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二十回

? 柒沉嘆口氣：“但這總歸不是長久之計，要是那家夥燒了一片，還是難以控制！”

孫悟空和豬八戒又去叫門。過了一會兒，紅孩兒又出來，看見火全部滅了，着實吃了一驚。他大喊讓小妖把火車子推出來，又與孫悟空鬥起來，片刻便故技重施，把鼻子砸出血來。這次他有了火車子助陣，火焰四處亂砸，燒成了一片。

“糟了！”柒沉心裏暗想，“哪裏有那麽大的罩子去滅這些火？只恐怕蓋子一蓋上去就化了吧！”

她這一下喊出了聲，紅孩兒這才注意到角落裏還躲着個人。他拍拍手，指揮着那些小妖：“小的們，你們看那兒有個女的，把她給我抓過來，我到時候獻給父王！”

幾個小妖聽着就過來，哪知柒沉現在封印已解了大半，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扔進了火裏。紅孩兒火冒三丈，趁孫悟空和豬八戒還與火鬥争，一把把柒沉抓了過去。柒沉念咒要幻出匕首刺他，忽然想起他的血會助長火焰，一猶豫就被他綁起來扔進了洞裏。柒沉還在洞口，看孫悟空尋了過來就要打紅孩兒，被他一口煙噴的眼花缭亂。

他記得孫悟空曾說過，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那火燃出來的煙。

柒沉心叫不好，剛要掐訣掙脫繩索，就看見紅孩兒已經打道回府，還來不及掙脫就被他一把拉住繩子往洞裏面拖去。她心裏大罵：這個小屁孩，好歹把她背起來啊！這樣拖着走，衣服爛了不說，地上石頭鋒利，紮得她屁股疼！

紅孩兒把她扔在妖怪們的大殿裏，像是觀賞品一樣讓個個妖精們評判一番，說要看看她夠不夠格送給父王。那些妖怪真是沒有口德，有的說她嘴唇薄，有的說她鼻子大，有的說她眼睛不是丹鳳眼，還有的說她身材不好。柒沉看着那些妖怪內心冷笑：這些家夥有資格說她？

紅孩兒難辦道：“的确，她長得的确不夠格獻給父王，那你們說該怎麽處置？和唐僧一塊兒蒸了吃？”

這時底下的妖怪又喊說也沒有醜到這個份兒上，蒸了太可惜，不如讓紅孩兒自己收了。

柒沉感覺自己胸口一口老血幾乎要噴出來：“他？這麽一個小屁孩兒？他懂什麽？”

紅孩兒聽柒沉罵他小屁孩立刻氣的渾身發抖：“我已經三百多歲了，你說我小屁孩兒？你都不一定有我大！”

小妖們聽柒沉污蔑他們大王，反駁道：“大王懂得可多呢！”

“大王神通廣大，無所不知，哪兒是你可以随便污蔑的？”

“大王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哪兒是尋常小屁孩能比得了？他懂得比皇帝還多！”

“沒錯！我知道大王經常看畫冊！”

洞裏瞬間安靜了下來。柒沉過了許久，小聲問道：“……什麽畫冊？”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大王經常吩咐我化作人形，去人間給他買畫冊瞧。”那小妖得意地說，“畫冊裏常是一男一女，有的時候還有好幾個——唔——唔——”

那小妖瞬間被紅孩兒封了嘴。周圍的妖怪們依然很安靜，紅孩兒臉上已經泛紅了。但他還是梗着脖子喊：“你們有閑工夫在這兒，還不快去把唐僧洗幹淨，準備晚上的宴席？”

那些妖怪們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飛快地逃離了現場。那被封了嘴的小妖連連磕頭，紅孩兒一句“滾”，他便飛也似的逃了出去。柒沉還在吓呆的狀态中——紅孩兒竟然這麽污？

紅孩兒看柒沉的目光，臉色是要滴出血來，三步兩步跑了出去，留她一個人被綁在那兒發呆。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紅孩兒又回來了，聚集了小妖，說又解決了一個豬八戒，待會兒就把他蒸來吃當開胃菜。他又說快去請牛魔王來，讓他也來嘗嘗唐僧肉。

小妖們領命走了。柒沉在剛才的時間裏其實早就掙斷了繩子，只是這時候假裝自己還被綁着。剛才雖然紅孩兒雖然不在洞裏，小怪倒是很多，她本來想要救唐僧，但是怕自己被小妖圍攻，只得先緩了緩。現在小妖們都去處理豬八戒了，只要她能把紅孩兒氣走，就可以把唐僧救出來。至于豬八戒……如果發現唐僧不見的話，自然沒人管他了。

想到這兒，她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聖嬰大王，你之前還沒有回答我，是什麽畫冊呢。”

紅孩兒名副其實地變紅了。“我、我從來不看畫冊！那種人類才喜歡的低賤東西……”

“是嗎？”柒沉繼續說，“畫冊倒是很有趣，我最喜歡的畫冊是講武俠故事的，你不得不承認許多人類的武功也是十分神奇。你最喜歡哪一類畫冊？”

“我、我也喜歡武俠！不！我不喜歡畫冊！”紅孩兒被她吵得快要精分了，“你這個女人，啰啰嗦嗦，煩不煩人？”

柒沉一瞬間有些恍惚，想起孫悟空原來也常常這樣訓她。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被紅孩兒一口煙噴的可恢複了沒有？

“大王！”洞外傳來欣喜的聲音，“牛魔王請來了！”

柒沉往外探頭，果然一個牛頭人身的妖怪走了進來。柒沉想他與自己也就一面之緣，想要求救恐怕也沒用，要是惹怒了反而麻煩。她往洞壁一靠想着怎麽逃出去，卻聽紅孩兒對小妖們說：“小的們，這女的長得有傷風化，要讓父王看見了恐怕要心裏難受，把她拖下去，和唐僧關在一起吧！”

柒沉聽得頭上青筋暴起。這時牛魔王已經進了洞。小妖們正好要把她擡進去，牛魔王看見便問：“孩兒啊，這是什麽啊？不是說來吃唐僧肉的嗎？”

“回父王，這是與那唐僧同行的女子，我本來想捉了她先給您，後來小的們說她長得不盡人意，入不了您的眼，便說讓我先留着。”

柒沉隐約聽見牛魔王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的确，長得差了些。”

……你好意思說我？人不人牛不牛的怪物。她還想接着聽下去，小妖已經把他拖到了一個洞裏，扔了進去。唐僧正被五花大綁，扔在角落裏呢！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等小妖一走，柒沉立刻散開了捆在身上的繩子，走到唐僧邊上。他已經半昏過去，柒沉便拍了拍他：“長老？”

唐僧逐漸醒來，看見柒沉：“柒沉，你也被抓進來了？”

“長老，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趕緊走吧！我給你打掩護！”

自從她的法力回複了一些之後，柒沉已經可以變成周圍比較熟悉的人了。她先給唐僧施了個障眼法，讓他渾身顏色變得與洞壁一般，在暗處看不出來，自己又變成唐僧的樣子。她叮囑唐僧出了洞就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不要光顧着跑遠暴露了自己。唐僧又問她怎麽辦，柒沉說自己就等着孫悟空來救好了。

說完她領着唐僧往出跑。她第一次變唐僧，恐怕支撐不了多久，必須争分奪秒。她先讓唐僧往外跑，又故意闖進妖怪聚集的洞裏。

“唐僧跑出來了！”

“小的們，捉住他！”紅孩兒大喊，“父王，快捉住唐僧！”

那牛魔王則笑了一聲，瞬間變作了孫悟空的樣子，掄起金箍棒就打那些小妖，趁一片混亂又拉起柒沉往外跑。柒沉知道他能看破自己的真身，因此被這動作搞得心裏一顫。出了洞口，孫悟空駕雲往外飛，直到把那些追的小兵甩在了後面才停了下來。

“你怎麽變成了師父的樣子？”他問，但話裏像是有更深層次的意味。

“我幫長老松了綁，他現在已經逃出去了！但是那些小妖四下尋找，咱們不快點回去，恐怕又要捉了他走。你快去請菩薩！我在這兒先拖住那群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