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回兒她聲音漸漸小下去,伏在淩風背上睡着了

她的手松開了鐵鏈,野人竟如不覺一般,還是跟着他們一直走。

野人的眼睛,堅定的死瞅着睡得渾然不覺、一副憨萌的司馬子簡。

三人回到谷中,天已經大亮了。

淩風因為司馬子簡睡着,怕驚醒了她,所以走的很慢。

野人看到好多異類圍上來,害怕的抓住了司馬子簡的衣袖。

司馬子簡一下醒了,這一覺睡的真香!她戀戀不舍的從淩風背上下來。

淩風吩咐手下,把野人關在一間屋子裏,給他準備了食物和水。

野人竟然沒有一絲反抗,只是眼睛依然望着司馬子簡,直到她離開。

“他很聰明,也很勇敢!”淩風若有所思的對司馬子簡如此評價這個野人。

“本宮捉了他,是不是更聰明、更勇敢?”司馬子簡聽他誇贊那個怪物,也趕緊表功炫耀。

她已經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為了得到淩風一句誇獎或是贊賞的眼神,而不自覺的去讨他歡心。

就好像她從來都不是善良之輩,卻可以為了他喜歡,而去裝出善良的樣子對人好。

回到明月樓,司馬子簡先大吃了一頓,挨餓的滋味可不好受!她肚子填飽了,才有心情慢慢沐浴更衣。

司馬子簡泡在熱水裏,肚子不餓了,滿身的疲乏也都消散,她心情愉悅。

淩風在為她清洗髒亂的頭發,突然發現水裏有暈開的血跡,他一下緊張起來:難道她受傷了?

“你受傷了?”他驚問。

他慌忙把司馬子簡從水裏撈起來,目光在她身上搜尋。

“沒有啊!”司馬子簡不明所以,動動胳臂腿的,也并未感覺到有什麽不适。

“啊……”她突然發現真的有血從腿根處流下來,不由驚叫出聲。

“葵水!”淩風一下明白了,該來的終于來了,他有些尴尬的說道。

“葵水?”司馬子簡喃喃重複。

雖然她還不是很明白這到底怎麽回事,好好的自己怎麽會流血?

但她記得母後和她說過,要她暫時離開皇宮,就是為了她來葵水以後,身體會發生變化。

“我是要變成女人了嗎?”她驚恐的問淩風,聲音不自覺的顫抖。

她怎麽能變成女人?她将來是要繼承皇位的人,是要君臨天下、統治四方的皇帝,她怎麽可以變成女人!

淩風第一次從這孩子眼中看到恐懼,他以前還以為她沒有害怕的那根神經。

但是,回答她的問題有些難度,直接告訴她:太子殿下,你不是要變成女人,而是因為你生下來就是女人!

他若這樣說,司馬子簡一定會生氣,她一直都認為自己就是個男孩,是因為葵水這東西,才會變成女人的。

“簡兒,你別怕!我會保護你!——就算你變成女人,整個天下都不容你,我也能保你周全,相信我!”淩風只能如此安慰她。

大不了将來他帶着她遠走天涯,到沒有人跡的地方去,隐居世外。

看到他溫柔的輕聲笑語,司馬子簡倉惶的心情稍稍安定些,她有他在,怕什麽!

剛放下恐懼,她又開始擔心,皺着秀眉可憐巴巴的問:“風,我會不會死掉?”

她因為有血蠱在身,從沒這樣流過血,所以才擔心自己會不會死掉。

“不會。你看所有女人都是這樣,沒有誰死掉的。”淩風覺得她的問題既可笑又讓他頭疼,但他還是非常認真的回答她。

事實就是,類似這樣會讓他頭疼的問題,她以後會層出不窮!

“本宮不是女人!”司馬子簡非常嚴肅的強調。

就算是有了女人有的東西,她——司馬子簡,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女人!

淩風按照以前跟那老婦人所學到的,幫司馬子簡收拾停當。

雖然是第一次沒有經驗,他有些手忙腳亂的,但還算是成功的完成了這個對他來說,既陌生又尴尬的任務。

最後他把浸透血漬的布條撒上些藍色粉末,一陣青煙,布條化成灰。

“這是什麽?”司馬子簡瞪大了美眸,看着淩風手中的白色瓷瓶好奇的問,她還從沒見過這麽神奇的藥粉。

“這是化屍粉。沒想到會派上用場。”淩風說着把瓷瓶收進袖中。

這個化屍粉,他雖然随身攜帶,卻幾乎不用。

他行走江湖從不致人死地,每次遇到死去的人,他也會為對方挖墳埋葬,不會用化屍粉将人一下化成灰。

倒沒想到,在處理葵水經布的難題上,化屍粉竟然起到了獨特的作用。

☆、無所不能

? 淩風與司馬子簡梳洗幹淨,便帶她去看帶回來的野人。

野人沒有動給他送進去的食物,卻把水喝了個幹淨,然後就兩手抓着窗棂,期盼的望着司馬子簡消失的方向。

見到淩風和司馬子簡進來,他喜悅的抓住司馬子簡的衣袖嗚嗚叫。

淩風命人給這野人梳洗穿衣,野人看到司馬子簡在旁,所以他很乖,任人擺弄。

等把野人收拾完畢,打扮出來,所有人都看呆了。

這人雖然黑了些,模樣倒是俊朗,濃眉大眼、鼻直口方,樣貌堂堂的。

只是不知道,怎麽就淪落到深山老林裏,與野獸為伍才變成怪物。

“不錯啊!不錯!”司馬子簡高興的圍着這個“人”轉了又轉、看了又看,贊不絕口,她看來是撿到寶了!

“本宮就給你取個名字,叫——叫影子吧,司馬影子!從今以後你就是本宮的影子。風,你說好不好?”她兩眼閃爍着晶晶亮的光芒,回過頭向淩風問道。

“你喜歡就好!”淩風看着她笑笑說道。

真是個孩子!剛剛還為葵水的事情驚恐失措的樣子,突然見到了新奇好玩的事物,一下子所有憂愁煩惱就都抛在腦後了。

“你!以後就叫司馬影子,記住了。本宮要做你的師父,你就是徒弟,你必須叫本宮師父,知道嗎?”司馬子簡奇想連篇,居然又把這野人收做了徒弟。

雖然現在,這個叫做司馬影子的野人,聽不懂司馬子簡眉飛色舞、指手畫腳的說些什麽。

但是看到她開心的模樣,他便咧開嘴,笑着猛點頭,表示擁護和認可。

然後,他又習慣的用鼻子在她身上嗅來嗅去,她身上怎麽多了種奇特的味道?他在辨別。

看到這個情況,淩風立即上前去把司馬子簡擋在身後。

淩風在黑森林時,也是從小與狼蟲虎豹的野獸作伴,所以很清楚動物們,根據氣味做出辨識的習性,他怕這個野人會嗅出司馬子簡身上葵水的氣息。

這個後來叫做司馬影子的野人,的确非常的聰明。

沒多久,他就明白了以前這些可怕的異類,其實才是自己的同類。

只兩三個月,他已經學會簡單的語言表達,他會叫司馬子簡“師父”,也會叫淩風“師爺”,還懂得了很多規矩道理。

不過,司馬子簡也就是個挂名的師父,只是貪圖別人叫她師父好玩,真正教導司馬影子的還是淩風。

有了司馬影子這個“憨傻”的玩伴,司馬子簡在明月谷過的更開心,玩的風生水起,當然除了每次葵水帶給她的煩惱。

她最憂心的,是胸前那兩個日益隆起的“小山包”。

每晚沐浴時,看到它們又長大,她就沮喪無比!它們到底要長大到什麽時候?為什麽要一直不停的長?

一想到自己将來會像宮裏那些女人一樣,□□的模樣,她還不如一頭撞死!

“風,你就不能想個辦法,讓它們不要再長了?”她只好求助,她眼裏無所不能的師父。

“……簡兒……”淩風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總是這樣稀奇古怪的問題。

他也不想讓它們再長!以前,他能夠忽略掉司馬子簡是個女孩的事實,與她相處,把她當做男孩來教養。

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想要忽略都很難。

沒辦法!淩風無奈的看一眼苦惱的司馬子簡。

她好像是比相仿的女孩子發育的更好些,這孩子能吃能睡、又活潑好動,不想發育好都難。

這樣下去,衣服做的再肥大,恐怕也遮掩不住,她開始變得凹凸有致的身材,這的确是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淩風冥思苦想之後,也只想出給她束胸的辦法。

司馬子簡看到被束的平平的小山包,在穿上衣服之後一點都看不出來,興奮的不得了。

“風,你真有辦法!”司馬子簡非常肯定的誇贊師父,她終于不用再為它們煩惱了!

淩風苦笑,這也叫辦法?不過,好歹這一關是過了。

沒幾天,司馬子簡的問題又來了:“風,本宮是不是長的矮了些?你和影子都比我高好多。”

“你現在還小,以後會長高的。”淩風無奈回答。

她已經比同齡的孩子們要高了,據說皇後身材高挑,司馬子簡應該不會長的矮。

但是為了迎合她的無聊要求,他還真的想出讓她看起來更高些的辦法,給她靴子裏縫了個好幾層厚的墊子。

司馬子簡穿上這“內增高”的靴子,真的是立竿見影,一下增高許多,讓她開心好久。

以後,她穿的所有靴子裏,就都加着這樣特制的厚墊子。

轉眼又是一年,在淩風這個細致、體貼的全職忠仆的照顧下,司馬子簡活的青枝綠葉、如魚得水。

這年的春天,是四年一屆的武林大會。

主要是各門派争奪一下江湖上的排名,也是江湖上後輩新秀們嶄露頭角、揚名立萬的好時機。

這幾年,明月教與冥獄門争奪江湖中的勢力,招攬天下英才,武林大會更是難得的機會。

武林大會每一屆,都會事先推選一位武林領袖來主持大會,這次,幾位元老級的江湖中人議定,由明月教教主淩風出面主持。

雖然明月教新晉崛起,但淩風的武功與品行,都為江湖中人稱道、深得人心,更關鍵是淩風的武功高。

沒有人知道淩風武功的極限在哪裏,因為從來沒有人贏過他,能與他相提并論的,也只有冥獄門神秘莫測的門主獄尊。

冥獄門雖然強大,但是行蹤詭秘、作風狠辣,被江湖上的門派忌諱,成為人人談之色變的邪魔外道。

幾位江湖元老肯甘心承讓,請淩風來主持,也是因為風傳冥獄門獄尊會親臨大會,當今武林除了淩風,還有誰能與獄尊一決高下。

那些個元老們誰不想領袖武林,但也知道自己的斤兩,對付冥獄門,那是雞蛋碰石頭的事,還是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至于獄尊這樣難啃的硬骨頭,還是交給他的老對頭明月公子吧。

淩風要去參加武林大會,自然不能帶司馬子簡同去。

冥獄門虎視眈眈,當年司馬子簡來明月谷,曾遭到冥獄門三次截殺,連獄尊都親自出手。

冥獄門要置太子于死地的決心,可見一斑,又豈能讓她身涉險境!

但是讓司馬子簡留在谷中,她是一百個不願意,他別想扔下她一個人。

“母後讓本宮拜你為師,就是要本宮在江湖上多些見識,武林大會這麽好的機會本宮一定要去!”她态度強硬。

“你看你教我武功這麽久了,我都沒機會歷練,你就帶我出去看看吧!”她可憐巴巴的撒嬌賣萌。

“你說過你會随時随地保護我,可你不在我身邊何談保護?萬一你走了,我遇到危險怎麽辦?就像上次跑進森林裏那樣。”實在不行她便危言聳聽。

“你武功那麽高,一定可以保護我的,是不是?那個獄尊肯定打不過你,像那一次你都沒出手,就把他吓跑了是不是!”她又抛出一大摞的高帽。

“不管怎麽樣,反正你去哪兒我就要跟去哪兒!”最後,還像個潑皮無賴一樣,在地上打滾。

……

司馬子簡軟硬兼施、威逼利誘,她就不相信自己說不服他。

淩風還真被她說動了,他也怕自己不在,沒人管的住她。

真像上次那樣跑進森林裏,山高路遠的,他也沒辦法及時趕到救援。

這個古靈精怪的孩子,總要在眼前看着才放心。

但也不能就這麽出谷去,讓天下皆知他身邊帶着太子,在江湖上招搖,別有用心的人一定會對她欲行不利。

☆、冤家路窄

? 淩風大張旗鼓,自己帶着四大侍衛,還有十幾個人,出明月谷去赴武林大會。

然後,他在兩天後,一個人偷偷回來接了司馬子簡,帶她離開明月谷。

還留下與她每天形影不離的司馬影子,在谷中轉悠,給人造成太子還在明月谷的假象。

淩風又從各地教中,選了三個與司馬子簡差不多大,身材樣貌也相仿的孩子,來做他的書童。

司馬子簡便扮成書童模樣,混在他們當中,這樣來避免她會引人注目。

他稱司馬子簡為“童兒”,她則像其它書童一樣稱他“公子”。

淩風如此苦心安排,完全是為了司馬子簡的安危。

而司馬子簡對假扮書童卻是興致勃勃,覺得既新奇又好玩。

她最喜歡的就是做游戲!

因為,她從生下來第一天,就開始了一個危險的游戲,而且直到今天還玩的不亦樂乎。

武林大會在泰山郡舉行,因為帝王們都愛到泰山封禪,所以武林中人也會跟風而行。

淩風與司馬子簡,就住在明月教東方長老的分舵——陸莊,那原是一所官宅,深宅大院、防守嚴密。

剛剛安頓好,就來了一個好看的不得了的女人,和淩風親親熱熱的拉着手噓寒問暖。

當時司馬子簡就像個氣鼓鼓的青蛙,滿心裏都蟲鑽蟻咬的難受,怎麽看那女人都讨厭。

她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淩風的結拜義姐,冀州來的女俠甘夫人。

司馬子簡雖然不喜歡那個女人,但她的身份是個書童,她答應過淩風要乖乖聽話,扮演好書童的角色。

主人在會客,哪有她書童插嘴的份。

不過,她可不是個善良的人,才不會任由那兩個人在那裏眉來眼去、沒完沒了的,她一定要讓那個敢霸占住她的淩風的女人好看!

她便等在院子裏,搶了下人端來的兩盞熱茶,看似是手腳勤快、又有眼色的給客人上茶去了。

淩風看到司馬子簡端了茶水進來,堂堂的太子能懂得待客之道,他滿眼贊許,心裏還挺滿意。

司馬子簡捧了托盤徑直走向甘夫人,“請您用茶!”她笑容滿面、乖巧謙卑,一手遞出茶盞。

好精致俊俏的書童!甘夫人心裏還贊嘆呢。

“多謝!”她說着伸出手去接茶盞。

甘夫人的手還未觸及茶盞,司馬子簡的一杯熱茶就放手了。

幸虧甘夫人功夫不弱,手迅速的及時縮回,沒被燙到。

茶水卻灑在她白色的衣裙上,一大片茶漬散開,那可是她為了迎合淩風的喜好,而精心妝扮的衣服。

“啊!”司馬子簡卻故作驚慌,大叫一聲,趕緊拿手去給甘夫人擦拭。

別以為她有多麽好心!

這時候,她另一只手的托盤趁勢就歪了,想要把另一杯茶水也灑到甘夫人身上。

但是,她沒成功,她手上一輕,托盤被淩風迅速取走。

司馬子簡看到淩風淩厲看向她的眼神,她心虛的低下頭,什麽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道歉!”淩風說道。

第一杯熱茶灑了,他就知道她是故意了,是他太大意沒防備,才叫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惡劣的事情。

她才不要道歉呢!司馬子簡閉緊了嘴巴。

“賢弟!你看這孩子都快要吓哭了,就不要責備他了!都怪姐姐一時失手沒接住……”甘夫人還好心的勸解。

她除了命不好,莫名其妙的做了寡婦,還是一直生活在美好的世界當中的,過得是陽光燦爛的日子,哪裏見識過司馬子簡這種鬼蜮伎倆。

司馬子簡是快要哭了,因為淩風從沒對她這樣疾言厲色過,她扭頭跑出去,找個地方一個人去生氣了。

淩風只好把自己的一件外袍給甘夫人,十分歉疚的送她離開。

然後他就去找那個始作俑者,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做出這種事來,讓他很震驚。

淩風裏裏外外找遍了,都找不到司馬子簡,他還以為她一氣之下跑了。

他趕緊回到房間取衣服,才發現她就窩在他的床上,悶悶的一聲不吭,看起來好像受了天大欺負的人是她。

“為什麽要那樣做?”他問她。

“我不喜歡那個女人!”她撅着小嘴巴回道。

于是,淩風就給她講甘夫人行俠仗義的事跡,告訴她,甘夫人是他的金蘭義姐。

“我還是不喜歡她!”司馬子簡聽了大半天,最後還是這句話。

這世上,淩風就只能對她一個好,她見不得他對別人好,尤其是像甘夫人那樣漂亮的女人。

“就算不喜歡人家,也不能那樣做!那樣做是非常不對的!知道嗎?”就算她撅着小嘴巴的樣子郁悶可憐,讓他心有不忍,淩風也只好再板了面孔說道。

淩風也不是不教司馬子簡怎麽做人,對她做錯的事情也會加以批評指正,從不姑息。

他明白,現在她還是個孩子,一定要好好的向善引導,才能在将來做個好皇帝,造福天下蒼生。

他了解她根基裏那些不好的東西,所以盡心盡力引導她走向正途。

但是,生就的葫蘆長成的歪把瓢,司馬子簡根基裏那些東西很難改變。

尤其她非常善于掩飾自己的本性,只要淩風不喜歡的,她就會隐藏起來不讓他看見。

“我知道了,下次保證不會那樣做了。”司馬子簡乖乖可憐的點頭。

她對待淩風,有她自己的政策,她不會跟他較真起正面沖突,只會背後陽奉陰違,做了再說,反正他最後都會包容她。

司馬子簡從床裏邊爬出來,爬到淩風身邊,撒嬌的鑽進他懷裏,乖的像只小貓。

但是小貓有要求:“不許你再見那個女人!”她悶聲說道,還吸着委屈的鼻涕。

淩風是屬于她的,她不允許任何人來分享他!

淩風實在不明白,司馬子簡怎麽就會對甘夫人如此的強烈排斥,甚至做出過激的行為,他只能歸咎為一個孩子的自私。

無論司馬子簡如何隐藏她自己的一些本性,這幾年下來,淩風還是對她有所了解的,她是個占有欲非常強的孩子。

尤其是對他,就像不錯眼珠子看着食物的小狼,誰都別想觊觎分享他。

“我盡量!”淩風妥協。

她偎在他的懷裏,烏蓬蓬的小腦袋貼在他胸口,像只可憐的小獸,總能把他的心化柔軟,然後他自己便找盡理由的去遷就她。

司馬子簡躲在他懷裏滿意的笑了,她知道他是言出必行的君子,既然這樣說就一定會做得到。

難怪老祖宗說了:君子可欺之以方!

所以她知道怎麽欺負淩風,達到自己的目的。

之後的幾天裏并無多少事情,大多是些武林中人來這裏拜訪明月公子。

後來幾天,淩風會在上午的時間出去一會兒,但會很快回來。

司馬子簡也不知他出去做什麽,她費了好大勁說服淩風帶她來,當然也答應了他,聽從安排的條件。

所以,她一直做出乖乖聽話的樣子,每天就和其它書童在一起看書打發時間。

直到有一天,一個書童偷偷告訴他們,武林大會明天就會結束,他們可以回家了。

司馬子簡才恍然大悟,淩風根本沒打算讓她去參加!他把她哄在這裏,等明天大會結束,就帶她回明月谷了。

那她不是白來了!原來他也有這麽狡詐的一面,自己就不該答應他那什麽一切聽從安排的鬼話,司馬子簡懊悔的直跺腳。

但她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主,她立刻去後院柴房點了一把火。

然後趁着所有人慌亂的勁兒,她蹿房越脊,就奔着大會的方向去了。

她輕功也是不錯的,淩風的輕功獨步武林,她學不到精髓,學點皮毛也夠用了。

她穿過了幾個宅院,前面是一個寺廟的偏院,那裏樹木茂密,應該沒有閑人,她便好下去。

思量好後,司馬子簡就奔寺廟去了。

沒想到,她剛從屋脊越到一棵樹上,茂密的枝葉間就射出暗箭,她趕緊轉換身形躲開。

一箭既發,別的樹上機關牽動,立刻暗箭齊飛。

她只好看下面有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依她的判斷,樹上有機關,樹下也應該有。

果然,在雜草之間有利刃的折射光亮。

她這一猶疑,身法慢了一點,有一柄箭穿透她的衣袖傷到胳臂。

“啊!”她驚叫一聲,身體立刻失控,向下直墜去。

看來今日是在劫難逃!她絕望的想。

心裏後悔不該不聽淩風的話,自己跑出來,才落到如此險境,她只等着那草叢中的利刃,萬刃穿身的痛苦了。

卻不想,她還未落地,身軀便被一條藤枝卷起,瞬間落入一個人的懷裏。

她驚魂未定,擡頭看向這個救了自己的人,更是吃驚。

這人她在三年前去明月谷的路上見過,便是打傷雪姑、扔下火藥,炸了馬車的冥獄門獄尊!

曹無歡戴着玄鐵面具,正低頭看向懷裏的少年。

這裏是冥獄門的一個秘密分舵,他正在聽取下屬禀告,從武林大會傳來的消息。

突然見到一個少年在樹上中了機關,那少年在空中轉換身法、躲避暗箭的機敏靈巧,讓他心生愛惜。

冥獄們來到武林大會也是為了網絡人才,這個少年雖然年齡小,但武功根基看來不錯,他很是喜歡。

因為暗箭上有劇毒,所以他直接把人救過來,先為這少年解毒,免得少年小命嗚呼就太可惜了。

他低頭,正見少年眉眼彎彎的向他笑,亮晶晶的眼睛宛轉流波,真是個漂亮的孩子!

曹無歡剛剛這樣一想,便随即感覺到陡起的殺機,少年的利刃已抵到了他的胸口。

他只有用力外推把她推出去,才免遭利刃穿心。

他看着被利刃劃破的衣襟,不由大怒:好歹毒的小子!

司馬子簡已借着他推開之勢,越出數丈,正打算如何逃跑。

上面的機關她是不敢再闖,看這四下裏,也應該有不少的埋伏陷阱,倒一時不敢妄動。

曹無歡蠻有興趣的看着司馬子簡,這小子果然不同尋常!

暗箭上的劇毒可以立刻毒死一頭牛,她卻除了唇色有些發青外,還能趾高氣揚站在那裏,大眼睛咕嚕亂轉,又不知想的什麽陰謀詭計。

曹無歡唇角上揚,他倒是喜歡她的狠辣勁,訓練好了将來定是個有用之人,所以便吩咐手下抓活的。

屬下們得到獄尊吩咐,立刻手執了兵刃向司馬子簡圍過去。

這時候,突然一人從天而降,護在司馬子簡身前,拍出雙掌、罡風猛烈無比,立刻傷了曹無歡的人。

“風!”司馬子簡歡叫,她就知道淩風一定會來救她。

淩風曾吩咐過屬下,他不在的時候,陸莊若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必須及時向他回報。

所以柴房一起火,屬下立既放出信鴿通知。

淩風接到通知,便猜出這柴房起火一定和司馬子簡有關,不然莫名其妙的怎麽會起火。

他立刻離了會場向回趕,剛到半途,就感覺到體內蠱子迅速的異動,應該是司馬子簡受到外傷,蠱子才能明确感應到蠱母的危險。

他辨明一下方向,憑着蠱子的感應終于及時趕到救援。

淩風擊退圍攻的幾個人,他一把抱起司馬子簡,這裏非久留之地,自然是越快走越好。

曹無歡一看,竟然是明月公子到了,要帶走那少年,他豈能放他們走。

他急步上前,手中的藤條揮出,帶着勁風擊向淩風。

淩風一手抱了司馬子簡,一手用袍袖裹纏住藤條,內力一震,藤條紛紛斷碎。

他随後帶着司馬子簡飛身騰空,樹枝上的機關又箭雨層出。

他身子旋轉,箭竟紛紛落地,機關對他來說根本不管用。

明月公子帶了少年逍遙而去,底下衆人已經看呆了,世上有如此武功!

“沒想到明月公子竟練成護體罡氣!”曹無歡喃喃自語。

他對自己的武功修為已經很滿意了,沒想到似乎淩風更技高一籌。

能把他手中藤條節節震碎,這內力高深可想而知。

可淩風搶那少年做什麽?

……看那小子與淩風關系應該很親密,淩風抱住她的時候,她雙手就立刻纏在他脖頸上,仰起的小臉上充滿喜悅,漂亮的大眼睛閃閃發光。

一想到司馬子簡那狗腿的模樣,曹無歡心裏就很不爽。

他出手救了這小子,她卻歹毒的擡手就是一刀。被淩風抱在懷裏,就那麽乖巧溫順。

“誰知道那孩子的來歷?”曹無歡問身邊的人。

有一人剛剛在淩風到場的時候,趕緊躲在了一棵樹後,他就是前幾天,曾拜訪過淩風的堯山幫的幫主謝崗,他早在兩年前暗中投靠了冥獄門。

謝崗去拜訪淩風,也是受曹無歡指派,去探明月教的虛實。

他見過司馬子簡,聽到獄尊垂詢趕緊回答道:“尊主,那個孩子是明月公子的書童。”

“書童?”曹無歡聽他識得,心中一喜。

“是的,”謝崗應聲上前,好容易可以讓獄尊大人另眼相看了,“明月公子身邊帶了四個書童,這是其中的一個,只是不知道名字叫什麽。屬下這就去查。”

曹無歡沒再疑慮,他根本沒想到那會是太子司馬子簡。

因為之前下屬調查的很清楚,太子人在明月谷,沒有跟随明月公子來武林大會。

“把這解藥送到明月教。”曹無歡吩咐一個下屬去給司馬子簡送解藥。

他可不想那小子那麽容易死掉,他要把她活捉了來,好好馴服。?

☆、解決問題

? 淩風抱了司馬子簡回到住處,給她查看傷勢。

雖然傷口已結疤愈合,但因箭上的毒太重,胳臂已經腫起來。

若不是她體內有血蠱為她解毒療傷,她早就沒命了。

淩風為以防不測,又找了些解毒的藥讓她服下,然後給她換了破損的衣服。

自始至終,淩風一直板着臉,一言不發。

司馬子簡很明确的感覺到他在生氣,便東一句、西一句的為自己找理由開脫,又費盡心思讨好。

但淩風就是不笑,也不肯跟她說話。

接到冥獄門送過來的解藥,淩風有些難解其意,他試了一下解藥,卻未見有詐。

這獄尊還真是乖僻!傷了人還巴巴的送解藥過來。

淩風把解藥放在一邊,拿過紙筆便開始寫信。

司馬子簡趕緊很有眼色的研磨,卻看到他第一句便寫“皇後娘娘聖安……”。

“風,你要給我母後寫信嗎?”司馬子簡小心翼翼的問,淩風不是要告她的狀吧?

“淩風自問沒有本事保護好太子殿下,也沒能力管教,所以要向皇後娘娘請罪。并請太子殿下回宮。”淩風表情嚴肅,沒半點玩笑的說道。

“你不要我了?”司馬子簡驚得放下墨石,瞪大了眼睛,非常委屈的問。

“對!淩風無力管教太子。”淩風手下不停,邊寫邊說。

他才不去看她,因為她那一副楚楚可憐的無辜模樣,會讓他立刻心軟。

這下禍闖大了!師傅不要她了,司馬子簡扁扁小嘴。

她怎麽能讓他就這麽不要她了!但是要怎麽哄他開心不計較了呢?她趕緊開動腦筋想。

終于有了,她怎麽把自己的絕招給忘了?對!親親他是不是會好呢?

但是,親哪兒好呢?

他戴着個面具,因為生氣都不肯拿下來。

她最後盯住了他面具下薄抿的紅唇,那裏應該很不錯!她還從沒試過呢。

對!司馬子簡說做就做,她就不信,他比她那喜怒無常的父皇還難哄?

她伸過頭,小嘴巴貼在了淩風的唇上。

淩風一剎那整個人都僵住了。

當他看到司馬子簡離開的小臉上,帶着讨好的笑,那剛剛做怪的小嘴巴,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風……”然後是那可憐巴巴的神情、可憐巴巴的語氣。

“……簡兒……不可以!……”淩風詫異之下,艱難擠出這幾個字。

他想說“男女授受不親,這樣做是不可以的”。

“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犯了!我會聽話!再也不會亂跑,真的!我發誓……”司馬子簡趕緊搶着認錯,然後擺出一副痛定思痛的樣子、信誓旦旦。

淩風想要和她解釋,但看到她的表情随即釋然。

她親他的唇,只不過是她想出來哄他開心的辦法,并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還只是個孩子,不懂世事的孩子!

他要和她解釋,只怕她那些讓他無法招架、稀奇古怪的問題又來了。

淩風看着她那無辜的表情,突然有些心煩意亂。

他揉皺了寫了一半的信,仿佛是揉皺了自己的情緒。

淩風沉默良久,又極其謹慎的,用火将寫了一半的信件燒成灰燼。

他本就是只想吓唬她一下,便于日後好管教,沒想到,卻逼得她要用嘴巴來解決問題。

司馬子簡看他把信燒掉,知道他已經原諒自己了,她的詭計得逞,開心的不得了。

她揉揉扁扁的小肚子,開始撒嬌:“風,我餓了!”

一次沒制止,司馬子簡讨好的香吻就随時都在了。

晚上,淩風以為她睡了,卻想不到,她會突然擡起頭來在他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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