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一回兒她聲音漸漸小下去,伏在淩風背上睡着了

上親一下,才複又垂頭沉沉睡去。

淩風反應過來,想說“這不可以”,但又怎麽忍心将睡着的她再叫醒。

好容易她睡熟的時候,也是他最安心的時候,不用擔心這個精力旺盛的孩子,會到處亂跑、闖禍涉險。

武林大會結束的最後一天,淩風帶司馬子簡到了會場。

因為經過昨天的事情,淩風總結出:只有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何況,獄尊昨天送解藥過來,還不知道會有什麽陰謀,他更不能大意。

曹無歡和他的屬下,就夾雜在人群之中,遠遠的望着大會築起的高臺上,幾個大門派的掌門人正在相聚,把酒言歡。

看着這些自诩的名門正派,曹無歡冷冷的譏笑浮上唇角,且讓他們歡樂一時,等下好送他們上西天。

他已經命人偷偷在高臺裏埋了火藥,要給那些敵視冥獄門,親近明月教的江湖中人一個教訓。

因為淩風一直未現身,他也就沒下令點火,除掉淩風這個死對頭,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酒席要散時,淩風才帶着四個書童姍姍來遲,走上高臺。

曹無歡一眼就看到了司馬子簡:“這小子也在!”

他又有意外又有欣喜,看來送去的解藥還算及時。

這時,屬下來到他身邊低聲向他請示,要不要點火?

曹無歡眼望着司馬子簡,這個依然一臉張揚的臭小子!自己是不是應該一下把她炸上天?

又似乎太可惜!他倒非常想活擒這小子,看她能不能,對自己像對淩風那樣一臉讨好的笑?

“算了,本座改變主意了。若激起公憤,那不是讓我冥獄門四面樹敵,暫且放過他們這一次。”曹無歡吩咐着,還為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現在對那小子太感興趣了!一看到那張帶着薄情寡義的小臉,就想要不惜一切代價征服她。

不過,曹無歡很失敗。

他在淩風回明月谷的路上,夜晚突襲,擒了一個書童,卻不是他想要的那個臭小子。

後來時隔半年,他不惜讓潛伏在明月谷的奸細暴露,裏應外合捉了一個。

卻因為那書童負隅頑抗,失足跌落江水而亡,他連面都沒見到。

曹無歡以為落水死掉的書童,就是司馬子簡,還悵然若失,惋惜了好一陣子。

這一年,他升遷至幽州刺史,冥獄門的大小事務便交于蔡妙齡主持,書童的事也就完全放下了。

淩風與司馬子簡回到明月谷,他卻再也沒有辦法,把她剛養成的壞習慣給改過來,他只有随時提防她的突然襲擊。

當他非常嚴肅的告誡:“以後不可以這樣做!”

“為什麽?”她就眨着天真無辜的大眼睛,虛心好學的不恥下問。

“你長大了,男女有別、授受不親……”淩風開始試圖給她講道理。

“切!本宮又不是女人!”司馬子簡譏诮的一笑,根本就不承認她自己是個女人。

淩風只有滿頭的黑線,無論他講多少道理,她只這一句,他的辛苦就都白費了。

☆、另有真相

? 第二年,司馬子簡十四歲生辰,回宮接受加冠成人禮。

淩風自然要跟随進宮,這次連司馬影子也一起帶了去。

經過這兩年的教導,司馬影子已經完全變回人類,過去野人的影子只有在他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時才會找到。

他不笨不傻,而且十分聰明,對于司馬子簡女扮男裝,他心知肚明。

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乎她的生死,所以他裝做不知道,只心甘情願的默默跟随守護她。

淩風第一次進宮,他對這個富麗堂皇、窮奢極欲的地方,根本不感興趣。反而覺得,這裏沒有在青山綠水間那麽舒暢心意。

如果不是為了司馬子簡,他也許一生都不會踏足這種地方。

淩風是皇後的屬下,一進宮便随淩俊吉去見皇後,回禀這些年明月教的狀況,和太子成長學習的事宜。

劉華濃對淩風更是大加贊賞,那麽年輕有為,還把太子照顧的平平安安、身強體健。

“淩常侍,你看給淩教主封個官職可好?”劉華濃興致勃勃的問淩俊吉,要給淩風封官。

“好啊!母後,他是我師父,要封個大大的官!”司馬子簡一聽母後要給淩風封官,非常高興,立即附和。

“皇後娘娘,屬下身在江湖,不宜出仕做官。”淩風趕緊找借口推辭。

讓他做明月教的教主,已經是在他身上披枷帶鎖,再給他封個官爵,那他一生都不得自由了。

淩風倒是從沒想過,自己做了司馬子簡的血奴,才真正是他一生的枷鎖!

“是啊,娘娘,江湖中人都忌諱與官府交往。倘若給淩風封了官職,只怕會妨礙他在江湖中的威望,不利于明月教的發展。”淩俊吉見淩風斷然推辭,便趕緊為他說話。

“也是,”劉華濃點點頭,表示同意,“只是辛苦淩教主教導太子了!總要給些賞賜、以示嘉獎。你去內務府挑些財物,送到明月教去吧。”

“謝娘娘賞賜。”淩風終于放下心來,躬身行禮謝恩。

只要不給他封什麽官職,要賞金銀随便好了,到時候給教中兄弟們一分,他還是清風一人。

晚宴後,淩風跟随司馬子簡回到她住的昭明宮。

司馬子簡從出生,一直住在昭明宮的長安殿,立為太子後也沒搬去東宮。

他們一到宮門口,門口有兩男兩女正在等候,看見他們就立刻迎上前。

當頭的是司馬子簡的姐姐,玉公主司馬子瑤。

司馬子簡上面有三個姐姐,司馬子瑤是皇後“最小”的女兒,比司馬子簡長兩歲。

司馬子瑤手裏牽着的少女,比司馬子簡大一歲,是太傅洛離的孫女叫洛知魚。

洛知魚是司馬克欽定的太子妃,未來的國後。

洛知魚原本是司馬克定給司馬子洲的,可司馬子洲沒等到她長大成人,太子之位就被廢。

現在這樁親事,就成現任太子司馬子簡的了。

洛知魚看起來文文弱弱,透着一股子清秀靈氣,她可是大名鼎鼎的晉朝第一才女。

她們後面是兩個少年男子:高大強壯、身着甲胄的,就是司馬子簡對淩風提過的夏侯信,現在他已經是城門校尉。

另一個瘦弱些的書生模樣,是中書令龍貴的嫡子龍裴琇,與夏侯信是生死之交的鐵哥們。

他們四個以前都在太學院讀書,聽到司馬子簡回宮接受加冠禮,飯也沒吃,便早早的在昭明宮門口等着。

他們是各有各的心思,洛知魚是為了見太子,夏侯信也是為了見太子,司馬子瑤則是為了洛知魚和夏侯信要見太子,才陪他們來的。

龍裴琇卻是被夏侯信強拉來的,他今天一直懷疑自己這哥們是吃錯藥了。

在太學院的時候,夏侯信和太子打的不可開交,現在又上趕着要巴巴的來見太子,不可思議。

說他是為了玉公主司馬子瑤才來巴結的,他還嘴硬的不肯承認。

其實,龍裴琇也是為着自己一個小小的私心跟了來,他喜歡洛知魚,平時卻見不到,也趁這個機會見她一面。

明知道洛知魚是将來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後,可他還是喜歡着她,看她淺淺的笑。

“子簡,姐姐來看你了。還有知魚。”司馬子瑤好心的把洛知魚推到弟弟面前。

洛知魚是她在太學院時最好的朋友,也就是現在的“閨蜜”,“閨蜜”想見未來的夫君,她自然要幫忙。

沒想到司馬子瑤這麽露骨的,把自己推到太子面前,洛知魚不禁滿面羞紅,更加的嬌豔動人。

她只好款款施禮:“知魚拜見太子殿下!”聲音細若蚊蠅。

洛知魚看到司馬子簡長的比她都高了,眉清目秀的依然那麽俊俏,心中又甜又喜。

司馬子簡雖然小她一歲,卻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不僅因為司馬子簡七歲就能平定叛亂,而且在太學院時,還會處處照顧她、保護她。

她永遠都記得,那次司馬子簡當着所有太學院學生們的面,大聲宣布:洛知魚是本宮的太子妃,誰敢欺負她,本宮絕不放過!

那時司馬子簡雖然人小,說話卻擲地有聲、氣勢非凡。

每當想起那讓她動心的一幕,洛知魚都會流露幸福的微笑。

“還有大個子;龍書生。”司馬子瑤又扯過夏侯信、龍裴琇介紹。

夏侯信能主動求她帶他來見弟弟,司馬子瑤是大喜過望。

在太學院時,看到兩個人不斷掐架那态勢,她真是擔憂,這兩個人以後的關系會很難相處,那可關系到,她将來能不能嫁給夏侯信這小子。

現在好了,夏侯信這樣誠心誠意的要來與弟弟修好,看來這小子還不是笨的不可救藥,知道對未來的皇帝要巴結讨好。

“龍裴琇見過太子殿下!”龍裴琇很有書生風範的施禮。

“……小簡兒!……不,太子殿下。”夏侯信半天,才張口說出“小簡兒”,随即覺的不妥又趕緊改口。

夏侯信盯着司馬子簡依舊漂亮張揚、桀骜不馴的模樣,眼眶一熱,差點當場落淚。

他終于又見到這個小魔王,這個讓他魂牽夢萦、朝思暮想的小丫頭!

是!淩風猜想的沒錯。

那次被司馬子簡津津樂道、炫耀吹噓的飲酒事件,其實另有真相。

真相就是,司馬子簡沾酒即“睡”了,夏侯信當時非常得意,決定要給飛揚跋扈的太子爺一個教訓,一雪每次被她打敗、捉弄的恥辱。

于是他扒了司馬子簡的衣服,打算把不可一世的太子爺,光溜溜的給吊到樹上,讓太學院的學生們,都“瞻仰”一下太子爺的絕世風采。

可當他脫下太子爺的褲子,一下被驚呆:太子爺的小鳥呢?

他疑惑不解的找了又找、看了又看,最後确信太子爺根本沒有什麽小鳥。

突然間,他全身的血液都向腦門湧去:女孩子!太子爺司馬子簡是個女孩子!

“轟”的一下,他腦袋都大了,慌亂的給司馬子簡穿好衣服。

他心還在咚咚亂跳,他堂堂大将軍家的公子,居然扒光了女孩子的衣服,而且還是太子爺!

不對!……不對!……他理着亂紛紛的思緒。

他忽然記起,他曾因為讨厭司馬子簡,而對母親說:“為什麽不是玉公主當太子?司馬子簡太可惡了!”

“玉公主是女孩子,怎麽能當太子呢。”母親回答他。

“女孩子為什麽就不能當太子了?”他還是不明白,繼續纏着問。

“女孩子當太子是要被砍頭的。”母親如此解釋。

“砍頭!”他回想着母親的話,看向會被砍的那顆小腦袋。

她睡着的樣子是那麽安靜,又長又翹的睫毛濃密的像蝴蝶的羽翼,紅潤漂亮的小嘴巴,唇角微微的上揚,好像睡夢裏都會甜甜的笑。

夏侯信心裏更亂了,一個小孩子,偷看了女孩子的身體,又牽涉到了砍頭的大秘密,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才好。

他便非常無助的把所有剩下的酒都喝光了,然後醉的不省人事,然後他就被睡醒的司馬子簡給吊到樹上。

當他吊在樹上有了意識,太學院的學生們已經在樹下圍了幾層。

為首的就站着司馬子簡,依舊揚着那張不可一世的小臉,正和衆人一起圍觀他呢。

夏侯信的臉在正午驕陽下充血通紅,卻并不是因為別人看了他光溜溜的狼狽樣。

而是他一看到司馬子簡,就想起自己看光了她的身體,他是害羞了!

但偏偏司馬子簡不害臊,一個女孩子站在這裏,津津有味的看男孩子光溜溜的身體,還那麽眉飛色舞的跟別人交流議論着。

“要不是為了你的腦袋……”夏侯信在那裏恨的牙癢癢。

他咬緊着牙,任人恥笑,就是為了保住,司馬子簡那顆讓他非常厭惡的漂亮的小腦袋。?

☆、癡心一片

? 從此,夏侯信再也不跟司馬子簡較勁了,他是男子漢,和一個女孩子計較很丢臉。

不僅如此,他還會因為她是個女孩子,而偷偷照顧她、保護她,雖然他心裏一直不肯承認。

直到第二年,司馬子簡出宮去明月谷,宮裏為了太子的安全,而謊說太子病了,在宮中療養。

他竟然悵然若失,再也不用看到那張讓他厭惡的臉,那閃閃發亮的眼眸,那勾起壞笑的唇角。

他反而夜不能寐,整夜整夜的想着她的樣子,擔心她的病情。

他就只好去巴結司馬子瑤,拐彎抹角的打聽司馬子簡的消息,想方設法的進宮去,希望能夠見她一面。

他老是打聽司馬子簡,司馬子瑤終于在無意中說漏嘴,他才知道司馬子簡已經去了明月谷。

夏侯信牽腸挂肚的過了大半年,他終于忍不住,給司馬子簡寫了一封冰釋前嫌的長信,央人帶去明月谷。

當他收到司馬子簡熱情洋溢的回信,他興奮的把信抱在懷裏,幾個晚上都睡不着。

以後,他就每個月都要給她寫一封信,還自己做些能逗她開心的小玩意送過去。

每當他想到是自己保住她的腦袋,就感覺到幸福滿滿。

作為一個男人,能夠保護自己所喜歡的女人,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讓他驕傲。

夏侯信對司馬子簡這一份感情就像酒,越釀越醇、越陳越香。

“大個子,你長這麽高了!上面冷不冷?”司馬子簡像老朋友一樣,一拳打在夏侯信的肩頭與他調侃,消除掉他的拘謹。

夏侯信也确實長的高,才十六歲,已經趕上淩風的個頭。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本宮的師父,江湖中武功最高、名氣最大的明月公子!”司馬子簡非常得意的向小夥伴們炫耀自己的師父,淩風可是她最驕傲的資本。

“這個是本宮的影子!——司馬影子。大個子,是不是和你有一拼?”她又指着司馬影子介紹說道。

司馬影子和夏侯信确實有的一比:兩個人都是身形魁偉、彪悍勇猛,又都相貌堂堂、英俊脫俗。

一衆人寒暄過,進了殿內。

“恭喜太子殿下明日加冠之禮!這是知魚的賀禮。”洛知魚帶了一個封存嚴實的錦盒,送給司馬子簡。

裏面裝的是洛知魚親手縫制的一條腰帶,畢竟女孩子家第一次送這種禮物,心裏害羞,又怕被同伴們嘲笑,便裝在盒子裏封存嚴實了帶過來。

“裴琇也有禮物送給太子殿下,這把檀香扇香味奇特,能驅蟲辟邪。”龍裴琇送的是一把檀香扇。

“我自己做的。”夏侯信遞上一個青緞的包袱,只說這麽一句。

“你做的什麽呀?”司馬子瑤一聽夏侯信親手做的東西,忍不住好奇,拿過包袱打開來看。

“哇!”她一下子被包袱裏的東西驚豔到了。

原來是一件軟軟的白狐皮毛做的大氅,沒有一點雜色的雪白狐皮,絲光溜滑。

“你有這麽好的東西,本公主這麽不知道。”司馬子瑤酸酸的說。

雖然,看到夏侯信與她弟弟交好是件樂事,可這麽好的東西卻不是送給她,她怎麽會沒點的小妒忌。

“大熱天的送件皮毛大氅,你腦袋燒了吧!”司馬子瑤故意嘲諷夏侯信。

“我打了一年多的狐貍,才湊夠這件大氅。殿下穿上,冬天就會暖和多了。”夏侯信忙說,他的心意自然要讓司馬子簡知道。

飲酒事件的那年冬天,他為了讓司馬子簡讀書的時候暖和點,很高調的為每個學生,都送了件狗皮褥子墊在席上。

但是,卻遭到司馬子簡的嚴重鄙視:“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寒冷算什麽!”

她随手就把狗皮褥子,轉送給洛知魚了。

這讓洛知魚心裏溫暖的一塌糊塗,眼眶感動的紅了又紅。

夏侯信卻是心裏堵的一塌糊塗,一張俊面黑了又黑。

不過,這次司馬子簡的表現還不錯!

“本宮很喜歡!”司馬子簡由衷的給于肯定。

然後她接過大氅,抖開在身上披試了一下,很滿意。

但是,她倒是懷疑這麽細致的針功,會出自大個子那雙笨手?一定是請了繡娘縫的。

司馬子簡一向是多疑的性格,所以,才會辜負了夏侯信這份心意。

看着掩映在白色狐毛中的那張絕色小臉,夏侯信覺得心滿意足了!

為了獵到純白皮毛的狐貍,他費了多少心機、冒了多少危險。

然後是一針針的縫制,比打獵更讓他緊張、忍耐。

兩年的時間,他就是為了這一眼看到的笑靥如花。

“風,好看嗎?”司馬子簡轉向淩風問道。

她知道自己有多麽的漂亮,所以故意要讓淩風看到,女為悅己者容!只是她的動機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當然好看!我先給你收起來,等冬天再穿。”淩風順口說道,他自然無法忽視她的明媚動人。

她長大了,也會愛漂亮。

雖然,不能像別的女孩子一樣穿的花枝招展、千嬌百媚,但她穿着男裝同樣好看,還多添了些飒爽英氣。

淩風接過大氅,感覺沉甸甸的,是夏侯信那一腔癡情,讓這件衣服變得那麽重。

他從夏侯信一直盯着司馬子簡,舍不得挪開的眼神就已經明白一切,對那次醉酒事件有了了解。

夏侯信還那麽年小,就顯示出不平凡的忍耐與意志,這讓淩風打心底裏敬佩。

他相信夏侯信的未來,一定會有所成就。

雖然司馬子簡是以男兒面目示人,但還是會有優秀的男孩子追求、喜歡她,像夏侯信、司馬影子。

想到這些,淩風的心情有些沉重,也不知将來,她會心愛哪一個?

等到小夥伴們都散去,司馬子簡拉了淩風的手到寝殿。

宮女、宦官們已經收拾妥當,都退下去,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司馬子簡查看後,确信四下沒人,便把殿門上鎖。

“風,給你看樣東西。”她神神秘秘的對淩風說道。

然後,她在大床的床頭下找到一個機關。

她啓動機關,大床後面的屏風自動移開,露出牆壁。

司馬子簡在牆的一邊,居然摳下一塊磚,裏面還是個機關。

開啓了這個機關後,牆壁上,突然開了一扇門,只能容一個成年人通過。

“來吧。”司馬子簡拉淩風進入,然後按動裏面的機關,外面的門和屏風都恢複原樣。

門的後面是一條地道,下面隐隐的有暗淡的光亮照過來。

走下去淩風才知道,每隔幾層臺階便有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淡淡的光亮就是夜明珠發出來的。

司馬子簡的昭明宮,剛剛已經讓他大開眼界,到處是富麗堂皇,彰顯着尊貴和至高無上。

現在,暗宮裏有這麽多的夜明珠用來照明,更讓他吃驚。

難怪人人都想當帝王!當這天下的財富權勢集于一身,是誰不動心、誰不貪圖的。

他突然對司馬子簡有一種感動。

她從小生長在這麽無上奢華的地方,卻能跟他在明月樓那麽簡陋的房間裏,住了那麽多年,每天粗茶淡飯,她竟從未嫌棄抱怨過。

甬道盡頭,轉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原來這地下居然有一個清澈見底的溫泉池。

四周牆壁可見人工鑿磨的痕跡,頂壁上鑲嵌着幾十顆夜明珠在照明。?

☆、嫁我可好

? “我回來了!”司馬子簡向着水汽蒸騰、碧瑩瑩的的溫泉,高興的大喊一聲。

然後她解了衣服,赤身躍入池中,嘩啦嘩啦,像條魚兒一樣游起來。

“風,你也來啊!”司馬子簡在水裏向淩風招手。

“我在這裏守衛。”淩風借故說,随手拾着她扔在地上的衣服。

和她在一起是越來越累了!

她在長大,像她自己的話說,她真的是在“變成女人”,而且是變成如花似玉的女人!

他是個未婚男子,卻只能面對,無法逃避的處境,越來越尴尬。

像平常人家的女孩子,這個年齡已經是德行兼備的淑女,而她,永遠都是個野性難馴的假小子!

在她的心裏,身體的變化根本左右不了,她始終認為自己就是男性的認知。

所以,她對淩風還是毫無避諱,也從不覺得別扭。

司馬子簡游到池邊,兩手搭在池沿上,琢磨着怎麽讓淩風下到水裏來。

“啊!”她突然大叫着,向淩風揮舞雙手,“水裏有東西咬我!”

淩風趕緊扔下衣服,到池邊想要把她從水裏拉上來。

沒想到,卻被她伸出手臂,摟住脖子給拽下水去。

水花四濺,夾雜着她詭計得逞的開懷大笑。

這裏是寬闊的臺階,淩風剛好站住腳,水正沒到他小腹上。

他撫去臉上的水,擡起頭,正對上司馬子簡近在咫尺的明媚笑臉。

她兩只如白玉雕琢的手臂,還挂在他脖子上,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發育良好的胸,就軟綿綿的的頂在他懷中。

淩風俊面一紅,呼吸都不穩了。

偏她又那麽妩媚的體貼,小手撩着他濕漉漉的衣服,得意的笑着對他說:“你看濕了吧,我幫你脫下來……”

她邊說着,竟真的要幫他脫衣服。

這小祖宗!什麽時候能懂得“男女有別,授受不親”八個字的意思!淩風心裏重重的嘆氣。

他拽下她胳臂,把她身子扳轉過去,讓她背對着自己,平息一下被她挑逗的心跳。

“我給你洗頭發。”他說着,撈起她長長的秀發。

她的頭發也比同齡人要長好多,才十四歲已經過腰及膝。

而且發質特別好,猶如閃閃發亮的黑色緞匹。

發絲拿在手裏滑滑的、柔柔的,千絲萬縷,像他此時的心情。

“若你長發及腰,嫁我可好!”淩風輕聲呢喃。

“什麽?”

司馬子簡正在用雙手捧起泉水,看着水流從指縫中瀝下,玩的開心,沒太聽清楚他說的什麽,便問道。

淩風被問的突然驚醒,他剛才說了什麽?他怎麽會起這種荒唐的念頭?……她怎麽可能嫁他!

“沒什麽。”他有些自嘲的笑笑說道,慌忙轉了話題,“難怪你不怕水,原來是有這麽一處好地方。”

“這可是我的秘密!你知道嗎?我五歲的時候,司馬子洲讓人把我扔到湖裏,想要淹死我,可他沒想到我會游泳。”司馬子簡手拍着水花,非常得意的說着。

淩風的手停住,心被她刺痛了一下。

雖然她說的那麽輕描淡寫,但是生死之間,她若不會游泳,當時不就夭亡了!

想不到這無上高貴的皇宮裏,為了争奪皇權,竟然會對一個孩子下毒手。

而今後,她依然要處在這個權勢争奪的中心,随時都在生死之間。

“你怕嗎?”淩風問。

“怕什麽?”司馬子簡歡快的問。

她雖然沒回頭,淩風也知道她那雙亮閃閃的眼睛裏,絕不會有半絲畏懼。

這麽多年,他只在她來葵水的第一次,見到過她害怕的樣子。

也好,她沒有畏懼,将來的路會好走一些吧!

如果怕,只是每天這女扮男裝的過日子,也早就吓死了,更別說以後要登基稱帝。

想想她未來要走的路何其艱險,淩風恨不能把她好好保護在明月谷中,不讓她再踏足任何是非之地。

偏她對未來沒有一絲的擔憂,她的鬥志和勇氣從不缺乏,這些品質是淩風所欽佩的,也是她最吸引他的地方。

他所能為她做的,就是陪着她迎接未來的挑戰,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

第二天,便是加冠之禮。

淩風陪着司馬子簡來到金殿上,接受滿朝文武百官的朝賀,還有各鄰國藩王的賀禮。

北方邊境的蒼狼國老狼王,也派使臣午耳送來賀禮。

這蒼狼國與晉朝向來不睦,常常派兵騷擾犯境。

這次借送賀禮之機,也不過是要難為一下晉朝君臣,顯示威懾之力。

老狼王的第一件賀禮,就驚呆了滿殿的大臣。

八個身材彪悍的武士,用粗重的鐵鏈,鏈着兩條毛色雪白的巨犬上了金殿。

兩只巨犬瞪着燈籠眼,呲着尖利的獠牙,喉嚨裏發着低沉刺耳的嗚鳴聲,吓的膽小的人幾欲逃跑。

所有人都明白了,這哪是賀禮呀?分明是蒼狼國來示威。

誰都沒想到,司馬子簡看到兩條巨犬,興奮的兩眼都冒出光來。

她最喜愛這等奇珍異獸!一聽說是送給自己的,那更高興了。

她徑直跑到巨犬身邊,摸摸長毛、拽拽耳朵,還掰着巨犬的腮幫子看看它們尖利的獠牙,開心的不亦樂乎。

兩只巨犬似乎也喜歡司馬子簡,居然在她身上又聞又蹭,還伸出血紅的長舌舔她的手和臉,真如見到同類一般,看呆了周圍的人。

午耳的臉色很難看,他本以為會看到毛孩太子,吓的屁滾尿流、哭爹喊娘的樣子。

沒想到,反而是巨犬低眉順耳的沒了半點威風,任由晉朝太子戲耍玩弄。

滿朝堂的文武都松了口氣,頗有點為自己的太子驕傲了。

“風,本宮很喜歡它們!你給它們取個名字好不好?”司馬子簡一手一個,摟着巨犬的脖子,回過頭沖淩風喊。

剛開始,看到司馬子簡走向巨犬,淩風本欲阻止,怕巨犬傷她,但見巨犬沒有過激反應,便放下心來。

可他還是在掌心扣了兩枚錢幣,以防她遭遇不測。

聽到她這樣問,淩風便沉吟一下說道:“殿下既然喜歡,那就叫它們喜歡、歡喜好了。”

“喜歡、歡喜,”司馬子簡重複一遍。

她随即眉開眼笑,鄭重其事的對巨犬說道:“你們以後就叫喜歡、歡喜了。還不快謝謝本宮的師父給你們取名字!”她拍着巨犬的腦袋。

兩只巨犬似是聽懂她的話,向淩風瞄了一眼,竟然乖乖的匍匐在地。

“勞煩使臣謝謝你家老狼王,讓朕的太子這麽開心。”司馬克捋着花白胡須,趁機損一句午耳。

午耳臉黑的夠可以,他讪讪一笑,重振精神說道:“還有一件寶物也是獻給太子殿下的。”

午耳一揮手,左右四個武士,又擡上來一塊一人多高的巨石,巨石一側有一劍柄露在石外。

“這石中劍是我國的國寶。五百年前,明月真人仙去,把随身寶劍擲于此石中。此劍有起死回生之力,乃是世間至寶,今獻于太子,請太子笑納。”午耳說道。?

☆、敬謝師恩

? 石中劍确實是蒼狼國的國寶,流傳至今五百年。

傳說,五百年前的蒼狼國,并不是由人類統治,而是由雪山幻化而來的狼魔王統治。

狼魔王性情殘忍暴戾,為害蒼狼國百姓,惹怒了天帝。

天帝便命道教天尊的大弟子明月真人,下界降妖除魔。

這石中劍,就是明月真人從天上帶下來的寶物。

明月真人除掉狼魔王,回天庭的時候,便把石中劍留在了人間。

只是誰也沒有見過,石中劍到底是什麽樣子,這塊巨石用盡了各種方法都無法碎開。

起先蒼狼國的歷代國王,還把石中劍供奉、視作珍寶,因為明月真人留下谶語:王者執劍!

但是歷經幾百年,傳說中的起死回生誰也沒見過,蒼狼國風調雨順、王室安定,便将它廢棄一旁。

這次給晉國選送賀禮,那一國庫的寶物,老狼王看看什麽都舍不得。

最後在犄角旮旯裏,看到這塊廢棄已久的巨石國寶,便使人把它搬上了車。

一則是寶物不值錢,二則也故意難為難為晉國的君臣們,有誰能拔出這把劍。

總得有人把劍□□,從低等的武将,到大将軍夏侯喬公親自出馬,劍在石中紋絲未動。

“這石頭做的劍鞘倒是別致!本宮喜歡。來人,給本宮擡到宮裏去。”司馬子簡看到這囧狀,故意撫掌大笑說道。

總不能讓那午耳看了這滿朝文武的笑話!還拔什麽劍,連石頭一起收了。

司馬子簡邊說着,邊繞着巨石轉了一圈,然後好奇的伸手握了一下露在外面的劍柄。

她突然發覺,手好像被劍柄吸住了一樣,怎麽都拿不下來,身體裏血蠱猛然異動。

“風!”司馬子簡急忙喊道。

淩風發現了異況,身體裏蠱子也感應到蠱母的異常。

他飛身過去,握住司馬子簡的手,看來只好用內力拔劍試試了。

淩風還沒有發功,巨石突然嘩啦啦粉碎了一地,他和司馬子簡手裏,只握着一柄比匕首還短些的刀子。

這把刀子連刀刃都沒有,邊角是鈍鈍的橢圓樣,黑不溜秋難看死了。

看到巨石裏是這麽把沒有刀刃的破刀子,殿上君臣都忍不住笑起來。

甚至有的不顧及午耳黑青的臉色,笑的前仰後合。

司馬子簡看着刀子很是失望,還以為是什麽鋒利無比的利刃,原來是這麽把破刀子,還沒自己靴中藏的匕首好呢。

“風,收着吧。”她失望的樣子沒一點掩飾,更不顧及蒼狼國使臣的面子。

午耳徹底大敗而歸。

他要回去向他的國王彙報,晉國的太子把石中劍□□了,巨石之中根本沒有什麽寶劍,而是一把沒有刀刃的破刀子!

其實大家都不明白其中原委,這石中劍與司馬子簡體內的血蠱,在五百年前都是明月真人所有,血蠱遇到劍自然有反應。

至于巨石粉碎,石中劍現世,卻都是淩風的淵源。

典禮完畢,司馬子簡與淩風回到長安殿,殿內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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