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風雨欲來

盤龍宮中，一人皇袍加身，長眉鳳目，他高坐龍椅之上。對着手裏的畫卷看的入神。這時，門外有一太監高喊，聲音既尖又細。‘陶姑娘求見。’玄無競擡頭看去，一人發被朱紅色的錦帶高高豎起，眉比女子粗，相比男子又細了許多。杏眼朱唇。一身藍衣，襯得身姿挺拔。英姿飒爽。

玄無競看到他，眉頭微蹙‘怎麽又是男裝，陶夭夭，枉陶将軍給你起了個如此溫婉的名字。’陶夭夭不以為然‘我生平最恨這名字’玄無競惋惜的搖搖頭‘陶将軍肯定也恨，怎生了你這麽個野丫頭。’陶夭夭目光充滿憤懑‘恨不為男兒身。’玄無競将手中的畫卷往下随手一扔，只見陶夭夭飛身接住，身體旋轉，衣角也跟着翻飛。而後穩穩的站立于地。玄無競鳳目裏溢滿欣賞‘你要真是個男兒就好了，朕定封你為将軍。’陶夭夭接口道‘我也可以做玄國第一位女将軍。’玄無競看向她‘你知道，開先河，往往如履薄冰，稍有不慎，想後悔都沒機會。’陶夭夭不再說話，而是打開畫卷，畫上是一巧笑倩兮的女子。陶夭夭覺得她從沒見過如此靈秀可人的女子。這女子眉目見顧盼生輝。眉淡如煙，眼如帝都最好的明珠鑲嵌而成。粉嫩如花瓣的唇輕勾見如蘭花綻放。

玄無競笑問‘你怎麽看。’陶夭夭一瞬明了，覺得突然間好像有什麽湧上喉頭，将它堵得嚴嚴實實的，自己快要窒息了。她擡眸看向玄無競‘這不是王喜歡的類型嗎？’玄無競細長的手指輕撫光滑的下巴，‘她是玉家人。’陶夭夭奇怪的看向他‘玉家？西麒玉家？’見玄無競默認，她又問道‘玉家還有個女子？’玄無競勾唇，鳳目閃出奇異的光‘知道誰送的這畫嗎？’陶夭夭俊眉一挑‘姬伭他老子？’此話一出，又引玄無競不滿‘你要時刻記得你是個女子。’陶夭夭不服氣的低頭‘是，王’。玄無競見她的表情，鳳目閃過一絲好笑。‘姬湯将這幅畫送于母後，見這女子長得靈秀，便說與我。’陶夭夭咬着下唇，似在苦思‘王覺着，玉玲珑如何。’玄無竟蹙起雙眉‘清冷不凡。’陶夭夭聽此話。一笑。左頰泛起一個梨渦，為她英氣的臉添了一分姣柔。目光炯炯地注視着玄無競‘我從未聽過，西麒的玉玲珑還有個妹妹，可見他對這女子保護如此周密，絕對不想将她送于宮中，如今，這聖旨，傳之不易。’玄無競看向陶夭夭，鳳目充滿笑意‘所以，這重任就交與你和姬伭。即日啓程。’陶夭夭杏目一睜，随後垂眸‘是，夭夭領命。’今夜，注定無眠，窗外的雨順着屋檐滴落，噼裏啪啦。像要砸碎玉石階。玉玲珑透過宮紗糊的窗戶，看着模糊的雨影，感覺鋪面而來的涼爽，桌上還放有琳琅剛送來的青梧果。散發着陣陣清香。玉玲珑走過去，手指輕捏起一顆青梧果，眼眸輕掃屋角，唇抿成一條直線‘既然來了，就出來坐坐吧。’這時從房角處閃出一個人影，臉被黑布所遮，看不清容貌，只見身形修長。那人單膝跪地，雙手抱拳‘玉莊主，小人何其，奉主人之命，特來告知’。玉玲珑将一顆青梧果放進嘴裏，唇齒間溢出陣陣香甜，眼角餘光掃過他:‘你家主人是誰？告知什麽？’何其感覺到玉玲珑眼中的寒冷:‘景帝要納二小姐為妃。’說完正要閃身而去。只見玉玲珑身形一頓，擋在他面前，一雙眸子涼如秋水，何其心中一驚，沒想到玉玲珑動作如此之快。‘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家主人是誰？’玉玲珑看着自己左手，手指纖長，潔白如玉。何其擡頭看着玉玲珑，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看這人，眉間芙蓉似的朱砂殷紅如血，清冷如蓮。

何其心一橫，‘就算玉莊主殺了何其，我也不會說出主人是誰。’見何其眼中露出要殺要剮随便你的神情，玉玲珑心中好笑，這人還真奇怪。‘我不會殺你，不過謝謝你為我帶信’。

何其一驚，随後閃身而走。如果不溜的快點，誰知道他什麽時候反悔。

玉玲珑除了房門，屋外的于下的更大了，他繞過走廊，來到白玉閣。門外的婢女作揖，玉玲珑推門進去，屋內燭光暖暖，青玉案邊一中年男子手持畫筆，眉目儒雅，他旁邊的女子，膚白如玉，峨眉淡掃，清眸流盼見滿屋生輝。見玉玲珑進來，女子擡眸一笑，明眸皓齒，仿若一剎昙花乍現。‘珑兒’‘娘。爹’玉湛放下畫筆，擡首‘有什麽事嗎？’玉玲珑看了一眼娘親，玉湛瞬間笑容滿面，儒雅的眉目笑開‘柔兒，你先去休息吧，我和玲珑商量點事。’淮柔臉上滿是不滿，但還是聽話的走去後間。

‘爹，景帝要納琳琅為妃。’‘什麽？’玉湛臉上滿是震驚，臉色霎時蒼白。‘怎麽會？景帝怎麽知道琳琅？’突然，玉湛看向玉玲珑，他眯起儒雅的眼，臉上表情扭曲，他繞過青玉案來到玉玲珑身前，‘啪’玉湛毫無預兆的甩了玉玲珑一個巴掌，玉玲珑的臉頰瞬間通紅，嘴角溢出血絲。玉湛看向他，儒雅不在‘都是你帶她去了帝都，才會這樣。’玉湛說着又甩了玉玲珑一個巴掌。他用食指戳向玉玲珑的肩頭，‘你趕緊給我解決這件事’。

出了白玉閣，玉玲珑伸手抹去唇邊的血漬，裂開唇笑了，他的發絲還在滴水，浸透了衣襟。那是剛剛進去時淋得雨。玉玲珑擡起頭顱，看向黑漆漆的夜空，雨，還在不停歇的下着。

白玉閣門外的婢女紅着雙頰遞給玉玲珑一把紙傘。‘莊主，雨大，保重身體。’玉玲珑朝她笑了，婢女鼻尖仿若聞到一股芙蓉的清香，天地也變得分明。她從沒見過莊主笑。不禁心神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