死活嗎?”

“當然不會,無論你會不會和我在一起,我都絕對不會讓別人傷害你,哪怕是一根頭發。”

“這不就結了嗎?那你還糾結什麽呢?沒什麽可糾結的,別想那麽多了啊!”

頓了頓後,舒眉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昨晚李星南派人來暗算我們的事,你說今天一早去找李保山要說法的。他怎麽說?”

提起這件事,江澈的眉頭就不由自主地緊蹙了一下,搖着頭說:“山爺說,這件事和南少爺沒有關系。而且他還說,那天在大華戲院發生的事,他也懷疑和那位唐公子沒有關系。最近這段時間,先是有人暗算南少爺,再有人暗算我和你,他懷疑是有居心叵測的人在暗中搗鬼。”

舒眉一怔:“那個居心叵測的人是誰啊?”

左右顧盼一下後,江澈壓低聲音說:“山爺懷疑是吳仁義。”

“啊!吳仁義。他那個人平時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真是一點看不出來心腸會那麽歹毒呢。”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真是吳仁義在和山爺暗鬥,還想把我當刀使,那這陣子我們看來得小心一點才行。以後沒有我陪着,你最好別一個人外出亂走。還有,玄武湖附近的那處院子看來是不能租了,不太-安全。我打算去頤和路公館區租一套公館,那裏的環境要安全得多,我們也能住得放心得多。”

昨晚看過的那處江南庭院,雖然舒眉很喜歡,卻不贊成花費重金買下來,理由也很充分。所以江澈當時和她商量着要不就暫時租住好了。

不過當晚從戲院出來後發生的刀手襲擊事件,讓江澈不得不改變了主意。畢竟江南庭院雖好,幽深僻靜的小巷安全系數卻不高。相比之下,頤和路公館區的小洋樓則要安全得多,街道上每天都有巡警來回巡邏,堪稱南京治安最好的地段之一。

舒眉自然也不反對:“也好,頤和路那邊的公館區的确可以住得安心一些。就是租金估計不便宜。”

江澈微笑着說:“租金的事你不用擔心,我雖然算不上什麽大富大貴,但幾個臭錢還是有的了。”

笑吟吟地挽上他的胳膊,舒眉笑得頑皮:“太好了!——有錢人,求包養。”

“包養”這個詞對江澈來說雖然是個新鮮名詞,但是他卻基本聽懂了,十分認真地糾正說:“你是我的女人,我養你是天經地義的事,不用求了!”

舒眉只是一句玩笑話,卻招來他如此認真的神色與話語,讓她一顆心柔軟得無以複加,情不自禁地撫上他的臉頰說:“好吧,以後我就吃你們江家的飯,穿你們江家的衣,做你們江家的人了!”

李星南在大華戲院被人打悶棍的事,最初李保山懷疑是江澈幹的,後來又猜疑是争舞女惹出的醋海生波。畢竟與李星南争風吃醋的那位唐公子有個叔叔是青幫大佬。所以唐公子也算是一位有着幫會背景的人。如果他暗中策劃了李星南的挨打事件,當然也是很有可能了。

不過,當李保山找中間人去問責時,唐公子卻堅決不承認派人打過李保山,一口咬定自己與此事無關。

李保山對此一直持半信半疑的态度,直到這天一大早,江澈找上門來為頭晚遭遇的幾名刀手圍攻讨說法時,他開始意識到事态的發展有些不尋常。因為他可以肯定那些刀手不是李星南派去的,李星南這些天一直被他管得很嚴,下了死命令禁足,不準出門半步,他根本不可能去找人對付江澈。而如果調動李家宅邸中的刀手保镖幹這種事,一定要經過他的點頭允許才行。

察覺到事情有異後,李保山很容易就能想明白一點。兩樁暗算事件,分明是意欲激化他們父子倆與江澈之間的矛盾。有人在暗中謀劃着想讓江澈來對付自己,這麽做的原因,顯然是想乘機撈取好處利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沒有利益好處的事,是沒有人願意費力氣去幹的,更何況還要冒風險。

李保山把江澈叫進書房,将自己的懷疑對他吐露一二。江澈也不是笨人,自然一聽就明白了,若有所思地一揚劍眉問:“山爺,有道是鶴蚌相争,漁翁得利。如果我們倆杠起來了,誰将是那個得利者,誰自然就是幕後黑手。這個誰究竟是誰,您心裏有數嗎?”

沉思片刻後,李保山想到了一個人——吳仁義,他覺得他的可能性最大。

鶴蚌相争,漁翁得利——而對于一手建立了金鑫商社的李保山來說,最招人觊觎的利益無非就是取代他成為這個商社的一把手,成為新的龍頭老大。而如果他和江澈的矛盾激化,導致血鬥紛争,自然是觊觎者乘虛而入的大好時機。

李保山很清楚,這個觊觎者肯定是金鑫商社的高層之一,因為只有這樣的身份才能順利取代他的位置。與龍頭交椅差得太遠的人,根本沒資格上位。而金鑫商社的高層無非就那麽幾個人,刨去他們父子倆,就是副理事長吳仁義和三位常務理事陳奎、俞大維與江澈。觊觎者肯定就在這四個人之中,跑不出這個範圍了。

江澈是李保山頭一個可以排除的對象,雖然他既有能力也有魄力這麽做,可是他這個人有一個缺點——太重情。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的安全,他可以妥協一切,所以絕不會輕舉妄動了。陳奎則是第二個被排除的人,因為他已經過了五十知天命之年,沒有上位的野心,只有過好小日子的平常心。

排除了兩個人後,剩下的兩個人中,俞大維是個粗人,沒那麽多繞來繞去的彎彎腸子。吳仁義則不同了,一向腦筋靈心思活鬼主意多。李保山思來想去,當然是覺得吳仁義暗中搗鬼的嫌疑最大。

覺得吳仁義極有可能在背後使壞後,李保山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來,最初就是他聽到李星南酒後說出與表妹有染的醉話。後來這些話就傳得滿城沸沸揚揚,令他和江澈之間的關系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猜忌與防範。當時,吳仁義把走漏風聲的原因全部推到一個名叫煙霞的妓-女頭上。現在看來,是否屬實還有待商榷。

意識到吳仁義可能很早就開始算計自己了,李保山不免要暗中咬牙切齒:吳仁義——十有八-九就是他在暗中搗鬼。這陣子我光顧着防江澈這只小老虎,倒是把他這頭老狼給疏忽了!不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現在先讓他得意一下,等我查實了他就是觊觎者,看我怎麽收拾他。

于是,李保山把自己的懷疑對江澈透露了一二,并讓他暗中派人去查那個妓女煙霞的下落。如果找到了煙霞,發現她與吳仁義的話對不上號,就可以百分百肯定吳仁義的狼子野心——分明就是他有意走漏風聲,好制造混亂局面從而混水摸魚。

70|29. 獨家發表

月色星光下,花香清淺中,如此花前月下的良辰美景,其實很适合情人之間的依依吻別。只可惜,多了一個關野信,讓氣氛不可避免地變得有些發僵。

舒眉僵立片刻後,幹笑着打破寂靜說:“關野信,你是在等我回來嗎?有什麽事嗎?”

“是的,舒眉,有些事我本來想等你回來好好和你談一談的。不過現在時候不早了,你還是回房休息吧。我想,先和江先生談一談也一樣了!”

舒眉一怔:“啊,你只和他見過一次面,都談不上認識。你們倆有什麽好談的呀?”

“我想和江先生進行一場男人間的談話。男人和男人,可以談的事情很多了。對吧江先生?”

江澈淡淡一笑:“好啊,如果你一定要和我談,那我就奉陪一下吧。”

舒眉一臉不放心地說:“那個……你們倆的談話,該不會從文鬥變成武鬥吧?”

江澈再次淡淡一笑:“如果關野先生想改變談話方式,從動口變成動手,我也會奉陪到底的。”

“不行,如果是打架那就免談。你,還有你,都給我回家睡覺去,沒什麽好談的。”

關野信沉默片刻:“舒眉,你放心吧,我保證和江先生的談話會是紳士方式,絕不會跟他動手的。”

江澈也一派風度翩翩地說:“OK,如果你想以紳士的方式談,我也保證絕對不會表現粗魯的。”

舒眉雖然還是不放心,但是她知道這場談話很難阻止了。只要她進了福音堂,兩個男人接下來肯定要進行談話。關野信會堅持這一點,而江澈也不會拒絕,否則倒像是他怕了他似的。

于是,舒眉只得無奈地嘆口氣,并再三強調說:“你們兩個給我記住自己的保證啊!不許打架,不許動粗,要以文明人的方式進行語言上的溝通,而非肢體上的交流。”

清晨,窗外下着雨。綿綿細細的春雨,清涼如絲,迷蒙如霧,纏綿如戀人的唇吻。

舒眉一晚上沒睡好,因為心裏牽挂着頭晚江澈與關野信的談話。她不知道兩個男人具體談了些什麽,這個謎團折騰得她輾轉反側難成眠,直到後半宿才朦胧睡去。

頭天沒睡好,次日的精神自然也不太好。舒眉挂着兩個明顯的黑眼圈去教室裏上課,好不容易撐完了上午的課程,正準備抓緊中午的時間回宿舍休息一下時,卻發現自己有了一位不速之客——薛白。

薛白開門見山地直說來意:“舒小姐,我想和你談一談。”

舒眉苦笑了一下:昨天關野信表示要和江澈談,今天薛白又找來想和我談,真是齊全了哈!

同樣明白這場談話無法推托,不可避免,所以舒眉很爽快地就點了頭:“行,你想談什麽?說吧。”

“你的身世——因為我發現你對自己的身世來歷說了謊,似乎出身不太清白的樣子,這讓我不能不懷疑你這個人有問題。請問你對此有什麽可解釋的嗎?”

自從發現了舒眉的身份來歷成謎後,薛白就一直認定她有問題。可是江澈卻不認同她的猜測,依然偏心地護着舒眉。甚至在昨天,她還驚聞他已經和她開始親密交往了。

這個意想不到的消息,不用說令薛白的心情很糟糕。除了傷心失落之外,她還憂心不已。因為她覺得江澈根本就是被舒眉迷住了,以致于對她身上的謎團種種都視而不見。而她自以為是“旁觀者清”,所以一大早跑來找舒眉,想當面戳穿她的謊話,看她有什麽反應。

舒眉無意對她解釋什麽,滿臉無謂地聳聳肩說:“沒有,你愛怎麽懷疑就怎麽懷疑吧。就算我是謀財害命的黑寡婦好了!而你是宇宙第一白蓮花,純潔善良天下無雙。滿意了吧?”

薛白執意地追問到底:“你分明在逃避我的問題,為什麽就不敢說出你真實的身份來歷呢?”

“你為什麽要對我的身份來歷這麽刨根問底呢?這和你好像沒什麽關系吧?”

薛白脫口而出:“的确和我沒關系,但是和江澈有關系。”

“你的意思是——和江澈有關系,就和你有關系了?請問他是你什麽人啊?”

臉頰一紅後,薛白努力地自圓其說:“他是江澄的弟弟,而我是江澄的好朋友。現在江澄不在他身邊,我當然要幫她關心一下她弟弟了。如果你是一個來歷不明身份可疑的女人,我可不能眼睜睜地就這麽看着你欺騙他。”

雖然舒眉早就猜出了薛白對江澈心懷好感,但是她不肯明說,她也就不點破。而且,她也能理解她的心思了。

亦舒曾經如是說:喜歡一個人,就總覺着他是天底下最笨的,處處都要人操心。而對于不喜歡的人,往往覺着他聰明伶俐,絲毫不用人擔心。

舒眉明白,此時此刻,薛白對江澈就是這種心理。唯恐他會笨得被她這個“黑寡婦”欺騙與傷害,就好像他不是一個二十三歲的成年人,而只是一個兩、三歲的無知稚童。這看起來似乎有些可笑,其實很好理解了——愛情總會這樣拉低一個人原本的正常智商值。

“你就放心吧,我不會欺騙江澈的。我真實的身世來歷全都已經一五一十全告訴他了。我對他沒有任何隐瞞,他對我也沒有任何懷疑。”

薛白聽得一怔:“你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和來歷都告訴江澈了,你說了些什麽?”

“Sorry,這就是我和他的秘密了。關于我的身世他是全世界唯一的知情人,不會再有唯二。但是薛小姐,你真的太多慮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黑寡婦,謀財害命這種事絕對不在我的技能範圍內了!”

最初舒眉提到“黑寡婦”三個字時,薛白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一刻,她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了,脫口問道:“江澈……他告訴了你我對你的猜測?”

“是,他什麽都不瞞我,我現在也什麽都不瞞他了!”

薛白聽得怔住了,良久無言地發着呆。這時候,江澈恰好也來了。他穿過長方形的教堂從後門走出來,一眼就看見站在正前方的兩個女孩子。

頗為意外地一揚眉後,江澈立刻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他走到舒眉身邊,一邊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一只纖手,一邊眸底暗藏警惕地看着薛白詢問:“薛小姐,你來找舒眉有事嗎?”

對于薛白突然跑來找舒眉的事,江澈無法不心生警覺。

因為上回在薛公館與薛白的談話,讓江澈敏銳地意識到她似乎不太喜歡舒眉,還隐約透出一份敵意。雖然他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這樣,但是只要她對舒眉心懷敵意,他就要無法不對她心生警惕了。

薛白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來意才好。之前,她懷着一份自己是為了江澈好的心思,理直氣壯地跑來質問舒眉。但是發現了這兩個人對彼此毫無保留的信任,分明已經是情比金堅的地步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對舒眉的種種懷疑與責難,倒像是在故意挑撥生事,意欲從中破壞了。

在老套的才子佳人故事中,往往會傍出一小人其間撥亂,亦如劇中小醜一般。此時此刻,薛白感覺自己的行為就像是這麽一個小醜,一張俏臉頓時就不由自主地漲得通紅。

看着薛白漲紅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舒眉知道她一定不想說出真實來意,不願意被江澈知道她是跑來責難自己的。而有羞恥心的人往往都不是壞人,薛白只是因為感情受挫導致的一時行為過激,她對此也完全可以理解了。

所以舒眉并不打算拆薛白的臺,相反還笑微微地幫她解圍:“江澈,薛小姐今天過來找我,Talk about girls(談女孩們的事)。不關你的事,別問那麽多。”

有些意外地看了舒眉一眼後,薛白的表情複雜極了。定一定心神,她努力讓自己笑得泰然自若:“是啊,而且我和舒小姐已經談完了。現在,就不打擾你們了。”

最後一句話,薛白格外加重了語氣說得一字一頓。弦外之音,她相信舒眉自然會懂得。

身為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學生,再加上一向驕傲的心性,薛白絕不願意在一段兩情相悅的關系中扮演撥亂生事的小醜一名。因為她很清楚,江澈不愛她,她就已經輸了,但輸的姿勢還不算太難看。但如果她還要不甘心地扮小醜去破壞他們的關系,那就是輸人又輸陣,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她絕不會那樣輕賤自己的。

話一說完,薛白就轉身告辭了。而聽懂了弦外之音的舒眉,看着那個毅然遠去的窈窕背影,由衷地暗中贊嘆了一句:這位薛小姐,雖然一時有些犯糊塗,但還是拎得清。也拿得起放得下了。真不愧是将門千金啊!

71|29. 獨家發表

在21世紀的時候,舒眉曾經有過比這更多的錢。她父親舒鵬飛為她辦的一張招行黑金卡就有四百萬的刷卡額度,作為零花錢任由她支配。但是女兒花老爸的錢天經地義,而此時此刻,江澈主動全部上交的個人財産,則不是那麽天經地義的事。令她無法不感動。

扭過頭,看着江澈棱角分明的側臉,舒眉笑眼彎彎地詢問:“江澈,你把你的錢全都給了我,就不怕我是騙子一個,會卷款而逃嗎?”

“不怕。”

斷然地搖了搖頭後,江澈又神色認真地補充說:“就算你是騙子,我也心甘情願被你騙。因為跟你在一起後,我感受到了這十幾年從沒有過的幸福和快樂。哪怕你是騙我的,那些幸福快樂也值得我傾盡所有去換取。”

舒眉原本還想繼續和他插科打诨地開玩笑,因為不想讓自己太過感動而哭出來,畢竟歡樂時光并不需要眼淚的粉墨登場。但是,他的話卻讓她沒辦法再嘻嘻哈哈,也無力再阻止眸中瞬間蒙上的一層淚霧。

意外發現她的眼圈泛了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時,江澈驚駭地追問:“你怎麽了?我是不是說錯什麽話惹你生氣了?我是不是不該假設你是騙子?如果是,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千萬別哭啊!”

因為不太懂得女人的小心思,所以江澈對于女人瞬間就能由喜到悲的情緒變化完全理解無能。舒眉好端端地突然就哭了,他本能地覺得一定是自己的錯。卻又不知道究竟錯在哪裏,不知該如何去彌補過錯,只能是一副急得頭爆青筋又束手無策的模樣。

這一刻的江澈,與平時那個殺伐決斷的保安會會長完完全全的判若兩人。處理女人和感情以外的問題,他是那麽精明能幹。可是一旦沾上女人和感情的問題,他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戀愛白癡。

“你沒有惹我不高興了,恰恰相反,你讓我太高興了,所以就喜極而泣了!”

江澈猶不放心地問:“我真的沒有說錯話惹你生氣……”

話還沒說完,舒眉幹脆利落地用一個吻封住了他的唇。然後滿臉暈紅地看着他,笑得羞赧如玉。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似的一吻,但江澈卻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畢竟,這是第一個來自舒眉的主動獻吻。一邊回味着唇瓣上片刻之前的那份柔軟微溫的美好觸覺,他一邊情不自禁地看着她溫柔似水的微笑——這種笑,他只給她一個人,除此之外誰都不給。

此時此刻,有淡藍的天,有橙黃的夕照,更有緋紅的萬道霞光,如滿天絢麗煙花般籠罩着他們。風一陣一陣掠過樹梢,葉子們的沙沙細響宛如低語聲,聲聲都在含笑祝福着一對有情人……

江南六月,雨細梅黃,楝花風中飄砌,蔌蔌清香遠。

紛紛如亂絲的梅雨天氣中,舒眉與江澈共同撐着一柄油紙傘走進首都大戲院。這天是公餘聯歡社舉辦名媛義演的日子,他們是特意前來為薛白捧場的。

義演前一天,薛白特意來到福音堂送了舒眉兩張票,大方得體地邀請她和男朋友江澈一同來觀看演出。

這些天,薛白一直沒有再見過舒眉和江澈,躲在家裏誰也不見,自療情傷。療傷的結果就是承認自己的失敗,接受自己的失敗,并決定坦然面對現實。所以,她主動給舒眉送票,用這種委婉表達的言和方式,來表明自己不會再針對她诋毀她、并衷心祝福她與江澈的态度。

對于薛白有心要冰釋前嫌的行為,舒眉很樂意配合了。雖然兩個女人之間的友誼,往往在愛上同一個男人後變得脆弱得不堪一擊。她和薛白就曾經如此。但現在薛白既然發出願意言和的信號,她自然也不會那麽小家子氣地繼續別扭下去。

而且,舒眉很高興可以重新和薛白做回朋友。因為這位有着中性美、亦有着男兒般潇灑豪放氣質的将門千金,在她看來絕對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所以收到兩張戲票後,舒眉一見到江澈,就馬上預約他明天下午的時間。有些嬌蠻地要求:“有空你要陪我去,沒空你也要抽空陪我去——總之咱們一定得去給薛白捧場才行。”

“你和薛白……什麽時候關系變得這麽好了?她之前還一直懷疑你不是好人呢。是幾時孟光接了梁鴻案?”

就如同賈寶玉意外發現林黛玉與薛寶釵從昔日的格格不入忽然變成了一對金蘭契友般深感迷惑一樣,江澈對于舒眉與薛白這兩個女孩子之間微妙的變化,也實在是有些摸不着頭腦,搞不清狀況。

“唉呀,女孩子之間的事你不懂,就算解釋了你也還是不會明白的,就別問那麽多了!總之,明天下午記得陪本宮去看戲就行了。”

江澈十分配合地彈袖做了一個清朝小太監的遵從禮:“喳。”

就這樣,義演當天,舒眉和江澈雙雙冒雨來到了首都大戲院,觀看南京一幹名媛們的輪流登臺演出。

薛白被安排為壓軸表演,她的演出劇目就是《鎖麟囊》中的“春秋亭”那一折。雖然之前在公餘聯歡社,舒眉和江澈已經聽過了她的清唱,早知道她唱腔優美唱功了得。但是正式演出時的扮妝彩唱,她的表演更加令人驚豔,一出場就是滿堂彩。

這一折戲,說得是登州富翁之女薛湘靈出嫁之日遇雨,所以躲入春秋亭避雨。薛白扮演的薛湘靈一身大紅嫁衣登場,盈盈新婦,風華絕代,美豔得不可方物。不待開唱,臺下就已經是舉座歡呼,掌聲如雷。

贏得了一個挑簾紅後,薛白接下來的表演也不辜負她華美的扮相。圓潤動聽的嗓音,加上熟練的唱腔技巧運用,再加舉手投足都一絲不茍的做派。整折戲完成得可謂完美之至,極富藝術感染力。

一折戲演完後,全場掌聲雷動,喝彩不絕,風頭一時無二。舒眉也由衷地一邊鼓掌一邊對身旁的江澈說:“薛小姐唱得真好啊!是吧?”

江澈對此肯定地無以複加:“是。”

瞟了他一眼,她又慧黠一笑地問:“薛小姐人也長得真漂亮啊!是吧?”

這個問題江澈就不那麽肯定了,“嗯……還行吧。”

“不是吧?只是還行?你不覺得她長得漂亮嗎?”

“我……見她的次數不多,也沒怎麽注意過她的長相了。”

舒眉半真半假地笑問:“這樣的大美女你都沒注意過。我說親愛的,你該不是眼睛裏只看得到我一個女人吧?”

像往常一樣,對于她的玩笑話,江澈大都很認真地回答:“是——因為別的女人都和我沒關系,我為什麽要注意她們呢?”

一句玩笑話換來一個如此認真的答案,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反差萌。萌得舒眉一顆心都要化了,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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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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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