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一回兒她聲音漸漸小下去,伏在淩風背上睡着了
到明月谷,要不然,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更別說能夠救她性命。
曹無歡說完,抱着司馬子簡躍下明月樓,轉眼消失在茫茫的黑夜裏。
這樣上乘絕頂的輕功,夏侯信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由咋舌,這個冷面相國竟然是深藏不露的一等高手。
曹無歡的能力,讓夏侯信心中堅定了希望,他的小簡兒一定可以活着回來!
不過曹無歡說得對,他得回京城去,給小簡兒看好她的皇位,等她生龍活虎地回來。
更要看好太後這個野心家,這事淩風也曾鄭重叮囑過他,看來這太後的确是不容小觑。
因為司馬子簡的死,夏侯信正是滿心憤恨無處發洩,太後就不知死活地冒出頭來了,她就只好可着勁地倒黴吧!
明月樓一瞬間人去樓空,只剩下依舊肆虐呼嘯的山風,把那焦尾琴上零落的斷弦,吹得随風飛舞。
本是一段兩情相悅、好好地愛戀,卻以悲劇畫上了句號。
也許只有兩情相悅的愛戀,才是釀造悲劇最好的原料吧!?
☆、剜心之痛
? 曹無歡終于可以如願以償,每天、每時、每刻,都與自己夢寐所求的小皇帝相伴在一起。
但是,非常遺憾!只不過那不再是明眸流波、笑靥如花,活生生的小皇帝,而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沒日沒夜地帶着心愛女人的屍體策馬狂奔,看着她臉色慢慢地失去光澤,變成灰白,感受到她身體漸漸冰冷生硬,曹無歡的人生第一次遭到滅頂之災!
若不是他還有一絲絲救活她的希望,他就情願抱着她的屍體去死,也不要再對着她的死亡,受這種痛苦地折磨。
不是來自身體的疲憊勞累,而是來自精神的挫敗與折磨。
他用絕妙完美地計策,把情敵徹底踢出局,本應該是那個抱得美人歸的人生大贏家。
然而他沒想到,除掉了情敵,他卻只抱得美人的屍體。
很不幸、夠悲催吧!
曹無歡給淩風設下的每一個圈套都很成功,但是每次留下那個生生熬着痛苦的人,總是他自己。
這世上什麽都有賣,就是沒有賣後悔藥的;什麽都可以強求,唯有人心求不得!
曹無歡只用了七天的時間就趕到海邊,他駕了一葉孤舟,輕車熟路去到賽神醫居住的仙山島。
因為要拉攏賽神醫入冥獄門,他曾經兩次登上仙山島親自相請。
但是,這個賽神醫只醉心醫典藥學,而且賽神醫的師門也有訓教,便不肯踏入江湖紛争,而一再地拒絕曹無歡。
上次,曹無歡跟賽神醫借四不像鹿,賽神醫就是為了不得罪他,求個清靜,才忍痛割愛把鹿給了他。
仙山島不是很大,方圓也就幾百裏,但卻山林茂密、四季如春,島上生長着各種名貴的藥草,還有無數的珍禽異獸。
整個島嶼,就如同賽神醫的一個天然的大藥房,這也是賽神醫死活不肯離開仙山島的原因。
一開始,賽神醫對這個獄尊大人帶來的屍體根本沒興趣,那女人死了都七八天之久了,他居然要求他救活她!
簡直是開玩笑!若不然就還是為了要他加入冥獄門的事,故意來找茬。
所以,賽神醫只瞟了一眼司馬子簡的屍體,就又低頭擺弄自己的藥草,心裏打定主意,任憑獄尊耍什麽花樣,他也不會為之所動。
曹無歡大怒,一把掐了這驕傲老頭的脖子,把他摁到司馬子簡的屍體旁邊,惡狠狠地對他說道:“你若救不活她,本座今日就殺了你!把你這仙山島夷為平地!”
賽神醫被摁在地上動彈不得,這個獄尊以前兩次上島來,還一副求賢若渴的聖人風範,現在卻要幹殺人毀島的暴力行徑!
賽神醫擡眼看到曹無歡那紅着眼睛,發瘋似得模樣,難道獄尊是真的來求醫的?
那個死去的女人,也許是對獄尊很重要的一個人,可是死人怎麽可能複生?
雖然賽神醫一肚子腹诽,卻也只好裝模作樣地抓起司馬子簡的手腕探脈,誰讓他醫術雖高,武功卻不及人呢!
賽神醫邊把着脈,嘴裏邊為自己開脫着:“若能救活她,老夫便會盡力救治,若實在救不活,還請獄尊……”
他話沒說完呢,就張大嘴巴驚愕地說不出下面的話了。
司馬子簡掌心中的蛛紋狀的脈絡,雖然已經變成青黑顏色,但賽神醫還是一下猜出,那就是傳說中五百年現世一次的血蠱。
賽神醫把司馬子簡的脈搏,更深地按了按,果然感受到血蠱極其微弱的脈象,這個女人居然是血蠱的主人!賽神醫差點驚叫出來。
難怪按照死去的日子,這屍身也該腐朽了,他剛還以為是獄尊保存的好呢。
賽神醫若有所思,擡頭看向滿臉急切望着他的曹無歡。
難怪這個獄尊臉色蒼白,唇色慘淡無比,他一定就是種下血蠱蠱子的血奴。
也只有蠱子血奴以自身的血液供養蠱母,血蠱才能在一個死人的體內存活至今,保住自己主人的性命。
也難怪,獄尊拼了命地要救活這個女人,血蠱一死,血奴的命也保不住,他就只好随這個女人死去。
“獄尊閣下,帶她過來吧。”賽神醫放下司馬子簡的手腕,對曹無歡說完,起身向自己的藥廬走去。
她終于有救了!曹我歡幾乎是喜極而泣,只要賽神醫有這句話,小皇帝就等于是活命了。
他俯身抱起司馬子簡,快步跟上賽神醫。
到了藥廬內,曹無歡把司馬子簡放到床上,賽神醫給司馬子簡做了詳細地查看。
“獄尊閣下,您是當真要救她嗎?”賽神醫看着曹無歡非常認真地問道。
“是!”曹無歡堅定地回答,淩厲的眼神裏甚至是威脅的味道,“她必須活!”
“要救她,很簡單,只需要七碗補心湯藥。但是補心湯的藥引子難得,必須要取活人的心頭肉做藥引子,否則補心湯就沒有任何作用。這活人的心頭肉連取七日……您看?”
賽神醫邊說邊打量着曹無歡,連取七日活人的心頭肉,做補心湯的藥引,眼前這內力深厚的獄尊是再合适不過的人選。
若是平常人,就算是有些內力,只怕取不了幾日就會疼死了。
賽神醫倒是不擔心獄尊會不答應,獄尊就是為了自己活命,也得要救這個女人。
“神醫只管取!”曹無歡知道賽神醫的意思,想也沒想便一口答應。
只要能夠救活司馬子簡,讓他拿命去換他都願意,何況是一點點的心頭肉。
獄尊回答的如此幹脆,倒讓賽神醫愣了一下。
賽神醫又說道:“還有一事老夫要交代清楚,這剜心之痛,以後年年月月,每到割取的時辰就會痛,會從此伴随您的一生。而且,會一日比一日更痛,一年比一年加重。夏天輕些,冬天……”
“本座知道了!神醫不必多言,還是先救人吧!”賽神醫還未說完,就被曹無歡不耐煩地打斷,催促他趕緊救人。
曹無歡現在還無法想象,那日日年年相伴的剜心之痛,到底是一種怎麽樣的痛苦?
因為,他現在別無選擇。
“好吧。”賽神醫說罷,便去準備第一份湯藥。
曹無歡坐到司馬子簡的身邊,俯身替司馬子簡整理一下枕邊的亂發,她即便是死了,也依然美地驚心動魄,讓他百看不厭。
“簡兒!你很快就會好的!”他深情款款對她說道。
他只為能夠救活她而高興,卻沒去想過為了她的生,他要承受怎樣的苦難。
賽神醫拿了自己取心頭肉的工具回來,就看到曹無歡那樣充滿柔情蜜意地,望着那個死去的女人。
賽神醫心中納罕:莫非傳聞中,冥獄門的獄尊如何冷酷無情都是訛傳?他們應該是情侶吧?……如果是情侶就最好了!那事就會變得容易的多了。
賽神醫拿了一支細細金色的針勺,由曹無歡的胸膛直入,剜取一勺心頭肉出來。
然後,他給曹無歡傷口按上一些藥粉,使曹無歡的傷口迅速愈合,等第二日的時候,還是從這傷口再取。
賽神醫瞥了一眼,自始至終只皺下眉頭的曹無歡。
賽神醫知道這剜心是什麽痛苦,不由暗暗贊嘆獄尊此人的剛硬,不愧是武林至尊。
但這只是開始,會有疼得獄尊嗷嗷直叫,滿地打滾的一天!賽神醫充滿邪惡地一笑。
他本來呆在這世外仙山,過着無憂無慮的好日子,前幾年卻被冥獄門給盯上,一直都受這獄尊的脅迫,好歹現在也能讓他出口惡氣。
在這連續的七天裏,剜心地疼痛會一天比一天更甚,十幾年前,就有一個人在第五天的時候,一下子疼死在這裏。
當然,看獄尊這态勢,是不會發生那種意外的。
賽神醫把那一丁點的肉粒放到湯藥中煮化,煎了一小碗濃濃的藥汁端給曹無歡。
“給她喝下去,然後全身按摩半個時辰,淨身一遍。明日此時再用第二副藥。”賽神醫對曹無歡囑咐完畢,就出藥廬去侍弄自己的藥草了。
曹無歡忍着心頭的疼痛,把司馬子簡扶起來,卻怎麽也沒有辦法給她把藥喝下,因為她死了太久,牙關已經緊緊地閉合。
曹無歡思忖一下,只得自己先喝到嘴裏,再掰開她的嘴巴度到她的口中。
他剛張口一喝,就差點把藥給吐出來,那什麽味呀?酸得他牙關都不管用了。
曹無歡看一眼司馬子簡,為了小皇帝,就是酸死他,他也得把一碗藥汁給她喝下去。
于是,曹無歡一張俊朗的玉面,被藥汁的酸澀皺成滑稽好笑的鬼臉,他費了好半天勁,才把藥汁給司馬子簡喂完。
然後,曹無歡就照着賽神醫的囑咐,給司馬子簡全身按摩,全身擦洗。
雖然,小皇帝的身體是他朝思暮想都觊觎的,但是他現在給她做這些,卻是沒有半點的邪念。
他只希望以自己這樣身體力行地付出,和對愛情的虔誠信念,能夠感動上蒼,早日讓他的心上人複活。
他本來是個自高自大,不信鬼神、不敬天地,唯我獨尊的一個人,但是為了自己愛的這個女人能活過來,他願意卑微地臣服于各路神明的庇佑。
到了第四日,曹無歡已是難以硬撐取心頭肉時候,那種剜心切膚的疼痛。
但是,任憑冷汗濕透了他的衣服,他依然咬緊了牙、一聲不吭。
他只專心地盯着床上毫無生機的司馬子簡,他願為她受任何痛苦!只要她能生還。
連賽神醫都不禁暗暗佩服獄尊的骨頭夠硬!
早先關老爺那刮骨療毒,也不過是一時之痛,可這剜心的痛苦,獄尊今天受完,明天還得接着受。
司馬子簡用過四天的補心湯,依然是沒有任何起色,而她體內的血蠱似乎也已經力盡氣竭,越來越衰弱。
賽神醫給她把過脈後,無盡惋惜地搖搖頭,嘆口氣對曹無歡說道:“她身體已無任何問題,只是七情內傷、郁積不散,是藥行無效的根源!”
“神醫此話怎講?”曹無歡聽得心急如焚,趕緊問道。
“怎麽說呢?……她自身沒有任何求生地意志,只有求死地願望,老夫縱有起死回生之法,也無回天之力。若是用完這七副藥還不見效,那她就只能聽天由命了。”賽神醫無奈說道。
他不由又是長嘆一聲,這個女人執意求死,他有什麽辦法?
但是那傳說中的神物血蠱,他也只能眼看着死去,與他失之交臂了,真是可惜!
賽神醫說完,便搖着頭發稀疏的巨大腦殼出去,他去翻看醫典,思量着還有什麽法子可尋。
聽了賽神醫那番話,曹無歡愣了半天,本來就痛的心髒,更是驟然加劇疼痛。
他終于明白一個道理,要她活命,那只不過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
而司馬子簡自己,根本就不想活過來,只想要追随淩風到另一個世界去,她的意志從來都是無比地堅定,誰也左右不了。
“簡兒!……早知道你是這樣,我不會動淩風的!……”曹無歡伏在司馬子簡的枕邊,忍不住悔恨地自責。
如果讓他重新選擇,他寧願一個人默默忍受痛苦嫉恨,無論她身邊是不是他,只要她開開心心地活着就好!
但是現在,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都已經無法挽回她的生命。
他臉上流下兩行淚水,他從記事起就從沒流過淚水,無論一個人背負着多麽重地負擔,他也沒為自己流過一滴眼淚。
現在,眼前這個沒有生命的女人,讓他絕望無助地哭泣。
除掉淩風,是他今生最後悔的一件事。
他将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永遠再也見不到他愛的這個女人醒過來!她那一雙宛轉流波的美眸再也不會睜開,聽到她淺笑盈盈地喚他“無歡”!
淩風的名字被曹無歡提起,那兩個字像閃電一樣直貫入司馬子簡的腦中。
她本來像是一個人走在茫茫的迷霧中,尋找着淩風,突然間就聽到了淩風的名字,司馬子簡分散的意識,立刻被這個名字凝聚起來。
司馬子簡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講話,她正想要聽清楚,她整個身體的疼痛,便如排山倒海一般向她襲來。
她痛得想要大喊,卻喊不出聲音,只覺得身體被一塊塊地撕裂分割,那疼痛她無力掙紮,只能任憑自己淹沒在裏面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她身上的疼痛才稍稍緩解一些,她開始感覺到一雙手,正非常有力地按摩着她的肌肉和骨頭,為她驅走徹骨地疼痛。
剛剛她聽到的那個聲音,也斷斷續續、忽高忽低的再次傳入她的耳朵裏。
“……從你落到我懷中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喜歡你了!但是我不知道你就是太子……簡兒!……簡兒!每當淩風這樣叫你的名字,你知道我有多麽妒忌他!就想把他撕成碎片!……他憑什麽可以擁有你?擁有那麽美麗的你?……”
曹無歡!是曹無歡的聲音!司馬子簡終于可以确定,在她身邊不停說話的這個人是曹無歡。?
☆、新仇舊恨
? 愛情并沒有錯!但是愛情不能成為不擇手段、無恥掠奪的借口,惡的花怎麽可能結出善的果?強求來的緣分也只能是孽緣!
司馬子簡終于有了一點的意識,能夠聽到曹無歡說話的聲音,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但她很快便明白了一件事,在她身上按揉地那雙手,是曹無歡的手!
司馬子簡不禁大怒,他怎麽敢這樣放肆!她要殺了他!剁掉這雙肮髒的手!
念及此處,她心中血潮翻湧,恨不能立刻就殺了這個敢亵渎她身體的人。
偏偏她怎樣惱怒、掙紮,身體都沉重地無法動彈,好像她的意志與身體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她如同身處在一個夢魇之中,再怎樣努力都掙脫不了,只能任由曹無歡的手,觸摸着她每一寸的肌膚,任由他低沉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飄來飄去,說的好像都是些往事。
他若不提及,她都已經記不起來的往事,但曹無歡卻樁樁件件都記得那麽清楚,像老僧念經一樣,模模糊糊的,讓她邊聽邊想睡。
“……簡兒!……”
司馬子簡瞌睡的神經,突然被曹無歡大逆不道地直呼她的名諱震驚,他也太膽大包天了!她又惱怒起來,頭腦居然清晰了些。
“簡兒!”曹無歡竟然還是不知死活地這樣叫她。
“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從沒有人像你那樣打動我的心!你知道嗎?我可以為你放棄我的所有來愛你!我可以不要江山皇位,只要你的一顆心……”
的确!三年來,小皇帝的舉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讓他深深地傾心,只想要占為己有。
曹無歡這些話讓司馬子簡徹底地心驚震怒,他竟然知道她是個女子!他怎麽會知道?是什麽時候知道的?這些她卻一無所知。
而他,既然知道她是個女子,怎麽還敢不避諱男女之禮,對她做如此輕薄的事!
“曹無歡!你死定了!”司馬子簡在心裏恨得咬牙切齒,她驟然而起的殺機,甚至沖淡了些她身體上的徹骨疼痛。
曹無歡不知道此時的司馬子簡已經有了意識,能夠聽到他說的所有話,他依然在自言自語。
趁着他現在還有命,向她傾吐着自己的愛意心聲。
“……簡兒!如果你知道我有多麽愛你,就會明白我有多麽恨淩風!他只不過時運好,比我先遇見了你,就贏得你的青睐,我怎麽甘心!……”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下來,整理着自己悲傷地情緒。
曹無歡再次提到淩風,還有他對淩風刻骨地仇恨,讓司馬子簡不是很明白。
她真想能夠睜開眼睛、站起來,指着曹無歡的鼻子當面質問他,他曹無歡為什麽要去恨淩風?他憑什麽恨她的淩風?
這就是司馬子簡對男女之情的遲鈍之處,要不然也不會一根筋地把愛人逼到走投無路。
就算曹無歡說上一百遍愛她的話,她也不會懂得,他對她的情意(淩風是個意外、奇跡,那是因為她對淩風有着同樣的情意,才會有感應。)。
她當然也不會想到,曹無歡對淩風的仇恨,是來自情場上的妒忌。
聽到了關于淩風的事情,司馬子簡迷離的意識似乎清楚起來,想到剛剛明月谷與淩風生離死別的那一幕(雖然經過十幾天,但司馬子簡意識初醒,所以明月谷發生的事情對她來說,就是剛剛的事情。)。
是她逼死了淩風!司馬子簡不禁又是悲從中來,萬念俱灰!連對曹無歡剛剛所起的憤怒、殺機,都消散在她濃烈地哀傷之中。
她死了,卻沒能追得上淩風,反而像被投身在地獄的煉火之中,煎熬着滿身地疼痛。
還在這裏,被曹無歡可惡地言行折磨不盡,而且,曹無歡好像還在嗚嗚咽咽地哭?
“……簡兒!你醒醒吧!不要再這樣懲罰我!我知道我做錯了!”曹無歡的确在哭。
“我不該設計離間你們的感情……不該在民間造謠誣陷淩風,讓百姓上萬民表……不該嫁禍淩風反叛,更不該殺了淩俊吉讓你們反目成仇……我承認我做錯了!你醒來吧!只要你能醒過來,我認殺認剮、願受你任何懲罰!只是請求你!不要再像個死人一樣躺在這裏,好不好!……”
曹無歡搖晃着司馬子簡的“屍體”,痛哭流涕忏悔着自己的過錯。
如果他知道司馬子簡這時候是有意識的,那些陰謀詭計,是打死他也不會認的。
曹無歡的前面幾段話,司馬子簡聽得不是很明白,可這一段話,她是聽得再明白不過了,原來她與淩風走到這一步,完全是拜曹無歡所賜!
淩俊吉與邑昌候勾結的信件是曹無歡拿給自己的!她是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才把淩風逼上了絕路。
她要活過來!殺掉曹無歡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給淩風報仇雪恨!她要把曹無歡給她的痛苦,一千倍、一萬倍地還給他!
司馬子簡的心中燃燒着滔天憤怒,剛剛如火花一樣熄滅地殺機複燃,就像燎原之火要把她焚燒殆盡!
如果她能變成惡魔,那她現在已經是了!
曹無歡感覺到手上沾沾黏黏的,還以為是自己的淚水弄濕了司馬子簡的衣服,“對不起!簡兒!我……”
他想說“我弄髒你衣服了”,可下面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就被司馬子簡滿臉的汗水驚呆了。
他看到那汗水從她薄薄的皮膚上滲透出來,然後彙流成片,打濕了她的頭發。
她的衣服也已經被汗水濕透,貼在了她的身上。
“簡兒!簡兒!”曹無歡驚喜焦急地呼喊着她的名字,但是司馬子簡只是流汗,并無任何反應。
曹無歡趕緊跑到門口,向外面的賽神醫喊道:“神醫!神醫!”
賽神醫聽到曹無歡急切地呼喊,便扔了藥鋤奔過來,進到房內,看到渾身冒汗的司馬子簡,賽神醫老核桃一樣的臉上現出喜色。
他趕緊拿起她的手腕把脈,雖然還是沒有脈象,但她血脈中的血蠱似乎有了生氣,開始興奮地躁動着。
“神醫!她到底如何了?”曹無歡聲音壓抑着激動地顫抖,小心問道。
“恭喜獄尊閣下!血蠱已活,她有救了!用完後三天的藥,老夫保她起死回生!”賽神醫左手把脈,右手拈着沒幾根的胡須,洋洋得意地說道,“請獄尊把她現在的汗水擦幹淨,不要留下屍毒回攻就好了。”
“本座知道了!”曹無歡按捺着心頭的狂喜,他的付出終于有了回報,他要把小皇帝救活了!
司馬子簡卻是聽得毛骨悚然:獄尊!冥獄門的鬼頭獄尊!……原來,曹無歡就是她最大的對頭,冥獄門的獄尊!
怪不得,曹無歡那麽處心積慮地害她和淩風!這是司馬子簡終于能夠解釋曹無歡所作所為的原因了。
她怎麽能忘了,在她十一歲的時候,獄尊差點把她炸上天。
她十三歲的時候,獄尊在那個機關密布的樹林裏放暗箭傷她、還要活捉她。
她十五歲登基那年,獄尊又派人在她回京城的路上屢次劫殺她。
後來在西山,獄尊還指使黑白無常要殺淩風。
現在,獄尊又用陰謀詭計,害得她與淩風天人永隔!
一時間,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司馬子簡的心頭,現在就算不讓她活,她也要活過來,親手殺了獄尊曹無歡!把冥獄門斬草除根!
司馬子簡強烈地求生意志刺激着血蠱,血蠱受到了主人的指令,不斷地釋放着自己的能量來修複她受損的心脈經絡。
賽神醫出了藥廬,曹無歡就趕緊用熱水給司馬子簡擦洗全身,生怕慢了或者一個不仔細,讓好不容易散發出來的屍毒再侵襲回去。
他的這番虔誠地救護,卻只能換來司馬子簡更大地仇恨。
她可沒想曹無歡是在如何盡心竭力救她的命,她只想着要把這個如此放肆,觸碰她身體的人挫骨揚灰,以洩心頭之恨!
但是,無論她如何急切地想要翻身起來,要曹無歡的命,她的身體就是沒有反應。
是她死去太久了,就算她的意識已經很清楚,但是她的身體其實還是那具沒有生命的屍體,她所有地想法都是白費。
更讓司馬子簡難以忍受的是,曹無歡竟然睡在她的身邊,還緊緊地牽着她的手!
曹無歡溫熱地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在她耳邊對她深情地說:“簡兒!我們要一生這樣在一起好嗎?”
呸!司馬子簡在心裏狠狠地啐他一口,他簡直是做夢!妄想!
她就這樣懷着對淩風地哀思,對曹無歡地憎恨,在那個不受她控制的軀殼裏痛苦掙紮、瘋狂叫嚣。
司馬子簡恨得咬牙切齒,曹無歡卻牽着心上人的小酥手,滿身心幸福浪漫地冒泡泡。
他對司馬子簡的癡情,已經足以感動天地神靈,但是很遺憾!他就是感動不了司馬子簡。
司馬子簡對曹無歡根本就沒有一點的情意,就是這三年來,他們朝夕相處的那點熟人臉面,他輔佐她治理天下的那點知己友誼,也已經因為他算計了淩風,而在她心中被抹殺地無影無蹤。
現在,司馬子簡對曹無歡就只有徹骨地仇恨!她活過來,全因為仇恨!
次日一早,曹無歡一睜開眼睛,就被司馬子簡白黑相間的頭發吓了一跳。
司馬子簡的頭發一直很好,黑亮如緞,就是自從她“死去”,她的頭發也沒有過任何改變。
但是現在,她幾乎有一半的頭發變成雪白的銀絲,摻雜在黑發中。
曹無歡急忙把賽神醫叫來,賽神醫也是非常驚奇,納罕地撥動着司馬子簡的白頭發看了又看。
然後賽神醫去試司馬子簡的脈搏,竟然有了非常緩慢輕虛地跳動,探及鼻息,卻還是沒有呼吸地跡象。
“她是心神上受到致命地打擊,情思郁結在心中,這不是藥石所能救的,等她醒來之後再慢慢調理吧。”賽神醫皺着眉頭說道。
這樣的病例,他只在醫書的記載中看到過,就像古時候為了過關的伍子胥,一夜之間白了須發。
“她的頭發還會變回來嗎?”曹無歡急切地問道。
司馬子簡的白發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知道那是她對淩風用情太深的緣故。
“……這不好說!要看她自己的造化。她這情志傷懷是由內而外散發,如果不好,她的頭發便會全部變成白發。天長日久,她的皮膚也會慢慢地枯萎而死,形成癬疥。就算今時今日救活了她,她若任由愁思怨緒郁結不散,只怕也活不了三五年。……不過,有獄尊您如此癡心以對,這麽疼惜愛護于她,想來應該是會好的。到時候,她心情一舒暢,這白發轉黑也不難啊!”賽神醫好心地寬慰着曹無歡。
獄尊對這個女人的一片癡情,真是連他這見慣了風花雪月的老頭子都被打動了。
司馬子簡聽到賽神醫最後的話,不禁心中恥笑:這神醫是個老糊塗吧?居然會覺得曹無歡對她有多麽好?把她害到生不如死地躺在這裏,這也叫做疼惜愛護?
但是,她滿頭的青絲烏發變成白發,還是讓司馬子簡忍不住地傷心。
淩風最喜歡她的頭發了,總是當作稀世寶貝一樣來護理,每掉一根,他都會心疼地看半天,然後給她小心翼翼地珍藏起來。
現在她卻這麽不小心,讓黑發變成白發!
“簡兒!我一定會讓你的頭發變回來!我會比淩風更愛你!我會讓你成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我一定會讓你忘了淩風!”曹無歡拿着司馬子簡的手心貼在他臉頰上,望着她喃喃自語。
曹無歡一直都堅信,他有能力,可以給司馬子簡帶來幸福,讓她開心快樂。
也許是曹無歡對愛情的诠釋太簡單,他認為那就是一場男人之間簡單地較量,競争角逐,勝者為王!誰最後得到勝利,那女人就歸誰所有。
他卻無法意識到自己一廂情願地愛情,不擇手段地追求,得到的只能是司馬子簡地憎恨和厭惡。
現在就是這樣,司馬子簡就恨不能自己的手,變成尖利的爪子,狠狠地抓破曹無歡的面皮。
又到了申時,曹無歡第五次取心頭肉,切膚之痛更甚于昨日,當賽神醫的針勺刺破他的傷口深入,他差點失聲叫出來。
“獄尊閣下,想叫只管叫好了!反正她現在還是個死人,不會聽見的。”賽神醫促狹地笑着調侃曹無歡,分散他的一些注意力。
賽神醫可不想眼看快要成功了,這個獄尊卻倒下,致使功敗垂成。
曹無歡只不屑地重重“哼”了一聲,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司馬子簡——他愛的這個女人!他可以為她忍受任何傷痛。
司馬子簡今天的意識比昨日更清楚了些,只是可惜,她的身體還是不聽她使喚,動彈不得。
“簡兒!我們吃藥了!”她聽到曹無歡聲音非常溫柔地對她說。
但是她打心底裏厭惡曹無歡這腔調!還敢直呼她的名字,叫的那麽随心所欲!
只有淩風可以這樣叫她的名字!淩風叫她的時候,閃亮的星眸裏都是滿滿地溺愛。
一想到淩風的樣子,司馬子簡忍不住傷心欲絕,她再也不會聽到淩風叫她的名字了!
司馬子簡的傷心,被滿口苦澀無比的藥汁打斷,天下怎麽有這麽苦的藥!是黃連嗎?
……不對!曹無歡到底是在用什麽喂藥給她?她唇上傳來讓她毛骨悚然地觸覺,還有溫熱的呼吸在她臉上散開。
曹無歡!他竟然靠她的臉這麽近!
他的唇!司馬子簡瞬間明白過來,她可以确定她唇上那柔軟的觸覺是曹無歡的嘴唇。
該死的曹無歡!他在用他的嘴巴給她喂藥!
“不!——”司馬子簡非常大聲地喊着“不”。
她奮力掙紮,卻都是徒勞!只能默默地承受着曹無歡帶給她的屈辱。
“曹無歡!朕一定要殺了你!”這句話,在她心裏已經咆哮了千遍、萬遍,她誓要殺了曹無歡。?
☆、起死回生
? “簡兒!我知道這藥很苦,你忍一下!”曹無歡對司馬子簡說道。
他已經習慣了自言自語地跟司馬子簡說話,雖然她毫無知覺(曹無歡主觀認為的),但是他就當她跟以前活蹦亂跳地時候一樣。
那藥的确很苦!每一口都苦得讓他膽寒。
七副補心湯:香臭酸甜苦辣鹹,曹無歡已經嘗過五味了,每一種都是最極致的味道。
若不是為了司馬子簡,那種難以入口的東西,他才連嘗也不要嘗,聞都不想聞到。
曹無歡給司馬子簡喂完藥,接下來還是給她按摩,然後為她擦洗滿身的汗水。
他一絲不茍地完成每一個步驟,好歹他現在忙碌着心中充滿希望,還有兩副藥,小皇帝就可以痊愈了。
他的小皇帝會醒過來,她會站起來,她會回到她高高在上的帝王寶座,還依舊是那個飛揚跋扈的妖孽玄帝!他為司馬子簡憧憬着美好的未來。
到那時,沒了淩風的存在,她就會看到他了,她那顆驕傲的芳心裏,也能夠容得下他的愛情,轉而移情于他。
曹無歡做着自己的好夢,他沒有預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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