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卷相思深若海,宮闕路難尋
些苦。”
長夜漫漫,自是好眠。
“齊煜,你可知绾娘自百年後來,就算有你紫薇氣運加身,也無轉世的可能?”
齊煜一怔:“她從未提起。”半晌,釋然一笑,“怕是怕我心傷。命該如此,那便一道魂飛魄散。”
“如果我說,我能幫你呢?只是從此,你要舍棄這滔天富貴,遠離權勢,甚至只能做這世間無名之輩,不老不死,享永生孤寂。可願?”
“可會對姑娘不利?”
“尚不可知。”
“煜不願。”停頓了一會,“姑娘将绾娘送到煜身邊,能再續這一段緣,煜已是感激不盡。卻是不能再另姑娘陷入危險之中。”
臣歡淺笑,“你如此說,我倒是真真能夠下定決心助你。孟之沒有看錯你。”
“罷了。世間癡情人何止萬千,遇到你們也是緣不淺。我與孟之并非本界中人,總是要離開,就再幫你們一把。”
宋牧從屋內走出,舉止神态竟和齊煜無二。
李代桃僵,以命換命。
江邊,一名頭戴兜帽的男子身負長琴,踏上西下的船舶。
“绾娘,我們回家。”
江風吹過,揚起兜帽一角。一縷銀白一閃而過。又很快隐匿在兜帽的黑暗之下。
桐琴發出低低的嗡鳴,愉悅而動聽。
犀香點燃,一抹纖細的身影在男人身邊浮現。
雙手交握,相視一笑。頸間一模一樣的火焰圖騰像是在熱烈燃燒。
管他四殺并照還是君王無道。管他紅塵劫,桃花難。自此我為琴靈,你做琴師。
我們相伴,直到天荒地老。
許多年後,汨城舊址一派繁華。
如今這座城已不再叫汨城。自從尚氏一脈少主歸來,聚集族人,重建家園,已經正式更名為“西唐”。
城主府小小姐推開自家大姐,邁着蠢蠢的步子跌跌撞撞像自家阿爹跑去,嘴裏口齒不清地喊道:“嗲嗲,糖糖和阿姐在城樓上看見一鍋好漂釀的白發蜀黍!”
大小姐西西附聲道:“是噠是噠阿爹,那個蜀黍身後還背着琴匣。估摸着是個琴師呢。西唐城慶能不能請他來奏一曲奉神呀?”
兩個小姑娘猶自叽叽喳喳地說着。
尚琮摸着手中的六孔埙,嘴角勾笑,不覺怔然淚下。
【我想陪你去所有的地方/感受世間所有的蒼涼/生命的河是如此無常/還好你溫暖在我身旁/我們要走的路太漫長/不必如此匆忙/一路跌跌撞撞/心裏卻滿是滾燙】——《還好有你》
☆、帝國上将(一)
? 再次醒來,是在一口棺材裏。
臣歡哀嘆了一口氣,每次睜開眼的方式是越來越新奇了。頸肩一陣灼熱,斷枝圖騰咒印浮光,指尖輕觸,金光褪去,咒印也随之隐去。臣歡也不着急,素手翻出竹簡。
【星河紀。帝國軍校。吸血鬼。】
棺材內塗了吸光的暗銀材質,臣歡掀開棺材板,拎着竹簡在房間內踱步。
暗紅色調的奢華套間,神秘中帶着一點點危險的氣息。但再高雅也掩蓋不了年月久遠的一絲腐朽。臣歡皺眉,從荷包裏掏出一個機甲小人。圓頭圓腦,呆蠢可愛。機甲小人嘴裏發出呵呵呵的詭異笑聲,怎麽都停不下來。神經質又反差萌。
臣歡扶額,蹲在機甲小人身前,打開它的胸腹啓動了一段命令程序。
以前去過一個偃甲術特別發達的世界,接了一個保護偃甲師的任務。有時心情好的時候,臣歡也會跟着偃甲師學兩手,但并不是太感興趣。這個偃甲小人還是那個偃甲師惡趣味的成品,廢柴又沒用,就送給了臣歡。但臣歡知道,身為此界最高技術帝,做出來的東西怎麽可能簡單到哪裏去。表達感激都那麽含蓄,卻是個可愛可敬的老頭,她也就承了他的情,收了機甲小人。
“小甲,沒什麽事就保持日常形态,不要随意切換戰鬥模式。一旦發現,這一次就再別想出來了。現在,将這座古堡裏裏外外徹底清潔一下。”
“呵呵呵。”機甲小人發出高冷的笑聲,蠢蠢地走開了。
臣歡無語地看着它自己在那七手八腳地瞎折騰,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也就不再理它。雖然性格設定很坑爹,小甲大多時候還是個很靠譜的機甲人。
手指摩挲下巴,臣歡垂下眼思索着竹簡給出的提示。符文波動,竹簡上形成一排新的字句。
【臣棺那厮投鑄劍爐的時候壞了腦殼,接下來由我領着你。】天道附在竹簡上,賤兮兮笑着,讓那厮挾制它,它動動手指還懲治不了他了。欺瞞天道救兩個該死之人,總要讓它收點代價的嘛,不然它找哪去顯擺存在感。天道此時的心理活動大概是這樣的,以前臣棺你不是流逼嘛,小爺奈何不了你,趁你能力被封鎖小爺不欺負回來簡直對不起自己那些年被你欺壓甚慘的苦。一說全是血淚史,容它先哭一會。
臣歡一怔,半天才反應過來臣棺指的是誰。原來他的真名竟是如此,只是和她的名姓卻是如此相似。眉目冷凝,“尊下何人?”臣歡沒有動作,她未感覺到惡意。
【小爺是誰不重要,是臣棺讓小爺來的。還把小爺困在這裏,無法脫身。】天道敢作弄臣棺,卻不敢欺負臣歡。那厮簡直是個瘋子,真讓他家臣歡姑娘受委屈,等他想起來還不得削死它。他可不會管它到底是天道還是地藏,說削就削,眼都不帶眨的。當年,帝爵可都是被他追殺得形都散了,至今都是六界笑柄。
臣歡若有所思,轉手将竹簡放進了荷包。
人類的歷史經歷了災難大爆發的黑潮紀和冰原紀,在山河紀時代,對外星文明的探索漸趨成熟。之後,大批大批的人類外遷星際,安家落戶,科技文明已經發展到了頂峰。此界整個宇宙有無數個文明,但文明高低存在很嚴格的劃分,他們為了互通有無,便統一以星河紀年。
星際有三大勢力盤踞各方,分別是統領人類文明的帝國、統領超自然力量的聯邦和統領異族的妖獸聯盟。臣歡此番被安排的身份是一只在黑潮紀之前被血族豢養的人類。黑潮紀來臨的時候,就被迫進入沉睡,醒來已經是星河紀了。她現在所處的就是妖獸聯盟的地界。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豢養她的那只吸血鬼卻是不在。周圍像是荒廢了很久,一絲人氣都沒有。
拉開沉重的暗紅色窗簾,陽光溫暖,灑在她瓷白的肌膚上,滿足地眯着眼喟嘆了一聲。
三方勢力明争暗鬥已久,各方都有自己的優劣,不能一方獨大,恰好達到了一個平衡。索性三方達成約定,每三年都會有一次比拼,比賽由三方輪流舉辦,其他兩方勢力會利用交換生的名額向當年舉辦的那一方最高學府輸送他們最優秀的學生進入其中深造并參加比拼,勝利的一方可以在接下來的三年裏享受整個星際最優的資源。
帝國由人類統帥,雖說在力量方面最不占優勢,但因為有個手段強硬的領導班子,也并非好惹的,今次的星際擂臺就設在帝國軍校,兩年後正式舉行。而臣歡此行的目的,恰是帝國軍校。
妖獸聯盟是沒有自己專門的學府的,他們組成紛雜,大部分都是靠血脈傳承和長輩引導,年歲到了會進入聯盟兵團進行歷練。雖然星際表面上一派和諧,軍火經濟方面上的往來也不少,但進出境有很嚴格的限制。對于臣歡這種突然掉進來的黑戶來說,兩天後聯盟兵團向帝國軍校輸送這一年的交換生是她去帝都的唯一機會,若是錯過了,只能等下一年。聯盟軍的交換生,大都來頭不小,他們本身之間自有确認各自氣息身份的辦法,輕易也無人敢檢查他們的身份憑證。只要臣歡這只非法入境的人類能蒙混過關,搭上聯盟兵團的戰艦還是沒有問題的。
兩天後,聯盟戰艦。沉歡坐在角落裏,閉目養神,一身的疏離冷漠,拒人千裏。小甲圍在她身邊轉悠個不停,不時發出呵呵呵的冷笑。
管十六勾着妖嬈的笑,用肩膀撞了撞旁邊像是沒睡醒的葉則:“那邊那妞兒你見過嗎?”
葉則漫不經心地看過去,是個面容美麗神色冷淡的女人。似乎感覺到了他們的注視,她皺着眉睜開眼看了過來。那雙琉璃似的青碧色眼眸深邃無邊,目若冷星,顧盼間透着一個血族天生的矜持高貴。
“別瞎鬧。聯盟軍雖然紀律嚴明,但向來人員複雜,你也不可能一個個都見過。”葉則不着痕跡地轉開視線,又接着淡聲道:“看她通身氣息,應該是血族的,不是亞伯家的就是加菲爾德家的小姐。不是我們能招惹得起的。”
管十六卻根本沒聽他說些什麽,笑得疏狂而張揚,大步流星向角落裏走去。
小甲攔在他的面前,圓滾滾的身體一晃一晃,發出冷豔的笑聲。管十六萌得心都顫了,擡起的手還沒摸到小甲的腦袋,小甲一下子喪心病狂地切換到了戰鬥模式,糊了毫無防備的管十六一臉血。
葉則一瞬間睡意全無,憋着笑向前走去:“多有冒犯,在下葉則,不知小姐如何稱呼?”
臣歡手裏把玩着一把鏽跡斑斑的彎刀,那把刀顏色暗淡,刀口卷了刃,看起來十分不起眼。
“臣歡。”
管十六眼裏精光一閃,不長記性地向前湊去,小甲呵呵呵地正要一巴掌拍上那張讨人厭的俊臉,就被臣歡喚了回去,只好繼續繞着臣歡轉悠。
管十六勾着玩世不恭的笑,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紳士禮節,報了姓名。這樣的他倒是讓臣歡頗有好感,就像是看到了曾經的林歲,一樣的胡作非為、不拘小節。
不經意露出一個懷念的笑,寒風料峭,梅花初綻,眼裏的光沖淡了周身的冷意,像下了一場風雨初晴的美好,無關風月。
戰艦穿過一片碎石區,頭頂星河璀璨,或深或淺的星暈映入眼簾,折射出一片史詩般壯闊的畫卷。大大小小的恒星不停地轉動,無數的星團、星雲漂浮在周圍,其間充斥着各種星際氣體和塵埃,大量暗物質隐藏其中,看上去觸手可及,其實穿透了幾萬光年才能抵達眼底。在星暈照射不到的地方,有一片黯淡區,黑洞就在其中形成。每個呼吸間都有恒星死去,又有新的星雲誕生,不停地吞噬裂變,由東及北,星帶橫貫死亡區,氣勢磅礴,瑰麗耀眼。
管十六癡迷地看向窗外,手指搭在戰艦內壁鑲嵌的玻璃上,眼中是對宇宙深深的信仰和敬畏。他們出生在星河紀,他們的祖先在數萬年前遭遇大災變,遷徙到這片廣袤的星海,驅退外族,紮根生存。在遙遠的星際戰場上,先人們的屍身不知漂浮在哪一片星域,以另一種形式永存在天地之中。或許也會遇到一場星雨,碎裂的星石擦肩而過,巨大的摩擦點燃空間的熱度,将他們的軀體燃燒成灰,飄散星河。有一天,他們也将趕赴星際戰場,完成先人們未完的使命,或百戰而亡,雖死無憾。
☆、帝國上将(二)
? 聯盟戰艦抵達帝都七洛港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月後了。邵司大校親自帶隊接見,港口兩旁是站得筆挺的帝國軍校生列隊歡迎。
邵司大校是帝國軍中中堅力量的代表人物,也是帝國軍校任職的特級導師,主管機甲實戰,更是陸戎上将的直系部下。帝國派他來接待,可見對此次擂臺戰的重視程度。
一下戰艦,管十六就耐不住性子拉着葉則和臣歡偷偷溜走了。這兩個月都在戰艦上,除了呆在訓練室訓練,沒別的事可做,因為聯盟怕流竄在星海的星際海盜截取信息波段,再橫生枝節,除了軍方系統能正常運作,他們這些學生連星網都上不了,也确實是憋的不輕。
官方溝通無外乎就是那麽些事,領導解決就好,跟他們半點關系也無,索性離開也沒什麽要緊的,晚間再去報道,只要不要遲到就好。也是管十六野慣了,在妖獸聯盟的時候都是個響當當的人物,聯盟兵團的領導見了也是睜只眼閉只眼,随他去了。畢竟人家有個很吊的老爹,更何況葉則也跟着,他一向處事妥帖,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兩個月的相處,管十六也算是摸透了臣歡的性子。雖然看着高冷得不得了,實際上是個很好相處的姑娘,根本沒什麽脾氣。
到了帝都,臣歡就帶上了兜帽,只餘一截白得有些病态的下巴尖露在外面。畢竟她這副容顏在基因高度優化的星際都是比較紮眼的,還是低調一點好。因為使用了豢養她的吸血鬼林賽加菲爾德留在棺材裏的一管鮮血,對她産生了些許的副作用,比如眼睛有時會變成血紅色,但也是這管鮮血幫她掩蓋了人的氣息。長時間的生命凍結,使她的機體功能都降到了最低,還需要時間慢慢回複。
七洛港是帝國最繁華的港口。因為科技高度發達,人們的大部分需求在星網裏都可以完成,各種交易足不出戶就能夠達成。但港口的存在通常都伴随着街市,帝國、聯邦、妖獸聯盟,這三方雖說在軍事上通常摩擦不斷,但經濟上都是互相依賴的,港口又是流通性最大的地方,更有些不法商人或者星際海盜利用這一點,會在靠近港口的地方銷一些黑貨,是以常能淘到不少意想不到的好東西。
比如葉則手裏拿的這本看似破舊得不得了的古書。
賣書的是名長相兇悍的大漢。一道疤從眉峰斜斜劈下一直劃到耳後,本就不怎麽和善的黑臉更添兇性。
管十六觑了觑,見沒什麽好東西,轉身溜到了旁邊攤位上。葉則放下書想要跟上,那名刀疤臉怒目道:“想走?把東西先買了!”
葉則眉頭一跳,轉臉笑眯眯地說:“我若是不想買呢?你待如何?”
黑臉大漢眼裏寒光閃爍:“哪只手碰的留下哪只手!”
葉則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轉身就走。想他少爺長那麽大還沒人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威脅他,威脅他的基本上也都沒什麽太好的下場。一來他也有個了不得的老爹,二來他自個兒也是個睚眦必報的主兒。今個初來乍到,在他人地界上不比自個家,他不好太過張狂,否則他葉少絕對讓他知道不是長得兇悍就可以行事也敢這樣兇悍的。就算溫和一點不打打殺殺的不好看,他也肯定會在他臉上留點紀念,至少讓那疤痕對稱一點,看着也舒心。原諒一個處女座的強迫症。
大漢鋼鞭一甩,勁風劃過葉則耳邊,還未觸及葉則的身體,就被一只纖秀的手給攔住了。
臣歡右手纏着鋼鞭,左手擡起輕描淡寫地捏住大漢的手腕,帽兜下的臉看不清神色,只是風吹過揚起她身上的裙裾,葉則分明是感覺到了冷意,随即心中又是一暖。
鋼鞭不受控制地脫手而出,大漢垂下的手使不出丁點力氣。
臣歡好脾氣地将鋼鞭卷好放在大漢的鋪位上,從荷包裏掏出手帕擦擦手。又翻出一枚紫星石放在鋼鞭旁,拿起那本書,從鋪位上挑挑揀揀了一只筆,點頭示意葉則跟上,就走遠了。
星際流通的貨幣統一是儲存着能量的星石,而以顏色深淺判別能量高低。顏色越深,星石越珍貴,一枚黑星石能供給一艘軍艦戰鬥一個月的能量,或者供給一艘普通民航航行一年的能量。紫星石只不過比黑星石稍次一些,是以周圍的商販都一陣眼熱。
葉則向臣歡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他是不想找事不是怕被事找,何必如此!
臣歡搖搖頭,語氣淡漠:“不必計較。我多的是錢。”接着又道:“何況,他印堂發黑,怕是命不久矣。”
明明語氣沒什麽變化,葉則卻是渾身發涼。管十六眼睛卻是亮亮的,眼神裏滿滿寫的都是“土豪,求嫁”。
臣歡勾了勾嘴角。若是那厮在的話,怕是又要醋意沖天了。嘴角笑意忽然一僵,撫了撫心口,竟是想到他了。這感覺,微妙又神奇。
那廂刀疤臉急忙将星石收入懷中,連忙準備收拾東西走人。手風剛掃過鋼鞭,還未觸及,鋼鞭卻無聲地一瞬碎成齑粉。他臉色一僵,周圍的商販也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不敢再看,也不敢再對那個看着人傻錢多的三人組動什麽歪腦筋了。
三天後,星網一個不起眼的小報版面播報,帝國軍校一支外出任務的機甲實戰小隊在臨近帝都的一個小星系剿滅了一夥小型海盜團。其船長系一名刀疤臉男子,戰鬥中被二把手錯手殺死。
印堂發黑,恐有小人犯忌。誰知道是不是錯手呢?只是結局是都死了罷了。
将書遞給葉則,臣歡沒有解釋,略顯神秘道:“好好收着,或有大用。”
摸摸破舊的封皮,葉則心裏有點熟悉的感覺,血液不知不覺也有些沸騰,可就是想不出是為何。索性将書丢進空間鈕,回去慢慢研究。
人來人往的街市熱鬧繁華,臣歡孑然一身,周身冷清,明明如此突兀的氣質卻好似理所當然地融入其中,毫不起眼又如此矛盾。
管十六倒是沒有多想,猶自東搖西晃,收獲了不少沒用的新奇玩意兒。像是什麽會下雨的傘,撐開來傘底就下雨,還可以調節雨量大小。還有什麽會唱歌的仙人球,一唱起歌來身上的刺就會無差別亂射,射到人身上雖然無傷大雅,但它分泌的毒素會讓人又麻又癢,十分銷魂。更比方說會變色的壓縮餅幹,看到它的顏色你想到什麽東西吃在嘴裏就是什麽味道。你可以想象若是想到了一坨那什麽,味道該如何美妙。
這麽些東西估摸着管十六那一肚子壞水的家夥都是用來整蠱他人的。真不知道明明有一個嚴肅又刻板的老爸,怎麽就生出管十六這麽個奇葩東西來。
回到帝國軍校的時候,天已經擦黑。聯盟此次帶隊的老師編明交換生名額以分配宿舍的時候,終于發現了臣歡這個不請自來的黑戶。
等在管葉兩人宿舍門口,還沒來得及說話,對上臣歡閃爍着紅光的眼眸瞬間又被催眠了。只囑咐了聲就匆匆離去了。大意就是,聯盟統計人數出了錯,帝國軍校分配的宿舍不夠用,況且今天晚了,也不好興師動衆麻煩人家,反正管葉兩人的宿舍是獨棟別墅,房間多的是,二人和臣歡關系又還不錯,臣歡就先住下。
這些暫且按下不表,催眠大概也是副作用之一。不過按照自身腦域被開發到79%以上的設定,她的精神力已經突破到人類極限了,只是體能略廢柴,真論戰鬥力,若是不用上精神力她估計連小甲都不如。
☆、帝國上将(三)
? 陽光正好。
管十六和葉則是被一陣香味喚醒的。等他們洗涑完畢,臣歡正端正地坐在餐桌旁進食。貴族禮儀已經融進骨子裏,一舉一動莫不是渾然天成,不必刻意弄姿作态,她不說一句話,就那麽得清貴冷然,無可挑剔。
小甲神經質的笑聲從廚房間傳來,管十六探着腦袋扒在門框上看去,小甲端着盛放着精致點心的大盤子噠噠噠走出來。點心份量很輕,但樣式很足,而且小巧可愛,香味十足,很能引人食欲。
在星河時代,因為有過一段物資特別匮乏的歷史,人們大多依靠營養劑存活。後來随着生産生活的日漸恢複,好的食方人們仍是趨之若鹜的。只是曾經那一段文明的斷層,導致很多食方都難以殘存。大多數人家的廚房間都成了擺設。
管十六伸手去捏,被小甲陰恻恻地打落。眼裏含了兩泡淚,可憐兮兮地看向臣歡。
“小甲做了很多,想吃自己去端。”臣歡看都沒看管十六,又吃了幾口,就拿出手帕擦拭嘴角。其實她本身并沒有什麽進食的欲望,可能是因為被封凍太久,也吃不了太多東西。
在戰艦上的時候大家都是喝營養液的,臣歡從沒吃過任何東西,葉則和管十六也沒覺得奇怪。卻不知道臣歡從醒來就沒有進過食。此時見她只吃了丁點,葉則皺皺眉,終究沒有說什麽。
一些古老的吸血鬼家族是會豢養自己專門的血仆的,但因為人類飲食習慣的改變,好一部分血族因拒絕食用他們的血液而進入沉眠。直到現在,為了适應新環境,他們也研制出了自己的食用藥劑,改造的基因甚至能夠從普通食物中攝入能量。
滿足地吃了一頓難得豐盛的早餐,三人準時來到甲級A班。班長是個看起來很軟和的男孩子,大概十七八歲,據說是校長羅折的孫子,也是帝國繼陸戎上将之後又一個腦域開發有望破九的天才。拿臣歡的設定來說,她現在腦域開發達到了79%,但要是想破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精神力修行越到後面越難提升,每邁過一個坎,都是突破性的飛躍。普通人的腦域利用率大概能達到20%,而精神力者的腦域需要達到30%以上,這樣才堪堪能達到可以駕駛機甲的程度。大部分軍隊裏的機甲戰士的腦域開發是50%左右,只有陸戎上将的直系野戰單兵部隊戮神和直系星河戰士部隊拓荒,其中的每個隊員都達到了60%+。
臣歡一身軍裝筆挺,眼神清寒像一潭深水,直令人冷到心底,顯得禁欲又深淺難測。軍靴落地的敲擊聲規律得仿似每一步都經過準确的丈量,路過羅西珺的時候,她只是簡單地點頭示意,就在管十六和葉則身邊落座。
她靜靜坐在那裏,手裏轉着那把鏽跡斑斑的鈍刀,青碧的眼眸澄澈如洗,也不言語,像開在峭壁的一樹菩提,神秀透徹。
整個上午都是邵司大校的災變遷移史,到了下午才是他真正的專場——機甲實戰。
這個中年男人參加過大大小小的戰役上百場,甚至比陸戎上将都要多。他身上的每一道疤痕都記錄着一個慘烈血腥的故事,都是他并不想要的功勳,而這樣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講不完。鐵血、強硬,陸戎上将的部下,似乎都具備了他身上的某些特性,比如說,專|制。邵司大校同樣具備。
機甲演練場,一臺深藍的機甲矗立在中央,陽光下泛着冷酷的金屬光澤,強大而霸氣,對一群剛入軍校此前并沒有什麽機會接觸機甲的孩子來說,無疑有着無與倫比的吸引。
作為修煉自身為主的妖獸,他們在戰鬥中主要利用的就是身體素質的強悍與先天天賦的修煉,而聯邦主要是末法時代遺留下來的修士,他們兼修神識與煉體,更多依賴于法寶的多變。只有帝國,大部分人類身體素質比不過聯盟妖獸,各種神通又比不過聯邦修者,但在科技上卻是獨秀一枝。
機甲駕駛的最低門檻首先需要駕駛者能夠自主修煉精神力,也就是腦域開發達到30%以上,當然不是說這樣就能夠駕駛戰鬥類機甲了,很多有錢的家庭都會擁有自己的機甲,但大部分都是用于生活類活動,家族成員精神力不足以自主修煉的,也會聘請精神力者為他們駕駛,這些可以依靠修煉提升卻精神力低微的精神力者就是最好的人選。當然有的家庭也會購買戰鬥類機甲,但戰鬥機甲的高消耗不是普通家庭可以負擔得起的。
帝國的統治帶有很濃重的強權色彩,陸戎上将的命令基本就代表了整個帝國的意志,帝國公民也有很強的軍事崇拜,有能力的都想進入帝國軍,如果有幸加入陸戎上将的直屬番隊,基本能上帝國軍功史了。但陸戎上将本人卻是個原則主義強到幾乎刻板的人,對普通民衆的保護滲透到方方面面。平時生産生活,經濟交流的主要勞動力就是這些普通公民,沒有他們做後盾,帝國軍寸步難行。是以輕易也無人敢劫殺帝國的星際商人或虐殺帝國公民。
邵司大校做了一個很潇灑的跳躍動作,接着在空中一個橫踢,輕巧地單膝落地。身後的機甲戰狂同步動作,力拔山河,幹淨利落。
臣歡強大的精神力探出。眼裏數據洪流瘋狂湧動,可以看到邵司大校催動的精神力如絲如縷纏繞着機甲,帶動機甲做出一系列高難度動作。
羅西珺眼神一動,歪頭看向臣歡,正好對上臣歡青碧的眼睛,彎着月牙眼笑得可愛純良。
臣歡也回之一笑,這裏只有羅小朋友腦域開發超越了她。她從不拒絕他人的善意,當然也不會在乎別人的惡意。當一個人內心強大到一定程度,便不會對周遭再有太多的悲喜。
說起來邵司大校的做法也算是一種震懾,聯邦和妖獸聯盟未來的頂尖力量都在這裏,帝國的強盛難以撼動,有什麽歪心思的都得掂量着點。而這些小家夥也确實被震撼到了,邵司大校不着痕跡地掃過衆人,勾起唇角。
圍繞着戰狂,升降臺上升,二十一臺軍隊制式機甲出現在演練場。
邵司大校的戰狂是特別定制的,看着拙樸,實際上裝備精良,少有匹敵。但不是每個戰士都能夠有自己專屬機甲的,軍隊資源一向實行最優分配。
機甲就是機甲戰士的第二條命,是以每個機甲兵都是把他們的機甲當做情人來愛護,他們之間搭配默契簡直到了需要心靈相通的地步。而對于這些天資斐然的少年天才來說,無論是精神力還是神識原理其實都差不多,不過是各自修煉方法的差別,駕駛機甲應該都不成問題,制式機甲對他們來說這一階段也已經夠用了。等到了時候,會再為他們專門定制,但那個時候就該是兩年後兵戎相見之時了。
可惜邵司大校萬萬沒想到,身為素以身體素質強悍著稱的血族的臣歡同學,竟然因為身體素質太差,連機甲控制室都進不了,這簡直是他這麽多年來聽過最假的笑話。他畢竟不知道臣歡姑娘是只僞妖獸,而作為人類,精神力超群但體能弱到普通人都不如。這樣的身體是不可能承受的了機甲運行時的重壓的。
準備的二十一臺機甲最終還是只用到了二十臺。下課的時候邵司大校看着乖乖坐在看臺上的臣歡抽了抽嘴角,那個蠢兮兮的偃甲小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放出來的,圍着她轉個不停,倒是沒有發出什麽噪音。?
☆、帝國上将(四)
? 因為妖獸聯盟人丁稀少且繁衍不易,大部分只是擁有獸族血脈并且血統不是十分純正,血族也是妖獸聯盟裏比較稀缺的一支,因着近幾十年族內純血數量的急劇減少,是以整個族群對新生幼崽都特別保護。而族群的特殊性也讓他們抛卻成見聯合在一起,統稱妖族,組成妖獸聯盟。
妖族也會有壽命終止的一天,只不過相對其他種族來說,生命漫長得多。因為基數過大,所以管十六他們的年齡在人類中雖然算是成年了,但還未脫出妖族幼崽的範圍。自從知道臣歡如此脆皮,葉則和管十六就寸步不離地跟着她,總之必定會有一個人呆在她的身邊。
臣歡也不惱。只是在她要上廁所的時候管十六還特賤萌地裝作不知道地跟着,臣歡笑眯眯地粗暴地捏斷了管十六的手腕。她對精神力的控制完全能彌補體能不足,這點小傷對身負重眀鳥血統的管十六來說,恢複也就分分鐘的事。妖獸的自愈能力一向高效到可怕。
葉則鳳眼閃爍,擦着冷汗悄悄退到了自己的房間,直到關上門才放心地舒了口氣。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安安靜靜有點孤高的姑娘,憑着他對危險敏銳的直覺,可是決定敬而遠之的。可惜出了管十六這麽個不按牌理的東西,然後結識了臣歡。她并不需要別人保護,更多的時候更像是習慣了保護他人。比如七洛港那一次,臣歡對他的維護。
唉,感覺現在的熊孩子真難管教。
葉則扶額,他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天生勞碌命。
難得耳邊清靜,臣歡尋思了會進入了星網。
最近外族蠢蠢欲動,星際戰場的鮮血都還沒幹透,就又準備卷土重來,進行新一輪的資源搶奪。
他們的祖先經過無數年的星際漂流發現了這片未被開發且可以生存的星域,然後安家落戶,繁衍生息。雖然因為派系不同,統治存在分歧,分裂成三塊勢力,但外族來襲的時候,一根繩上的螞蚱終究是一根繩上的。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守望相助,得以喘息,如果說他們侵略了別人的領土,外族驅逐捍衛無可厚非,他們自當遠走,另謀出路。但是,若是外族想要侵占他們名正言順發現的領域、搶占他們光明正大開發出來的能源,欺他辱他,必不能忍。血性是祖先從上古時期就遺留在他們基因裏的東西,若有所犯,必當傾力逐之。
星網裏到處是罵聲一片。臣歡随意進了一個花裏胡哨的論壇,據說此論壇是星網目前最具人氣的論壇,尤其是其中的軍事版塊,做得尤其出色。劃拉兩下,扒了扒帖子,目前被頂得最高的貼吧名字叫[07號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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