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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的孩子都打不過,我怎麽指望你對付一個二十歲的大男人?”

她嬌嬌的,陸成轉過她肩膀哄道:“那我先去打大壯一頓,看他還敢不敢欺負我媳婦。”

“你閉嘴!”凝香紅着臉斥道,杏眼裏水波流轉,羞惱地瞪他。

陸成怔住,直勾勾地看着她嬌嗔的俏模樣,看得小姑娘羞答答低下頭,他再也壓抑不住一肚子火,捧着她臉就朝她那紅紅的櫻桃小嘴兒壓了下去。粗魯急切,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嘗都不嘗外面的味道,沖進去就要捉裏面的丁香小舌。

嘴裏突然多了他的,一點點準備都沒有,凝香本能地皺眉,不反感他的人,卻反感這樣的方式。腦海裏控制不住地憶起上輩子裴景寒親她的情形,她那麽怕那麽不滿裴景寒的恃強淩弱,也想盡一切辦法躲避他的親近,但凝香無法否認,裴景寒真的很擅長做這種事,他用她更怕的舉動威脅她乖乖給他親,然後一點一點地……

不願再回憶那些被迫的忍受,凝香使勁兒推開陸成,“你別這樣……”

“香兒,給我親一下,就親一下。”陸成抱着她,沙啞地哀求,桃花眼裏盛滿渴望,求得那麽誠懇那麽讓人不忍拒絕。

知道自己抵擋不住他的皮相蠱惑,凝香連忙閉上了眼睛。

陸成以為她默認了,迫切地又湊了上去,還是剛剛的動作。

他在她口中亂攪,凝香實在不舒服,再次躲他,偏偏男人緊追不放。凝香無可奈何,掙紮躲閃間捂住他嘴,還沒說話呢,陸成竟然連她的手也啃了起來,好像她渾身都能吃似的。

凝香又羞又惱,小手抵住他臉往旁邊推,“你就不能慢一點?”

不是不許他親,而是讓他慢一點。

陸成攥住她手,茫然地問她,“為何要慢點?”

大白天的自己怎麽跟他說起這個了?

凝香羞愧難當,試圖起身。

陸成立即抱緊她,盯着她眼睛,好一會兒才猜測道:“香兒,你,你不喜歡我剛剛那樣?”

他沒親過人,确實不知道該怎麽親。

凝香真的不想說,可兩人将來總要在一起,這次不提醒他改了,下次依然會別扭。

羞于當着他的面說,凝香躲到他懷裏,悶悶地道:“不舒服……”

陸成噌地紅了臉。

被她嫌棄了。

怪不得她總是躲,原來他親得飄飄然,她卻不舒服。

“那,那怎麽辦?”陸成用力吞咽了一下,聲音都結巴了,這可是難事,比伺候果樹還難。伺候果樹他可以跟師父學,親人他跟誰學?只能跟她,但陸成實在無法承受再度被她嫌棄。

凝香臉比他的還紅,但她能提醒他,卻無法再繼續教他。

在他眼裏,她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不應該懂這個。

凝香也不想将上輩子從裴景寒那裏得到的經驗傳授給他。

內心深處,凝香希望陸成自己學會,哪怕笨一點,那都是他的,是獨屬于他們兩人的親密。

眼睛閉着,看不見男人的神情,凝香心怦怦地跳,等了會兒見他依然沒有動靜,她試探着道:“咱們,咱們走吧,秋兒快回來了。”

“再試一次。”

陸成忽然低下頭,對着她耳朵道,“就一次,你,你不舒服,我我馬上停。”?

☆、第 74 章

? 凝香不想再陪陸成試一次,可她哪裏拗得過他?

被人掰着肩膀,臉再也貼不到他的胸口,一點一點地轉向他。

夏日刺目的陽光,肆無忌憚地照進苞谷地裏這片小小的空地,閉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外面的明亮。忽然有黑影挪了過來,慢慢地朝她靠近,像是烏壓壓的雲,但雲底下吹過來的風是熱的,吹得她臉快要燒了起來。

凝香緊張地心跳都要停了。

陸成也很緊張。

她就在他懷裏,乖乖地靠在他手臂上,長長的睫毛顫啊顫的,白皙臉頰像粉紅的桃花,細膩膩地仿佛用力一撚就破,櫻桃般的嘴唇輕輕地抿着,乖乖地等着讓他親,不必再強迫。

可是擺到嘴前的美味,他竟然不會吃。

陸成突然有種無從下嘴的感覺。

怎麽親,她才會舒服?

陸成不知道,他也不能問,問了,她那麽害羞,肯定也不會告訴他,或許她也不知道。

慢一點嗎?

耳邊再次響起她嬌嬌的抱怨,陸成目光從她急劇起伏的衣襟前回到她唇上,慢慢地壓了上去。

慢了,卻還是老動作,只想去親當日飯桌上她吹豆腐時勾得他眼饞心顫的丁香舌。

察覺他的意圖,凝香滿腦子緊張裏忽然生出無奈和好笑,這人為何只想吃她的……

牙關緊扣,凝香不許他進。

城門緊閉,陸成大手不由貼上了她側臉,竭力忍着蠻闖的沖動,嘴唇慢慢地往旁邊挪,想試試有沒有機會可鑽,然後就在挪的過程中,他忍不住先嘗了嘗她的唇解饞,這一開始,就停不下來了。

嘴唇好像也挺好吃的。

陸成放棄了她的牙關,一心欺負她的嘴唇。

他真的放慢了,就記着慢,力道可不小,不時發出點聲音。

凝香羞極了。

她是發現了,陸成再會學,他也絕對摸索不出來裴景寒的那一套,他就是個地地道道的粗人。

可她也只是個農家姑娘,大概天生就該嫁他這樣的農家漢子,所以陸成這樣緩慢卻有力的笨拙親近,更讓她臉紅心跳無力抵擋,特別是他發出的聲響……

凝香羞于聽,為了不聽,她不得不悄悄張開了嘴。

而陸成立即就發現了,急着去吃裏面,又舍不得唇的好,猶豫片刻,才戀戀不舍地最後親了她一口,這才略顯急切地往裏走,上了她的當。

牢記她叮囑的“慢”,他慢慢地捉住她,再用力……

“香兒,咱們明天就成親吧?”

幽幽的苞谷地裏,陸成緊緊抱着懷裏的姑娘,一邊按着她想要逃跑的腰往自己腿上壓,一邊對着她左耳沙.啞地道。

凝香真的要哭了。

這人就是個無賴。

親着親着大手就要往她衣襟那兒去,她不給,他就将她抱了起來,坐着繼續親,不知道遮着掩着,反而沒臉沒皮,霸道張狂地顯擺,讓她想假裝不知道都不成。

“放開我……”

“香兒,我真的難受,你看,都這樣了,你不早點嫁給我,不是存心要折磨死我嗎?”陸成摟着她嬌小的身子,扭頭看靠在他肩膀上的姑娘,“香兒,嫁給我吧,咱們生個比阿南還招人稀罕的兒子。”

凝香搖頭不語。

陸成剛要繼續,忽然覺得她衣裳好像有點不對勁兒,大手離開她背探過去,碰到她清清涼涼的小褲。像是被狼爪碰到,擔心被狼吃了,小姑娘一改先前的可憐溫順,發瘋似的要逃,陸成猛地用力抱緊她,霸道地不許她跑,好一會兒才吸着氣道:“香兒,你褲子怎麽……”

像阿南一聲不吭地尿了褲子。

似是要确認,手還想往別處挪。

凝香再也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左手摳他的肩膀,右手洩憤地砸他結實脊背,哪怕砸的她手疼,她也要打他。

她又不是死人,被他抱着欺負了這麽久,怎麽可能沒事人一樣?

如果可以,凝香也不想有,可身體不聽她的話。

現在好了,他會怎麽想她?會不會同上輩子的裴景寒一樣,說她天生就适合被男人……

凝香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她覺得羞.恥,她怕被陸成看輕……

越怕越哭,哭得連打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陸成一身的火都被她眼淚澆滅了,想到剛剛她三番兩次想要說什麽都被他堵住了嘴,他以為她是想求饒,現在想想,她分明是想……

“香兒,我,我混賬,你快去吧,我保證不看!”扶着她站了起來,陸成轉過身道。

凝香哭聲頓住,淚眼朦胧地望着他背影。

什麽去不去?他讓她去哪兒?

陸成聽不到動靜,回頭見她呆呆地對着他落淚,陸成心裏一驚,目光下移,結結巴巴地道:“你,莫非都尿.褲子上了?”

凝香困惑地低頭,還沒看清自己的裙子,忽然懂了。

陸成以為她底褲濕了,是因為……

臉倏地又着了火,凝香剛要替自己辯解,地頭忽然傳來徐秋兒喊她的聲音。猶如做賊被人抓住,凝香瞥了陸成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陸成本能地追她,“香兒……”

“我走了,你別出來。”凝香頭也不回地斥道,又尴尬又慶幸。

雖然這麽大的人尿褲子太丢人了,但她寧可讓他誤會她失.禁,也不想告訴他真相。

陸成還是擔心她,追了兩步,發現她裙子後面沒有濕,确定她還在憋着,停住腳步低聲提醒道:“你,你先解決一下再出去吧。”

憋着多不好受。

凝香沒理他,逃跑似的往前走,快到地頭時擦擦臉,整理整理衣衫,這才長呼一口氣,盡量神色自然地走了出去。

徐秋兒跟阿木站在地頭,阿木手裏捧着一包瓜子。

“姐姐眼睛紅了!”阿木盯着姐姐,擔心地道。

剛剛哭過,又怎會不留痕跡?

凝香出來路上就想好了借口,摸摸弟弟腦袋道:“有小蟲子飛姐姐眼睛裏了,姐姐揉紅的。”

阿木信以為真,讓姐姐蹲下來,“我給你吹吹。”

“已經出去了,咱們回家吧。”凝香欣慰地親了弟弟一口,牽着他回家。

徐秋兒咳了咳,走在堂姐另一側,小聲嘀咕道:“蟲子欺負姐姐了?”

如果陸成真把堂姐欺負哭了,她往後都不會再給他機會單獨跟堂姐相處。

凝香搖搖頭,“沒有,昨天我舅舅不是來了嗎,剛剛在地裏想到些陳年舊事,心裏難受。”

徐秋兒豁然,陸成肯定問章家的事情了,堂姐給他解釋,舊事重提,難免委屈。

心疼地握住堂姐的手,徐秋兒輕聲安撫兩句,不再過問苞谷地裏發生的事。

成功糊弄住了堂妹,凝香心裏并不輕松,裙子底下有點涼飕飕的……

回到家裏,趁堂妹不在弟弟在院子裏玩時,凝香關上屋門,飛快從衣櫥裏尋了條小褲。

她靠到炕沿上,撩起裙子,紅着臉腿裏面的褲子。

屋裏只有自己,凝香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大概是走了一路,天又熱,那一小片已經快幹了。

凝香臊得慌,反正都要洗的,她攥着衣裳,輕輕擦拭了一下,刻意忽略那異樣的感覺。

收拾好了,凝香快速換上新褲,怕現在洗衣服惹大伯母懷疑,暫且将換下的那條塞到被團裏。

都忙完了,凝香坐在炕上,回想陸成那些動作那些無賴的話,打定主意再也不見他。她就是太心軟了,才讓他越來越膽大無恥。

苞谷地裏,陸成坐在空地上,直到再也聽不到地頭任何聲音,他才看向自己的懷裏。

剛剛抱着她親來親去的情形,好像突然變成了一場夢。

陸成又看向自己的手。

手指已經幹了,但隔着薄薄小褲觸碰到的感覺尚存。

陸成再沒有經驗,也知道怎麽生兒子。

目光投向小姑娘離去的方向,陸成懊惱地攥緊了手。

她怎麽就那個時候憋不住了?再晚一點,他手指就能探清大概地形了。

短短半個時辰占的便宜太多,陸成閉上眼睛,從頭到尾地回味。

越想,越想跟她生兒子。

身體向後仰,一手撐地,一手撩起了衣擺。

兩刻鐘後,陸成終于從苞谷地裏出來了,腳步發飄,桃花眼裏春.水盈盈,似微微醉了酒。

萬幸路上無人,等他走進村子,臉上已經恢複了從容。

“大哥這麽早就回來了?”陸言別有深意地問。

陸成心情好,沒有瞪他。

陸言便明白,嫂子還是嫂子,那個讀書的白臉書生不是兄長的對手。

但陸成心裏也發愁,今日便宜是占足了,但也徹底将她惹到了,下次再約她肯定不答應。

他得送點什麽賠罪。

翌日陸成從家中錢罐取了二兩銀子,朝最喜歡檢查錢罐的妹妹道:“晌午大哥去鎮上,阿桃有沒有想要的?”

阿桃知道哥哥說的是吳家所在的留仙鎮,歪着腦袋想了想,道:“徐姐姐用的香膏是玫瑰味兒的,特別好聞,大哥也幫我買一罐。”

陸成眼睛一亮,看了門口一眼,低聲問妹妹,“徐姐姐喜歡玫瑰香?”

阿桃點點頭。

陸成心裏有了數,揣着銀子出門了。

一上午都在果園裏逛,臨到晌午,陸成同師父李伯交代一聲,便要去鎮上,走到果園門口,正好撞見在栗裏園做事的好哥們嚴敬。

“去迎仙居喝一杯?”嚴敬仰頭,笑得十分燦爛。

“什麽好事樂成這樣?”陸成走出果園,好笑地問。

嚴敬與他年紀相當身高相仿,不過至今尚未娶妻,家裏老娘見天地催,嚴敬嫌煩,恨不得晚上也留在栗子園不回去,而他今日的喜事就與婚事有關,“前陣子花媒婆介紹了個姑娘給我娘,我去看過,太黑了,一點都不好看,我娘非要誇成仙女似的,天天跟我念叨。昨天花媒婆又來了,說那姑娘看上旁人了,哈哈,你說該不該吃頓好的慶祝?”

他幸災樂禍的,陸成身為好友,還是勸道:“你年紀不小,确實該定下了。”

有了喜歡的姑娘,姑娘也喜歡他,陸成看天天更藍了,看果樹也比平時更壯實,做什麽都特別帶勁兒,所以談婚論嫁确實是喜事,他由衷希望嚴敬也早點娶個媳婦,兄弟倆好事成雙。

嚴敬嗤了聲,斜了他一眼,“你不也沒娶媳婦呢嗎?”

陸成再穩重,此時被好友問起,他也忍不住笑了,隐忍的笑,但那雙眼睛卻比桃花還明媚。

嚴敬見了,慢慢停住腳步,使勁兒拍了他肩膀一下,“好啊,你居然偷偷摸摸地有了相好的,說,是哪家的姑娘?”

男人都這樣,兄弟有好事了免不得一番起哄。以兩人的交情,陸成并未打算瞞嚴敬,頗為大方地道:“不急,摘果子時我領她過來,但你看歸看,眼睛老實點,她臉皮薄,惹生氣了我找你算賬。”

“瞧你那懼內樣!”嚴敬大笑着拍他肩膀,目光一轉,笑聲更大,“今天中午你請客!”

陸成痛快應下。

一刻鐘左右,二人并肩跨進鎮上最有名氣的迎仙居,在一樓挑了個靠窗的位置,照舊點兩道家常菜,叫二兩酒。

嚴敬還想多打聽好友的心上人,陸成遞了他一個收斂的眼神。

他不想四處炫耀自己的女人,告訴嚴敬,是因為将他當兄弟。

嚴敬點點頭,不再提女人。

他們不提,旁邊一桌穿綢緞衣裳的三個男人卻毫無忌憚,聊得還是花.樓裏的姑娘,“你不知道,那個新來的泉姑娘才夠味兒,人如其名,水靈靈的……這樣的都不用費心思準備,什麽時候想了,直接就能……”

一臉地邪笑。

嚴敬沒媳婦,但他是男人,對女人有天生的好奇,與酒樓其他桌的男客一樣,都在明目張膽或偷偷地聽那三人對各種女人的品評。等三人結了賬走了,嚴敬才意猶未盡地喝了口酒,瞅瞅對面一本正經的陸成,很是羨慕地道:“果然還是娶媳婦好,你都給阿南找後娘了,我還是抓把勁吧,免得阿南弟弟出來了,我兒子還沒影。”

陸成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麽。

原來,昨天她不是憋壞了,而是……

胸口騰地燒起了一把火。

原來他的香兒不但長得美,連身子都是極品中的極品。?

☆、第 75 章

? 為了掩飾兩人的關系,陸成買好賠罪禮物後并沒有馬上就讓妹妹送過去,怕妹妹走動太勤招人懷疑。隔了幾天,要月底了,估摸着凝香的氣也消了,陸成才背着兩個弟弟将禮物交給妹妹,低聲囑咐了一番。

“大哥是不是跟徐姐姐好上了?”阿桃笑嘻嘻地問。

這樣的話從七歲的妹妹口中說出來,陸成皺了皺眉,盯着小丫頭道:“從哪聽來的?”

他白日裏不在家,莫非小丫頭交了不正經的夥伴,或是兩個弟弟瞎說了?

兄長神情嚴肅,阿桃自知失言,縮了縮脖子道:“前天我去找阿華玩,她娘在屋裏跟人說話,聲音特別大,我聽見了。”

“以後不許再說,聽到也裝作沒聽到。”陸成摸摸妹妹腦袋,出了屋門。

阿南坐在院子裏看二叔劈柴呢,看到爹爹走出來,站起來就要爹爹抱。

“爹爹去果園了,晚上給阿南帶桃吃。”果園邊上零星種了幾棵桃樹,差不多也能吃了。

阿南已經習慣了爹爹早出晚歸,沒有再糾纏爹爹,乖乖坐在板凳上,目送爹爹出門。陸成走到門口回頭,對上兒子認真的眷戀眼神,朝小家夥笑了笑。

阿南高興地喊了聲。

“走了!”陸成揮揮手,大步離去。

阿南繼續盯着門口,确定爹爹真的走了,這才扭頭看二叔。

阿桃在屋裏待着,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去找三哥陸定,讓他趕驢車送她們過去。

陸定二話不說就去套驢車。

陸言提起侄子,見早上新換的灰布小褂子不知何時多了幾個黑手印,嫌棄地抱起侄子往屋裏走,“阿南不許再往身上亂抹,香姑姑喜歡幹淨的小孩子,你髒兮兮的,香姑姑不喜歡抱你了。”

阿南低頭,瞅瞅身上的黑手印兒,再看看自己的小手,大眼睛立即看向了板凳上的臉盆。

出門做客當然得收拾一番,陸言替侄子洗幹淨一雙小胖手,再重新換一件寶藍色的小褂子,挂上剛洗過沒兩天的小荷包,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才将侄子抱到了驢車上。

“不許再跟人打架。”陸言送到門口,肅容囑咐侄子。

阿南咧着嘴朝二叔搖腦袋,保證自己乖乖的。

陸言望着侄子笑。

這麽漂亮又懂事的孩子,誰會不喜歡?

柳溪村。

阿桃三人來的時候,凝香正在哄弟弟。

家裏一只小雞仔兒死了,阿木哭得眼睛紅紅的,早飯都沒吃多少,蔫蔫地不想說話。

“将軍!”小雞仔兒還沒扔,阿南蹲下去戳了戳,突然沒頭沒腦地道,“吃!”

到底小孩子更容易明白小孩子的話,凝香阿桃還沒弄懂阿南的意思,阿木猛地站了起來,搶過一動不動的小雞仔兒藏到身後,第一次氣憤地瞪着阿南:“我要埋了,不許你喂将軍!”

阿南茫然地眨眼睛。

凝香暗暗忍笑,小家夥還挺狠心,竟然要喂給将軍吃。

“阿木過來,大哥領你去挖坑。”徐槐今日沒事,聽堂弟還在為那只雞傷心,笑着喊道。

阿木立即捧着小雞去找堂兄了。

阿南好奇他們要做什麽,拽着凝香讓娘親抱他去看。

于是大大小小幾個人就去看徐槐挖坑埋雞了……

安葬小雞仔兒時,徐槐将手裏的鐵鍬交給堂弟,讓他推土。阿木可舍不得他跟姐姐一起買回來一起養的這些雞了,看着坑裏一動不動的愛寵,眼淚疙瘩又落了下來。阿南呢,完全将這件事當成了一件好玩的事,見五歲的小叔叔扶着鐵鍬不動,他慢慢走過去,伸手要幫忙。

“我自己來!”差事要被搶,阿木終于回神了,抹抹眼淚,推土下去。

阿南沒有半點被人嫌棄的自覺,見坑旁邊還有土,他走過去,用小腳丫子往裏推。阿木看了他一眼,沒再阻攔。

徐秋兒故意逗阿南:“把将軍也埋進來好不好?”

阿南仰起小腦袋,盯着她瞧了會兒,突然就伸手打了徐秋兒一下,“不埋!”

被打的徐秋兒樂不可支,這臭小子,看來只是看熱鬧時“鐵石心腸”,輪到他自己喜歡的東西出事,肯定比阿木還着急。

凝香徐槐阿桃都跟着笑,阿木瞅瞅幾人,再看看繃着小臉瞪二姐姐的阿南,忍不住也笑了。

一只小雞仔死去在男娃心裏留下的哀傷,就在這樣的笑聲裏不知不覺地消散。

一路走到院子裏,阿木與阿南已經和好如初。

阿桃将凝香拽到了屋裏,笑嘻嘻地将一直藏在身上的掌心大小的扁平白瓷盒拿了出來,很小聲地對凝香道:“徐姐姐,我大哥說他知道錯了,希望你收到禮物消消氣,給,這是他在留仙鎮上買的,花了三錢銀子呢!”

小姑娘不懂委婉,只覺得告訴徐姐姐這禮物很貴,徐姐姐一高興就會原諒兄長了。

陸成又使喚妹妹傳話,凝香臉紅紅的,接面脂盒子時輕聲問道:“你大哥還跟你說什麽了?”

阿桃回憶那日兄長從鎮上回來說的話,撇了撇嘴,氣鼓鼓地道:“大哥說我還小,用不上這麽好的東西,等我十歲了再給我買。徐姐姐,我大哥太壞了,從錢罐子拿錢時說給我買面脂,哄我開心,結果給徐姐姐買了貴的,卻用十幾文錢的糊弄我,一點都沒徐姐姐的香。”

凝香看着阿桃委屈的臉蛋,完全能想象出陸成糊弄妹妹時的一本正經。

再看手裏細膩的小瓷盒,凝香忍不住在心裏數落陸成亂花錢。冷梅閣有個小丫鬟會做面脂,她與素月用的都是小丫鬟送的,小丫鬟不肯收錢,她與素月平時有了零嘴就分她吃一點,這次回來,凝香沒帶裴景寒或是侯府送她的任何東西,唯一與侯府有關的,就是兩盒小丫鬟送的面脂。

當然,喜歡的男人肯為自己破費,凝香也不可能不歡喜。

摸摸阿桃腦袋,凝香先藏好陸成送她的面脂,将另一盒還沒碰過的面脂拿了出來,打開了走到阿桃跟前,笑着問道:“阿桃聞聞,是徐姐姐的香還是你大哥買的那個香?”

瓷盒是天青色的,裏面的面脂細膩瑩潤,看着就讓人喜歡,阿桃輕輕聞了聞,分辨不出來了,很是羨慕地回道:“都挺香的。”都比大哥糊弄她的便宜貨好。

小姑娘又嘟起了嘴。

凝香失笑,重新蓋好盒子,塞到阿桃手裏哄道:“你大哥送徐姐姐一盒,那我也送阿桃一盒,只是姐姐這盒是一個姐妹自己做的,不知道價錢,或許不值三錢銀子,阿桃會不會嫌棄?”

阿桃才不會嫌棄,如果不是徐姐姐用的面脂香,她也想不到讓兄長買。

但她看得出來,徐姐姐的面脂盒子這麽漂亮,肯定不會比兄長的那盒便宜,甚至還更貴。

阿桃搖搖頭,将瓷盒子放到炕上,扭頭就往外跑,“我不要,徐姐姐快收起來吧!”

她只是埋怨兄長糊弄她,沒有怨兄長将好東西送給徐姐姐。

那麽貴重的禮物,她不能要。

凝香追到竈房,就見阿桃已經跑出去很遠了,直奔蹲在一起不知在玩什麽的兩個男娃。

想到現在送阿桃她拿着不方便,凝香暫且回了屋,等阿桃回家前再送她。姑娘家愛美可不分年齡,陸成糊塗不懂妹妹的心事,凝香卻知道阿桃肯定特別想要,尤其是在有對比的情況下。

放好面脂盒子,凝香站在櫃子前,忍不住将陸成送的那盒拿了起來。

打開蓋子,沁人的玫瑰香鋪面而來,吹紅了她的臉。

苞谷地裏的一幕幕再次浮上心頭。

凝香又羞又惱,迅速蓋好蓋子将東西塞回抽屜,他那樣欺負人,她才不會輕易原諒他。

陪孩子們玩了小半個時辰,陸定早早又來接人了,擺明了不想給人蹭飯的誤會。

凝香姐弟現在還跟大伯母一家用飯,李氏開火,凝香不好意思主動留,李氏喜歡阿桃阿南,然而她留了也沒用,陸定堅決不肯,見妹妹侄子坐穩了,趕車就走。凝香這時候才追了兩步,偷偷将面脂盒子塞給阿桃,小聲囑咐道:“阿桃別說,姐姐不想想旁人知道我與你大哥的事。”

阿桃瞅瞅徐家門口的幾人,只能收下,真心地望着凝香道:“徐姐姐真好!”

比大哥好多了。

凝香笑笑,又親了阿南一口,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去。

“郭老三的車是不是快到了?”一家人重新聚到一處,李氏瞅瞅村東,打發兒子道:“你趕緊去路邊等着。”

侄女說素月會寫信交給郭老三幫忙捎帶,她可都記着呢。

徐槐點頭就要走,凝香想要一起去,被李氏攔住了,“大熱的天,讓你大哥去吧。”

徐槐也勸妹妹,“郭老三認得咱們是一家人,香兒安心在家等着吧。”

凝香心虛,其實也有點害怕面對郭老三,就點了點頭,“麻煩大哥了。”

徐槐笑堂妹客氣,牽着堂弟走了。

凝香緊張地在家裏等着,雖然心裏很清楚,裴景寒不在,這一個月素月過得肯定特別悠閑。

素月确實很閑,不用伺候人,也沒有好姐妹在身邊,她便跑去繡房,同萬姑姑讨了一些料子,給凝香縫了一身綢緞衣裳,桃紅的繡花褙子,繡了淺綠荷葉的白底長裙,還有一條淺綠的腰帶。

除此之外,她還給阿木做了一身衣裳,天藍色的秋衫,尺寸故意比凝香曾經念叨過的做大了些。

徐槐将包裹交給堂妹就走了,徐秋兒也沒有追上去看堂姐的禮物,所以屋裏只有凝香姐弟。

打開包袱,凝香忙着看藏在裏面的信,阿木發現有給他的衣裳,興奮地試了起來。

凝香沒留意弟弟,她看着熟悉的素月的筆跡,心越來越沉。

素月的信有兩頁,第一頁說的全是日常瑣事,道道想念,最後希望她有空回侯府看看她,落款結束。第二頁筆鋒一轉,告訴凝香,她在凝香離府第二日,寫了一封信命人快馬加鞭送往荊州,告知裴景寒她贖身一事,還解釋了這樣做的理由。

“凝香,我與你親如姐妹,你平時那麽傻,竟然會想到贖身出府還辦得那麽順利,他肯定懷疑我暗中幫了忙,我及時寫信通風報信,他對我的疑心會降低很多。對你而言,世子早晚會知道,那麽他在荊州聽聞你贖身的消息,他再生氣,一路趕回來,怒火都會消散幾分,否則他回到侯府才知,我怕他暴怒之下失去理智,你會吃大虧。總之,我不怕你怪我,只是提醒你,他可能提前回來,你小心提防。”

最後囑咐她燒了這頁。

凝香又看了一遍,才勉強穩住了不受控制微微顫抖的身體。

她怎麽會怪素月,沒有素月的提點,她現在還困在侯府。

她只是害怕裴景寒,上輩子裴景寒八月初才回了泰安府,凝香知道确切日子,所以她覺得自己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享受這平靜的農家生活,但是現在,她再也猜不準裴景寒什麽時候回來,仿佛他随時都有可能出現在自家門前。

攥着信,凝香強迫自己鎮定,暗暗盤算裴景寒的歸期。

荊州離泰安府有千裏之遙,沈悠悠母女吃不了苦,路上緩行,得費一個半月的功夫,一行人五月中旬出發,現在差不多剛到荊州。素月的信雖然六月初才發的,但信差馬快,或許已經将信送到了裴景寒手裏。

前世裴景寒在荊州逗留了一陣,回來途中又游覽了幾處名山大川,邊玩邊走,才耽誤到八月初。如果他不在荊州逗留快馬往回趕,月中大概就能回來,如果他不是特別着急跟她算賬,陪完沈悠悠母女才返程,那就是下旬歸來,再晚便與上輩子一樣。

也就是說,她最多還有十來天清閑日子。

“姐姐,好看不?”

耳邊傳來弟弟興奮的聲音,凝香擡起頭,就見弟弟昂首挺胸站在炕上,眼睛亮亮地望着她。

“好看,素月姐姐是不是很巧?”凝香強顏歡笑道。

阿木點點頭,看着自己的袖子誇那個素未謀面的姐姐,然後又抱起姐姐的新衣,讓她換。

凝香折好信紙,去西屋換了衣裳給弟弟看,陪弟弟興奮夠了,再次換回舊衣,然後去東院幫大伯母燒火做飯,趁人不注意,飛快将第二頁信紙送進了竈膛。

火苗迅速席卷了那上好的白紙,轉眼成灰。

荊州府。

一輛氣派的馬車慢慢停到了沈宅門外。

裴景寒利落下馬,走到車前,準備扶車裏的美人下車。

沈悠悠一身素雅的水綠裙子彎腰出來,對上裴景寒俊朗的笑臉,她羞澀一笑,羞答答将小手放到了男人伸過來的大手裏。

人站穩了,男人的手卻沒有立即松開。

“表哥……”沈悠悠紅着臉喚道。

裴景寒這才放手,看着沈悠悠嬌美的臉龐,想到今日船上美人困倦打盹,卻在他快要偷親成功時醒來,惱羞成怒瞪他的那一眼,他目光移到沈悠悠紅.豔的唇上,決定在荊州過完七夕再走。

表妹這樣的才女,最講究情.趣,又有哪天比七夕更适合花前月下?

他辛辛苦苦一路送她回家,可不能一點真正的便宜都不占。

将沈悠悠送回內院,裴景寒回了自己的客房。

長順一見主子歸來,立即取出袖口的信,快步走了過去,“世子,是素月寫的。“

裴景寒疑惑地挑了挑眉,接過信,信封上确實是素月的筆跡。

小丫鬟為何寫信?

吩咐長順備水,裴景寒跨進側室,先脫了外袍涼快了,才懶懶靠到涼榻上,扯開信封。

素月的字還是沒有長進,裴景寒看了一行便搖搖頭,可雖然嫌棄小丫鬟的字,又覺得這種未經可以雕琢過的字透着幾分質樸可愛。

然而再可愛的字,也無法讓它傳遞的內容取悅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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