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二天周六,程西惟一早接到民樂工坊的電話,她定制的那架古筝可以提貨了。
程西惟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洗漱化妝後走出房門。
孟景忱居然還在,正施施然坐在餐廳吃早飯。
程西惟恍惚了一下,有種時光錯落感。她甩甩頭,若無其事地來到飯桌,外婆問她:“今天什麽安排?”
程西惟餘光瞥向孟景忱,發現他正側着耳朵聽,不由撇了撇嘴,含糊地說了一句:“去拿古筝。”
“我送你過去吧。”孟景忱這話接得有些積極,“我車子空間大。”
他解釋了一句。
程西惟說:“不用麻煩了。”
孟景忱雙唇翕動,無奈接下這塊鐵板。
程西惟倒是莫名心情愉悅起來,連一向不怎麽愛吃的油焖筍都吃得格外香。
吃過飯下樓,孟景忱那輛攬勝依然嚣張地停在她的小車車旁邊,程西惟上車之後又看了眼旁邊的龐然大物,果然如孟景忱所說,空間很大。
她不屑地收回視線,默念了兩遍“左剎車、右油門”後,才搓搓手挂檔開出車位。
結果很不幸,剛開出小區大門沒多久,她還是把油門當成了剎車,撞上了前面正低速行駛的一輛大奔。
其實撞得不嚴重,不過大奔車主卻是個不好惹的人。
還沒等程西惟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沖過來,把她的車窗敲得砰砰響。
程西惟硬着頭皮下車,先跟對方道歉:“對不起,我是新手,剛才沒注意……”
Advertisement
對方是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戴着一條金鏈子,見程西惟一個單身姑娘,于是氣焰更加嚣張起來:“新手怎麽了?不會開車回駕校練去啊!這一看就是油門當剎車了,你們這些女司機都沒長腦子吧!”
程西惟從小就有個特點,頭鐵不怕事,敵弱我弱,敵剛我剛。
原本她想着畢竟是她的過錯,那她該道歉道歉,該賠償賠償,這事兒也就過去了。誰想到,這位大奔車主居然是個愛放地圖炮的。
這下,程西惟骨子裏那股剛勁兒就上來了。
她抱起雙臂擡了擡下巴:“女司機怎麽了?女司機吃你家大米了?”
然後大奔車主嘴裏就開始不幹不淨地罵起來,順手哐哐地拍程西惟的車前蓋。
程西惟脾氣也倔,見狀就打開手機錄像:“損害他人財物,等着接法院傳票吧!”
“傳票?哈?小丫頭片子懂得還挺多,”大奔車主撅着下巴,一把拍掉程西惟的手機,諷刺,“你倒是傳一個試試呀!”
程西惟手背被他拍紅了一片,手機掉在地上,也不知道屏幕碎了沒有。周邊車子繞開他們緩緩開過,交警還沒來。
程西惟也不想吃虧,見怼不過,立馬能慫就慫,打算回車裏等交警。結果大奔車主不幹了,拽着她,氣紅了臉地要說法。
程西惟人瘦,像片葉子似的被他拎來拎去,突然大奔車主一個用力,程西惟一個沒站穩就往身後的車流中倒去。
就在這時,一雙臂膀從後面接住了她。
程西惟睜開眼睛,孟景忱那張俊朗的臉第一時間映入她的眼簾。
晨起的陽光灑在孟景忱的臉上,閃着細碎的金。因為擔心,他此刻的表情顯得有些凝重,晨光落進他的眼底,跟随着他的情緒明明暗暗地跳動。
“沒事吧?”孟景忱看着程西惟。
“沒事。”程西惟反應過來,拍拍胸口,心有餘悸地站直了身子。
懷裏驟然落空讓孟景忱有瞬間失神,他把程西惟擋在身後,這才看向剛才的大奔車主,漫不經心地擡手扯了扯領帶:“我是她老公,有什麽問題,我可以讓我的律師出面交涉。”
程西惟一愣,恨不得在他後背上盯出一個洞。
他什麽時候又成她老公了?!
大奔車主上下打量孟景忱一眼,有些欺軟怕硬起來,支支吾吾地說:“哦,剛剛是法院傳票,現在又要找律師,有錢了不起哦……”
孟景忱擡起腕表看看時間,懶得跟他說話,轉身到邊上打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交警正好趕到,孟景忱留了個人信息就帶着程西惟離開。
他的車子就停在路邊,剛剛看到這裏出車禍,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結果就是這麽巧。
程西惟跟他到了車邊,這才問:“不用做筆錄之類的嗎,還有保險公司那邊要怎麽處理?”
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大堆問題不清楚。
孟景忱道:“律師馬上就到,都會處理好,不用擔心。”
程西惟沒想到他還真找了律師,而且聽他的口氣,好像律師專門排排站等着為他服務一樣。
孟景忱瞥她一眼,解釋:“孟氏集團的法務團隊還是很專業的。”
程西惟:“……”
這人在她腦袋裏裝了監控器嗎?
孟景忱打開了副駕車門說:“不是去工坊嗎,我送你。”
程西惟扯扯嘴巴,現在這情況,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了。只是可惜她的小車車,車牌還沒寄到,就先拖去維修了。
上車後,孟景忱問她:“還是南京路那家?”
程西惟點點頭。
車子緩緩開上主路,因為是雙休日,寧城的交通不堪重負,還沒上高架,就已經堵在了半道上。
秋天的太陽已經升到了半空,車裏溫度一下子升高了許多。孟景忱打開冷氣,想了想,帶着點責備對程西惟說:“怎麽還跟以前一樣,跟對方吵之前也不看看自己的勝算。”
程西惟摸了摸鼻子說:“沒忍住,失算了。”
孟景忱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嗤地笑了一聲。
程西惟下意識地看向他,他的面部輪廓深邃而硬朗,随着他的輕笑,那顆性感的喉結上下浮動了一下。
程西惟忽然心煩意亂,她撇開眼看向窗外車流。
孟景忱這時候說:“負隅頑抗。”
程西惟指尖不由地抖了一下,因為想起一些事,有些情緒怎麽都壓抑不住,像一個個酸溜溜的小氣泡,不停地從心裏冒出來。
何羨曾經問過她一個問題:“你為孟景忱付出這麽多,孟景忱做過什麽讓你特別感動的事嗎?”
那時候程西惟已經跟孟景忱鬧得不可開交了,但她仔細想了想之後,還是很肯定地說:“有的。”
孟景忱做過讓她特別感動的事。
他為了她,在漫天火紅的晚霞中,單槍匹馬跟一群人打架,最後進了醫院。
那天程西惟在病床邊哭着問他:“孟景忱,你是不是傻啊?你一個人單挑一群,這叫什麽?這叫……”
“這叫負隅頑抗。”孟景忱接過她的話說下去。
然後程西惟哭得更兇了。
**
進了工坊,程西惟指着角落的休息區說:“你先去那邊坐會兒,我還要試音。”
孟景忱點點頭,順着她指的方向走去。坐下之後,他忍不住環顧四周,這家工坊這麽些年一直沒有變過,中式裝修,各類民族樂器錯落有致地擺放着,畫欄屏風盡顯雅致,連工作人員都穿着改良版漢服。
孟景忱又看向程西惟,她正坐在她那架古筝前調音,凝神聆聽音色的樣子,一下子讓他感覺時光回溯。
像是察覺到他的視線,程西惟忽然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孟景忱微微一怔,只覺得胸腔子裏面驀然又歡騰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稚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媽媽,我不想學琵琶了,求求你了媽媽……”
是陸甜甜。
孟景忱循聲看去,恰好陸甜甜也眼尖地看到了他,親熱地沖過來:“小舅舅!”
孟朵跟着走過來,好奇道:“景忱,你怎麽也在這兒?”
孟景忱起身抱起陸甜甜,哦了一聲:“陪西西過來。”
“西西……?”孟朵眉心一皺,眼神搜索一圈,果然在一架古筝前看到了程西惟。
程西惟正低着頭調音,孟朵不悅地看向孟景忱:“你怎麽又跟她在一起了?”
孟景忱逗着陸甜甜,沒看孟朵,笑着說:“姐,這是我的私事。”
陸甜甜忽然指着程西惟那邊,喊了一聲:“小舅媽!”
程西惟手一抖,聞聲擡頭,正好看見孟景忱抱着陸甜甜站在那裏,而他的身邊,是好久不見的孟朵。
**
程西惟以前其實是有點怕孟朵的,因為她覺得這個姐姐不像姐姐,倒是有點像後媽。
每次見面,孟朵總是一副對她不滿意的樣子。甚至第一次見面,孟朵就對她說:“景忱需要的是可以給他撐起大後方的女人,不是一個到處演出的藝人。”
後來,程西惟倒是做了一個撐起大後方的女人,結果孟朵又跟她說:“景忱正在事業上升期,你只會在家做全職太太,事業上一點忙都幫不上。西西,你能不能想辦法提升一下自己,別只會呆在家裏無所事事!”
程西惟倒是想提升自己,可實在抱歉,她的天賦點和技能點都在彈古筝上,其他財務、業務、法律、文秘,她是真的一點忙都幫不上。
**
程西惟到底還是起身跟孟朵打了招呼,孟朵扯扯嘴角,即使程西惟已經跟孟景忱離了婚,她眼裏的挑剔還是毫不掩飾。
程西惟盡量讓自己忽略,轉頭跟可愛的陸甜甜打招呼,陸甜甜在孟景忱懷裏,傾身摟着她的脖子,“小舅媽小舅媽”叫得歡快。
孟朵忽然說:“甜甜,你應該叫西西阿姨。”
陸甜甜好奇:“為什麽?”
孟朵笑着說:“因為西西阿姨已經不是你的小舅媽了。”
程西惟輕笑一聲,轉身去付她的古筝尾款。
孟景忱把陸甜甜塞回孟朵懷裏,擰眉不悅地說了一句:“孟朵,你今天的話太多了。”
“我不是為你好嗎?!”孟朵氣沖沖地說。
孟景忱瞧她一眼,在追着程西惟出去之前,留下一句:“有這個時間,多關心關心姐夫。”
孟朵氣得跺了一下腳,眼睜睜見他跟在程西惟後面跑出去了。
到了外面,程西惟正在車邊等孟景忱開門,孟景忱開了後面的車門,幫程西惟把古筝放了進去。
兩人坐到前面,孟景忱對程西惟說:“西西,對不起,我不知道孟朵會說這些。”
程西惟哦了一聲,坦然一笑:“沒什麽的。”她說,“孟朵說的就是事實嘛。”
孟景忱一噎:“西西……”
程西惟扭頭看向他:“孟景忱,其實我們之間只剩回憶了,不是嗎?”
孟景忱張了張嘴,卻忽然說不出話來。他看着程西惟,明明她就坐在旁邊,可他卻覺得這一眼那麽遠。
遠得他眼眶發脹。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