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他把人盯得太兇,餓狼一般,忒吓人。
原本就是這幾日的事,但不歸忽然不敢說了。
怕被一口吞了。
“說啊。”他呵着氣熱她,要她臉上的紅一直往更多的地方蔓延,“吃了這麽多年的魚,什麽時候反過來?”
不歸踩他腳背:“咳咳咳。”
楚思遠把她困在書桌前,筆架挂着的一排筆輕晃起來,暴露了她的緊張與無措。
不歸叫他這樣牢牢俯視着,色厲內荏道:“你先讓開,妨着光了。”
楚思遠逗弄她,就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獅子看着一只揮起爪子的小貓那樣。
獅子想把貓攏在掌心,舔那一身看上去便十分柔軟的皮毛,想把溫度渡給貓。
獅子貪婪得要命,想得要命。
不歸在這眼神裏無從遁形,頭皮居然發麻了。
門外有人敲門:“殿下在麽?”
不歸手腳并用抵開楚思遠:“在!”
楚思遠氣悶,捏了一把她後頸。
不歸縮着脖子,睨着他笑。
“小姐?”
不歸聽見茹姨的聲音立即正色,拍了拍衣衫出門:“來了。”
門外羅沁在前,朝她擠眉弄眼地使眼色。不歸上前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向羅沁身後的茹姨說話:“茹姨。”
茹姨看了門內的楚思遠一眼,沒說什麽,回了觀語齋。不歸拍拍羅沁,自己也跟着回去。
一入觀語齋,身後門阖上,她的神情登時就變了:“那東西做好了?”
茹姨沒出聲,默默往一旁挪開。書桌上擺着兩個盒子,一四方一狹長。
不歸沉默了一會,步伐沉重地上前,略過狹長的,打開了四方的盒子。
那是一件及冠服。
那華裳上繡着一條騰越的四爪龍,不歸指尖停在華裳心口的位置,指尖下正是龍瞳。
“按照您的吩咐,此處織繡的線不一樣。”茹姨沉聲道,“質料與繡工挑的都是最好,小姐拿這當做賀禮,分量也夠了。”
“不夠。”不歸撫着那龍繡,垂着眼,“我再繡上一層,得讓他瞧出來是我親手做的,他才會心甘情願穿上。”
茹姨色變:“小姐——”
“庫房裏再挪出一千金。”不歸補充道,她噙着淺笑,想起了什麽遙遠單薄的承諾,眼角彎了。
“他見了,自然會明白。”
東西收好後她又準備出門,茹姨為她束好發,解開她的束袖。
她問:“小姐想好了?”
不歸颔首:“是。我不可能一輩子盤踞在宮裏,我得出去。”
“公主府。”茹姨眼睛幹涸,“小姐也到了開府的年紀了。”
不歸看着銅鏡:“我知道母親一及笄就出了宮,我已是晚了。”
茹姨輕撫她的頭發:“不晚。太快了……小姐也到了許配人家的年歲。”
不歸眉尾一動,只笑不語。
“小姐可有意中人?”
“有。”
茹姨還想問,她又道:“有緣無分。說了也罷。”
理好衣裳,不歸起身往外走。茹姨看着她的背影,又回頭看了放着兩個盒子的方向,覺得這孩兒既像易月,又像是什麽人。
不歸拎着裝有太平山川的食盒來到養正殿。自回宮,她每天都到養正殿門口請安,宗帝私底下卻一直對她的到來拒之不見。
也許是帝與侄深有默契,今日她拎着食盒來,遠遠看見了門口站着賈元,便知道宗帝願意見她了。
“殿下。”賈元一見她就行禮,收了拂塵要替她拎食盒,不歸避過:“賈叔,我自己來便好。”
賈元喏,引她進去,輕聲道:“殿下天天來,您的心,陛下都知道。”
不歸輕笑:“舅父可好?”
賈元在一側,眼中流露了痛苦的神色,口中卻穩穩道:“陛下都好。”
不歸點過頭,穿過燈影與袅袅的檀香,看到了龍案上的宗帝。
她放下食盒,提起裙擺跪下:“舅父,逆女來拜見您了。”
宗帝擡眼看臺下的她,片刻後,他說:“朕聞見太平山川的醇香了。”
“是。埋了足有四年,是最醇的一壇。”
宗帝擱了筆起身,賈元上去為他披上衣,聽見他說:“擺桌,朕要與不歸品佳釀。”
桌設好,不歸溫壺斟酒,第一杯敬向宗帝:“舅父,不歸妄為,您冷置了兒臣這些日子,不知可有消氣否?”
宗帝舉杯和她碰杯,搖了搖頭:“女大不中留,幹氣也沒用。”
不歸險些嗆出來,哭笑不得。
“朕不是抱守殘缺的酸臭老家夥,想通了。”宗帝神情與往常一樣,儒雅,豁達,寬宏,帶着笑意看着她:“思遠是個好孩子。你素來強硬慣了,休要欺負他。”
不歸眼圈登即紅了,強笑道:“我怎會欺負他?”
宗帝再碰她的酒杯:“不歸,你休要怕,舅父還在呢。”
一句話幾乎叫人眼淚奪眶而出,她用了極大的定力忍住,舉杯仰頭借寬袖遮掩了動容的悲歡。再落杯時,仍是那落落大方的不歸殿下。
“兒臣無所懼。”她向他合手,笑着說:“您無所不能,不歸不怕。”
宗帝伸手揉她的發髻:“朕看過了工戶兩部的折子,郁王府的選址選得好。”
“是。”不歸笑着,眼淚卻積滿了眼眶,“來日與我做個貴鄰,也好串門照應。”
宗帝和顏悅色:“郁王開府不宜過久,準備何時搬出去?”
不歸垂首:“兒臣是想……趕在思平大婚前,最好就在這幾日。”
宗帝點頭,飲了一杯太平山川,将空杯伸到她面前,接到了她一滴淚。
“你們不是池中魚,朕希望你們是雄鷹,真龍。時間到了,便該離巢。”宗帝放下杯,“天下未有不散之筵席,家人亦是。我們這一生會有諸多離別,無論是短暫還是長久,每一次離別都意味着新的征途。你是通透的孩兒,不必為那些不可避免的離別傷悲。”
不歸離座跪下,閉上眼澀然道:“不歸……謹聽舅父教誨。”
宗帝摩挲她頭發:“廣梧永遠是你的家。無論你去到哪裏,你的根始終在這裏。”
不歸啞聲:“您也是我的家。”
她到底還是沒有問身上的毒。
這所剩無幾的親情,誰也舍不得破壞。
三天後,公主不歸與郁王楚思遠同時出宮開府,當天二府合宴,為避結黨之私,兩人只請了一些知交。
夜中小宴淺斟,蒹葭坊首席天涯做舞,少将軍陳涵拍鼓應和,馮采靈彈琴,楚箬敲編鐘。沒個正形的康王借着酒興摟了羅女官在懷裏,握着她的手,兩人共執一雙筷子,跟着節韻敲起桌上的杯盞碟盤來。
馮采仲飲了幾杯熱酒,拉了長笛嗚嗚咽咽地跟着吹奏起來,身邊放着一盞落了龍飛鳳舞四字的燈。
無所長的粗人李保壓力不小,便只跟着拍掌吆喝。樂到一半,這漢子不知是樂極生悲還是觸景生情,伏到了桌上,寬闊的肩膀一陣顫抖。
大家都醉了。
公主在座上,一手抱着一只對桌上魚食垂涎三尺的花貓,一手拿着支精致玉釵,閑閑地撥着杯中酒。
她細細看過私宴上的每一個人,輕輕哼着調子,目光轉到座下的郁王身上時,曲子便不成調了。
楚思遠并指撫過嘴唇,往她的方向虛虛一點,笑意蔓延開來。
她知道他的意思。
他說,我想吻你了。
不歸眯着眼睛看他,捏起懷裏花貓的長尾巴朝他搖了搖。
楚思遠仿佛看見一只異瞳貓朝自己搖尾,舉杯飲過,喉結攢動。
天涯跳了三支舞,剛要退下,少将軍一手拍鼓,一手拉過他,把人拉到了身邊坐下。
座中其他人嘻嘻哈哈并不在意,天涯知道他們都薄醉了,但他清醒着。
他比劃着兩根手指,含笑問陳涵:“少将軍,你瞧瞧,這是幾?”
少将軍握住了那兩根手指,耳朵也許是被酒勁催紅了。
這一次沒有結巴,他口齒清晰地說:“是天涯。”
邊上的羅女官也取笑康王的醉意:“傻子,你醉了。”
康王楚思鴻抱住她大着舌頭笑:“阿沁也醉啦。”
羅女官就連醉也是先生式的正經醉,她板着臉道:“我沒醉,醉了的是傻子,是你不是我。”
“是是是,傻子一雙。”他環着她的腰,摸到了她腰上系着的點金石,眼眶便熱了。
他貼着她晃起來:“阿沁小石頭。”
她靠着他稀裏糊塗地喃喃:“公子小乞丐。”
這是他們第一次品嘗到自由的滋味。溺在水中已久,忽然能透出深海透氣,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也暢快縱着歡。醉裏裹着笑,笑裏交着指。
深夜,不歸一一送走了這群知交,楚思遠也出了公主府的門,老老實實地往郁王府而去。茹姨需得回宮察看動向,握着不歸的手凝噎了好一會,也踏着夜色回去了。
不歸目送他們離去,這才回了府中。
她屏退相随的婢女,執了燈走進庭院裏。月色溫柔,落在她皎白衣袖上,她望着月,望着這牆上月。
沒過多久,牆上冒出了一個腦袋。
這人矯健地踏上高牆,身影鑲嵌在一輪月裏,也銘刻在一雙異瞳裏。
她朝他伸出手,他翻身落地無聲,三兩步上前,眼睛比星比燈都亮。
“等我?”
“等你。”
不歸把燈遞到他手裏,退後一步,豎起食指笑:“給你看個東西,莫要眨眼。”
楚思遠提着燈,歪了腦袋灼灼注視她。
不歸後退幾步,彎起了眼睛,一個手勢挽上,裙袂在月光裏翻飛起來。
“蓬萊問津追故人,桃源翻窺兩岸春。我煨落花為紅爐,折淩歲,催回燕,笑歸心,不如百歲春——”
月下花顏缥缈,流虹淋漓,她在仲夏夜裏跳起望春舞,姝色驚人。
但凡看過跳起這支望春舞的人,都會迷戀上那作舞的玉人。
誰叫那起舞的人,把一生的愛意都凝入了每一個舉手投足?
觀舞的人呆着,像是看到了什麽人間不可得的世外之物,癡成了一具雕塑。
待她停下,雕塑也還沒緩過來。
不歸第一次完整地做完望春舞,鬓角浮着汗,氣息也起伏着。她看着呆愣楞的好兒郎,把他那呆神情當做最好的獎勵,孩子氣地笑了起來:“眨眼了麽?”
楚思遠回過神,放下燈到了她面前:“沒有。”他盯着她,身影籠罩了她,”此刻沒有,從前與今後也沒有。我看着你,一直看着你,想把你最好最壞的都看入眼裏。”
不歸細喘着氣,在他的陰影裏擡頭:“太貪心了。”
“是,我貪婪。你給的我要,不給的我也要。”他低頭,與她兩唇相貼,按捺着低聲問:“給麽?”
是夜,公主府廣庭松風,屋中無光靜悄。沒有獵隼,也沒有鷹犬。
有一屋,一雙人。
他在夜裏喚她阿姐。
她承不住這一聲聲,指尖惱恨地用了力。
他低頭吮着人耳廓,沙啞道:“阿姐,你好滑,魚兒要撈不住你了。”
眼睜睜看着她從耳尖紅到脊柱,他眼睛更沉,鎖着這一人不肯松半分半毫。
什麽撈不住,分明連一點肌理都不願分開。一味只往懷裏抱,往掌心揉,恨不得化了她的魂靈,往骨髓筋肉心肝裏寸寸融合。
到了後頭,她續不上氣:“孟……浪……”
抵足之間,他沙啞地道:“你勾的我。”
氣聲又維持了好一段時間,他顧念着她身體,才擁着人戀戀不舍地停下。他把霧蒙蒙的異瞳貓困在懷裏,一遍又一遍地輕撫輕啄,不停地絮絮念着不歸或者阿姐。
這只大貓勾着獅子的指尖在唇齒間細細地咬,說不清是小小的報複還是濃厚的愛意。但不管如何,這都很要命。
長發交卷着,他理着她的發絲,既想松開她又不肯,只好啞聲抗議:“殿下,太欺負人了。”
不歸應了一聲,繼續竭盡所能地蜷縮在他懷裏,在夜色裏聽這一個躁動的心跳。縱歡過後疲倦湧上眼睑,這樣貼着聽,魇足又安穩。
他摩挲着她脊背:“怎麽又冰上了。”
不歸輕蹭着他:“生來冷血。”
“胡說。”他有些生氣,箍着人肩頭親密無間地貼着,随即又不出聲了。
不歸動了動,低聲道:“問你一個事,你怎麽……察覺燕回的破綻的?”
楚思遠低喘:“……手。”
“什麽?”
“我帶你拉弓那會。”他握緊她的手,細細地循着她每一根手指,“這溫度,獨一無二。”
不歸笑起來:“是……我血冷。”
“我要熱。”他烙她額間,“我的熱,都給你。”
不歸嘆息一般:“給我。”
他心跳如擂鼓,再度翻上來。
夜色濃,楚思遠把她攬入懷裏相貼,接過每一滴眼淚。
她眼神不夠好,只能借指尖的觸感,尋覓着這人一身的傷痕。楚思遠托着她,在她背上找到了一個淺淺的疤痕。他借着月光低頭去打量,依稀辨認出那是個燙出來的舊疤。
不歸承得累,仰躺在他掌心裏,眼睛有些睜不開。
“我還是不是……你愛上時……最美麗的樣子?”
她斷斷續續地問,偏過臉咬了一口青筋暴起的手臂。
楚思遠俯下,發梢落在她側臉邊。
“我愛你啊。”
在少不知愁,情窦初開時愛上你。
在太平山川裏,在動蕩争戰裏。
我提着筆,我提着刀,我想在我墓碑上刻你的名字。
是這樣的不休刻骨。
不歸哭了出來。
“我愛你啊。”
她壓抑着哭腔這樣低低地說,前頭轉身的青年僵住了腳步,停在了原地。
他沒有回頭:“妗兒……”
她把手揣進袖中,緊緊抓着手臂克制顫抖的肩頭。
今夜的月色是那樣的好。
思平在月色裏仰頭,半張臉在陰影裏。
“妗兒,表哥給不了。”
她顫了一會,慢慢站直,含着笑意輕輕應了一聲。
思平便不再說話,他踩着月光離去。
宛妗凝望着他,想起第一次入宮的模樣。他在前頭走着,回頭來牽她的手:“宮裏路繞,表哥帶你走。”
這一回他沒有回頭。
五日後,是定王的大婚。
十裏花街,笙樂滿都,長丹張燈結彩,猶如除夕喜慶。
定王有賢名,人人仰望他如儲君,将這一場大婚當做了東宮定主。
他不循皇家禮,大張旗鼓地牽着馬走過繁華笙歌,來到馮府前,親自把他的表妹背上了花轎。
他背着新娘道:“我這一生,只娶妗兒一人。”
滿城中人都聽見了,他們抛起花,為這将來的帝王的深情而歡呼感動。
皇家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何其貴重。
馮府中人有人歡笑也有人皺眉,他們不知道年輕的、即将弱冠的定王到底在想什麽。
定王把他的新娘迎回定王府,三千賓客盈門。
他踏上花階,看見府裏人群之中的一雙璧人。
那一人着朱雀紅袍,身側站着墨色蟒袍的高大兒郎,一眼望去,他們比新人更像一雙伉俪。
定王收回目光,牽着他的新娘走入府中。
走入被祝福與笑聲包圍的喜堂,他帶着笑意,不敢去看那一抹觸目驚心的朱雀影。
“定王大喜。”
她走來,釵動衣袂搖。
“父皇雖無法莅臨,卻切切囑咐孤應行長姐之職,賀吾弟之冠。”
他擡眼,看着她的眼睛輕笑:“父皇思慮周到,那便有勞長姐了。”
她輕笑,打開一旁婢女跪呈的禦匣,取出鑲珠玉冠,堂中所有人下跪。
定王撩衣而下:“多謝父皇垂愛。”
公主不歸親手解開他發上冠,将新冠給他扣上。
定王閉上眼,聽着她傳達陛下的祝語,一字一字,仿佛含着笑意,仿佛沒有情緒。
他擡眼看她,她素來清冷的面容着了濃妝,變得姝麗且遙遠。
她垂眼看來,冷藍的眼眸熟悉又溫熱。他依稀聽見了少年時一同執筆臨帖時,她溫聲喚過來的一聲平兒。
而他也曾悄聲喚過一句不歸。
滿堂喜客,人人只知道公主定王不合,不知道在郁王未入宮前的青稚歲月裏,郡主不歸與公子思平何其交好。
沒有若只如從前,舊路不是今路,今人不是吾妻。
他接過她的祝福與冠戴,起身與他的表妹拜堂。
一聲天地,一聲高堂,再一聲夫妻。他的心上人在身後,從此一如天塹,只剩搖搖欲墜的手足之情。
行過禮,新娘入裏閣,定王在酒席間接酒,杯過酒盡,來者不拒。
“定王大喜!”
是,我今日大喜,我高興。
他舉杯來到公主面前,手略有不穩,酒液微灑:“多謝……長姐今日大駕光臨。”
她身後的郁王接過他的酒,笑:“大哥好酒量。阿姐不勝酒力,四弟替她喝了。”
定王也笑:“長姐……莫要耍賴。”
公主彎了異瞳,自斟了滿杯敬他:“長姐從不賴。”
她一飲而盡,定王看見她十指盡皆染了蔻丹,那般豔麗與熱活。
他知道表姐不喜紅粉,今遭為他破了一回例。
他忽然有些開心。
她飲盡,輕笑:“長姐略背薄禮,但願思平不棄。”
什麽禮呢?
喧嚣之中,他打開她送上的方盒,裏間是紫龍王袍,心口盤着龍首。
定王醉了,移不開眼神了。
“父皇賜你冠,長姐無所長,便湊合着贈你弱冠衣。繡工粗糙,莫要嫌棄。”
酒香,大喜,他的眼睛慢慢模糊。
他又聽見她說:“長姐俗人,但覺此間不夠,便再添了一千金。”
定王的指尖一頓,他擡起眼凝望神色不變的她。
酒香,大喜,少年時的承諾跋涉而來。
“表姐,你賞我一個——不讨厭我、你我如初的承諾吧。”
“若你始終是你,我仍是我,那是自然的。”
“那……一諾千金,表姐記得。”
而今她說:一諾千金,千金給你。
此諾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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