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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西惟一走進櫃臺,孟朵就看見了她,緊接着,蘇敏的目光也朝她轉來。
艾草在程西惟耳邊悄悄說:“你可別再像一年前那樣慫了啊,拿出你扇程夏那綠茶婊的氣勢來。”
程西惟拍拍艾草的手背安撫。
相比起丁蕊,這位蘇敏就厲害多了。她雖然沒有朝孟景忱直接發起攻勢,卻成功地把孟景忱身邊重要的人俘獲了一遍。
孟朵就是其中之一。
也正因為如此,相比條件優越、美貌與智慧并重的蘇敏,孟朵對程西惟就更加挑剔起來。
相比談戀愛,婚姻真的太難太難了。雖然孟景忱一再告訴程西惟,不用管孟朵說些什麽,也一再在孟朵面前調解,可有些刺還是深深地紮在了程西惟的心裏。有那麽一段時間,程西惟在孟景忱面前徹底失去了自信。
看看,他身邊圍繞着的都是事業型女人,那麽優秀,與他那麽相配。可她呢,除了彈古筝什麽也不會。哦,就連彈古筝,她都已經放棄了。
程西惟拼命地在這段婚姻裏調整自己的狀态。
她聽說事業有成的男人喜歡柔弱小女人,她就把自己變成一個沒有主見的小女人;她看到孟景忱欣賞丁蕊蘇敏那樣的女強人,也試圖讓自己看上去強勢;她發現花邊新聞上,有時尚圈名媛追求孟景忱,她就開始審視自己是不是有點土……
現在想起那段時光,她還是覺得自己又蠢又累。
程西惟深深地吸了口氣,她忽然發現,要跟孟景忱重新在一起,實在要跨過太多障礙了,而這些障礙的難度,都是未知的。
另一邊,蘇敏看到程西惟時,稍稍愣了一下神,過了會兒才認出來,眼前這個雖然因為到了晚上顯出些疲态,但眼中依舊帶着光芒的女人是程西惟,是當初那個神色茫然、兩眼閃着無知、一看就是在家呆久了的家庭婦女的程西惟。
這跟她的想象有點不太一樣。
她深知婚姻的失敗比感情失敗更打擊人,所以她怎麽也想不到,離婚後的程西惟居然比當初沒離婚時狀态更好了。
不過,雖然驚訝,但蘇敏還是沒表現出來。她完美地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跟着孟朵一起和程西惟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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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也不是需要敘舊的朋友,兩夥人打完招呼之後,就各自散開,孟朵擦掉脖子上試色的粉底液,挽着蘇敏走了。
何羨這才用正常音量問程西惟:“那個蘇敏不是在國外發展嗎,這是回來了?”
艾草敏感地接上一句:“她沖誰來的啊?”
程西惟淡淡道:“還能是沖誰來的?”
何羨跟艾草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她。默了會兒,艾草問程西惟:“西西,你沒事吧?”
程西惟很想搖頭說沒事,可也不知怎麽的,她的脖子就像僵住了,怎麽都搖不動。
不能說沒事,但也不至于像一年前那樣有事。只是,總歸是如鲠在喉。
當年跟蘇敏吃完飯回來,程西惟就去公墓看望了媽媽。
山上空氣微涼,她靠在媽媽許黎的墓碑前,抱着膝蓋低聲問她:“媽媽,爸爸說你能力太強,讓他找不到存在感,所以才會愛上更加需要他的駱安惠。可是,我放棄了一切,把自己變成一個全心全意依附孟景忱的小女人,為什麽我們的感情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呢?媽媽你能不能告訴我,怎樣才能做好一個愛人?我到底應該怎樣去愛?”
許黎當然不會回答她。
然後,程西惟摸着墓碑上許黎的照片說:“媽媽,這樣吧,我抛一枚硬幣,如果數字朝上,就說明你同意我跟孟景忱離婚,花紋就是你不同意。”
程西惟說完之後,拿出硬幣往上一抛,随後雙手一合,接住。
很可惜,花紋朝上。
程西惟看着手心的花紋,眼眶一熱。她扭頭看向照片上的許黎,哽咽着說:“媽媽,你再好好想想,我們重新抛一次,好嗎?”
程西惟不記得當時自己抛了幾次,反正最後一次,數字終于朝上了。
她對許黎說:“媽媽你看,你也同意我離婚了。”
想起那段時光,程西惟就不想再糾纏這個話題,她拿出一支鴿血紅的唇膏,問兩人:“你們覺得這個顏色适合我嗎?”
何羨跟艾草默契地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口紅上,過了一會兒,三人選好口紅,又往下一站出發。
她們進的是不遠處維多XX的秘密,程西惟拿起一件黑色性感內衣在胸前比劃:“你們覺得這件怎麽樣?”
艾草一臉壞笑地去摸她胸,悄悄說道:“穿這麽性感,不怕對鏡子裏的自己有欲望?”
小姐妹之間的話題最終都難免帶上點顏色,程西惟倒是真想到了一件事,問她們:“你們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她挑了挑眉,艾草何羨立馬意會。
一邊挑內衣,艾草一邊說:“我有白潔和阿賓,你們要嗎?”
程西惟皺了皺鼻子:“有沒有稍微清新一點的?”
然後艾草就給她推薦了一個P開頭的小說網站。
何羨卻道:“我最近大概是用不上這個網站了。”
程西惟想起何羨之前問她世上有沒有緣分這種事,笑道:“什麽時候帶出來瞧瞧。”
何羨眉間蕩起一絲溫柔:“春節之後吧。”
三人散了之後,程西惟又開始馬不停蹄地進入《國樂盛典》接下來的錄制,一直到小年夜前一天,節目組才開始休假。
程西惟想到第二天就可以看許言徽的現場,激動得在“幼兒園”小群裏狂發表情包。
結果,何羨卻遺憾地告知,她今年得在小年夜就回老家了,因為她妹妹今年把男朋友帶回家了。
何羨的老家在離寧城兩小時高鐵的小縣城,她靠碼字賺了錢之後,才在寧城買了一套屬于自己的小房子。
程西惟失望之餘,一下子又不知道該找誰一起去看演唱會。
恰在這時,向未晞突然給她發來一條信息,是一條小年夜祝福微信,他提前一天發過來了。
程西惟愣了一下,這條微信看着像是群發,但她還是回複了一個謝謝。
不一會兒,向未晞就問她:“西西,最近過得好嗎?”
說起來,自從上次在醫院一別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只是偶爾微信上還會有聯系。
向未晞剛回國那會兒,信誓旦旦說要追她,程西惟還為此擔心了好久。後來她又拒絕了他送的那件禮服,态度明确,不拖泥帶水。雖然心裏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向未晞,可成年人之間,不浪費對方的時間就是對對方最大的尊重。
自此,向未晞也只是偶爾發來問候,不再提追求的事。
程西惟慢慢放下了心,想了想,又回複他:“挺好的,謝謝。”
另一邊,向未晞坐在辦公室的大皮椅上,收到回複後,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可也不知怎麽回事,就是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就在這時,唐小柔發信息過來:“未晞,今晚還過來嗎?”
向未晞繃在腦中的一根弦突然就斷了,他盯着屏幕看了半晌,最終退出了與程西惟的聊天框,然後對唐小柔說:“不了,今天有事。”
這世上所有的事都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就好像他跟唐小柔,明明應該是兩個陌生人,卻因為互相取暖糾纏在了一起。
唐小柔自從上次自作聰明捆綁邵鵬和孟景忱上熱搜之後,就被徹底封殺,就連那部《XX傳》也被AI換臉,事業從此一蹶不振。
而他因為在程西惟那邊受挫,心中難掩孤寂,自上次酒吧擦車事件之後,就和唐小柔走到了一起。
向未晞哼笑一聲,原來男人的下半身真的不受大腦控制。
這邊程西惟沒再收到向未晞的回複,也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過了一會兒,孟景忱忽然發信息過來,問她《國樂盛典》在春節期間的錄制安排。
程西惟把錄制安排大致給他說了一遍,想了想,又在微信上問孟景忱:“你身邊還有人想看小年夜演唱會嗎,何羨不能陪我去了,我一個人也不想去了。”
孟景忱收到信息的時候,剛從雲城回到寧城。
優誠好車在接受孟氏集團的第二輪投資之後,迅速開始全國範圍內試點經營,根據各地分公司發過來的報表,業績喜人。
孟景忱受邀到優誠好車雲城總部參加慶功宴,越到年底,這類應酬就越多。孟氏和優誠好車合作時間不長,孟景忱不好拒絕,應邀出席。
在雲城呆了兩天,孟景忱回到寧城,剛下飛機,手機裏就彈出程西惟的消息。
孟景忱忽然覺得,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機會。
他快速地回複程西惟:“有,明天我去找你拿票。”
上了車,助理開始跟他交代他離開公司這兩天的工作情況,孟景忱心不在焉地聽完,頓了頓,忽然問助理:“小王,你是哪一年的?”
助理一愣,雖然不知道老板為什麽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迅速報上出生年份。
孟景忱輕輕地嗯了一聲,過了會兒說:“那也有二十七了,有女朋友了嗎?”
“有了,打算明年國慶結婚。”王助理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孟景忱從來不是一個八卦的老板,跟他這麽多年,交流的內容也僅限于工作。所以突然聊到個人問題,他難免有點尴尬。
孟景忱點了點頭,神色淡淡,走流程一般地說道:“哦,那要給你準備一個大紅包了。”
助理立馬道謝。
孟景忱微微轉開了頭,看向窗外。默了默,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對了,跟女朋友去看演唱會,你一般都準備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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