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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峥嵘初露(二)

陳留王第一次上朝的英勇表現,不出三日便傳遍了內闱。し

“這陳留王,小時候就渾,沒想到去了朝上還敢這麽渾。”绫兒掩嘴笑道,“若不是劉公公給他救場,他豈不要成了衆矢之的?”

殷染笑笑,并不想告訴她,段雲琅最高興的就是成為衆矢之的。

那也好過一個人寂寞空虛到死。

但她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段雲琅從此給人留下了一個莽撞而正直的印象,但,誰知道呢,他其實既不莽撞,更絕不正直。

開春這第一場朝會,每一個人都成了他的棋子,每一句話都成了他的幫腔,聖人、張适、劉嗣貞、高仲甫,連帶他自己,都像是靜心排演好的傀儡——

不管怎樣,他贏了。

張适已翻不了身了。

只是張适這條無關大局的老鹹魚,打壓了他能有什麽益處?怎麽看都像是小孩子瞎胡鬧。

這回段雲琅再來時,殷染看着他,表情便帶了似有若無的笑。多日以來連軸轉,他已很疲倦了,偏還被她這笑容在心頭點起了火,湊上前問她:“笑什麽?”

“笑你年少有為,一步百計。”殷染去将膏燭點上,深夜裏,兩個人的影子被燭光映到了牆壁上,疊在了一處。他從她身後抱着她,蹭着她的頸窩道:“怎麽聽起來不像好話呢?”

“我猜猜啊,”殷染點了點腦袋,“你手裏強占民田的證據,不止是張适的吧?”

段雲琅一怔,立刻便埋首在她發絲間笑了起來,笑得肩膀都抖動得一抽一抽的,“你太聰明了,我真想殺了你滅口。”

殷染眨了眨眼,“是不是你還有高仲甫的把柄?”

段雲琅的手臂漸漸收緊了,“你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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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染慢條斯理地道:“劉公公一句話,讓所有人都不敢幫張适講話了,這是人之常情。可其他人都好說,畢竟位卑言輕;高仲甫,為什麽也一聲不吭呢?張适明顯是為他做事的人呀。可見他在你彈劾張适的那一刻,已決定放棄這個卒子了。因為……因為他也占了地,而且他占地的證據,早就在聖人手裏攥着了。聖人還更進一步,把當朝大小文武全都拖下了水,高仲甫再如何驕橫,也豁不下這個面子攪和這麽大一場是非——還沒走到那一步呢。”

段雲琅不說話了。

殷染反而起了興致,反手摸摸他的腦袋,“哎,我說中了沒有?”

段雲琅悶悶地道:“說中了,全說中了。”

殷染高興了,反而不知說什麽好,眼睛裏泛着幼稚的快樂,末了也只說了一句:“你真厲害!”

這單純的四字誇獎,比他素來所聽見的各式各樣的贊美谀辭都要來得真切感人,他的唇自她纖白的脖頸吮吻到耳垂,呼吸燙得灼人,“是呀,我這麽厲害,”他帶着暗示的意味将她圈緊在自己懷裏,讓她感知到自己的熱度,“你就收了我吧,好姐姐。”

她紅着臉,聲音壓低了:“你怎麽……這說正事兒呢……”

“我這也是正事兒。”他聲音沙啞,“天大的正事兒。”

“胡扯!”

“怎麽胡扯了?”他的手臂像纏人的海藻,将她裹緊了,胸腔裏一顆心被擠壓着幾乎要出了竅——“我沒了太子位,也還是好好的;可我要是沒了你,我一刻也活不下去。你說,這難道不是天大的正事兒?”

她有些尴尬,有些羞澀,低了頭,他便去吻她那珍珠般小巧的耳垂,滿意地看着那裏的顏色一點點變作深紅。她悄聲問他:“你明日……”

“明日無事。”他的手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解開了衣帶,他就這樣擁着她,跌跌撞撞将她往床上引……

***

“五郎。”

“嗯?”

“我還有一樁事,沒想明白。”

“嗯?”他不知餍足地舔着她頸下白皙的肌膚,給她的回應仍舊只是一個懶懶的單音節,從鼻腔裏悶哼着發出。

她被他弄得既癢且躁,難耐地道:“剛剛才……你別……”

他幹脆在她頸子上咬了一口。

“嘶——!”她吃痛地叫,清麗的臉龐全都皺了起來,“殿下當真屬犬,惡犬!”

他不樂意了,“那你就屬貓,吃飽了就撓人。”

她睜大一雙帶着水汽的眼睛,不敢置信地道:“這撓人的是誰啊這……”

他又隐秘地笑起來,一點一點去舔吻她那被自己咬出了血印子的頸項肌膚,男人的氣息萦繞着,又鑽進了她的四肢百骸裏去,讓她難堪地興奮。

“我……我是想問你,”她低喘着道,“為何要辦張适?”

他停住了。

半晌,擡起頭來,似嗔似怨地斜了她一眼,“偏你,不分場合,不解風情。”

她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他慢吞吞自她身上挪開,在她枕邊找個地兒舒服地躺下,又伸出一只手來給她枕着,才道:“張适麽,一把老骨頭,确實不值一提。”

她疑惑地看着他。

“但他有個好女婿。”段雲琅說出這句話時,眼神有些閃爍,偏過了頭去。

她愣了片刻,忽然樂了。連忙撐起身子湊到他面前,逼得他整個視野裏都是自己一張臉,毫不留情地笑道:“你還在吃醋?吃你小舅子的醋?”

“誰認他這個小舅子!”段雲琅不自然地推開她,“我只是看不過他欺負你……還有你那個姐姐,那個嫡母,總有一日,我要坑死他們。”

她被他滑稽的用詞逗樂了,可樂了一剎,眼中的笑意又沉落下去。

她輕聲道:“謝謝。”

他更加不自然了:“說什麽……”

她忽然貼上了他的唇。

他微微驚愕,她那柔軟的舌頭卻已靈蛇一般嬌嬈舔過他的唇線,如無孔不入的水輕輕啓開他的唇。呼吸漸漸變粗,他伸出手去抱住她的腰,手底一用力,她便“嗯”地一聲加重了這個吻……

直到她終于放開了他,胸口仍起伏不平地喘着氣,一雙幽深的眼睛愈來愈亮,兩個人忽然同時發現,她已經坐到了他的身上。

他根本經不起她的一點點撩撥。而此刻她在他的上方,那變幻不定的目光投下來,竟讓他心中升起膜拜一般的愛慕。

這是他的女人,這是主他的神。

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

她開口了:“五郎。”

“嗯?”

“我沒看錯你,你真是很厲害的。”

他有些失望了,卻也不得不就着她的話頭:“殷衡這回聰明一些,也不至于引火上身。但張适畢竟是他岳丈,我估摸着,他此刻已經活動開了。”

她微微訝異,又有些好笑,眸光裏漾着波紋,似笑非笑地睨他:“這回不解風情的是你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抽風吃掉了好多點擊和評論啊啊啊我要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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