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回兒她聲音漸漸小下去,伏在淩風背上睡着了

母去了。”她伏在司馬子簡耳邊說道。

這消息還真是把司馬子簡驚到了。

她好奇地詢問過淩風,他離開的那段時間去做什麽了,連明月谷都沒回,讓她找不到。

淩風只是笑着回答她,他去尋訪民情了,見到百姓們對皇帝如何尊敬愛戴,還開玩笑說她:你雖然不是個好女人,但你是個好皇帝!

淩風說過的那些話,與今天太後所言根本就不搭邊,不就是去見他的母親嗎,為何要隐瞞她?

“這些淩風都沒有對你講過嗎?看來他們父子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劉華濃故意裝成不解的樣子問。

她見到司馬子簡驚訝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下對籌碼了,淩風對皇帝隐瞞了他的身世。

司馬子簡垂下眼眸,淩風讓她很丢臉,她是他最親近的人,他卻連身世這樣的事都不與她說。

“皇帝!淩風隐瞞自己的身份來接近你,讓你為他神魂颠倒,現在唯一的皇子又是他的孩子,如果他要有什麽陰謀,不是讓我們防不勝防嗎?”劉華濃見司馬子簡垂頭不語,便使勁的添油加醋,給她分析其中的利害。

“那又怎麽樣!”司馬子簡擡起頭,眼睛放射出犀利的光芒,嘴裏卻不以為然的說道。

司馬子簡對她的生母劉華濃沒什麽感情,尤其娘倆近年來,面和心不合的權利之争。

她知道,她對于母後來說只是個可利用的工具,工具不好用的時候,終有一天會被抛棄,她對這個規則再懂不過。

所以,每次她與太後見面,表面上親親熱熱、無傷大雅,其實都是明裏暗裏的勾心鬥角,互相算計。

今天,太後告訴她這些,目的何在?

司馬子簡故作渾渾噩噩、不為所動,讓太後自己露出狐貍尾巴。

“皇帝真的是如民間傳言,被帝師用妖術迷了心竅嗎?”劉華濃果然為司馬子簡不以為然的态度着急。

“他們父子行事如此詭秘莫測,又掌握着我們的秘密,早晚都是我們的禍患!皇帝決不能再聽之任之,一定要及早籌謀,除掉這父子二人!尤其是淩風!他現在有明月教做根本,武功又高,要殺他必須有萬全之策!”她故作憂心地說道。

果然又是為了殺淩風!司馬子簡就知道她這母後沒什麽好心腸,就像老鼈一樣,一旦咬住什麽東西就死也不會松口。

“母後不必杞人憂天,風不會背叛朕!他是朕的血奴,難道他就不為自己的性命着想嗎?”司馬子簡依舊不為所動說道。

母後也太小瞧她了,以為她聽幾句地蠱惑,就會去幹蠢事。

“他當然不會蠢到危及皇帝的生命,但是他只需要動動嘴角,拿皇帝的秘密威脅,我們就不得不由他擺布!我們娘倆辛苦得來的江山就得拱手送給他!除掉淩風已經是我們現在必須做的事情!哀家知道皇帝舍不得他,但是皇帝也不能因為婦人之仁就任人宰割!——皇帝若是想要男人,天下有的是!以後找個能聽話、好掌控的人來陪伴你。像淩風這樣的人千萬不能再留在身邊!”劉華濃苦口婆心勸導司馬子簡。

她以為淩風對于皇帝來說,就是一個男人而已,要男人還不容易嗎!

“朕再說一遍!”司馬子簡滿臉冰霜戾氣,母後口口聲聲要她殺淩風,司馬子簡非常不高興。

“朕不許你動他一下!他是朕的血奴,他的生死朕說了算,母後以後就不用操心了!——母後若是不聽朕的勸阻,恣意妄為,那朕就跟他私奔了去做夫妻,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朕是個女人!到時候你太後的榮華富貴,朕可就管不了了!”她威脅道。

司馬子簡深知母後的為人,怕母後背着她對淩風下手,便狠狠地出言威脅。

劉華濃被司馬子簡一番話噎了個半死,沒想到皇帝這麽固執,倒有點真的像是被淩風迷了心竅,居然說出要跟淩風去私奔了做夫妻的話!

“既然你不識好歹,哀家也不管了!哪天你把皇位、江山統統都丢了,哀家也不會再說一句!你要自作孽便由你吧!哀家我能再享幾天富貴。倒是皇帝你——到時候別後悔!別說哀家沒提醒你!”劉華濃裝模作樣抹了幾滴眼淚,恨恨的數落着司馬子簡。

話不投機半句多!司馬子簡一看太後在那兒跟她裝模作樣的演戲,扭了頭便往外走去。

“皇帝!哀家還有話說!”劉華濃趕緊叫住不耐煩要走的司馬子簡。

司馬子簡一頭紮進火坑裏不要緊,再把她一生的心血、希望給燒沒就完了。

“皇帝若是不相信母後今天的話,不妨試一下淩風,皇帝可敢試嗎?”她問道。

“怎麽試?”司馬子簡停下腳步問道。

雖然,她不會認可太後要殺淩風的話,但是她的親娘在她耳邊這麽不斷的吹風點火,要她心中沒有一絲絲的動彈,也是不好說。

淩風瞞她那麽重要的事情,她怎麽會沒有疑忌,試他一下還是可以的。

“皇帝讓他把明月教交出來,找一個信得過的人來接掌。他若肯交,便證明他沒有二心;他若不肯交,皇帝可要好好思量,早做防範!”劉華濃見皇帝松口,便急忙說道。

雖然,沒有達到殺淩風的目的,但這樣給皇帝松松筋骨也是不小的成績。

淩風會肯乖乖交出明月教才怪,兩個人一定會為此起嫌隙,只要他們開始離心離德,再瞅準機會見縫插針還不容易。

司馬子簡想了一下,覺得此計可行,便問太後:“母後覺得有誰能接掌明月教?”

“哀家替皇帝想過了,不妨把夏侯信召回來。反正子瑤天天的在哀家耳邊念叨,還常常哭鬧。她也真是老大不小了,不如就随了她的心願,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劉華濃說道。

她倒不是真為司馬子瑤着想,她是要找個自己人接掌明月教,最起碼是将來能夠為她所用的人,想來想去,還是遠在邊關的夏侯信比較合适。

夏侯信給皇帝立過大功,首先皇帝能夠接受,不會反對。

等夏侯信娶了玉公主,就是自己的女婿了,還不上趕着巴結自己這個丈母娘,乖乖的給自己這個丈母娘效力,這是劉華濃舉薦夏侯信的如意算盤。

“夏侯信!”司馬子簡沉吟。

“夏侯信在邊關駐守三年了!他祖母過世都沒回來看一眼,皇帝就給大将軍些恩典,把他召回來吧。”劉華濃生怕皇帝不答應,又為夏侯信說道。

“那要派誰去守邊關?”司馬子簡問道,她倒想知道母後究竟打了什麽算盤。

皇帝終于問到這個問題,劉華濃都有些激動難耐了,但她還得故作深思熟慮之後,才回答這個問題:“骠騎将軍蘇密也算是皇親,派他去邊關會放心些。”

蘇密是劉華濃的表兄,劉華濃在閨中之時,這表兄妹的關系就搞得不清不楚的暧昧。

後來劉華濃進宮當了皇後,蘇密自然是步步高升。

溪尚死後,蘇密又補了骠騎将軍夏侯喬公的缺。

近兩年,蘇密與寡居的劉華濃關系更是密切,常常滞留太後宮中,夜不歸宿。

所以,太後與蘇密的私情幾乎是公開的秘密。

劉華濃讓蘇密去邊關,卻并非是因為兩人有一腿,才故意提拔他,而是她想把邊關的重兵掌握在自己手裏。

兵權,才是權力最大的保障。

劉華濃的話一出口,司馬子簡就明白太後的心思了。

她雖然在男女之情方面愚鈍的利害,但在争權奪勢、陰謀詭計這方面卻精明的很,誰也別想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花樣。

但她現在還要安慰她的母後,讓母後把心放在肚子裏,便點頭說道:“母後思慮得當!朕這就去辦。”

劉華濃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這麽好商量,不由得心花怒放,雖然沒說得皇帝答應殺淩風,能把邊關的兵将歸到自己手中也不錯。

劉華濃雖然是司馬子簡的親娘,但她對司馬子簡地了解,還真得很膚淺!

淩風跟司馬子簡從太後的宮中出來,他隐約能感覺到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而且與他有關。

因為只有和他有關的事情,司馬子簡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別人的事情、甚至國家大事,都不會往她心上去。

淩風沒問也能明白,他的處境越來越微妙,就只他是司馬恒的親生父親這一條,無論他怎樣避嫌從不接近孩子,太後那個女人也不會放過他。

樹欲靜而風不止!他已經卷進這個漩渦,不可能全身而退。

只是,他不知道司馬子簡會如何打算,她會為了她皇權利益選擇而放棄他嗎?

淩風看着司馬子簡緊繃的臉色,她好像是非常不高興。

司馬子簡傳司馬影子到禦書房,給他一道聖旨,讓他去邊關接替夏侯信回朝。

太後想要掌握邊關的軍權,那簡直就是做夢。

“師父!你說過我是你的影子,影子怎麽可以離開主人呢?”司馬影子不肯接聖旨。

他不想離開司馬子簡,就算她高高在上,看都不看他一眼,但他只要守護在她身邊,每天能夠看到她,他就已經很滿足。

“正因為你是朕的影子,是朕最信任的人!朕才可以放心的把邊關交給你。你也随夏侯喬公學過兵法了,應該知道邊關對一個國家的重要,國家的兵權對朕的重要!影子,讓你到邊關去,是為朕分憂!”司馬子簡看着高大威猛的司馬影子,與他推心置腹的說道。

自從她登基,就開始着重培養司馬影子學習兵法,她知道兵權對一個帝王的重要,所以她要培養自己的将軍,掌握國家的兵權。

好鋼得用在刀刃上,現在司馬影子就是她唯一可用的那塊好鋼,邊關就是需要司馬影子這塊好鋼的刀刃。

司馬子簡所講的這些道理,司馬影子都懂,也知道她派他去邊關是信任他,把她與國家的安危都托付于他。

他看着她,自從他心甘情願跟她回到人世間,就想着一生都跟随她,不離開她身邊。

但是,她現在需要他去邊關為她承擔重任!

司馬影子咬咬牙,只要是她需要,他有什麽不可以為她去做!

“那我離開,師父一定要保重自己!不管你遇到什麽危難,我都願意為你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只請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在邊關才能安心!”司馬影子接過聖旨,跪拜到地。

他站起身來,又向淩風跪倒磕頭:“師爺!請您一定要照顧好我師父!影子給您磕頭了!”他誠懇的向淩風重托。

“起來!我會的!——你去邊關好好保衛國家!保衛你師父!給她安穩的根基,将來好有力量保護她!”淩風扶起司馬影子說道。

雖然,司馬影子一直都是淩風教導,淩風卻還是第一次受到他如此大禮。

他知道司馬影子是為了司馬子簡,才如此卑躬屈膝委屈自己,就像當年,夏侯信幾次向他托付司馬子簡。

而他,如果有一天他不能再保護簡兒,他要向誰托付!

當日,司馬影子就帶着皇帝的聖旨,去邊關接替夏侯信回朝。

劉華濃接到信報時,捶胸頓足已經晚了,皇帝聖旨已出,她到底還是不十分了解自己“兒子”的品性!

只有司馬子瑤,她聽到皇帝召夏侯信回京的消息後,高興的又哭又笑、又蹦又跳,就差去抱着自己的好弟弟親幾口,她苦苦的相思終于熬到頭了!?

☆、異姓封王

? 派出司馬影子去邊關接手夏侯信的兵權,接下來司馬子簡要做的事,就是試探淩風,要他交出明月教的執掌大權——教主之位。

這很難,試吧!她怕他會生氣,又丢下她一走了之。

更怕他不肯交權,那就代表他的确像太後所說的心有二志,變成她的敵人,真到那時她要怎麽對他。

可是不去試探淩風吧,司馬子簡還真放心不下,就想确定他對她是否忠心,她就一直在斟酌着如何對淩風說。

這要是換了別人,她早就硬按牛頭強喝水,嘁哩喀喳把事情辦了。

但對淩風不行,她得顧及他的想法,也就是說,她司馬子簡一生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就怕了淩風。

一直到吃晚飯,司馬子簡也沒想出什麽好辦法,她就皺着個眉頭、愁緒滿懷的樣子,真是飯也吃不下。

淩風看着她發愁的樣子,知道她是肯定有話卻說不出口。

如果連她都忌諱,那肯定也不是件什麽好事,也許是太後給她出了什麽難題,牽涉到他,才讓她為難。

“你怎麽了?是飯菜不合胃口嗎?”既然她說不出口,那他就問吧,免得讓她為了他吃不下飯。

“沒有!很好吃!”司馬子簡趕緊給他露出一個甜蜜蜜的笑容說道。

“那你一定是有什麽心事!給我說說看,我幫你解決。”淩風幹脆直接問道。

司馬子簡看着淩風,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突然想到一種很委婉的說法。

“風!你看你要照顧我,還要打理明月教的教務,是不是很累呀?”她做出滿心疼他的樣子問道。

“打理教務沒讓我累,倒是你,會讓我覺得累!”淩風微微一笑,玩笑着說道。

好難得她也會心疼他!讓他很感動,他愛憐的擡手去撩一下她肩頭的秀發。

當淩風的眼睛溫情地對上司馬子簡的眼睛,才發現她的眼睛裏并沒有多少真情,只有她慣有的狡詐在閃爍。

他心中一沉,她是在想方設法的要算計他嗎?

“風!不如……你就只照顧我,教務就交給別人打理吧,好不好?”司馬子簡趁機擺出一副可愛又可憐的模樣,跟他撒嬌。

她還謹記着雪姑的教誨呢,希望淩風能吃她這一套。

原來,她難以啓齒的事情,是讓他交出明月教!淩風聽出她的話外音。

她會突然對他提出這種要求,無非是要試探他,她還真想的出來!

——難道,他去淮陽的一切她都知道了,這就是太後叫她去密謀的目的,讓他交出明月教以示他的忠心與否。

這一定又是太後給她出的主意,要不她怎麽會那麽為難?

淩風釋懷一笑,坦然說道:“簡兒!以後你想要什麽,明白說就可以,不用繞彎子!明月教我可以全部交給你!現在好好吃飯吧。”

既然她不相信他、要奪他的權,讓他交出明月教,那他就交給她好了。

反正他也從沒有情願過當這個教主,是被淩俊吉逼得才擔起這副重擔,如今司馬子簡倒是幫他解脫了這副枷鎖。

淩風居然那麽平靜的就接受了她的要求,還依然溫和的沖她笑,給她夾菜,這讓司馬子簡愣得有些懵。

她半天才傻乎乎地問了一句:“你不生氣?”

她不懂,她與淩風之間最根本的差異,就是她拼了命在乎的那些東西,在淩風眼裏,反而是最沒有價值的東西。

而淩風在意的東西,反而是她看不見的,或許是看見了也不屑一顧,覺得對她來說沒什麽用處的。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生氣?”他笑着問了一句她根本聽不懂的話,心裏的悲傷卻已經泛濫成災。

司馬子簡的不信任,關上了他們愛情絕境裏唯一的一扇門,她的不信任,讓他們的愛情無路可走。

他現在所能做的、唯一要做的,就是珍惜!珍惜每一刻、珍惜眼前人!

淩風望着終于可以放下煩惱、大快朵頤的司馬子簡,滿眼裏都是寵愛,她那饞嘴貓一樣的吃相永遠都可愛至極。

司馬子簡根本聽不出淩風話裏有多少心酸無奈,因為他們的想法、看法根本就不同,只要淩風不生氣她的做法,她就放心了。

尤其他這麽痛快交出明月教,證明他絕無二心,這是讓她最開心的,他不會是她的敵人了!

她現在正盤算着等夏侯信回來,就讓夏侯信把蘇密的骠騎将軍也奪過來才好,免得太後明裏暗裏的,在朝堂上安插親信、擴充勢力。

晚上,司馬子簡窩在淩風懷裏,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淩風聽了,不知她是什麽意思,待要問她,她卻已經安靜的睡了,他還以為她說夢話了,便也沒在意。

耳邊聽着她淺淺地呼吸,鼻翼間萦繞着她秀發的馨香,她的一切,都已經成為他不可或缺的習慣和滿足。

他甚至都無法想象,他的人生裏若沒了她,還有什麽能讓他欣喜、留戀。

能夠與自己心愛的女人一生相守,淩風地要求根本不過分。

只不過,因為他喜歡的不是普通的女子,他喜歡的是一代帝王,所以他簡單的願望變得那麽奢侈、不可得。

第二天一早,淩風正在為喜歡與歡喜打理那長長的毛發。

那兩只巨犬雖然見人就咬,但對淩風卻溫順的出奇,跟它們的主人司馬子簡是一個德行。

淩風非常耐心的梳理着它們的毛發,并非他有多麽喜歡這兩只巨犬,而是因為它們是司馬子簡最喜歡的寵物,他只是愛屋及烏罷了。

淩風正忙碌着,就見到周濱帶了兩個宦官進到宮裏來,老遠的就喊道:“帝師接旨!”

淩風聞言走過去,心裏尋思着司馬子簡給他下的什麽旨,還要由宦官來宣讀。

“帝師淩風忠心輔佐皇帝,有功于社稷,封為齊王,食邑八郡,封賜九錫。”周濱見淩風過來,也不等他見禮,便把聖旨宣讀了。

他是老奴才,什麽不懂,知道帝師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重要,帝師連見皇帝都不用行禮,他一個奴才還指望帝師跪拜接旨。

再說這異姓封王,是皇帝多大的恩寵,那好比天有二日、國有二主!他以後巴結還來不及呢。

“帝師,接旨吧!老奴先給您道喜了!”周濱宣讀完畢,笑容可掬的把聖旨雙手奉上。

淩風這才明白,昨夜司馬子簡那句沒來由的嘟囔是什麽意思,她居然會想的出給他封王的怪念頭,她是想要借此來補償他嗎?

“這聖旨我不能接受!請周常侍帶回去吧。請轉告皇上,淩風說過,不受任何官爵!”淩風淡然回絕。

周濱聽他如此說,不禁懷疑帝師腦子是不是壞掉了,連王位都不受,他都替他可惜。

周濱便好言勸道:“帝師可想好了,這異姓封王是皇帝多大的恩寵呀!別人那是求之不得的。”

“我意已決,有勞周常侍回去複旨吧。”淩風态度非常堅定。

“——那好吧,帝師,老奴告退。”周濱無奈的搖頭嘆息,這帝師一定是榆木腦袋、不開竅!他只好回金殿複旨去了。

周濱很快回到金殿,沒等皇帝問話,便如實告知:“皇上,帝師說他不受任何官爵,讓老奴把聖旨拿回來了。”

剛剛司馬子簡命周濱去傳聖旨,封帝師淩風為齊王,已經是滿朝震動。

這異姓封王,是晉朝建國以來還未曾有的,他們的皇帝還真是随心所欲!

就算王位是皇帝自己家生産的,想給誰就給誰,但好歹也避避嫌,再寵愛帝師也稍微掖着點。

像他們這些個大臣們,忠心耿耿的給皇家賣命,還不如一個男寵!怎不叫人心寒?

大臣們雖然滿滿的腹诽,卻也沒人敢抗議,難得小暴君今天春風滿面、言行和善,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圖個清靜安寧罷。

但是聽到周濱回禀,帝師拒受王位,不禁都是覺得稀奇。

沒想到帝師并非只是傳說中的清高,而是實實在在的清高!連王位這麽大的恩寵都拒之千裏。

可是大家轉念一想,能得皇帝那樣的專寵,王位不王位的有什麽區別,王位不還是得皇帝給嗎。

帝師現在已經是晉朝實實在在的的無冕之王!還要那些虛名做什麽?

不過,帝師竟然敢拂皇帝這麽大的面子,是要自找不痛快嗎?他們倒想看看皇帝對帝師能寵愛到何種地步。

“帝師不受王位,他也是朕的齊王!”司馬子簡聽了周濱的回禀,不怒反而笑道。

面對王位都能一身的硬骨頭、超凡脫俗,不愧是她司馬子簡喜歡的男人!她喜歡淩風的骨氣。

但是這王位由不得他不要,她是偏要給的!于是司馬子簡又吩咐道:“周常侍去傳旨,在朕的昭明宮旁邊建一座齊王殿。”

小皇帝把淩風寵上天,居然要在皇宮裏建齊王殿!曹無歡憋着一肚子氣,卻低眉垂眼沒理會。

先任由她作去吧!等他拿到淩俊吉謀反的證據,他一定會扭轉乾坤,讓淩風從她的身邊徹底消失!再也別想回來。

“皇上!臣不同意在皇宮之內建齊王殿!”沒等周濱領旨,龍裴琇大踏步從班位中走出來,板着臉孔非常嚴肅地奏道。

龍裴琇實在是不能忍了!

皇帝獨愛男寵、冷落皇後也就算了,要異姓封王他也可以勉強聽之任之,可要在皇宮內院建齊王殿,那不是明着打皇後的臉、羞辱皇後嗎!這讓他忍無可忍。

既然,他今生不能為所愛的人而生,那他也要為她而死!就算今天要血濺金殿,他也要為洛知魚的尊嚴而戰,絕不後退。

“你不同意!”沒想到還會有人膽敢這麽強硬的反對她,司馬子簡微微眯細了眼睛,威懾的光芒看着龍裴琇這個文弱書生。

要麽托病不朝,要麽上朝就和她作對,她是對他太仁慈了?

“是!皇上!臣堅決不同意在皇宮裏建齊王殿!自古以來天無二日、國無二主!齊王殿建在宮內,這晉朝的江山是姓司馬還是淩?天下百姓要奉誰為君主?”龍裴琇直言問道。

龍裴琇根本不懼皇帝的威懾,他言辭犀利、不卑不亢,那雙眸子炯炯有神直視着皇帝。

都說書生意氣,大概就是龍裴琇這種人了,關鍵時刻敢把皇帝拉下馬!這就是文人的骨氣。

龍裴琇的铿锵直言,讓大臣們都不由得屏住呼吸,這龍太尉簡直就是他們為臣的楷模呀!

不過,自古以來這楷模的下場,都讓人不敢恭維罷了。

“臣附議龍太尉所奏!皇宮內修建王殿确實不妥,請皇帝收回成命!”太傅洛離把心一橫,也站出來力挺龍裴琇。

若真要在皇宮裏建了齊王殿,他洛家的顏面也就無存于天下了。

“算了,王府的修建以後再議吧。”司馬子簡往龍椅上一靠,漫不經心地說道。

龍裴琇的話說的有道理,而且她也不想硬碰這個死硬的書生,這種人你就算殺了他有什麽用?他是死也不會服的。

龍裴琇雖然脾氣犟些、說話耿直,卻也不失為一個忠正好官,也有雄才謀略可以獨擋一面,算是難得的棟梁之才,她不犯于為了建個齊王殿,殺掉一個對國家社稷有用的人。

皇帝沒所謂的态度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心中贊許。

皇帝就有這好處,雖然暴戾無常、怪異妖孽,很多時候也能聽得進忠言、納谏如流,也算是一位開明的帝王。

司馬子簡早早散了朝,趕着回去問淩風為何不受王位?

她是那種人,別人受了她的恩惠,她就會很安心,代表對方願意死心塌地的為她效命。

如果對方不肯接受她的恩惠,她反而疑神疑鬼的心緒不寧,因為那代表着對方不肯接受她的收買。

尤其一個連王位都不接受的人,讓她如何安心?她真的很想知道淩風到底怎麽想的!

這世上誰人不愛權勢富貴,她卻沒見他喜歡過,那他這樣跟随她是為了什麽?

只是因為他們的性命連在一起嗎?可是她也從沒見過他貪生怕死過!

看不透淩風究竟想些什麽,也猜不到淩風究竟想要什麽,無法掌控他的思想,這種感覺讓司馬子簡心慌慌的沒安全感。

司馬子簡回到昭明宮,淩風正在廚房準備午飯。

她依在門框邊上看着,這個為她每天和柴米油鹽打交道的男人,她卻不知道他為何要如此委屈他自己來侍奉她。

“風,你為什麽不肯接受王位?”她問道。

“我真的不需要什麽王位,留着給有用的人吧。”淩風就知道她早早回來,一定是為了他拒絕接受王位的事情,他散漫地說道。

看着他忙碌着做飯菜,只淡淡的一句“不需要”就把她給打發了,司馬子簡不甘心。

所有人在她眼裏,無不是為了利益、權勢富貴,而争的頭破血流。

像淩風這樣什麽都不稀罕的人,她還真不知道可以用什麽來掌控他,他人性的弱點在哪裏。

“那你到底要什麽?我都可以應允,只要你開口說!”司馬子簡抱着胳臂,很無奈地問他,她想知道他心裏到底怎麽想的!

淩風聽她這句話,一晃神不小心被魚刺紮到手上。

他為了愛這個女人,放棄了自己自由自在的天地,甘心情願囚禁在她這牢籠一樣的深宮內院,她卻始終都不知道他要的是什麽,還真是有些可笑!?

☆、針尖麥芒

? “我要你!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要你抛棄你的帝王尊崇、人世間的榮華富貴,跟我回到明月谷,做一世普通的夫妻,一生一世地相守!”

這樣的話,淩風卻再也說不出口。

更何況,他即便說了,司馬子簡也有一千條的理由拒絕他,不如不說。

可看司馬子簡這态勢,他不提點什麽要求,她是絕不會罷休、覺得安寧的。

淩風突然想到自己的義父淩俊吉,他之所以被義父推到這種境地,完全是因為淩家家奴的原因而起。

他身為義子,受義父養育之恩,便為義父做些什麽吧。

于是,淩風放下手中的魚說道:“那你讓淩家脫離劉家的奴籍吧!”

她不總是說她是一言九鼎、金口玉言嗎,那他就順便看看,她追求的皇權,是否真的那麽好使?

司馬子簡愣了一下,沒想到淩風會提這種要求。

她仔細一想,也對!淩風雖然名義上是淩俊吉的義子,可他實際上是淩俊吉的親生兒子,是淩家的人。

她司馬子簡的男人,怎麽可以做他劉姓的奴隸!她心裏當時就允了。

可司馬子簡還是糾結,關于他自己的身世,他幹嘛不對她講實話?

她一直都忍着沒問,就是希望他能主動親口跟她講,但是他卻對她連提都不提,他到底要避諱什麽?

她便故意說道:“你不過是淩常侍的義子,又不是他親生兒子,何必多管閑事!”

她就看淩風能不能對她實話實說。

明知道司馬子簡是明知故問,但是淩風真的不願意跟她提及自己的身世,那些猶如他身上醜陋的傷疤,他不願意給她看。

他便又拿起魚清洗,不在意地說道:“是你讓我說的,說了你又這麽多事,還是算了。”

“如果我做不到,倒教你小瞧了我!”司馬子簡挑一下秀眉,滿不在乎的說道。

淩風就是不肯對她明言,是讓她心裏存了一個解不開的疙瘩,但他從沒要她做過什麽,這次難得開口,就是天大的難題,她也會為他辦到。

淩家是劉家幾百年的奴隸,司馬子簡突然下旨要給淩家脫離劉家的奴籍,那根本就是無中生有、強人所難的事情。

她的大舅舅淮陽候劉琪氣的差點吐血,當時就把聖旨給退回來了,說要太後下旨,他劉家才能遵從。

司馬子簡拿着給退回來的聖旨,陰陰的冷笑兩聲,便去找太後劉華濃了。

“我們娘倆能有今天,劉家是功不可沒的,讓淩家脫離劉家的奴籍,皇帝是要自毀根基嗎?”劉華濃氣惱萬分,拒絕拿出太後的印信蓋章。

她真沒想到,司馬子簡先是把淩風封王,身為太後的她還沒說什麽呢,現在又要得寸進尺,把整個淩家從劉家的奴籍中撤掉。

她劉華濃真要蓋章同意,還有什麽臉面去見劉家的列祖列宗。

皇帝怎麽會有這樣荒唐的念頭?劉華濃恨恨地打量着司馬子簡,皇帝一定是受了淩風的蠱惑,看來民間的傳言也不是沒有道理。

“皇帝若執意孤行,毀掉的不是劉家,是我們自己的保障呀!”對軟硬不吃的司馬子簡,劉華濃還得好言相勸,讓她打消這個念頭。

“只不過是撤一個淩家,不是還有雪家撐着嗎?有什麽大不了的。再說朕的帝業要靠他劉家來保障嗎?還不是劉家沾了皇親國戚的光,有用沒用的都封官晉爵的。平日裏說什麽皇恩浩蕩,居然連這點的小事都敢推脫不辦。就沖劉琪不把朕放在眼裏,朕也要他非辦不可!母後還是拿印信吧。”

司馬子簡故意板了臉,揪住劉琪抗旨不尊的事情來說話。

劉琪抗旨不尊這罪名,還真讓劉華濃無話可說。

心想她這弟弟怎麽這麽不會辦事,先留了聖旨再托她來周旋,皇帝也不至于沒了面子,硬揪住他小辮子不放。

“皇帝也體諒一下淮陽候,雪、劉兩家為奴是幾百年的傳承,怎麽能在他手上就丢了一家呢,那不是把祖上的基業都丢了嗎?他畢竟是你親舅舅,一時着急辦了糊塗事,你就饒他一回!回頭讓他親自綁來京師向你領罪!”

明知道皇帝是故意拿了劉琪的錯,來要挾她就範的,劉華濃還得忍着氣,繼續好言好語地安撫司馬子簡。

司馬子簡可不是吃這一套的主,她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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